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我听说汤德恩插了一脚?”
“是的大人。”拉蒙面色有几分凝重,“汤德恩他……几乎是和我同时行动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拿完萨里斯家的人,正要去下一家的时候,汤德恩就已经把斯特尼尔家给抄了。他提前准备许多佣兵,还有他的家仆、学生,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斯特尼尔家族给消灭了。这很奇怪,大人。”
“是很奇怪。”海文说道,“汤德恩显然是知道我们要这样做——难道是我们阵营里有内鬼?要么是他看出了什么苗头?”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自己这边的人,却发现谁也没有内奸的嫌疑。然而经过琼恩告密和德莱尔的背叛,海文逐渐变的多疑起来,他仍旧觉得这里边有问题。
拉蒙说道:“不仅如此,大人。这事情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我之前想了想,列了个关于此事的清单。”他拿了一张清单出来,按照上面的读道:
“第一,汤德恩的动机是什么?他提前就准备了佣兵和打手,显然是蓄谋已久。然而我找不到他这样做的动机。
第二,汤德恩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的?如果我动手晚一点,会不会被他把两大家族全收拾了?
第三,按照大人您给我的情报,汤德恩的行为前后矛盾了。他之前帮着两大家族说话,把两大家族搬上法院的长老席,很显然他和两大家族存在某种同盟关系。但现在他为什么倒打一耙?
最后,斯特尼尔和萨里斯家的金库早早的就被搬空了,这些钱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等等!”海文叫道,“你最后一条说什么?金库都空了?怎么回事?”
“大人,我把萨里斯家抄了之后立马就去了他的金库,然而那里边一块钱也没有;后来我遇到了汤德恩,他也是语气疑惑的和我说了这事情。”
海文问道:“难道是两大家族提前听到了风声,所以把财产转移了?”
“那也不对啊!”拉蒙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怎么会只把财产搬走呢?应该人也一起走才对。我去抄家的时候,萨里斯家族除了儿子结婚去了,一家老小可全在呢。”拉蒙眯起眼睛,面露沉思状,““而且金库不是近期搬空的,事实上,萨里斯家的金库可能很久都没用过了,那里边生了许多蜘蛛网。我觉得吧,两大家族可能很久以前就开始建秘密金库了。”
“只要人在钱就跑不了。”海文说道,“萨里斯家族的家主呢?”
“萨里斯家的抓到了,在监狱里;斯特尼尔家的听说是死了。”
“死了?尸体呢?”
“在汤德恩大师那里。”
海文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今天整理一些萨里斯家的证据,三天后再开法庭,我要公开审判这个熊山恶霸。”
海文归来,二
海文归来,二
两大家族的罪证不少,能作证的证人也有很多,海文这一天都在忙打官司的事情,午饭都没顾上吃。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风信子给他端来一些吃食,对他说:“大人,您先吃点吧。”
“这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
“我怕您饿,就先煮了一点蘑菇汤。”风信子把托盘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蘑菇汤香气四溢,旁边还有一小碟干面包和腌虾子酱。海文确实也累了,就停下手中的工作先吃点东西。
风信子的手艺不如伊丝芮特,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也算好了许多。海文记得,最初她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又焦又胡的黑暗料理,难以下咽。
这时候他发现风信子正盯着他看。少女双手托腮,一脸笑意,海文被她看的有些窘迫,就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吗?”
“很好看,嘿嘿。”她笑着说。
“我可不觉得。”海文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
“不,您很有男人味,您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她从后面捏了捏海文的肩膀,然后靠在了他身上。
“别开玩笑,法斯纳特才是最帅的那个,我也就比笑脸猫长的好看点。”猫爷,对不起,他心想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每个女人所理解的英俊都是不同的。紫罗兰或许喜欢又小又嫩的男孩子,但我可不是。我就喜欢粗犷又温柔的男人,嗯,还应该比我年长,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小弟弟。”她像个猫儿似得用脸蹭了蹭海文,说,“法斯纳特固然英俊,可他英俊的太过分,穿上裙子、留上长发,就和女孩一样了。我不喜欢。”
嗯,风信子说的也有道理,海文心想道,有一段日子法斯纳特留长发,背影看上去确实有点像女孩。不过相貌虽然如此,但他为人却是铁一般的硬汉。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没了双手的孩子独自在外面流浪,能做什么?当奴隶都没人要他,也许只能去做乞丐了。是,纵然他很聪明、很厉害,可他没有手啊!
一想到法斯纳特,他就不禁联想起其他几个离开熊山的人:伊丝芮特,哲莉忒,还有德莱尔。
雅文曾经警告他,说风暴将至,无人能够幸免——伊丝芮特远行南方,谁知会遇到什么事情?听说南方发大水了,唉,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电话手机,我对她那里的事情一无所知。约定三年后归来,可是……她真能回来吗?
就算她三年后归来,那我还会在吗?
熊山还会存在吗?
大灭绝的预言、一系列的天灾人祸,这让海文感到深深地不安。
“大人,你怎么了?”风信子对他说道。
“没事,我就是……”他叹了口气,“有些担忧。”
“您在想夫人的事情吗?”
