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说罢,二皇子看了一眼泫溟,泫溟皱着眉头走到了付天晴跟前,抬起手来一把攥住了付天晴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强行拽了起来。
一道紫色的光晕从泫溟的掌心嗡鸣而出,啪的一下拍在了付天晴的脑袋上。
“我猜……你想……摄魂……是吧……”
付天晴抬头看着泫溟:“果然……要强制读取……我的记忆?”
“别动,说话只会加剧你的痛苦而已。”
泫溟声音冷淡:“我的毒发作很快,你马上会结束暂时的痛苦。”
“……咳。”
付天晴咳嗽了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同时,手指轻轻的按在了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上。
泫溟扶着付天晴的额头,同时也闭上了双目,同步着付天晴灵魂之中的记忆。
二皇子从客座之上起身,双手揣在袖子里,笑意盈盈的走到了付天晴跟前。
“只要得到了有苏蝉的下落,之后的事情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完成了。”
“他怎么处理?”
“读取完记忆,给他解了毒,把他送到鸣悦楼,到时候由他去吧,毕竟不能得罪那个南州的澄水。哼,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
泫溟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着记忆摄取的工作。
紫色的光晕渲染开来,差不多有一刻钟的功夫过去了。
这期间付天晴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不再动弹。
二皇子见这半天功夫泫溟还是没读完记忆,走过来主动问道:“怎么样?”
“……嗯?有些奇怪,不知为何,他的灵魂太过虚弱,记忆模糊而混乱。”
“奇怪,是不是你的毒素太过凶猛,他的身子承受不住?”
二皇子双手环胸,侧着头看着付天晴。
“要不用点力气试试?”
“不行,那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泫溟抬起了另一只手,放在了付天晴的天灵盖上。
“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真死了,灵魂暂入冥河,不知何时才能回归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他在鸣悦楼想必也留了后手,若是在我们这里滞留的时间太长,不妥。”
另一只手掌冒出了绿色的光芒,泫溟试探着投入了些许力量,帮着付天晴蕴养起了灵魂来。
然而,力量涌入了付天晴的体内,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灵魂却像是饥饿的猛兽一样很快地将泫溟投入的力量蚕食殆尽。
“嗯?为何如此虚弱。”
泫溟有些愕然,不过时间紧急,再加上投鼠忌器,不能真的让付天晴死在宁德殿,她只好再多动用了些力量。
就这样,给人下毒的人反倒在帮忙蕴养灵魂。
二皇子有些不耐烦,她皱眉看着眼前的付天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如果不将这虚弱的灵魂蕴养起来,自己的确没办法得到有苏蝉的位置。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解决皇位的最大阻碍,横在自己面前最大的拦路狐才是二皇子的心头大患。
她不得不沉住了气,把握住眼前唯一的机会。
终于,良久,付天晴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呼……这是,哪里啊……”
“快,读取他的记忆!”
在付天晴醒来的瞬间,不用二皇子吩咐,泫溟就立刻动手摄取魂魄了起来。
可只是短短的一瞬,付天晴茫然的表情变成了警戒。
“哎呀,哎呀,才刚睡醒,有人就想要用这么鲁莽的手段打探我老人家的隐私?看你这姑娘眉清目秀的,怎的会对我一个糟老头子感兴趣?”
付天晴抬手一挥,拍开了泫溟的手,随后紧跟着红色的邪刀出鞘,踏步欺身压到了泫溟的跟前,雷光一闪,刀背重重地砸在了泫溟的肩胛骨上。
“呜!”
泫溟被这猝不及防的偷袭打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抬起手来,两条毒蛇的幻影从空中升腾而起,亮起獠牙朝着付天晴撕咬了过去。
“嗨嗨——好手段,好毒,若是拿来淬在这把武器上,可添许多锋利啊。”
“付天晴”赞叹了一声,横过刀面来直接接住了毒蛇幻影的撞击,随后长刀一甩,正准备再度对着泫溟发起进攻时,动作忽然迟疑了一下。
“付天晴”瞥了一眼二皇子,随后挥刀斩向泫溟,在泫溟后撤放手的瞬间转变攻势,长刀直接横在了二皇子的脖子上。
泫溟虽早有预料,几条毒蛇埋伏在了二皇子的周围,在“付天晴”偷袭得手的瞬间想要将其反制回来,可“付天晴”单手掐着二皇子的脖子,转用左手持刀,挥舞几下的功夫,毒蛇的攻势被全部化解。
战斗经验,意识,技巧,完全都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
“付天晴”严肃的表情也被嬉皮笑脸取代,他仰着脖子稳了一声:“小天晴,这是怎的了,泡的妞儿太多,这是要还情债?”
“嘿,老夫才刚睡醒,你就如此骂老夫……我这是睡了多久,怎觉得你比之前暴躁多了?”
