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20章

作者:白玉楼主人

军队里一直都是如此,哪怕是任职在不同阵线而已,老兵也往往习惯压制新来的士兵,这不仅是压制其自尊心,也是为了更好地服从性。新兵只有在万事听从老兵的情况下才能最多的提高作战效率甚至存活率。

所以新兵们一个个鹌鹑般老实听着。

“大家都是兄弟,我话也不说重,但是藤兜砦失守了整个八酝岛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这里决不允许失误犯错,决不允许不服从命令!你们居高临下,让你们放箭你们就放箭!让你们趴下了你们就趴下来!放心好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老兵会在前面替你们把该做的都做好,你们别他妈乱来,都在自己位置做自己的事,号角不吹你们不用上去拼杀!听懂了吗没有!”

“幕府军登陆到沙滩上你们就放箭,幕府军要爬咱们的城墙你们就往下推石头倒热油!对面要是放箭你们就举盾!”

“顺便说一句,论起个人战斗力,幕府军比我们珊瑚宫的人差远了!别看你们一个个连个弓都拉不开,那群少爷兵也没几个有把式的!咱们是种田的你以为幕府的就不是了?咱们海祇民天天跑船打渔,力气可不小!要是那些逼儿子真和你们斗起来了,咱们那啥巫女……那啥什么分析数据表明,幕府平均一个人只能换我们半个人……这啥啊这是!我就剩半个了我不还是死了吗?”

新兵们哄堂大笑。

沈凉看到那些正在负责传授经验的老兵一边追着发出笑声的新兵们揍一边一起笑的模样,微微摇头。

他知道这只是老兵们的心理辅导罢了,藤兜砦地势高,虽然易守难攻,但幕府军敢打就肯定是准备好了谋划……这势必是一场硬仗,绝对不可能所谓“做好该做的”就能赢。

珊瑚宫之所以给藤兜砦只分发一千四百人,并不是因为她们觉得一千四百人就足够了,而是战力吃紧,其他地方更为重要,只能分出这么多人来。

“你!那边那个!那个不束头发的小少爷!”有老兵一脸痞气的走过来,斜着眼吼叫道,“你他娘的是哪家送来的新兵蛋子,让你站这了吗?哪个小组的!给老子滚回……”

沈凉扭过头,指着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兵硬生生把话塞了回去,盯着沈凉看了几秒,那张粗脸竟然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呃……抱歉,看您打扮以为是男的……是珊瑚宫的见习巫女吗?”老兵挠着脑袋,“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您莫怪啊。”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沈凉小脸抽了抽,压抑住骂人的冲动。

“男的?”老兵脸色变了变,但他还没接着说话,就听到雄浑的号角声猛的响起!

一瞬间军营气质大变,老兵再也顾不上搭理沈凉,快步奔向瞭望台。沈凉则直接跑到城垛那,从城墙的射击孔的缺口处朝外远眺。

名椎滩方向已经能看到有军队行进的尘土气,幕府的士兵们驾驶着战车跋涉过滩涂,朝着藤兜砦设立在东南区域的次第防线狂奔而来!

“幕府军要攻城了!”

军营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通告和大喊,一瞬间气氛变得肃杀甚至让人感到恐惧。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幕府军叫战,也不是第一次守城,但每一次战争都会有新兵都会有人瑟瑟发抖!情绪是会传染的,有一个人表现出恐惧就会有其他人一起觉得恐惧。

军营里微微有些骚乱。

“都立正!”有穿着轻铠的年轻将军大吼,五郎不知何时已经前往了第一道防线,他率领着精锐小组直接站在直面幕府军的最前端战场!

“勇敢点!我的兄弟们!你们只需要在城墙上辅助我们就好,只有我们退下或者死去才会轮到你们!是个男人就都给我勇敢点!”五郎骑在一批棕色战马上,背着长弓,腰配弯刀,“我知道你们有人会害怕,但是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你们只要听话!服从!你们就不会死!”

“城墙上的兄弟握紧你们的弓箭!我身后的兄弟握紧你们的长枪!这场战争是幕府军的送死,他们不是第一次送死了!我们会成为胜利者而且会活下来,只要你们令行禁止!相信我,相信珊瑚宫!”

