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哉日常大王
“薇尔莉特。”
“在？”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离开这儿。”
“离开……是要去哪里吗？”
“去南方。”
薇尔莉特轻轻歪着头。
在她看来，只要路叶在身边，去哪儿其实都差不多。
虽然时间才晚上七点，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街上的车夫减少了，而且不会拉那么远，大部分铁路也因为战争的原因无法通行。
徒步也不在路叶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可以用。
“薇尔莉特，我们去港口。”
路叶轻声说道。
薇尔莉特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这个少年的表情为何那么哀愁。
…………
街边的路灯散发出惨白的光。
与早上不同，傍晚时分街上还是有行人的，而且还有拿着酒瓶子到处嚷嚷的酒鬼。
大半的店铺在中午之后就开张了，因为最近犯罪率的上升，所以路上还出现了巡逻的士兵。
路经那条熟悉的十字街口时，突然有人叫住了路叶。
“哟，大晚上出来散步？”
打招呼的人是梅洛，她正提着水桶，用手帕擦拭着店里的橱柜。
她下午就来老妇人的服装店里干活了。
毕竟是日结工资，多赚一点是一点。
“要进来坐坐吗？”
店里，老妇人也在打招呼，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不、不用了，”路叶苦笑，“我们有点事情……”
“哦，是急事吧，那我就不留了，有空多来坐坐啊，最近刚进了一批新衣服，小薇尔莉特穿起来肯定漂亮。”
“还进货呢，”梅洛忍不住说，“现在可没什么人会来买漂亮的裙子了，钱还是省着点吧。”
“是是……”
“嗯，有机会我会常来。”
道别服装店的两人后，沿着街道继续走。
路叶碰到了一些熟人。
例如街角卖面包的大妈，卖水果的小贩，还有常去的酒吧的酒保等等……
他们之中有的跟路叶和薇尔莉特打招呼，有的则直接从身边经过，形同路人。
港口的人就比较多了。
毕竟莱登是一个依靠贸易的国家，在经济上的往来是绝对不能断的。
路叶花了半小时，找到了一艘班船，船头答应载路叶去南方的一些城市，但收费是平日里的两倍多一点。
路叶答应了。
不过船头说，今晚船只会在港口停靠一晚，卸货并且补充一些物资，顺便让船员们在陆地上放松一下。
所以再急也要等到明天傍晚出发。
路叶把钱交到了船头的手中。
船头大致地点了一下数目，确认没问题之后点点头。
“那么明天下午的七点钟，过时不候。”
“好。”
船头离开了。
站在码头上，路叶呼出一口气。
白气在空中缓缓飘散。
视线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人的踪迹。
卸货的人们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又一个的袋子或者箱子从船上搬下来；不远处的小贩因为小吃涨价的缘故很一个老头吵了起来；平日里衣冠楚楚的男人们勾肩搭背地从酒馆里出来，嘴里嚎着不着调的歌曲，而他们之中某人的妻子正提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地杀过去；年轻的男孩女孩则漫步在远处的海滩，相互倾诉情意。
纵使再难，意志也被战争消磨，整天提心吊胆，但生活仍要继续过下去。
可路叶站在人堆里，只觉得手脚发凉。
或许是两天，或许是三天。
总之，在过不久，港口的人们就会成为一具具亡骸，而他们还浑然不知。
泛着淡蓝色光点的任务栏，正无时不刻提醒着路叶，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市区将变为血腥的地狱。
胃仿佛被人用双手在搅动一般。
路叶很想救这些人。
但他该如何对抗整个凡尔冬的军队？
支线任务不是强制的，不做也不会有任何惩罚。
但那种特殊的直觉告诉路叶——
去，意味着死。
逃，意味着生。
这个后果完全可以预见，一个人要如何对抗一直装备齐全的来自凡尔冬的特殊突袭部队？
军队的人不会相信路叶一个人胡言乱语，即便相信了又如何？
他们的人驻扎在肯尼，顶多也就是加强防范，总不可能深入沼泽去探查敌军情报。
过去的时光仿佛重现在眼前。
那年的春游，年幼的路叶撒谎说自己肚子疼所以幸免于难。
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会想到——
如果自己当时去了，会不会改变些什么？
哪怕多救一个人也好。
突然脸颊被轻轻戳了戳。
那是薇尔莉特，她察觉到了路叶的异样。
“你怎么了？”
“薇尔莉特……”
路叶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错，如果要阻止战争，必定要借助她的力量。
但这样就违背了自己许下的诺言。
——绝不会让她进入残酷的战争之中。
看着少女那澄澈且纯洁的眼神，恐怕任何人都不想让那双眼被血污蒙蔽。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请下达指示。”
少女的话打断了路叶的思考。
并不是在请求指令。
路叶明白她的意思。
——你有烦恼吗，我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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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路叶的决心
只是以少女三个多月的语言水平，虽然能够进行交流，但还是不能用词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至于刚才那句很有士兵气概的话，大概是跟着霍金斯和叶舟学的。
在半个月多前，路叶跟他们还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不过两周前霍金斯和叶舟的休假时间就结束了，似乎是被调去了陆军的部队。
远方的海面静悄悄的，人来人往中，路叶对少女诉说了自己心声。
“薇尔莉特，你会救跟你毫无关系的人吗？”
“救？”
少女低下头，仔细地思考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不认识。”
“是啊，为了毫不相干的人拼上自己的性命简直就是笑话……”
路叶感叹着自己的不成熟。
“不过，如果是认识的人，会救。”薇尔莉特说，“比如老婆婆，她人很好，会拿饼干给我。”
“哦，还有呢？”
“还有……”
薇尔莉特掰起手指开始数。
“卖水果的人，还有面包店的苏珊阿姨……不对，应该叫姐姐？”
“还有霍金斯和叶舟哥哥，每次见面他们会给我带吃的。”
“还有阿盖利姐姐……”
“阿盖利？”
路叶一愣，这个名字自己可没听过。
薇尔莉特解释道。
“是那个趴在放酒的地方的姐姐。”
路叶恍然大悟。
在自己和霍金斯他们喝酒的时候，薇尔莉特总喜欢在吧台那边玩，估计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吧？
路叶觉得有些欣慰，薇尔莉特也慢慢地开始结交他人了，真是可喜可贺。
薇尔莉特不明外为啥路叶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
事实上，在路叶和霍金斯他们在角落的小桌子那里一边喝酒一边讲笑话的时候，因为薇尔莉特不准喝酒，又听不懂他们讲的东西，只好用一个人孤单地跑去戳酒女的屁股……时间一长跟那个酒女也就认识了。
“如果是他们遇到危险，我会去救。”
少女的目光与路叶相对，那是纯粹的决意。
“是吗，也是啊，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路叶轻笑着揉着薇尔莉特的脑袋。
因为身体已经完全成熟了，所以手比平时抬得高一些。
不过头发的质感依旧那么顺滑，就像丝绸一般。
“为了别人拼上自己的性命是一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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