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比如说,用一个名动四方的‘杭雁菱’去蛊惑城内的王族王孙,去动摇他们的信仰,增大在宗教之争中获胜的可能性。”
随后,龙武义无视了象棋的规则,将杭雁菱的“兵”再度挪到了他的阵营上,接连吃掉了龙武义自己的两个走卒。
“比如说,用一个嗜杀成性的‘杭雁菱’去屠戮城内的异族,散步有苏蝉复生的说法,让东州人心惶惶,迫切的渴求庇护,加大对龙朝花这种妖狐转世的怨恨和恐惧。”
龙武义将手挪到了自己的棋盘上,飞出一只马来,挡住了杭雁菱的“兵”。
“但这种程度,只不过是顽童的小打小闹而已,与其说是算计,倒不如说,更像是小孩子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服,而在出门之前故意很大声的将门摔上。呵呵,你的父亲也经常做这种事……可我觉得,你比他杰出很多,不至于只有这点盘算。”
“……”
“大侄女,你或许不喜欢我这个伯父,但是大敌当前,还希望你能分得清远近亲疏。我的侄女只有一个,也就是你。”
龙武义抬起头来,将自己棋盘上的“士”,“将”,“士”这三个棋子翻过了面来。
让人意外的是,棋子的背面画着图案,是三个不同的杭雁菱的模样。
一个狰狞的笑着。
一个有着紫色的卷发。
一个化着浓妆。
龙武义拿起紫色卷发的那枚杭雁菱棋子,背后是象征着象棋胜负的“将”字。
“东州里,‘杭雁菱’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当初那封信寄过来时,你们的师长所声称要保护的,只有‘杭雁菱’和一个叫‘小小菱’的女孩而已……如今朕分不清哪个是所谓的‘小小菱’,所以,得问问大侄女你了。”
龙武义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上的棋子。
“大侄女,能否告诉伯父,哪个是你带来的那位和你一模一样的‘妹妹’,伯父好将她保护起来,以免……受了什么伤害。”
“……”
杭雁菱看着龙武义,忽然笑了一下。
“陛下,全知全能的你竟然有事情需要来请教我,这种滋味如何?是不是很不舒服?”
“是的,朕非常不喜欢这种滋味。”
龙武义眯起了眼:“如果朕的不爽能够让你高兴的话,朕大可以让你多开心一会儿。”
“我选择了小小菱之后,剩下的,没被伯父保护起来的那个‘杭雁菱’会怎样?”
“大概会死在那帮人的袭击之中。”
“这样啊。”
杭雁菱侧着脸。
“虽然伯父您很不喜欢遵守游戏规则,但是……您似乎还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采取任何行动——现如今,限制着您的规则是‘必须有两个杭雁菱’还活着,对吗?”
“当然,你可以选择真正的小小菱。”
东州皇帝拿起了化着浓妆的那枚棋子,攥在了手心里。
“你也可以选择对你帮助更大的那个‘杭雁菱’”
龙武义将手指点在了一脸狞笑的那个杭雁菱的棋子上,缓缓说道:“你可以好好思索,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您这不是已经知道二人的身份,却还是让我选……我可以认为,这是伯父的仁慈吗?”
看着被皇帝指着的,那个象征着恶女的棋子,杭雁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武义轻轻的皱起眉头。
“朕不喜欢未知的东西,能否告诉朕,这有什么可笑之处么?”
“没事,只是有些感慨……不愧是大限将至的人了,您做事也开始急躁起来。不过——没关系,我大概看不到您的末路了。”
杭雁菱睁开了眼睛。
暗金色的光芒在眸中徐徐流转。
“我们有一样的血统,您其实可以猜猜看……摒弃理性,站在纯粹利益的角度下,我会怎么选择。在三个‘杭雁菱’之中选择‘两个’活下来,怎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你不会那么选的。”
“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在这三个杭雁菱里,被皇帝识破真身,被皇帝要挟,毫无反抗的办法,甚至连计划都被看穿的那个杭雁菱,不应该是最优先被废弃免死名额的那个吗?”
