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这是三百年前时皇宫的样子,远没有如今龙武义手下那般富丽堂皇,人丁也不是很兴旺。
莉绯女皇的父亲被后人评价为“仁帝”,一生虽然多少有些碌碌无为,却也没给平民百姓带来麻烦。是龙朝历代皇帝当中少有的守成之君,他在位期间短暂的和西州、北州达成了和平协定,并且迎娶了西州的圣女作为皇妃。
似乎从那之后,东州西州就有了联姻的习惯,当然,这是后话了。
驾驭马车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道士打扮,双手怀着剑一言不发。另一个人驾车御马,时不时地回头看两眼莉绯皇女,好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付瀚海,李亦清。
脑海当中自然而然的浮现了这两个人的名字,这是来源于莉绯女皇的记忆。
恶女叹息了一声,皱着眉头。
体内另一个孩子已经呼唤不到了,脑海内不断浮现属于莉绯女皇的记忆。
大皇子的死因,母亲的嘱咐。
说来可笑,明明已经是两个时代的人,二人的经历却格外的相似。
都有一个兄长。
都被别有目的的母亲教唆着,要对兄长不利。
不同的是莉绯女皇的母亲已经成功下手,而恶女则是亲手给自己的兄长带来了一生的不幸。
“哼……”
恶女无趣的眨了眨眼,舍弃了脑海之内无聊的想法。
这片大雾的领域覆盖的范围很大,之前没办法走出那个山谷,如今却能够乘坐马车来到皇都。
看来只要顺应迷雾之中主人的行动,早晚会等到结束的吧。
不过,就这样变成另一个人,按照别人的人生轨迹行走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
“如果是你来扮演这个女皇就好了啊。”
恶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很快,马车停下了,两名侍从搀扶着莉绯女皇下了马车。
如果按照恶女自己的习惯,在接受这种被人强行安排的戏码时,一般会先出手干掉一个。
可当她准备因为自己的不爽而先随手杀掉扶自己下车的付瀚海时,手活动到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看来,即便能够最低限度的保持自我,她的行动也无法忤逆这片环境的意志,只能像把身体还给菱菱时那样,在体内当一个旁观者。
“殿下,今夜太后要见您,不如您先……”
“不必了,今晚我谁也不想见。”
莉绯女皇摇了摇头,推开了付瀚海,只身一人下了马车,独自走回了自己的寝宫里。
付瀚海和李亦清对视了一眼,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莉绯女皇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沉思许久。
“嗯?恢复自由了?”
恶女纳罕地说了一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三百年前女皇曾经住过的房间。
从房间的布置来看,这里应该不久之前才经历过装修。所有的东西都换上了新的,家具,幔帐,书桌。此外,在那崭新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张被撕成两半的圣旨。
【那是我被正式任命为下一代皇储的圣旨。】
恶女的脑海内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对应的信息,她走到桌子跟前拿起圣旨看了两眼。
【父亲已经驾崩了,这道圣旨却被当成是父亲的遗旨发了下来。朝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御旨上的龙印是当今太后盖上去的,可没人敢说个不是。】
“嘁。”
放下了圣旨,恶女转过身走到了房间内的一处矮小的柜子面前。
周围的家居都是堂皇明亮,用最贵的木头制作出来的,可唯独这个柏木的小柜子看上去用了很久,显得格外惹眼。
制作柜子的手艺并不精湛,木板之间歪歪斜斜,垫腿一高一矮。
柜子最上面的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刻着“莉莉的宝物”几个字,还有一个小人和一个看不出形状的小动物的画。
拉开了柜子,里面放着些许东西。
一包被锦帕包裹好的柿子种子。
一条用奇怪的丝线纺织而成,看不出来材质的围巾。
一个狐狸的玩偶。
一块和有苏蝉的眸子差不多颜色的,晶莹剔透的石头。
【这些都是她曾经赠予我的东西,只可惜年幼无知的我只当他们是玩物,却不曾知道这些东西的重量。】
恶女拿起了狐狸的玩偶,用手捏了捏,还是放回了抽屉里,走到了床边,双手放在胸前。
莉绯女皇的意志在不断涌入大脑。
【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也是我作为皇储迎来的第一个诞辰。】
【我和阿蝉吵了一架,我知道,我不该逼着她动手杀了我……可我不想听从母亲的命令,去祸害她,祸害东州。】
【就连我们的相遇都是一场阴谋啊……】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最初我便不该遇到她。】
【我该用决绝一点的方法和她绝交的,阿婵心思单纯,像个小孩子。】
【可我狠不下心来。】
懊恼和痛苦的心情不停地涌入,恶女叹了一声,晃了晃脑袋。
“真不巧,我可是个狠心又没人性的家伙。想跟有苏蝉闹掰是吧……我可太擅长了。”
【我不能让母亲得逞……我会害死她的……这绝对不行,她是地脉之主啊……】
“……嗯?”
恶女愣了一下,这最后涌入脑海的记忆让她大感意外。
“喂,怎么回事?!不是你一手把有苏蝉扶植成那个劳什子地脉之主的么?”
可即便绞尽脑汁的想要去深挖莉绯女皇的记忆,此刻莉绯女皇却好像故意卖关子一样,不再于恶女的脑海之内发出声音。
奇怪。
怎么回事。
是我不想让她们两个成为地脉之主的意志影响到了幻境?
