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刚刚她忽然奉承自己几句,忽然就急眼了……
总不能是她突然因为“外貌”这种最不可能的理由对自己发火吧?虽说女孩子因为这种理由而对另一个女生产生怨恨也属于常见,可这种事唯独不可能发生在这位毒虫的身上。
那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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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紧张的情绪,一直被龙朝露带到了中午的饭桌上。
一方水凝檀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不亚于皇帝三餐的吃食。
二皇子在京城当中有着几处资产,因而日子过的在这几个皇子当中算得上是宽裕的,有专门的人替她打理着生意。因为人气出众,不少京城的官员也都乐意给这位美女皇子一个方便,生意相当红火,就连杭雁菱她们吃饭的那间酒楼,实际上也是归属这位龙朝露的产业。
当然,皇子在宫外经营生意,明面上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可跟三皇子豢养私兵比起来,龙朝露的这种行为也顶多就算是偷偷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皇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甚至还允许站龙朝露那一派的大臣们出入龙朝露经营的产业,进行秘密的商谈。
还是那句话,皇嗣选拔期间,那是实打实的百无禁忌。
而今儿个龙朝露将自己这位平日里不好招惹的毒虫妹妹约出来吃饭,自然也不是因为什么姐妹情长。
昨天三皇子伪装成小乞丐在大街上沿路要饭,这种事情本来在京城的高层里已经算不上稀奇了,可这小乞丐要晚饭之后竟然直接带着一队私兵将龙朝露酒楼里的客人们都轰了出去,要围堵一位西州来的客人。
这件事情的详细汇报传入到深宫之内,已经是今天早上。
被找茬的客人据说其中两名还待在客栈里,一位不知去向,不知道是偷偷离开还是被这位三皇子处决了。
今日喊龙朝花过来本就是想谈谈这件事,可是两人面对面干坐了半天,因为刚刚的震慑,龙朝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论绵里藏针,反唇相讥,这是她所擅长的事情,可真要说到发狠杀人,心肠歹毒来,龙朝露是发自内心的不想和龙朝花比量这个。
“呃……”
“怎么了,有事就找直了说。”
“我是想说……妹妹,皇嗣选拔在即,真阳观气势汹汹,你我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起内……”
“嗯?你想说内讧?”
“啊不不不不不是,那个……”
龙朝露擦着额头的汗水,平日里那张巧如簧片的舌头这个时候打起了结来。
对能说会道的人而言最头疼的就是对面坐着一个根本不想好好说话的莽子。
擅长察言观色的龙朝露能够感知到在妹妹这和平日没太大差别的表情之下,隐藏着隐隐的不爽。
这很明显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的啊!
硬着头皮,龙朝露本能的往椅子的边沿坐了坐,又确认了一下藏在暗室之内的卫兵们没有打瞌睡的,吞了一口唾沫。
“你……是不是,呃……对西州的,一个人……”
“怎么,你也要管我?”
啪嗒一下。
龙朝花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这清脆的一声筷子响后紧随而至的是低沉的话语,龙朝露浑身一个冷战,藏在暗室内的刀斧手们险些因为这一声筷子响冲了出来。
太反常,太反常了。
平时的龙朝花根本没这么易怒,哪个不开眼的踩她尾巴了啊?
“妹妹,我,我怎么觉得你很生气的样子……是姐姐说了不该说的?”
“没有。”
龙朝花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新鲜的红虾。
她脸皮也不剥地一口咬住了虾头,在嘴巴里嘎吱吱嘎吱吱的咀嚼着。
虽然这种吃法不算少见,但总觉得她这像是在嚼碎某个人的脑袋一样。
“那个,西州的那个人,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杀了她……”
龙朝露讪笑着试图先稳定下来龙朝花的情绪。
可这位小毒虫浑身的动作突然在二皇子说完那句话后停了下来,随后如机械一般缓缓抬起头来,一对儿无神的墨黑色眸子倒映着龙朝露的脸。
“别动,懂?”
“啊,啊……”
龙朝露条件反射般地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险些就要摔杯为号。
见毒虫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骨子里一阵阵发毛的龙朝露连忙点头:“明白的,明白的,你的猎物,我不会碰。”
“你明白就好。”
龙朝花也跟着微微颔首,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却始终没离开龙朝露的脸。
这已经不牵扯任何宫闱斗争,势力博弈了。
这毒虫现在就是明晃晃地在威胁。
虽然因为恐惧而赞作妥协,龙朝露还是很快的转动起了脑子来。
她和这妹妹相处许多年,上次见龙朝花这般发怒,还是在有人在龙朝花十岁的生日宴的长寿面里下毒,害死了她一个关系不错的小宫女。
那件事情最后是皇帝亲自下令严查的,最后查出一家权臣牵扯其中,闹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而偷偷下毒的那个小太监被时年只有十岁的龙朝花软磨硬泡的从父亲的手里求了出来,大家都以为年幼的龙朝花是见不得人受苦,谁知道龙朝花拿了一把刀子进去。
整整一天晚上,那个太监的惨叫声就没停歇过。
一直到次日清晨被人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和一片一片,一滩一滩的碎肉。
那可是整整一个大活人。
就算是正经的壮年男性刽子手,想要将人切成那个样子也得花好几个时辰。
没人知道十岁的龙朝花怎么做到这一步的,但这残忍的行径和一身鲜血从屋中面无表情走出来的画面,让当时亲眼目睹现场的龙朝露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每每想起,脊梁骨和肋骨外面的皮肉都会发紧。
这种刑罚后来被绣衣直指秘密学了去,取名为“花瓣刑”,指的是将人肉如同花瓣般片片切下,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刑罚的“花”字取自龙朝花的“花”。
这么想来,那个西州的女人要是落在三皇子的手里,怕不是……
嘶……
这可让人更好奇,一个西州的女人是怎么得罪这位龙朝花了。
龙朝露虽然被吓了个够呛,但她不是个蠢人,知道了逆鳞在哪里,索性绕开,换了个话题:“那南州来的圣女听说不久后就要抵达东洲了,真阳观的牛鼻子们正翘首以待呢……妹妹,你带来的密宗,真的能驳的赢他们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意这个做什么?”
