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一个头戴紫色船帽,边上别着一根鸟羽的粉瞳少女拉着小铃铛,手中拿着折扇,像是闻不得腐臭味儿的贵妇一般用扇子掩住了鼻子。
“看看吧,真的是什么臭虫都配来到这儿了。”
米欣桐捂着额头,鲜血顺着额角流到了眼眶。
“嘶……乱丢石头可不好哦,小朋友,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
房顶上忽然发出了一阵颤动,几个瓦片从房顶滑落了下来,这次米欣桐有了准备,只是微微一摆手,那些垂落向地面的瓦片便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并且朝着相反的方向飞了回去。
粉瞳少女见状讥讽的笑了一下,回头看着小铃铛。
“看看吧,真的是什么样子的东西都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呜……小铃铛更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
小铃铛悻悻地抽了一下鼻子,后退了一步,和突然出现的游吟诗人再度拉开了距离。
“……哼。”
游吟诗人哼了一声,回身看着米欣桐,撑开扇子。
“那么——腐堕之神招引而来的残渣,能容许你呼吸此间的空气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趁我没有变卦,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永远别出现在她的面前。”
“……”
“听不懂人话?还是说——你要为你刚才的谮越献上头颅谢罪?”
游吟诗人眯起眼睛,手中的扇子刷啦一下收拢了起来。
米欣桐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把脚趾从地里面抠了出来。米欣桐半跪在地,捡起了小铃铛刚在掉在地上的孝帽子,双手捧起来递给了游吟诗人:
“您才是中二病之王。”
“什么?”
“能把我尬到抠脚趾,我愿称你为我平生仅见。”
“你——”
吟游诗人面色不善的一把拍开了米欣桐手中的孝帽子,小铃铛连忙跑到一边的地上,将帽子捡了起来,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戴在了头上,看着对峙的吟游诗人和米欣桐。
“呜哇,小讨厌鬼和大讨厌鬼……”
“呼——算了。一届既无灵源,又无灵知的蝼蚁,还不值得我在她的面前失仪。”
吟游诗人似乎觉得没去,扭头就要往鸣悦楼里走。
米欣桐提醒了一声;“等等,现在还在布置着呢,外人不能进。”
“这天下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还是担心好你自己未来的命运吧,虫豸。”
游吟诗人的话音落下,恰在此时,一阵秋风刮过,卷扬起了一阵沙尘。
米欣桐被沙尘呛地咳嗽了一声,连忙将秋风斥了回去,可更多的沙尘却朝着她吹了过来,一直到把她弄得灰头土脸的。
“呸,呸呸呸……原来是自然现象嘛……呸。”
米欣桐吐着嘴巴里的沙土,她的能力对这种自然刮起来的风作用有限,毕竟就算暂时的把风顶回去,因为温度和气压的关系,风还是会自然而然的吹回来。就好像不能在下雨时候让所有的雨水逆流回天空,地震的时候无法让地面的活动完全停止一样。
小铃铛连忙跑过来,用干净的白纸给米欣桐擦拭着额头的伤口。
“没事吧,看着就好痛诶。”
“事实上也的确好痛诶,好难受,小铃铛快帮我揉揉。”
米欣桐嘴上和小铃铛开着玩笑,扭头看着米欣桐,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唉……
小孩子乱闯后台可不好。
米欣桐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那女孩儿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在这修真世界打扮的跟个学魔法的一样,这种新型中二病让她多少有些感兴趣,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小铃铛的呼喊。
“三师姐姐,你来得正好,这个大讨厌鬼……啊,这个大姐姐被石头砸到头了。”
“嗯?”
从鸣悦楼内走出的周清影放下了手里的水盆,看到是米欣桐,不由得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你身子很弱,不过怎么还会被石头砸到头的。”
“有个不听话的小屁孩用石头扔我,唉呦……”
“小孩子哪儿有这么大的劲儿,你这额头都被砸破了一个口子……唉,跟我过来吧,我给你洗洗,还好你是在东州,放着不管也会长好的。”
“对了,刚刚有个小孩子跑进去了,你没看到么?”
“……”
周清影皱着眉头,提鼻子闻了闻,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
“听说这儿不久之前给老百姓免费提供过一段时间的吃食,自然而然的会引来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过来要饭——好了好了,头放低一点。”
“哎呦……好痛,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南州啊。”
“不知道,不过真有个万一,只能拜托你帮忙了。”
“啊?不是事儿都解决了吗?怎么还会有万一……”
“我总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算了,她回来了,一切都好说了。”
“嘶……疼疼疼,你温柔点儿……手劲儿也太大了。”
米欣桐叫苦连天的被周清影处理着伤口,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抬向了鸣悦楼的大门。
那个女孩儿穿的可不像是个乞丐,她来究竟是干嘛的?