“哎呀哎呀,好好好,你可拿捏住了这姑娘,老夫也不吃小姑娘的豆腐了,啧啧。”
付天晴低下了头,随后由再度抬起头来,双眸被暗金色所取代,他用刀抵在二皇子的喉咙上,笑着说道:“那么,感谢二姐的见面礼,你的诚意,我确确实实地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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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是的。
付天晴这几天可不是单纯的坐在鸣悦楼的楼顶发呆而已。
为了这场会面,他思考了所有的可能性。
场地,对话,从最简单的,到最复杂的。
一直坐在楼顶,是为了让深秋的冷风保持着大脑的清醒,以便彻夜不眠的思索着一切的可能性和对策。
他自然也考虑到了对方直接进行刺杀的可能性,也考虑到了对方拥有绕过不死之力的手段。
毕竟,时至今日仍有一件事在东州悬而未决,那便是龙武义的确死在了‘绝对不会死人’的东州。
付天晴曾经要求查探过龙武义的尸体,在龙虎王何奎的帮助下,他也见到了龙武义的尸身。
完好无损,宛若活着。
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具身体已经是一具空壳,灵魂不知去向——这是何奎给出的解释。
之后何奎这老头还神神道道的说自己在奈何桥并没有看见皇帝陛下的身影,说什么陛下若是去了奈何桥,拦在桥上的付家祖宗付瀚海大将军不可能让他过去。
关于这个世界存不存在奈何桥,何奎有没有在冥界遇到付瀚海和龙武义暂且不谈。
这个世界可是切切实实存在灵魂的。
周清影替妖族背了黑锅,可付天晴不认为那几个妖族有刺杀地脉之主的力量。
刺杀龙武义的嫌疑人,夺走龙武义灵魂的人,嫌疑最大的只有可能是这个突然变回原来身份的二皇子。
而且能刺杀地脉之主的,也只有另一个地脉之主……或者说拥有近似能力的人。
毕竟缠绕在东州地脉之下的那股力量只能够复原肉身,若是灵魂被人半路截胡,那便可以绕开东州如今的限制。
从想到这个可能性开始,付天晴就在防备着对灵魂下手的手段。
自己对二皇子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手里有苏蝉的情报。
如果二皇子真的打算动手,那么她不可能像对付龙武义一样让自己死透了,顶多也就是读取一下灵魂的记忆。
好巧不巧,自己体内刚好存在着两个灵魂。
虽说这样做有点不道德,但是老鳖登那个家伙的隐私……
窥探了就窥探了吧……其实我也挺感兴趣的。
“不过我想尽了一切可能性,却没想到你们这么实诚,还真给老鳖登奶活了啊。”
“呵……现在就自鸣得意,未免为时太早吧?”
二皇子讥讽地笑了一声,忽然抬起脖子,猛地朝着付天晴的刀撞了过去。
如果这一下撞在红色的邪刀上,二皇子这柔弱的脖子毫无疑问会被顺利的切成两段。
这并非寻死之举,如今的东州砍个头可死不了人。
但这势必会溅一身鲜血在付天晴身上,这样一来……
“你就可以嫁祸给我,说我这个南州的蛮子不讲武德,为了夺得皇位,竟然刺杀皇子。”
付天晴早有预料的收了刀,他当初从老杭那边得知二皇子是个动辄把自己脸划烂的狠人时,便琢磨到了二皇子有这么一手。
二皇子被他顺势一推,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要不是泫溟及时扶,恐怕是要就此跌倒在地上。
前所未有的狼狈让龙朝露凶相毕露,她眉眼狰狞地看着付天晴,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哎呀, 在喝下你自己准备的毒药,然后嫁祸于我之前,你先听我一句劝。”
付天晴小手一抖,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黑铁的牌子。
这是他计划之外的东西,今早郑乐乐让米欣桐转交给他的铁牌。
没想到刚好可以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付天晴半闭起眼睛,用铁牌子在手里晃了晃。
“想当初,我们琳琅书院有个老师——他这个人性格有点怪,杀人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为生计所迫,他在东州当过一段时间的绣衣直指总教习,先皇陛下为了奖励这个杀人从来不会打报告的家伙,特地给他颁发了这个玩意【先皇特许·先斩后奏】。”
“我可没听——”
“修不法的大名,先皇陛下不会没告诉过你吧……哦,我忘了,你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给换了,没怎么跟你亲爹接触过,没听说过也正常——啊哈,是我失策了。”
付天晴拿着黑铁牌子,一只手放在身前,一只手攥着刀。
相当身世的行了个礼。
“总而言之,这个牌子有点作用,我知道堂姐是个狠人,所以你可以赌一把试试看。”
“……”
“不过有了这个牌子在,我可以跟绣衣直指们解释说——因为我怀疑你刺杀了龙武义,所以才会对你下手。到时候他们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你进行搜查,我想你的计划就算不崩盘,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吧?”
二皇子凶相毕露,狰狞地说到:“你以为凭一个牌子,绣衣直指就会相信你?”
“若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南州人自然不可能,你别忘了,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龙裔啊?绣衣直指信与不信,他们都是服务于皇帝的对象,这块御赐的牌子落到我手里,而你恰好又因为被毒杀,需要一段时间来复活。”
付天晴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直起腰来,双手合十把牌子拍在了掌心:“猜猜看,如果你‘死了’,东州人会替你报仇,还是直接把我这个唯一还活着的皇帝候选直接拥立起来?”
其实,付天晴也不知道这个牌子的影响力有没有那么大。
上面的确写着龙皇特许,先斩后奏。
但付天晴并不确定完全对龙武义个人效忠的绣衣直指会不会看在这块牌子的份儿上站在自己这一伙。
也不确定这牌子能不能对修不法之外的人生效。
不过自己不知道,龙朝露也同样不知道。
两人在这方面的信息都是空白的。
即便是她读取过那个从小在宫中长大,冒牌龙朝露的记忆,龙武义也不可能不防备着身边的妖族女儿。
付天晴在赌,赌龙朝露没有勇气冒险。
赌她不敢利用一个风险和代价都太大了的嫁祸,来给付天晴操作的空间。
这场游戏早就变成了赌徒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已经能做到自己的最好了。
不管是天降的外挂还是提前的预谋,利用身边能够利用好的一切。
即便是在这里败了,有米欣桐的空间传送能力兜底,付天晴至少可以将自己迄今为止得到的所有情报传递给老杭。
他已经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就这样,房间陷入了安静。
泫溟的战斗力并不足以在短时间之内从有墨翁附体的付天晴手中拿下牌子,看来这个妖族的地脉之主候选人还未恢复完全。
龙朝露拿着剧毒的茶杯,面目狰狞,却又几度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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