作者:嘲哳
自己神经病见得不少,感觉也被同化了许多。
那小乞丐的作为在她眼里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
那个呆婆娘的性格原来是这样的么……
“我,我有话想说!”
难得的,在杭雁菱和莱莱紫讨论的时候,阿衍举起了手来。
“怎么了,阿衍?”
“刚刚我好像看到谁的命灯了……不过不是你们两个的……好像是刚刚进门的谁来着。”
“嗯?”
“火不是很旺,跟着炉子里面的炭比,弱多了。”
阿衍拿起了一块木炭捧在手里,跟咬苹果一样地啃了一口。
杭雁菱一挑眉头,向莱莱紫问道:“我记得你刚好像说,阿衍能看到濒死之人的命灯??”
“啊,是啊。能看到灯说明那人本身就已经命不久矣了。”
“……阿衍,你刚刚看到的那个灯火,大概还能烧多久?”
“还能烧挺久的咧,就是不太旺了……诶,还是要马上熄灭来着?我记不清了。”
莱莱紫看着犯迷糊的阿衍,叹了一口气:“那多半就是有什么不治之症,不会立刻要命,但也活不长久。如果真的是生命垂危,你这个家伙早就嚷嚷着要救人了。”
“是嘛……你好懂我哦,请你吃炭!”
“去去去去去,别烫到我的头发!”
看着笑嘻嘻的阿衍和满脸不爽的莱莱紫,杭雁菱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放松了身体,脑海逐渐地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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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东州的繁华仍未停歇。
大量的外来人口虽然给治安造成了麻烦,但也是一笔不菲的商机。
即便是到了子时,街上还是能够看到摆摊的,杂耍的。
甚至还有北州来的人扛着个冒着红光的铁炉子,大半夜叮叮当当的给人打铁的。
这么热闹,想来东州平民晚上的睡眠质量一定是堪忧的。
杭雁菱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这和前世迥然的景象,精神微微的有些恍惚。
她经过一处西州人卖花的摊位,买了一束鲜花。
想了想,又在走过一个转角后随手扔掉。
在经过买糖人的摊位时,买了一个糖画眉。
可没走几步,不知不觉间那糖画眉已经被自己吃了几口,无奈之下也随手扔掉了。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两手空空的走到了约定的地点,东楼巷。
那是一处因为太过狭窄和偏僻,几乎不会有人在那边摆摊的小巷,平时会被穷苦的乞丐当做暂时栖身的窝点,但今晚这里还是相当空旷的。
小巷里也没有路灯照明,黑洞洞的一片,只不过在小巷的正中央,亮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一个人影站在小巷的正当中,周围没有其它的侍卫。
杭雁菱双手挽着披帛,款款地走进了黑暗的伸出,来到了那盏灯笼跟前,飘飘下拜:“见过三殿下。”
拿着灯笼的人影扑哧一笑,银铃般的笑声动人心魄,却也让人心生战战。
“你怎么知道来见你的是我这个三殿下?”
“因为毒虫的人缘不好,连舍粥都要自己去排队,连处理麻烦都要亲自去充当诱饵。”
杭雁菱飘飘下拜,随后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紫白相间的晚礼服,虽然是深秋,但袖子只截到了肘部,皓腕上佩戴着一枚玉镯,下裙飘飘,材质似纱似布。
她梳着两个丸子头,面带微笑,长得天生是一副让人喜欢的容貌,但却神情之中却充斥着一股陌生和冰冷。
和学姐周青禾那种为了讨好别人而伪装出来的假笑不同,这个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当中没有笑意,似乎只是习惯了如此摆弄脸上的肌肉一般。
看到杭雁菱如约到来,她放下了灯笼,抬起了一只手轻轻的按在胸前:“如你所说,大姐姐,我便是这皇都内最为多余的毒虫。而你,是想和毒虫为伍的善人?”
“……”
“大姐姐?”
“啊?哦。”
杭雁菱回过神来,双手环在胸前,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对你很感兴趣。”
“大姐姐没有带着其他人来么?”
“没有。”
“那也就是说,我在这里杀掉大姐姐也没关系?”
“是的。”
“哎呀——游吟诗人大多都是惜命的,大姐姐和她们可太不一样了。”
紫裙的少女睁开了眼睛,双眸黯淡,并无神光,但却依然笑着:“我叫龙朝花,东州皇族的三皇子。”
“我叫凛夜,白天介绍过了。”
“嗯。我托人查了一下你的资料——很有意思,一个从远东之地来到东州的人,却没在任何地方留下行动纪录。你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假身份一样。”
“你竟然还有人脉能够帮你查资料啊,说不定是你手下的人对你不够忠心,故意骗你呢?”
