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下你和我 第904章

作者:红雀咸鱼

又或许是在感谢博德沃尔愿意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

而在最后,也没有人再谈论、追究这方面的事情。

希奥蒂斯就这么小步跟在三名战士的身后,她注视着那有些熟悉的街道,一步步走了出来。

而伴随着她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外边的那种喧闹的声音也变得愈发清晰。

那是欢呼的声音。

虽然希奥蒂斯已经竭力让自己不去听那声音,更没有刻意去理解那番话语的含义。

但米德加尔特的人类终究只有那么一种语言。

所以,当那些话传来的时候,她顷刻之间便明白了,这些欢呼声都是属于那哥特公主与她身边的那些勇士的。

现在距离战争才过去了多久?

似乎也才那么两三个月吧?

不过是一个季节的时间而已,这整个世界才刚刚从冬季转入春季,但这里的民众却好像全然忘却了曾经的战争、忘却了内心的不安,接受了新的政权。

想到这里,希奥蒂斯不由咬着自己的嘴唇,而她的步伐也就此慢了下来。

“我不建议你在这里停下来。”

不过在此刻,她的耳边就这样回荡起了博德沃尔提醒的声音。

“你的身份依然很敏感,不想被民众们指指点点的话,最好走快一点。”

“我知道。”

希奥蒂斯知道这些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接自己。

为的就是‘悄无声息’。

因为当巡游仪式结束之后,她才出行的话,那势必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而这种注意显然不会是什么正面的。

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丈夫早已成了反面的教材与形象,而不管怎么样,他的那些战略都绝对没有办法洗白。

但即便如此……

“我只是想要再看看这里。”

她低声说道。

就这样,她稍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

现在的她正处在英雄城的主干道上,所以抬头便能见到街道尽头的景象。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意外的话,那里应当是丹麦王国的宫殿,也是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那里充斥着她的回忆。

无论是悲伤的、痛苦的还是美好的。

她仍然记得在最初,她所抱有的那种无力感。

但逐渐的,那种痛苦伴随着洛斯格的出生逐渐消失。

而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即便是那座宫殿也不复存在了。

现在,摆在希奥蒂斯面前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仍然记得数十天之前的拆迁,据说宫殿内部一切能利用的材料都被利用了起来。

搜集的财宝与艺术品被公开拍卖,以此筹集粮食与国库资金,而一部分材料则被用来修建城墙与其他地方。

最终,剩下的那部分框架直接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她低声说道。

在一众欢呼的民众之间,那略微弯腰的女人不免透着那么一丝悲凉感。

但是,她太渺小了,渺小到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就这样,她跟随着三名战士缓缓走出了敞开着的城门。

明明有卫兵看守,但或许是因为有斯图达斯在前边引路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早在之前就有命令,所以他们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最终,他们来到了英雄城外,在马厩之前,有数架马车正在等待。

而在见到那小型车队时,希奥蒂斯本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再度掀起了波澜。

不因为其他,因为那些马车上都铭刻着奔狼纹。

甚至,就好像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这马车所属那样,其中一架华丽马车的顶盖上还有一面旗帜。

狼。

伊尔芬部族、

伏尔松格一族。

尼德兰。

这些东西对希奥蒂斯来讲含义太多了。

“尼德兰的车队。”

而没有管希奥蒂斯的叹息,哈尔夫就此走向了车队。

“辛苦你们了。”

而后,一个女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她身穿皮甲,但斗篷上却有狼纹标识。

这意味着她与伏尔松格一族有关。

“没等多久。”她开口说道。

接着,她的视线就这么扫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她颇有那么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

因为希奥蒂斯察觉到这个女人似乎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你好……”她低声说道。

而最终,她听到了一抹无奈的叹息声。

“你好,女士,我是伟大的万军之主的内殿近侍,也是宫廷的盾女。”

第五十二章:路途风波

盾女……

这个象征着上下尊卑地位的词汇就这样无比自然的从她的口中流露出来。

王国与国王展露的强大令侍女无比自豪,所谓的地位终究不是看传统,而是看实力。

即便盾女只不过是‘家奴’的一系列称呼之中比较好听、比较高贵的词汇,但正因为主人的强大,所以才无人敢轻视。

自然,希奥蒂斯自己也是一样的。

她没有仗着其他的什么身份就胡乱指示什么,即便她曾经在尼德兰有着崇高的地位也一样。

虽然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自报家门,自称是齐格飞那孩子的侍女。

但是,她终究没有那种资格胡乱指示而已。

甚至,她还要客客气气的。

“您的背包就请交给我吧。”

那内殿近侍开口说道。

她就这么直接伸出了双手,而这种待遇不免让希奥蒂斯有点慌乱。

这种慌乱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因为她下意识产生的那种自我怀疑。

她真的有资格这么做么?

她有资格得到齐格飞那孩子的近侍的服侍么?

她不知道。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之中充斥着的就是就是这样的疑问。

而最终,她那发散暴走的思绪逐渐在脑海之中拼凑起了她从来都不愿意的回忆景色。

齐格飞。

她对这个名讳的印象有两个。

一个是那个让她忍受了生育之痛、最终却被人夺走的婴孩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小到连话都不会讲。

但是,她却缺失了中间那漫长的片段。

整整二十年,她都不知道那孩子究竟如何了。

而当她再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不逊色于他的父亲的英姿飒爽的英雄。

他头戴王冠、身着华贵的服袍,手持两柄传说级别的剑刃。

也许,从这方面来讲,他比起他的父亲好像更加出色。

但重要的是,她当时就隐约察觉到了那种挥之不去的陌生感。

那孩子与她记忆里的孩童时期截然不同。

对她来讲,唯一感觉到熟悉的只有那玄之又玄的所谓血亲之间的感觉。

她不曾尽到母亲的义务,所以怎么能就此安下心来。

“我……”

她嘴唇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些什么。

但是,声音却就此戛然而止。

最终,还是面前那侍女的声音将她从那好似无比难难缠的思绪之中解放了出来。

“女士?”

“那个,谢谢。”

迎着侍女那好似蕴含着什么的目光,希奥蒂斯就此将自己带着的包裹交给了她。

并不重,比起博德沃尔扛着的大包来讲,它甚至有些轻。

而在接过了这包裹后,她将它塞到了马车内部,里边看起来好像还挺宽敞的。

“请上车吧,女士,我们会南下出发,接着进入哥特王国境内,最终在通过侏罗山脉进入尼德兰王国境内。”

“不直接从莱茵河走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触如今的莱茵渡口的。”

“为什么?”

“因为疫病,女士,你们丹麦不是很流行这种说辞么?我们王国还曾经抓到你们丹麦的密探。”

“啊……”

“在我们王国承受着疫病之痛时,你们还在挑拨离间,企图挑起归顺的北海居民与我们的矛盾。”

侍女面无表情的说道。

“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爆发内乱了。”

事实上,打从听到侍女那好似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后,希奥蒂斯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妙。

而最终,在听到了这些话后,她本来那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她低声说道。

甚至,为了避开那侍女可能有些扎人的视线,她就此低下了头。

也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侍女流露出来的微妙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