“嗯。”海文轻轻点头,“也不仅仅是她的事情,还有我们的——风信子,未来几年里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出了什么变故……”
“我会一直陪着您的。”风信子说。
“不,我是说真出了什么变故的话,你要想办法活下去。”
“大人,您为什么说这种话?”她一脸悲伤,“离开了您,我只是个床奴。伯爵如果死了,奴隶也该陪葬。”
“不要这么想,风信子,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沉吟了一下,“既然已为人妻,你就该承担起家庭的担子。若是真有那一天的话你要照顾米尔萨露,还有其他的家庭成员。”
听到这话之后风信子沉思了好一阵子,“我要怎么做呢?我不像紫罗兰一样聪明,也没有法斯纳特那样的力量,我只是个普通的南方女人。”她低下头,“纵然我想帮也帮不上忙。”
海文说道:“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做点什么。这个世界就是由普通人组成的,你的敌人也是普通人,你没必要怕他们。智力和力量是天生的,但勇气、善良、仁慈……还有许许多多高尚的品格则是后天形成的。风信子,你可以为了你所爱的人而变强。”
“我会试一试的,大人。”她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海文。
晚上海文决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一陪家人和朋友。他叫来了米尔萨露,询问女儿这些日子来的生活和功课。他惊讶的发现小米尔这些日子来长高了不少,而且也胖一些。他不禁回想起当年米尔萨露刚来的样子:那时候她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一脸脏兮兮的泥水,满身补丁,没有鞋子。如今她吃饱穿暖,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字。
紫罗兰悄悄和他说:“米尔萨露最近很用功,大人,她一定是想引起您的重视。”
海文听到这话,才猛然想到:我已经冷落我的女儿太久了。自从熊山事件之后,这几个月我一直埋头工作,经常好几天不和她说一句话。伊丝芮特走了,我又整天忙碌,她得有多寂寞?
所以他好好夸奖了自己的女儿,转天早上他还带着她去骑马,带着她一起外出去办公。
正好海文要去找汤德恩,于是他就带着米尔萨露一起去了黑松庄园。
汤德恩大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他给了小米尔许多点心和甜果子,然后汤德恩叫了他妻子去陪米尔萨露玩——他的妻子瑞秋只有二十岁,对于米尔萨露来说就是个大姐姐。瑞秋是个温柔的姑娘,很会哄孩子。等照料好了孩子之后,海文和汤德恩来到了里边的书房,老人沏了茶,然后关上了门。
两人坐在坚硬的木椅子上,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汤德恩大师,我不明白您的意图。”海文率先开口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也需要一个解释,我亲爱的伯爵大人。”老人板起脸来,“您做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率先和我沟通?我差点把拉蒙的人也一并抓起来。”
你居然倒打一耙?海文面露不悦,开口说道:“我——”
“大人,请听我说完,我知道我们这次发生了非常多的误会,但毫无疑问,我们是在做同一件事情——我们都是为了海湾地好,为了这个国家,对吗?”
他这么说,海文就只得先闭上嘴。“好吧,我洗耳恭听。”我倒要听听你想说什么,他心想道。
海文归来,三
海文归来,三
“大人,最初您拜托我消灭熊山的两大家族,对吧?”
“没错。”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还要让拉蒙做这件事情?您是不信任我吗?”
海文被将了一军,他沉吟少许,说:“并非如此,汤德恩。只是你迟迟不给答复,我不能无止境的等下去——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万一明天打仗了,熊山却还是个烂摊子,那可怎么办?汤德恩大师,您应该早点跟我说说您的计划,这样就能避免误会了。”
汤德恩说道:“海文大人,我倒是想和您说,但剿灭两大家族这种事情最怕泄密!我得把事情办周全了、保证能一网打尽了,这才能说对不对?”
海文皱起眉头,问道:“你和我说,怎么会泄密?”
老人喝了口茶水,说:“大人,您觉得您身边的人都可信吗?”
当然不可信,比如你。“我认为都可信。”他这样说,“我身边的人都和我一起战斗过,我们的情谊比钢铁还坚硬。”
“这么说来,我也和你一起战斗过,大人。”那老头提高了音调,显得十分刺耳,“我冒着巨大的风险说服了熊山守备军,我九十岁了,却还骑着马,举着战旗,和年轻人们一起围攻熊山城。我本可以在我家颐养天年,可我选择了为你而战斗——大人,我付出的不比他们少,但显然您不信任我。”
汤德恩这番话让海文无所适从,甚至是无地自容——对啊,汤德恩为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他如此勇敢、正义……我为什么开始怀疑他了呢?一时间海文感到十分迷惑,他弄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他的朋友——海文不擅长猜疑朋友。
“您该想想,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到底是谁在您面前说我的坏话——那个名字,您心里应该有答案。”
拉娅的面孔在他脑海里浮现——不,不会是她,拉娅对我是忠诚的,她是白衣会的圣女,她跟着我出生如死,她……
那她为什么要跟我说汤德恩的坏话?她是在善意的警告,还是别有用心?
