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在他看来,将期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劳什子命运上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但是,霍德的想法终究只属于他自己。
在中庭世界甚至是整个九界,‘命运’这个词有着属于它的独特分量,即便是神明都觉得无比沉重,就更别说人类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格里泼尔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并没有立即就答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迟疑与凝重。
他曾经以人类的身份向诺伦三女神拜师,从三名女神那里学习了第十八个卢恩符文的解读方式,也因此,他对于‘命运(Orlog)’这个词无比敬畏。
他曾经见识过诺伦三女神梳理出的庞大的命运之网,每一个人的命运脉络、由生至死都有所安排。
不过,女神虽然允许他向她们学习,但却从不允许他去探听有关命运之井与那张庞大的命运之网的事情。
而且,因为女神们的警告,他最后也放弃了去窥探有关自己的那根‘线’的事情。
但仔细想想,这真的是因为女神的警告才放弃的么?
其实并不是……
虽然格里泼尔年轻的时候还会找各种借口,甚至拿女神们的脾气还有自己拜师学艺这档子事当幌子。
但随着年龄大了,他也逐渐看透、并能坦然承认某些事。
比如说自身所拥有的那份畏惧……
他很清楚,哪怕诺伦三女神并没有对此劝阻或者警告,他最终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去窥探自己的命运。
他并不是那种依靠着一腔热血就能莽上去的人,他的谨慎、他的智慧在年轻时让他有种瞻前顾后的感觉。
说白了,越能理解‘命运’所具备的那种份量,格里泼尔对命运(Orlog)就愈发敬畏。
不过当然了,在这种敬畏之中,‘畏’是远远大过‘敬’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年轻时没能鼓起勇气去窥探自己的命运。
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但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窥探全部。
而现在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从前他是在恐惧自己的‘命运’,而现在,他对于自己女儿的事情则抱有近似的态度。
他可以毫不介意为南娜这样的进行占卜,但他却很少去占卜自己的女儿有关的事情。
“知道……又如何呢?”
最后,他突然之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而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不免让霍德挑起了眉头。
“至少有点准备。”
“准备么……”
但这种准备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格里泼尔很想这么说,但话语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所以到了最后,他反而用了一种更加委婉的语气。
“预言这种东西,有时候知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这是属于‘预言者’独有的那种悲怆。
虽然霍德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但他只是静静听着。
“知道却不能改变,这是相当难受的,所以优秀的巫师大多会选择隐匿世间、不问世事,甚至很少与外人接触。”
所谓预言与占卜便是如此。
对格里泼尔这样的人来说,‘未来’对他来说是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那样,他当然可以选择轻轻掀起那薄纱去一探究竟。
但与此同时,他却没有办法去做出改变,只能静待自己预言之中的内容到来。
在这种情况下,掀开未来真面目的这一行为也成了一种需要勇气才能做的事情。
“我曾经……做过这种事。”他开口说道,“我的妻子……我曾经对此做过占卜,我知道她会离开我。”
“她说,这没关系,我们可以珍惜接下来的时光。”
最后,格里泼尔握紧了拳头。
“我以为我做好了准备,但其实并没有。”
他的声音愈发的低落。
“当她真正‘离开’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什么狗屁准备都是假的,你能明白这种感受么?”
第五十七章:不愧是你
话说到这里,霍德已经明白了,格里泼尔在抗拒着对身边的人进行占卜并预言,特别是自己心爱的女儿。
因为他知道这种准备毫无意义,他的妻子就是这么‘离去’的。
虽说这种几率算是一半一半的,但在经历了妻子逝去的打击后,他实在是没有再次占卜的勇气了。
从统治王国到现在,格里泼尔的预言一直都围绕着整个王国,如果不是他人请求,他绝对不会将这种占卜魔法用在其他方面。
更别说,那还是自己的女儿。
而且,他真正具备着无惧一切的勇气也已经是十多年、将近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刚刚归来,整个王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他没有畏惧,在妻子与伙伴们的陪伴下逐步前行。
而到了现在,他已年过半百,曾经说过要陪伴他一生、寿命理论上明显比他要长的巨人妻子故去。
身边的那些伙伴在近些年也一个接一个因为寿命或者其他的原因‘离去’,仔细想想,他那个时代的友人只剩下冰山要塞的指挥官杰迪尔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国王的格里泼尔本人其实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那份勇气。
虽然并不会倒退,但他却不会在这方面再进一步。
也许在这种时候,身为聆听者的霍德应该搭一把手。
因为格里泼尔本人说白了正处在名为‘选择’的路口上,他可以选择继续保持现状,对此不闻不问,也可以尝试着去追寻与自己的乖女儿有关的‘命运’。
但是,霍德最后还是没有就这方面去劝说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劝说。
毕竟仔细想想,霍德自己也不知道格里泼尔究竟能看到什么。
如果他在占卜中看到的未来是《尼伯龙根之歌》原典中的一部分会怎么样?