沈凉在城墙上看着五郎朝着远方策马,再看向幕府军的集团冲锋。

五郎的先锋队两百多人,是这场战争最危险的士兵。而他所在的城墙组甚至可以说最安全,因为如果幕府登上城墙就意味着所有能冲杀的老兵们都死绝了。

之前认识五郎的时候,沈凉还觉得这么年轻的少年将军有些不可靠,但五郎的军事素养和他的外表果然极不相称。他看似三言两语鼓舞士气,其实很有讲究。

他不会大喊什么“我会死在你们前面”或者“你们的死也会有价值”之类的话,他大部分时候重申的都是“只要令行禁止就能赢”“只要服从命令就不会死”。这样军队就会下意识觉得这场战争我们稳操胜券,只要不乱来,平A过去就赢了。

这种暗地里植入的信心是很重要的,一旦打起来,一个相信自己很轻松就会赢的队伍永远能发挥出最高的战斗力。

“五郎的冲阵看起来人少,但是不可轻视。”沈凉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是岩系神之眼持有者,但他并未将神之眼开发为直接战斗用,而是尽可能变成一个辅助用的阵型技,他管那个叫‘兽牙逐突形胜战法”。

沈凉扭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身穿鲜红色大铠,但是用粗布兜帽风衣遮掩住相貌的珊瑚宫流歌和他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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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47章第四十七章 山雨欲来

粗布做的兜帽也掩饰不住珊瑚宫流歌的美貌,她捏着个烟杆,深深的吸了一口,“对面的第一轮冲锋看起来人数多一倍,但实际上不可能是五郎对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幕府军也来个神之眼持有者克制住五郎的锋芒,但据我所知幕府军因为眼狩令,有神之眼的人几乎军中无存。”流歌小姐低声道,“虽然天领奉行九条家有个女儿似乎还没有被收走神之眼……”

“你怎么不露面?你是现人神巫女,御驾亲征很提士气的吧。”

珊瑚宫流歌摇了摇头,她目光仍然未离开五郎,身为海祇岛最高领袖,她牵挂甚多,哪怕此时故作轻松,也能被沈凉看出她的情绪压抑,但她还是回答:“我是现人神巫女,提士气的同时也会让对方兴奋起来,战场无眼,我不能让本就拮据的战力再分心照顾我。”

“真不像你的性子。”沈凉想起来她外号“战争巫女”。

“你认识我几天,知道我什么性子?”珊瑚宫流歌轻笑,“我纵然也是神之眼持有者,但我若出手也解决不了太多人,反倒徒增事端。而且,我相信年轻的孩子啊,我相信孩子们有无限的可能性,比如……你。”

又是直白的暗示,沈凉不接茬。

珊瑚宫流歌吃吃的笑了,伸手抚摸沈凉的头发,“哎,如果我年轻时没有当巫女就好了。我要是个将军,现在就嫁人当妈妈啦……凉酱,咱们商量一下,我仍然管你叫先生,你管我叫妈妈怎么样?”

“我是孤儿。”沈凉觉得她真是个很难应付的人。

“阿拉,是这句话触怒到你了吗?那姐姐先说声对不起咯。”珊瑚宫流歌丝毫不以为意,“可我真的很想要个凉酱这么可爱的孩子嘛,求求你了嘛。”

“请您闭嘴。”

而远处战场,就如珊瑚宫流歌所言,五郎的冲锋队很明显占据了优势。

他的神之眼发亮,证明他正在使用岩系法术。而地面岩层正在翻涌向前,呈现出一种运动的状态!而他背后插着一杆岩元素旗帜,他周身百米内的冲锋队仿佛都被强化了一般,速度比一般的骑兵快得多!

那就是五郎的兽牙逐突形胜战法。

沈凉看的明白,这是一种奇妙的岩元素运转方式。五郎将地面岩层翻涌起来,让岩层承载着骑兵向前,产生了加速。而翻涌的岩层又呈现出向下的态势,导致明明是在平地上的骑兵队,事实却是一直在进行下坡奔袭。

两种因素叠加,五郎的骑兵先锋队甚至比对面幕府军的骑兵快一倍以上!

巨大的“势能”让先锋队的骑兵和幕府的骑兵相遇简直是碾压的,先锋队的骑兵长枪刺出几乎可以把幕府军戳的人仰马翻,而幕府军的地面士兵更是连盾带甲一起被戳穿!

第一轮对冲几乎直接冲垮了幕府军先锋队的阵型,他们的骑兵迅速回防,随后后方的弓手们齐齐拉弓!数百道箭矢冲天而起,流星雨般朝着五郎众人砸下!

“看我旗令!地势在我!”五郎大吼。

先锋队丝毫不惧,严明的军纪让他们一起列阵,围绕五郎勒马!