杭雁菱轻轻的笑着。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您和我父亲的区别了……虽然同样都有着付家人的血液,但是您和他不一样。虽然同样都能站在纯粹理性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是您不像他,不像那个为了付家走向更好的未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性命舍弃,去完成交权的疯子。您还是更顾惜着自己一些……”
“大侄女,我不认为你和我那个弟弟是同一类人。”
“是啊,不过……”
杭雁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站直了腰板。
“我的疯狂,在他之上。”
噗嗤!
滚烫的鲜血,迸射到了龙武义的身上。
全知全能的皇帝,龙脉归他管辖。
他理应知道发生在这东州之上的一切。
但唯独有一处盲点,有三百年前的祖先出于犹豫和妇人之仁,而给害兽留下的,最后一丝仍然被称为“地脉”的存在。
龙武义知道,杭雁菱身边有这样一张底牌,可以躲开他龙脉的探知。
他一直觉得杭雁菱会将这张王牌用在其他的地方。
因而,他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
狐狸的利爪洞穿了杭雁菱的心脏。
那是必杀的一击。
鲜血大量的涌出,带走了杭雁菱的体温,和一切的生机。
蛰伏在暗处,并未被任何人察觉的狐狸忍者,完成了她当初在林中并未做到的背袭。
大害兽,有苏蝉的身影从徐徐倒下的女人背后出现。
她抽出了手,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
樱色的眸子当中竖着属于凶兽的竖瞳。
“一个……”
有苏蝉的碎片深深地喘息着,杀死杭雁菱的那条胳膊颤抖着。
莱莱紫咧开嘴巴,露出了獠牙。
身后拖拽着尾巴的阴影。
只有一条,阴影却有九道。
红色的发丝变得斑白,她的声音混着恶兽的狰狞。
“我对你,只有一个忠告……不完整的地脉之主……莉莉的后人……龙武义啊……”
“吾辈曾经盟誓过,跟莉莉盟誓过……会去保护她的后代,即便她曾经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也一直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个孩子,身上也留着莉莉的血。可吾辈却动手杀了她……”
“从这一刻开始,和这片大地签订的誓约,因双方的背誓而被彻底打破。”
“汝……给吾辈记好了。”
血色的雾霭在空间之内弥漫,一如十五年前的皇宫。
有苏蝉的碎片化作了血雾之中猩红的双眸。
“吾辈会信守承诺,不会去杀汝,但是喜好玩火和扯谎的莉莉后人啊……记着,给吾用你那汝沟渠之中惨死的犬生出的蛆虫一般令人作呕的大脑记着!”
“千年的谎言,三百年的欺诈,汝准备了十五年的谎……”
“在汝这蜉蝣的阳寿耗尽之前,将这些谎言化作真实的业报,踹给汝看!!!!!”
第六十章 定亲首饰
“唔啊啊啊!”
在远东之地的御狐神社内,白盐摞成的小山围成的圆圈内,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女孩惨叫着扑倒在地上,手里捏着的御币掉在一旁,盐堆随着她的倒下而晃了晃,撒了一地。
“噗,呸呸呸。”
灰色头发,樱粉色的眸子,有这一条大尾巴的狐狸女孩站了起来。1
与此同时,暗室被啪的一声推开,一个金发金毛,长着一条金色尾巴,和女孩儿一模一样的另一头狐妖走了进来。
“喂,荼枳,怎么样了,占卜出结果了吗?”
“砸了,老幺砸了!”
被称为荼枳的女孩儿拍着身上的盐粒子,呸呸的吐出混进嘴巴里的咸盐,狼狈的站起身来。
“东州的气变得混乱了起来,星相暗隐,明月叩珠,这是大灾之相,东州的麻烦比之前观测到的还要更大!”
“哈!?”