虽说作为原典的尼伯龙根之歌中,冰岛的女王陛下与主角齐格飞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吧,游戏里这层关系明显套用了一部分《伏尔松格萨迦》的设定。
但是,这个资料片毕竟名为【尼伯龙根之歌】。
根据霍德的了解与游玩体会,世界树公司并不是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运营,他们不可能套着‘尼伯龙根体系’的外衣结果走‘伏尔松格萨迦’的剧情。
即便看现在的世界观,伏尔松格萨迦的一部分内容也被挪进了游戏里,哥特王国失踪的那名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与希恩达尔山峰上永不消失的火焰已经说明了这些。
但是,既然它已经被打上了尼伯龙根之歌的标签,它的主体一定是围绕着这个故事进行的。
可以有二创、可以有一些修改的虚构成分,但故事的主体角色却不会发生变化。
在这种状况下,霍德的担忧也是有点道理的,他并不会希望如今的剧情再多出什么幺蛾子。
格里泼尔与齐格飞之间的关系如果再因为什么狗屁‘预言’出现了不可弥补的隔阂与裂痕,那么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时间跨度可以说是完全白费了。
所以,到此为止就好了。
但是,在考虑到这点的时候,霍德心底却不免浮现出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格里泼尔有一天闲的蛋疼、或者说终于鼓起勇气做了这方面的占卜怎么办?
相信着命运不可违抗的格里泼尔万一看到了某些事怎么办?
当考虑到这一点的时候,霍德便察觉到了格里泼尔与齐格飞之间的关系的矛盾点。
作为齐格飞的长辈,霍德当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阻止这方面的事情发生。
只要官方不如同上个版本那样整一出什么时间跳跃,比如过了两天告诉他有一个参加婚礼的任务什么的,他就能杜绝这种事。
但重点并不是他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他能否让格里泼尔相信这是可以改变的。
不过,这种事恐怕没办法‘阻止’。
准确来说,现在霍德不可能提到这点。
难不成直接悍跳预言家,大声喊:其实我也会占卜?
这是弱智行为……
所以思来想去,以现在的状况,霍德也只能打一剂‘预防针’了。
反正系统提示过,霍德在这个任务之中的作为将影响到后续的剧情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么?
所以在最后,他那有着金属护具保护的双手交织在了面前,那本身就浑浊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阴沉。
“说实话,预言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他缓缓开口说道,“因为曾经的一些经历吧,我个人并不喜欢让别人安排我的人生。”
这句话并非虚假,霍德真的是那么想的。
因为这个原因,他都不需要做出什么表情来加深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
不过在这个时候,霍德不知道的是,格里泼尔已经不在意他面容上的额那些能表露心绪的细节神色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深深的为他所说的这番话感到震惊。
贤者的这番话落在老国王的耳朵里时造成的震撼就像是席卷整个北方海域的海啸那样,在他的心底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的身份——伏尔松格的贤者。
格里泼尔一直以来都是将面前的这个男人摆在与自己相同的地位上的,无论是智慧还是对于魔法的理解能力,甚至是治政都是如此。
虽说对方并没有国王的身份,但根据齐格蒙德曾经的说法,面前这个男人甚至曾经掌控过尼德兰的对外战争。
更重要的是,他曾经经历过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伤痛。
是的,这就是格里泼尔的想法。
他并不会认为对方的伤痛会比自己少,甚至可以说,作为伏尔松格的贤者,经历过灭族、灭国的他的伤痛比格里泼尔更甚。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能说出那番话……
“不相信预言么……”
“因为,如果真的相信了,那抗争与反抗就没有了意义,我讨厌这种事。”
如果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格里泼尔不免会认为对方年少轻狂、缺少毒打。
但是,换做贤者霍德这样的人,格里泼尔所能感受到的是对方内心的坚毅。
“原来如此,不愧是你……”
第五十八章:遗憾
最终,贤者霍德离开了。
他离开的方式很普通,完全是步行。
对格里泼尔来说,霍德的这番行为其实算是给面子了,毕竟贤者霍德早已展示过他那蛮横的魔法手段。
他可是能够顶着老国王在自己王宫内设下的禁制强行使用魔法,而且施法速度无比之快。
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时的霍德很明显被‘压制’了,但他既然能强行扛着禁制施展魔法,这就意味着他对魔法的理解与运用能力在巅峰时期的格里泼尔之上。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他再我行我素一点,说不定老国王就能看到对方动用隐形与消声的魔法一路从王宫翻墙出去了。
但事实上,霍德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如同一个正常人那样一路从走到了书房门口,而在这之后,老国王则与他一起步行。
没有什么先后顺序,为了表示地位的持平,他们当然是保持平行的。
而最后,霍德也没有多说什么。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他开口说道
事实上,贤者霍德的这番作为还是让作为东道主的他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如果不是有一定要去做的急事的话,怎么都该在王宫之中多呆一会儿。
但贤者霍德有其他事么?
实际上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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