随后五郎在地面升起数十道约有四米高的巨大的岩层屏障!先锋队的骑兵们全部躲入屏障背后,连马儿都令行禁止,硬生生是全员躲开了万箭齐发!

沈凉终于看明白了,这就是实际运用到战争里的神之眼持有者能带来的变化。

事实上五郎绝对不是个人武力非常强大的类型,他之所以能做到如此是因为他和军队齐头并进。刚刚那个岩层屏障升起的位置是以五郎自身为参照点的固定坐标,并不是随机应变的法术,所以五郎使用这种法术并不会太费精力。

重要的是先锋队全员都熟悉五郎的岩系法术,五郎发出旗令后,所有人都知道该躲在哪个坐标,该如何行动。

这样的阵法是先锋队和五郎之间常年磨合的结果,让五郎亲自杀敌,他这些固定位置的阵型技可以说毫无帮助。但在战术布置里,这样的统帅价值比十个神之眼持有者还大!

局势一片大好。

沈凉拿出望远镜,站在城墙上看了一会,略有些困惑的问:“虽然打得不错,但是幕府军那些战车是做什么的?怎么登陆之后到现在都没动静?而且拿油布蒙着,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后手?”珊瑚宫流歌颇为警惕,一把夺走沈凉的望远镜,“诶,这玩意看的好远,比我们制备的望远镜强得多,凉酱身上宝贝可真不少啊。”

随后她朝着沈凉说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战车后笑笑,道:“那是攻城车,还有云梯车,用来破城的。但是现在他们冲锋队都过不来,战车直接开过来会被我们居高临下烧毁的。”

“烧毁?”

“火系神之眼持有者我们还是有几个的哦,如果他们没有先遣部队冲到城墙这边和我们焦灼在一起,那他们敢放一个云梯我们就派人销毁一个云梯,攻城车开不过来在路上就会被浇油纵火烧掉。”珊瑚宫流歌笑道,“这些攻城器械只有我们的前线被吃干净了,直接攻城的时候才有用。”

沈凉能理解,看过很多古代战争剧。只有守城方完全退守到城墙上面时,云梯和攻城车才能作用,因为那时候在城墙地下,大部分远程武器因为角度问题都作用不到了。

只要外面还有反抗部队,攻城器械就没办法用。

但沈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是现在不准备用,那么战车应该放在远处,而且是集中放置,并且最好放在比较容易启动的地方。因为这个时代的战车都是木铁轮子,推动起来极累极难。

而幕府这些蒙着布的战车却很多都放在满是柔软沙子的海滩上,在这里想推动车轮是相当之难的。

而且战车们并没有被集中放置,倒是东一架西一架,每一架战车相隔距离都差不多,位置遥相呼应很规整。从藤兜砦东部登陆沙滩,一直到远处的踏鞴砂都有……

——踏鞴砂?

那辆战车怎么在踏鞴砂!

沈凉一时有些发愣,踏鞴砂离这里中间隔了个名椎滩,那辆战车离这里起码有二十里!

而且哪有战车不在地上,在半山腰放着?

然后,沈凉脸色瞬间发白。

“流歌小姐!”沈凉语气都在发抖,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让珊瑚宫流歌也不免愣住,“有问题,那些蒙了布的东西十有捌玖不是战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有感觉——那些东西的位置分散开来,每一个都处于射击的开阔地带,如果那些东西是辆坦克那他们的瞄准镜里都能看到我们俩的头了!”

沈凉知道珊瑚宫流歌不懂什么叫坦克,但是应该懂他的意思。

“请立刻派人去突袭那些战车位置,至少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没发现对方说是要进行攻城战,但现在根本没真正冲锋过一次吗!流歌小姐,你不怀疑,正面战场只是佯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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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已经在考虑解决了海祇岛的问题,怎么去稻妻打擂台,拿玉龙旗,当东国无双了

第一卷 · 海祇与鸣神的小祖宗! : 第48章第四十八章 战争开始

珊瑚宫流歌被他忽然的转折弄得有些愣神,但她又按照沈凉所说的观望了那些“战车”好一会,还是摇头:“五郎在前线必然比你我观察的更清楚,如果那不是战车,幕府军拿什么攻城?这种战斗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你大可放宽心。”

但是沈凉完全和她意见不同,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是现代人,现代人看待战争的“嗅觉”和古代人不一样。很多布置现代人一眼就觉得“有鬼”,但古代人不这么看。

虽然用现代人观点看古代战争本身也许有问题,但沈凉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有很发达的机械工业,连自律机器人都存在……难道就没有别的战争机器么?