第114章 嘲哳的传统艺能
经过一番尽心尽力的筹备,最终,一场盛大的舞会开始了。
明坛之上,大红的灯笼以固定的高度悬挂在空中,其内部并非是用蜡烛来供以照明,而是填充了足以照明周围的发光灵石。
和以往的鸣悦楼不同,今天来的不光是城内的王公贵族,还有许许多多的平民。
这其中还掺杂了不少妖化病的受害者,因城内一直流传着某个小道消息,据说藏在阴影深处,一直保护着东州民众不死的,是某位狐妖。
这种说法被扭曲和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东州和妖族百年来的恩怨和矛盾,加之妖化病的阻挠,那些对妖族深恶痛绝的人都成了感染者,如今留下来的大多是持中立态度,亦或是从未发现过妖族存在的人。
当然,这种说法能够在皇都之内散开,幕后也少不了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人。
毕竟当时在大殿之上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是满朝的文武,若是朝廷下了绝对的禁令,不允许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散播出去,只怕是消息早已经被彻底的封锁。
明坛之外的许多观众实际上并不是单纯来看舞会的,毕竟鸣悦楼的舞蹈再怎么名扬四方,也总会和这些平民百姓有着阶层上的距离,实际上更多人只是在妖化病的这段时间憋得太久,想要找个大型的集会好好的见见人罢了。
东州的高层们也同样认为此时的民众需要这样一次集会来提振东州子民的信心。
毕竟不论如何,之前的黑白狐狸之争实在是让民心下跌太多了,妖族趁虚而入,大开杀戒。所幸并未造成实际性的伤亡,这次的活动也是东州的军队想要向平民百姓展现一下自身的力量,保证在不发生极端情况下,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东州的安宁。
明坛周围变得十分热闹,早已经穿扮好的鸣悦楼的小舞娘们兴致勃勃,因为接下来三个时辰的表演,不光是她们鸣悦楼,还有许多东州的舞蹈、歌唱大家会来到此处为大家表演。
鸣悦楼的节目则被排到了最重要的压轴和大轴两部分,只要今天表演的好,以后她们鸣悦楼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东州排上字号,不光局限于东州皇都,到东州的其余郡城,甚至是到南州都有一席之地了。
这等好事让小舞娘们兴奋不已,在后台上叽叽喳喳的讨论成了一团。
不过不知怎么得,作为大轴表演《归海平山》节目的领舞小小菱始终不见踪影,据说是和老板娘花莺莺一起在秘密地排练着什么。
由着后台那边喧闹,舞台前面的观众们也非常期待。
在最好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东州现在身份最高的几位,三位金丹期的大将军,一位从边关赶回来的秦将军,以及那一帮文臣的班子,还有几个东州来的人。
稍微后排一点是鸣悦楼的专属座位,空了一大片,只有付天晴和米欣桐俩人挨着坐,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相当的舒适惬意。
米欣桐将怀里的爆米花递给了付天晴;“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小女朋友?”
“绣衣直指要全神贯注的警惕着任何有可能到来的袭击,这次的活动本身就有给他们正名的意思在……乐乐她不知怎么的跟绣衣直指的那帮人混得很开,所以负责盯班去了。”
“喔——了不得。”
郑乐乐眨了眨眼:“诶诶,那你那个小情人呢?”
“嘿,臭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小情人。素烛她不方便待在这种场合,留在鸣悦楼里看家了——反正她本身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毕竟本体是个那啥,太光亮热闹的地儿会让她按不住本能去偷大米。”
“嚯,我这还没说是谁呢,齐哥对号入座挺快的啊?”
“你瞅瞅你那表情,一脸跟一辈子没见过几个瓜的猹一样。”
“嘿嘿,那算了——对了,你的好妹妹兼好姐姐,咱们的雁菱大姐大呢?”
付天晴看着米欣桐这绕了半天还是落在了杭雁菱身上的样子,不由得无奈笑了笑,竖起大拇指指向了舞台前的位置上:“那儿呢,黄金VIP专属座位,莲华宫的人才有资格坐在那里,像咱们这种琳琅书院的也就混个前排了。”
“哇,齐哥,你不是天天说自己是高低是个龙裔啥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连个座儿都混不上?”
