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呵呵,殿下见笑了。愚弟只是为了认祖归宗而来,本是不想向陛下讨要什么封赏的。”
“贤弟莫要客气,如今我们正商议着一件大事,事关付家,怎么能少的了你这位付家的当家主?”
大皇子眯起双眼,笑着问道:“原本按照规矩,这引起东州祸乱的恶女应当送往付家,接受处置,但我实在担心付家如今难以应付,建议大伙儿将那恶女在东州处死便是。你这当家主如何认为?”
“殿下宅心仁厚,我付家不久之前才逢临大变,的确是无暇顾及……”
“哥。”
付天晴抬起头来,面露笑容,打断了的话。
付天英也温和地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你还没留下子嗣的情况下,付家的传承是按照兄终弟及来算的?”
“……”
神色一凛,不过他一个真元初期的修士,自然不会把弟弟的一句威胁当做一回事。
他微微笑道:“的确如此,我若是意外身死,这付家便是弟弟你说了算。不过如今在东州的朝堂之上,你怎————”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疾迅的风从他的耳边略过。
付天晴只是挥出了一拳,擦着付天英的脸,击中了他的左耳。
噗嗤一声,血光迸现。
东州朝堂之上几百年来还未曾见过血,如今却是头一回开了荤。
付天英不可思议地看着付天晴,他的大脑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疼痛。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本想出手,但顾及到这里是东州朝堂,只能忍住疼痛冷笑道:“这么急着夺我家主之位,未免有些……”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付天晴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抬腿一脚踹在了付天英的肚子上。
楚镇海和朱检孝都是脸色一凛,释放出了金丹期的威压,同时便要出手阻止。
可这两人被何奎的胳膊拦在了后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付天晴失了莫大的礼数,将付天英这位高了他一个境界的哥哥踢的昏死了过去。
大皇子没想到付天晴竟然胆敢直接出手,吓得屏住呼吸,脸色大变的嚷道:“蛮夷,蛮夷!!”
二皇子面带微笑,沉默不语。
四皇子抬头看了一眼付天晴,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心中做了个比较,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并非血腥,反而让他极为痛快。
几个文官一个个哎呀呀喔哟哟的叹气,可这帮老狐狸们却没有一个阻止或者是谴责的。
他们本来就是赞同付天晴的,如今这位血气方刚的少年乐意动手,也省得他们之后在冒着得罪大皇子的风险劝谏了。
杭雁菱从位子上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了付天晴的身边。
付天晴面沉似水,低声道:“抱歉,姐,我娘的仇……我忍不住,失控了。”
杭雁菱看了一眼付天晴,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倒在地上的伏天英身前,弯腰搭住了付天英的脉搏。
“他晕过去了而已,没死。”
这位拯救了东州无数生命的小圣人号称是见不惯别人死在自己眼前的,领会过她的高洁的何奎眯起了眼睛,一言不发。
其他几个文官见状也连忙装出一副汗颜的表情,劝着什么“兄弟没有隔夜仇”,什么“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之类的话语……
杭雁菱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付天晴。
“喂。”
“嗯?”
“我信任你。”
“呃……”
付天晴也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杭雁菱抬起腿来,放在了付天英的颈椎骨上,忽然猛地用力往下一踩。
瘆人的“咯嘣”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付家大哥的脖子拧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双眼翻白,断了气。
“现在,他死透了。”
全场一片哑然。
就连何奎都惊的眼皮子抖了一下。
杭雁菱冷着脸说罢,弯下腰拉起了付天英的胳膊,转身朝着殿外走去:“我不习惯别人死在我面前,我回去想想办法去救活他。估计要很长时间,没空跟你们讨论了……不过至少现在他已经死了,嗯,已经死了,按照规矩,家主换人了。”
不管以后能不能救活,反正现在是死了。
按照规矩,若是家主无子嗣,则兄终弟及。
付天晴现在是家主了。
至于付天英,哪怕以后救活,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他就是个尸体,是个死人。
“我去努努力,告辞。”
像是拖拽着一个破麻袋一样,小圣人一步一缓的拽着被她亲自踩断了脖子的尸体走出了大殿。
付天晴的大脑冷静了下来,他咕嘟吞了一口唾沫,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要狠还是我姐狠。
不过这操作……搁这儿卡BUG呢?