金色的狐狸一听急了眼,小跑步走到了房间内一把抓起了荼枳:“喂!怎么搞的,不是你说把她糊弄过去,麻烦就会减轻吗!?”
“我哪里知道啊!!!我本来以为她那么好的脾气,怎么也不可能惹出乱子来……”
荼枳争辩了两句,忽然反手一拳揍在了金毛狐狸的脸上:“不对,差点让你糊弄过去,你个死雏阳,明明是你自己说什么‘感觉让老幺去就能解决麻烦’的吗!!!你这个平时只有运气好用的家伙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
名为雏阳的金毛狐狸捂着挨打的脸,梗着脖子脸红的喊道:“我,我本来就是太阳的化身,我所说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有错!!!我的【运气】好着呢!是不是你的【咒术】出了纰漏啊!!!”
“你还想推卸责任,你这家伙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你看我不给你两拳!”
两只狐狸抓着彼此的脸,滚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二人争执的声音引得房间外的人类巫女们面面相觑,不过没人觉得意外,就好像这两个狐狸打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扭打了一会儿,两个狐狸都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金色的雏阳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完了,本来糊弄她去东州就是咱们偷偷挤兑的,这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咱俩都得挨骂!”
荼枳也抓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道:“还不是你的错,明明她是荒魂的部分,杀性是咱们几个里头最大的,你把最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丢到东州去……”
“你还不是也同意了吗!!!埋怨是没用的,赶快想想怎么办吧!”
“找,找魅去啊!!在大姐暴走之前,赶快找到魅姐去!!!”
“谁找我?”
门外,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
一只粉色头发的狐狸站在门外,她的出现让巫女们纷纷鞠躬行礼:“祢宜大人……”
祢宜并不是这头狐狸的名称,而是她在这所神社之内的职务。
在远东的神社内,宫司是神社内地位最高的人,权宫司排行第二,在两位领头之下的第三人,便是这位粉色的狐狸,也就是雏阳口中的魅。
“你们两个,闯了祸想起我来了?”
魅的容貌也同样跟屋内的两头狐狸一般,只不过谈吐和气质上都显得比其他两个狐狸更加的优雅稳重。
是的。
这些拥有者同一副面孔的狐狸一共有九条。
她们都是有苏蝉的碎片,或者可以说是——九尾狐的尾巴之一。
在有苏蝉濒临灭亡至际,她将自身的力量分化到了九条尾巴之内,希冀着这些碎片们能够为自己完成未了的心愿。
【统御】、【感知】、【聪睿】、【天运】、【裁度】、【仁爱】、【咒术】、【地脉】
还有那列席与九尾之末,也是所有尾巴中最为凶戾的——【灾祸】
粉色的眸子盯着两个捣乱的妹妹,魅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心吧,大姐早就已经知道了,否则怎么可能放心的让你们两个把幺妹放出去,她是有苏蝉的荒魂,轻易放归东州影响颇大,必然是经过我们三个慎重考虑的。”
所谓荒魂,便是东州人口中那妖族自身难以摒弃的野性和凶戾,是妖族和人类无法共处的根源。
听了魅的安慰,屋子内的两个狐狸臊眉耷眼的垂下了尾巴,虽然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心底却在因为躲过一顿骂而暗自庆幸。
雏阳臊眉耷眼的撇了撇嘴:“姐,大姐竟然真的放心我们把【灾祸】放回东州?虽然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么做肯定没问题,但是……但是……如果……”
“她虽是荒魂,却也是我们之中最完整的继承了那份记忆……也是最在意莉莉的一个。即便你们两个不撺掇,她也一定会有一天跑回东州去的。”
魅扫了一下尾巴,转过身去。
“灾祸,灾祸……当初尚且完整的‘她’给我们订好了名字,虽曾为一体,但我始终对她给幺妹取得名字并不满意……明明是新诞的生命,为何要被冠以这么不详的名号呢?既然有苏蝉早已经死去,我们也都有了新的名字……是时候,让幺妹去了结这桩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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