“他们或许有这么做的动机吧。”
龙朝花转过身,提着灯笼,朝着小巷深处徐徐走去。
“白天你就认出我来了?”
“等你走后反思了一番,觉得会是你的可能性最大吧。”
“听你的语气,好像和我很熟,我们以前见过?”
“没有。”
“哦,是嘛。”
走在前面的龙朝花肩头抖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在想能留下你为我所用的理由,你能帮我找一个吗?”
“你已经收留了不少异族了,何必在我身上犹犹豫豫的?难道仅仅因为我来历不明?”
“因为我讨厌医生,非常讨厌。你虽然自称游吟诗人,但你白天的时候已经暴露了你骨子里还是个医生的习性。”
“还会有这种奇怪的理由?”
杭雁菱纳罕地问道:“你对医生有什么偏见么?”
“如果是私德不端,救人图财的医生到还好,交钱给命,公平买卖——但如果是那种所谓的德行泛滥的大善人,那可就让我讨厌的浑身发痒了。”
“你的口味还挺独特的,听上去像是在针对我。”
“嗯……请大姐姐你原谅。”
龙朝花哈哈笑了一声,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红色的灯笼自下而上的映亮了她的脸,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这样的打光显得有些唬人。
“光是被医生触碰到肌肤,我就会浑身痒。听到医生随意谈论我的生命,我就会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尤其是他们总喜欢念叨那句什么……什么人命至重……”
“人命至重,贵有千金。”
“哈哈哈,对,大姐姐,你说的没错。人命至重,贵有千金——讲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我真的恶心的浑身发麻。”
“那看来你是有点过敏了,得好好治一治。”
“我身子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暂时还不想被治好。”
龙朝花将灯笼微微往上提起,也照亮了杭雁菱的脸。
“大姐姐,你真漂亮。”
“谢谢夸奖。”
“你穿过凤冠霞帔吗?”
“……?”
“你这个样子,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哦……”
“所以乖乖的回去吧,不要冒着风险,和我这个毒虫混在一块,这没有好处,也很危险。至少乖乖回去,你还有朝一日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当个好新娘。”
“你很向往结婚?”
“是啊,哪怕是生长在皇宫那般囚笼之中的女孩,也会向往着有朝一日遇到心仪的人,穿上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相守,相恋。”
在说到这个话题时,龙朝花的脸上鲜有的露出了些许温暖,她看着面前的女人。
“大姐姐,你不想吗?”
“真可惜,我这辈子大概是没法儿作为新娘出嫁了。”
“哦?”
“不过我很肯定的是,你穿上凤冠霞帔的那天,一定很漂亮。”
“噗,哈哈哈哈哈。”
龙朝花转过了身,仰起头来,笑的很开心。
她继续朝着黑暗的小巷深处走着。
“为什么这么说,就好像你见过一样。”
“只是讨好未来上司是说辞罢了,我们吟游诗人很擅长编写这种歌颂爱情的诗歌。”
“真好啊——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嗯……真可惜。”
“可惜什么?”
“我大概活不到那一天。”
“……”
杭雁菱停下了脚步。
而龙朝花在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发现身后的“凛夜”并未跟上来,扭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怎么了,大姐姐?要离开这里,还是你的医生瘾又发作,想要给我也瞧瞧病?”
“你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嗯——大概吧,或许是皇嗣之争结束后,或许是……更久以后。”
龙朝花的语气很平静:“毒虫活太久了,会对寄生的肉体不利。我活太久了,对这个国家来说就很不妙。”
“原来如此,你的使命就是在恰当的时机作为某个牺牲品死去,是么?”
“嗯。”
龙朝花嗯的很平静,她转身继续走着。
杭雁菱也再度跟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面前只有十五岁的,少女的背影,杭雁菱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在想什么,大姐姐?想劝我珍惜生命?”
“想这么劝你来着,不过你不是很讨厌医生的那套说辞么,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委婉一点的表达劝你。”
“你看,这就是我讨厌医生的地方了,他们从来不会过问病人的心情,只是自顾自的把那人治好。”
“嗯……确实,我对你不够了解,还真没什么立场劝你珍惜生命。不过既然你那么向往着结婚……要不要试着先活到可以出嫁的那一天?”
“我已经在努力啦。”
“……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心上人了吗?”
“有呀。”
龙朝花回答的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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