“我要是能拉的下脸去,到是能在前头混个位置,只可惜前不久跟老杭唱了一出红白脸,现在让我厚着脸皮坐在那里属实尴尬了点儿。”
付天晴说着,打量着坐在人群中央的杭雁菱,挠了挠后脑勺;“不过老杭不是说今天晚上不来么,这是临时想起来给小小菱加个油,镇个场子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感觉小菱困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诶。”
杭雁菱坐在言秋雨和小铃铛旁边,歪着脑袋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前面,身边空着的凳子是澄水仙子的,据说澄水仙子不放心东州的安保措施,偷偷的去盯岗了。
莲华宫少见有这么靠谱的长辈,付天晴也是颇为感慨。
不久之后,大幕拉开,一班子人马走出了舞台,分左右列立,后台的管弦丝竹开始弹奏起了丝丝悠扬的声音。
这曲调的味道和之前在鸣悦楼听腻了的有所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付天晴手里拿着爆米花,靠在椅子上,只觉得一阵阵的犯困。
如今东州可算是太平了,至于那个剩下的什么吟游诗人……
不用再背负东州的一切的老杭,应当能够轻松的解决掉吧。
【小天晴。】
【怎么了,老鳖登?】
【老夫总是觉得不妥,自从那天亮相之后,寄托在她身上的民心太多了。】
【民心?哦,那好像是东州皇族力量的来源来着。我和杭雁菱都没修炼过东州皇室的功法,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小天晴,可知聚拢心愿过多的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道。】
【信仰本质上是可以用来交易地脉资源分配的,在东州,名为皇帝的统治者集中了民众的信仰,去欺骗和诱导民心,让民心顺应着自己的理想去发展——可若是不对它加以诱导和利用,却又积压了太多民心,那么受到万众新任的人便会被民心驱使着,发生异变。】
【异变?还能变成怪物不成?】
【不,她会变成民众所期待的模样,扭曲了自身的意志,甚至是名号,以某种象征性的存在存续下去,直到下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诞生。】
付天晴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眼神刷地一下扫向了舞台上的杭雁菱。
“怎么会这样!?”
这冷不丁的一声把旁边的米欣桐吓了一跳:“咋啦咋啦?”
墨翁忧心忡忡的声音在付天晴的脑内响起:【正因如此,各州对待地脉的态度并不相同。除了北州的地脉封存于冻土之下,资源匮乏,不太需要操心这种事情之外,南州是完全放任自流,哪里的地脉比较旺盛就去抢占哪里,没有集中的管理者,没有信仰的彼此交互,而是完全彼此自立,形成大小的联盟。西州则是政教分离,由教廷和圣女来负责吸纳民众的信仰,国王则是皆有教会和军队发挥统治的权利。】
停顿了一下,墨翁继续说道:【东州这种集中了‘信仰’和‘控制权’的,对皇帝的要求极高……一般来说都需要一个慢慢地转让过程,可杭雁菱那小丫头无意识之间吸纳了太多的信仰了。现在只要老皇帝一死,只怕是地脉之主非她不可。】
【诶……老杭当皇帝吗?我有点无法想象。】
【趁早离开东州还好,只怕是那个游吟诗人将目光放在你这妹妹的身上。我之前之所以没有当着你妹妹的面说这些,就怕她为了去杀死那个神之子走了这条路,最后因为承受不了那万千心愿,心魂被冲垮。】
【老杭意志顽强,到不会如此。】
【不,不,恰恰是她这种会慈悲到将此世难求的紫金木拿来拯救平民百姓的家伙,最有可能被他人的愿望所压垮。】
墨翁感叹一句:【我刚刚醒来的时候,听你说你妹妹做的这些事,差点没吓得一口气自己把自己给超度了,你可知她的这般作为在外人眼里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不可理解,暴殄天物。】
【她……】
【包括你在内,你们这些龙血的持有者能够秉持绝对理性的思考,在必要的年龄死去,其目的就是不被异化成那样的怪物。我并不清楚杭雁菱是否有那般能力,但即便是有,只怕是也会被拿来顺从于愿望之上。】
付天晴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攥紧拳头看着杭雁菱。
“我记得老杭跟我说过……那家伙上辈子可是个纯粹被理性驱动的怪物,这辈子再被民众的意志扭曲了可不行……”
【稍安勿躁,现在还差一步,她没有接纳皇帝的传承。只要老皇帝没有彻底死透,她便不可能成为完整的地脉之主……只是你要小心一点。】
【我尼玛……那有苏蝉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可没什么绝对理性吧!?】
【妖族和人类不同,一方面是因为妖族的地脉本来就稀缺,妖族数量较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苏蝉身为神之子,心魂本就比正常人坚韧许多——饶是如此,她不是还沉睡了许多年吗?一直到三百年前才被唤醒,随后覆灭。】
【奶奶的,老鳖登你到底多大岁数,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你说话有谱没谱。】
【你妈的,老夫都变成这个吊样子了,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你们这帮小辈瞎胡闹,效率可比老夫当年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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