第七十二章 龙朝花的轮转
朝堂上在商讨着处理恶女的办法,而囚牢之中,则关押着这位祸害东州的恶兽。
一天过去了,从恶兽变回人类形态的龙朝花被丢在东州的这里,
只有一件破烂的麻布袋勉强的包裹住她纤弱的身躯,铺在地上坚硬枯黑的草梗将公主的娇嫩的皮肤戳的发痒发痛。
这不同于之前何奎关押杭雁菱的那种上等客房。
也不同于如今关押周清影的临时停靠房。
这间牢房周围都是厚有半米的青石所铸,牢内秘不见光,只有栏杆之外的两盏灯火,幽幽的照射出把守在牢门之外的人影。
此处名为“怖狱”,是给东州最为难缠的犯人准备的牢房。它铸于地下,每间彼此独立,牢房的上层灌满了咒水,在必要的时候波动机关,咒水落入牢笼之内,不管是修为再高的修士,灵源也会被那混合了毒药和诅咒的污水给湮灭。
当然,如今龙朝花还能享受这份干燥的监狱并不是因为东州人仁慈,而是他们不确定那份污秽的诅咒会不会反而被龙朝花吸纳进入身体,化作养分。
她可以说是如今东州最恐怖的存在了,哪怕她现在如同痴呆了一样一言不发,也没有人能够保证她不会发狂第二次。
自从变回人类的状态后,龙朝花便一直是这幅呆滞的模样。
昔日里的傲气公主不见了踪影,无神的双瞳呆滞的看着地面,任由别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拽上囚车,如今过去了一夜滴水未进,呼吸是愈发的微弱了。
虽然没人想杀她,但不得不说东州的所有人都盼着她死,不管这位皇子是否真的有罪过,只要她悄无声息地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公主披散着头发,皇位,宫殿,婢女,往昔的一切生活都离她远去。
不见悲伤,不见痛苦,只有迷惘。
像是一具活着的僵尸,呆呆的蹲坐在大牢之内,眺望着前方。
在混沌的黑暗之中分不清楚现在是几时了,龙朝花的脑子之内什么都不想。
若说她还有什么地方像是个活人,那应当就是左手手心里紧紧得攥着什么东西,不管谁来掰她的手,用棍子砸,她都不肯松开。
就好像是五根指头已经黏连在那上面了一样。
在朦胧的视野之中,龙朝花缓缓的,痴呆一般的呓语着,浑浊不堪的声音随着淌出的口水一起落在地面上。
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那个并不陌生的破山洞里。
这里很黑,和前世没什么区别。
可是……
那个人,在哪里呢?
看着前方那唯一的光源。
龙朝花缓缓地爬了起来,向着光源走去。
肚子很饿,疯郎君是不是去找吃的,还没回来啊?
外面下大雨了吧,天上有水的声音。
我要去找他才行……
赤着脚踝,裹着麻袋,少女一晃一晃的朝着光源走去,那光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一样。
少女迷茫的歇息了一阵,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前方看到了什么人的身影。
那是一群排着队,迷茫着,徘徊着的人,他们在朝着前方笔直的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就那么走过了,龙朝花完全未曾察觉。
“有人,给我点吃的吗?”
龙朝花开始乞讨起了吃食,她有些着急,她害怕人这么多,那个疯郎君今天又抢不到粥米,挨了打。
身为妻子,自己必须要在家里准备好饭食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回答了她。
“在……前面……”
前面?前面有什么呢?
她向着光源看去。
好像隐约的看到了红色的彼岸,看到了白骨堆砌而成的大桥,看着排着长队的人影。
摆渡者看不清长相,只是遥遥的冲着龙朝花挥手。
肚子有些饿了。
身子好冷。
到了桥的那一边,是不是就能看到疯郎君了?
……
啊,对了。
白骨桥,彼岸花……这里是……
……
……
是被剁碎了的疯郎君会去的地方,他一定在那里等着我了。
龙朝花莞尔露出了笑容,迈开了腿。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阵饥饿,身子趔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红色的彼岸花丛中。
她呆呆的看着那些红色的彼岸花,发现就在手边不远处,有这一株紫色的花瓣。
和彼岸花不同,它就那么孤零零的开在那里。
啊……
我晓得这是什么花……
它是木槿……疯郎君曾经教过我……肚子饿了,可以吃这个。
龙朝花在地上爬行着,身子被虚无的人影踩踏而过,沉重,痛苦。
可她依旧艰难的爬到了那株木槿花的旁边,小心翼翼的将它护在了怀里。
木槿花生了四朵,她自己摘下两朵塞进嘴巴里,花瓣又软又脆,有些苦。
这是她很熟悉的味道,在讨要不到食物的时候,她经常和疯郎君在山洞里找些野花来吃。
她将剩下的两朵塞进怀里,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恢复了行走的力量了。
不远处的地上盛开着更多的,和彼岸花截然不同的花朵。
那些花儿龙朝花都认得。
那是疯郎君在清醒的时候一一教她辨认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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