龙朝花皱起眉头来,下巴微微低下:“难不成这浑水里的鱼儿,你还没摸够?”
“这……”
“密宗的人赢也好,输也罢,这都不重要,皇姐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你我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密宗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之后是成是败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这一句浑水摸鱼说的龙朝露脸有点黑。
自己的那点勾当,照理说不应该给龙朝花知道的才对。
是啊……
最近这半年来,自己之所以选择和龙朝花结盟,就是因为这一点。
不知怎么的,计划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龙朝花总是能先自己一步说出二姐真实的想法。
她把这位皇姐的一切目的,行为,都猜测的清清楚楚了。
更让龙朝露不解的是,如果龙朝花真的什么都知道,那她理应不顾一切的来阻止自己才是。
可是龙朝花偏偏没做过更多的事情。
没有阻止,没有多嘴。
就那么让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替二皇子保守着秘密。
这种行为一方面让二皇子计划顺利的进行,另一方面也让二皇子心中忐忑不安。
她试探过龙朝花很多次都无果,渐渐地,因为计划进展的过于顺利,她甚至对龙朝花的关注大过了对计划本身。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害怕到了这个份儿上,龙朝露依旧要跟龙朝花对话的原因。
她一定要发掘出这个妹妹背负的秘密。
“三妹,你说父皇对我们这种无底线的放纵,能够持续到几时呢?”
“如果长久的话,可能数年之后吧。”
“……你真的那么确定……?”
“准确来说取决于皇姐。”
龙朝花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龙朝露:“你什么时候打算一举定乾坤,什么时候,这场皇嗣之争就会落下帷幕。你可以多准备一些,也可以趁着这次百教之争时出手,快慢随你而定,我只不过是个配角。”
“你究竟对我了解到怎样的程度了,三妹。”
“皇姐,我对你完全不关心,是你问我,我才回答你的。”
龙朝花微微眯起眼睛:“你想怎么做,东州会怎么样,那都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能够好好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不去践踏我的底线,我多一毛钱的闲事都不会去管你。”
“那你的言下之意,便是你随时有可能一举毁掉姐姐的谋划咯?”
既然隐瞒在龙朝花面前毫无意义,那龙朝露也就开门见山地直说。
毒虫皇子森森地笑了笑:“不,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就好比你现在让你的刀斧手们冲出来乱刀砍死我,我也一样无力抵抗而已……你们是引导这个时代的人,而我只是个陪衬,我掀不起风浪。”
“可姐姐对你真的很不放心。”
“怎么,我没把你切成肉片,你不舒坦?”
龙朝花睁开了眼睛,作势要起身。
和把刚刚进入谈判状态的龙朝露吓了一个哆嗦,气的连忙在心理暗骂。
跟这个疯子讲什么道理啊,她的脑子根本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不管就不管了吧!
可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又不能放在这里真就不加以限制……
该如何是好……
“皇姐。”
“啊,在!?”
“妹妹忠告你一句,皇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既然瞒不过我,也应当知道,你很难瞒过陛下。”
“呵呵,这不用妹妹操心,我自有我的分寸。”
“既然如此,游园也没什么必要了,我还要回去小睡一会儿,告辞。”
龙朝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裙子。
龙朝露见状也起身相送,走到龙朝花的身边时,脖子突然矮了一下。
“呃!”
刚刚还好言相劝的龙朝花突然扼住了龙朝露的脖子,左手的大拇指按在命穴上,无神的双眼近在咫尺
就连呼吸都是冰凉的。
“这是我忠告你第二句,龙朝露,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去打探,也不要试图用谁来威胁我,别动那个人,否则我会用瓷碗一下一下的挖出你的脑浆,把你的头泡在我的舍粥桶里,让京城的人都尝尝高岭之花的鲜美,我说到做到,明白吗?”
“我,我,我,我我我我全听你的!”
两种忠告,两个身份,两种回答。
龙朝露心里也是苦的很。
这个疯毒虫早晚有一天会把身边的人全都逼成疯子的。
第四十二章 大年初五,多搁糖少放盐
独行于回到宁安殿的路上,往来的宫女们无不对龙朝花毕恭毕敬,驻足行礼。
在皇宫之内,向来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的。
还没等龙朝花走到宁安宫,她在二皇子哪里胡搅蛮缠的消息便已经被这些宫娥太监们所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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