熊山之王有勇气、有意志、有操守,但他却不懂人心。
德莱尔要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告诉我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可是德莱尔被我亲手流放了,何况他也背叛过我!
也许我该问问笑脸猫?笑面游侠的人生经验或许能……不,他是游侠,他不是政客。这事找他没用。
那我该去找谁帮忙?
海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汤德恩。老人也在凝视他,他沧桑的双眼中有深沉的睿智。
他对汤德恩说:“大师,我身为熊山的王,对一切都该思考缜密。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会自己判断。”
“好吧,好吧,我相信我没看错人。”汤德恩点了点头,说,“无论如何,你都比摩尼家的那几个混账强太多。”
然后汤德恩就告诉了他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自上个月起,汤德恩就在调查两大家族的事情了。他表面上对两大家族示好,背地里却在调查这些家伙的每一个据点、每一处产业。汤德恩给海文看了一个清单,单子上列着两大家族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全部产业,各种情报十分详实。海文看了清单之后心想道:这些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弄到的,他一定是早就准备除掉两大家族了。
之后的事情就如海文所预料的那样,汤德恩决定找一个好机会就动手——最好是守备军不在城中,而且两大家族的主要成员都齐聚一堂。于是十分巧合的,在海文带着小熊将军去虾湾之后,汤德恩就立刻行动起来了。他先是围剿了斯特尼尔家族的人,斯特尼尔的家主带家丁暴力抵抗,在战斗中死了。
“尸体在教堂停着,不过脸被砸烂了,大人您要想去看的话可以去。”
“能确定是斯特尼尔家的家主吗?”
“可以。”汤德恩说,“他儿子哭的可惨了。”
那就行了,海文心想道,等日后把两个家伙挂城墙上,这事儿就算完结。一方面威慑宵小,另一方面给人民以信心。
“这次办的不错,汤德恩,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我知道您要问什么。”汤德恩抢在他前面说道,“金库的事情,我不知道。大人我明说了吧,这两个萨里斯和斯特尼尔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视财如命。那金库一定藏在什么地方了,我拷问了斯特尼尔家的儿子,但他说这事情只有他爹知道——您可以问问萨里斯家的那位,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好,我会去问的。”
海文喝了一口茶,发现水已经凉了。他把杯子撂下,心中想到:等拉娅回来之后,我得和她谈谈。
“大人,我最后和您说一件事情。”汤德恩站了起来,老人精神虽然不错,但身子已经不行了,光是这个动作他就十分吃力。海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大师有什么事情?”
汤德恩说:“大人,我这一辈子几乎白活了。”
海文问道:“您学富五车,人人敬重,怎么算是白活了?”
“您听我说。”汤德恩继续说道,“我最骄傲的学生就是摩尼伯爵,我本以为自己教出了一个优秀的贵族,却没想到他如此愚蠢——而我其他的学生就更加不中用。我本想靠自己的学识让海湾地再次伟大起来,我……可是我试了一辈子,都没做到。占星家说我能活九十九,这么说来,我还有最后的机会。”
海文点了点头,继续倾听。
“大人,新王即将登基了,您知道吗?”
“小三叉戟?我知道大公去世了。”海文想了想,说,“我只知道他会继承爵位,登基是怎么回事?”
“巴骨?卡恩不满足于公爵,他要当国王。四大公国不会有两个国王,那么当国王就意味着要和北方人打仗。熊山,也必然会被卷入战火,大人,我问您,您愿意为这个国家而战斗吗?”
换做上辈子海文会一口答应,但现在他必须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传说小三叉戟是个昏庸的暴君,我要为了这样的人而战斗吗?
我是熊山的王,而非他的仆人,我必须为我的人民考虑。
海文他只愿意进行正义的战争。
如果说北方人侵略过来了,那他会义无反顾的保护无辜的人民,但如今小三叉戟发起的战争具备正义性吗?
汤德恩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他诉说着历史上的那些北方人犯过的罪。告诉他今天的战争是为了先祖复仇,为了荣誉,为了讨回两百年前的血债。
但海文想的是:如今人民已经安居乐业了,我们还有必要去讨两百年前的血债吗?
这个问题是如此尖锐,就如一把剑似得插在他的信念上,这个问题足以动摇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正义。
血债血偿,这种事算不算正义?
那我为了保护我的人民,而选择远离战争,又算不算正义?
回去之后他想了半宿,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这一切都是正义的,但正义也分高度。
为祖先复仇发动的战争确实有朴素的正义性,但复仇的形式有很多,其中战争是最低劣的方式。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小三叉戟如今要做的就是攻打北方人的城池,发动侵略战争。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都不算是个好选择。
相比之下,让人民安居乐业,让国家富强起来,这种方式更令海文接受。
所以他反对这场战争。
所以他对汤德恩说道:“如果小三叉戟想打的话,就让他去打吧!封臣的义务是守土卫国,而不是和暴君一起发动侵略战争。”
“是吗?我明白了,您果然是个好伯爵。”汤德恩对他行了一礼,“但我希望您能改变主意。正如我们常说的那样: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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