还是说,当初的莉绯女皇真的不希望有苏蝉成为……
在恶女诧异的时间里,幻境内的时间突然加速了。
周围的一切变得眨眼间模糊了一下,再等到眼睛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自己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可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沾满了泪痕。
此时,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声音。
“殿下,晚膳都凉了,还请尽快用餐吧。”
莉绯女皇再度夺去了恶女的身体控制权,低声怒喊了一句:“我不是说了,别烦我了么?”
“汝不吃晚饭可不行啊。”
门外响起的声音变换了一下,是稚嫩的女童声。
不由得莉莉开门,房间的大门便被三两下用力的晃荡开了。
白发九尾的狐狸端着餐盘走到了房间里,手上端着一盘热乎乎的饭菜。
“更何况今晚是汝十九岁的生日,吾辈可没小心眼到因为汝不告而别,便毁弃了自己的承诺。”
“为何——”
莉绯女皇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是来杀我的吗?”
“唉。”
有苏蝉见到莉绯女皇还惦记着让自己动手杀了她,神色黯淡了一下,不过还是勉强地笑着回应道:“先不说这些了,吾辈造访汝的住所,就这样让吾辈像个丫鬟一样给你端盘子?”
“……”
莉绯女皇眨了眨眼,有些失落的看着有苏蝉。
白天的不欢而散并未将她激怒,有苏蝉追到了皇宫,却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来。
不过即便如此,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她还是不希望有苏蝉缺席。
拿起了盘子放到书桌之前,莉绯女皇随手扔掉了那张继任新帝的诏书,坐在了桌子前面,一声不吭的拿起盘子上的筷子吃了起来。
有苏蝉也很有默契的坐在了对面,用手托着下巴,盯着莉绯女皇看了一会儿,嘿嘿笑到:“汝说汝这生日礼物可要的太大了……吾辈竟一时间没有来得及准备,不妨你再想想,再换一个?”
“我说过了,若是不能杀了我,你我便从此断了往来,别来找我——”
莉绯女皇摇了摇头:“一个妖族,不适合跟未来的一国之君走得太近。”
“莉莉啊,吾辈问汝,我们是第一天才认识的吗?”
“……”
“吾辈知晓你的脾气秉性,自然而然的,也明白汝有了想不开的事情——所以才会对吾辈说那些话。”
有苏蝉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的擦掉了莉绯女皇嘴边的饭粒,放在了嘴巴里。
“汝不妨说说看——若是吾辈也觉得此事无药可救,吾辈便杀了你。如何?”
“……”
莉绯女皇放下了碗筷,看着面前的狐狸,嗫嚅着,摇了摇头:“你杀了我,是为了东州的百姓好。”
“汝之前都把杯子砸在了吾辈的头上了,现在还和吾辈扯这些吗?”
有苏蝉撅起了嘴巴:“吾辈认识莉莉许久了,许多年了。汝不是不知道,人类和妖族,吾辈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由他们生,由他们死……汝是吾辈唯一一个在乎的人类,东州的百姓死活与吾辈无关。吾辈只想知道是什么让汝如此难过,是什么让汝想和吾辈闹掰。”
“……别问了。”
“吾辈就要问,汝不告诉吾辈,吾辈这口气咽不下去!汝弄哭吾辈了!吾辈很难过,吾辈要耍赖皮!吾辈要打你!!”
有苏蝉嚷嚷着耍起了小孩子脾气,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莉绯女皇犹豫良久,哀叹着闭上了眼睛。
“从我们最开始的相遇就是如此了……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你我见面并不是什么缘分。”
“吾辈不管!现在汝就是吾辈的朋友!什么阴谋不阴谋的!吾辈才不怕呢!”
“你应该知道的吧……有苏蝉,现在你这样思考的方法,是很危险的。”
莉绯女皇忽然伸出双手捧住了有苏蝉的脸,嘴角抽搐着,双手不断地颤抖。
“如果你继续和我做朋友,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由着人类生,由着人类死了……你不是妖族!!!你超脱于我们的存在,你必须得保持中立,不能偏袒于我,明白吗!!否则,否则——”
“……莉莉?”
“我是别人派来害你的,从我的出生,甚至于你我的相遇……这一切都是别人编造好的谎言,我不能再害你了——去她的人类,去她的妖族,我只是不想害你而已啊!!!”
“是谁……告诉汝这些的……”
有苏蝉呆呆的看着莉绯女皇,她的双手颤抖着,下意识的想要去扼住莉绯的喉咙。
可就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她触电般的反应了过来,迅速地压住了自己的手,咬紧了牙关。
“吾辈……必须保持中立……什么的,你听谁说的……”
“那个吟游诗人,母亲从西州带来的吟游诗人。”
“……原来如此,吾辈就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我的地盘的……”
有苏蝉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许多,莉绯也垂下了头,看着有苏蝉的双手。
“看吧……如果是原来的你,你应该杀了我才对的。”
“吾辈,做不到。”
“你该杀掉我的……可你已经下不了手了。这说明那个诗人的阴谋已经得逞了……”
莉绯女皇看着有苏蝉,咬牙切齿。
“若不是龙裔无法相杀,甚至是自杀都做不到……我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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