眼看周围城墙上紧张观战的士兵们丝毫未觉,沈凉盯着珊瑚宫流歌,眼神凌厉:“战争怎么能用惯性思维来看?如果五郎也没注意到那些战车呢?如果他也觉得那些战车没必要观察呢?如果那些东西是火炮,我们丝毫没有防备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会死很多人的!”

珊瑚宫流歌笑笑,“沈先生,别把我的军队想的这么无能啊,一旦发现那些战车有动作,五郎会第一个做出反应,会阻拦它们前进的路线。不管它是什么,只要不逼近城墙,那就没有危险,对不对?”

“荒谬!”沈凉不认同,“如果那些东西是几架大炮呢!”

“什么是大炮?”珊瑚宫流歌歪了歪头,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沈凉心头发冷,原来如此,珊瑚宫的军队甚至没有见过这玩意……但是沈凉很清楚,这个世界能制造出火铳……

能制造出火铳的技术水平,怎么可能制造不出火炮来?

“好啦好啦,凉酱别这么着急嘛,看的姑姑都心疼了。”珊瑚宫流歌揉乱他的头发,笑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就看看,传我命令,让先锋队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打探打……”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二十里开外的天空骤然明亮了一瞬!

“轰!!!”

如雷鸣般的狂啸声从远至近!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沈凉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抱住珊瑚宫流歌和她旁边的巫女思鹤扑倒在地!同时他立刻朝四周奋力大喊:“敌!人!开!炮!躲!好!”

然而。

几乎所有人都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将两个巫女扑倒,有人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有人作势要来,有人甚至看着他在笑——但是没有人竖起盾牌,更没有趴下躲到城墙后。

“轰!!!”

炮弹如同一道弧光如天声震落,在城墙上砸下。

随后,炮弹的震荡波直接在城垛扩散开来,起起伏伏的城墙就像是被外力撕扯的魔方蛇,砖块被应力扭曲翻涌,随后爆裂。

城墙上的人在同时就被震荡波冲击的站不稳,甚至有人直接被震的抛起七八米,炮弹爆炸产生的狂潮让所有人耳鸣甚至直接耳聋。接连不断的墙体被生生轰碎,宛如陨石坠落,离炮弹落点最近的一队士兵直接被震荡波冲碎,血肉分崩四溅开来近百米,连沈凉都感觉到了脸上的温热。

从未见识过战争的沈凉有些发懵,他摸了摸脸,红色浸染手指。

但此时此刻的珊瑚宫流歌也反应过来了,她迅速爬起,来不及管沈凉,只是看到了周围也同样在爬起的士兵们,立刻大吼:“都别起身!”

长年被珊瑚宫流歌训练过的士兵们已经将对珊瑚宫流歌的服从刻在了骨子里,他们连珊瑚宫流歌的位置都没找,立刻竖起盾牌遮住身体。

这一举动拯救了他们的命。

因为刚刚的炮弹只不过是开场序幕,下一秒,无数炮声响起!被油布伪装成战车的大炮们齐齐轰射,如流星火雨!

数十道跨越数百米甚至数千米的炮弹划破空气,紫色的雷电萦绕在炮弹上,煌煌天威毁天灭地。

炮弹轰落在城墙上的爆炸不仅能摧毁一大片区域,还爆发出高能的电流,更广范围内的人体都会被高温电成焦炭。

整个绵延不绝的城垛都在颤抖,士兵们没有一个敢抬起头,但纵然如此他们也只能祈祷,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这边,否则哪怕用大盾保护自己也无济于事。

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声。

有人受不了躲在城墙后面的恐惧了,扔掉盾牌怒吼着想起身看看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沈凉就看到他不远处一枚炮弹爆炸,激起的碎石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的脖子,他的吼声戛然而止,捂着脖子往前栽倒,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了下去。

残垣断壁。

城墙上和地狱没有分别。

沈凉呆住了,他因为自己见识过死人,甚至亲手杀过人,所以心理承受力很强,战争场面就算不适也应该不至于让他思维短路。

但他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是坠落的火雨,烧起来的枪杆,被炮火撕烂的珊瑚宫旗帜,涓涓流成小溪的血。还有因为痛苦惨叫的伤员,大吼着组织秩序的珊瑚宫流歌,炮弹极速奔袭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