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遥遥地望着芬格尔狗熊般佝偻的背影,路明非眼神扑朔,他比谁都清楚,那副狼狈猥琐的躯壳下,其实藏着狮子般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第十九章 S级
清脆的铃声与呼啸的汽笛响起,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CC1000次快车滑入月台。
巨大的列车缓缓停靠,银白色花纹编织成藤蔓缠绕在上,精致而华美、鳞片般耀眼;蹭亮的车身在头灯的照耀下闪耀着乌黑的光泽,像一条疲惫入巢沉寂酣睡的巨大黑蟒。
穿着墨绿色制服的人从车厢里缓缓走出,他左手举着金色的小铃,右手拿着刷卡设备,面带微笑地静静候在检票口处,遥望着路明非三人。
“楚子航先生,诺玛为您预约的CC1000次快车已抵达站台。”列车员十分具有职业素养地对楚子航宣报,楚子航点了点头带着路明非和芬格尔来到检票口。
楚子航的车票划过刷卡器,绿灯亮起,响起一阵颤动的嗡鸣。
“要不是沾了楚子航的光,天知道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说不定就饿死或是冻死在这冰冰冷冷的候车室了!反正自从升入四年级后我就从来没见这破列车准时过!”芬格尔不甘地哀嚎。
“得了吧芬格尔,可不是谁都能踩着狗屎有资格沾到狮心会长的光的。”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刷卡器的时候,绿灯亮起,只是“嘟”的一声一闪而逝。
“看到没,看到没!这家没人情味的学院连刷卡器都设置得这么势利眼!”芬格尔向路明非抱怨,“我偷偷告诉你,学院里也搞贵族阶级那一套,和印度的种姓制度差不多,S级就相当于婆罗门、A级就相当于刹帝利都是当之无愧的皇亲国戚或是贵族,往下的BCD就只能算是吠舍或是首陀罗了!阶级越低越没人权!”
“‘人权’这两个字可不是你这只‘F’级的骡子该议论的啊,牲口就该有牲口的觉悟!”列车员冷笑着说。
“唉,曾几何时我也是尊贵如刹帝利的‘A’级,没想到如今沦落到连农奴都做不成的地步……”芬格尔嘟囔。
“学院这方面确实不太人性化。”路明非重重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
芬格尔以为路明非在帮他讲话,紧紧地搂着路明非的肩膀差点感动的哭了出来。
可是当列车员接过路明非的黑色车票划过刷卡器时,绿光闪烁的频率变得不寻常的快,机器突然唱起一阵谁也没听过的节奏欢快的音乐。
“‘S’……‘S’级?!”列车员漂亮的大眼睛直冒绿光,生怕自己走眼看错,“路明非先生是吧?您是尊贵的S级!除了校长外您是我担任列车员以来见过阶级最高的人了!”
“什么?‘S’级?!确定没搞错吗?!”芬格尔被吓得大声嚷嚷。
就连已经通过了检票口早早在车厢口等候的楚子航也被路明非芬格尔这边闹出的巨大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当听到“‘S’级”二字时,他一贯冷峻的面庞也不自觉变了神色,眼神变得如长刀般凌厉。
楚子航曾有过与路明非朝夕相处两年的经历,研习、共诉、切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路明非绝不是池中之物,哪怕进入怪物云集的卡塞尔学院后,楚子航也深感路明非的实力与韧性不论放在何处都实在难能可贵。
但楚子航的内心哪怕已经足够拔高了对路明非的预期,也至多是把路明非摆到与他和凯撒相等同的地步,这在卡塞尔学院里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莫大殊荣了,但是……
“S”级……没想到作为他学弟的路明非竟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吗?
楚子航的凌厉之意一闪而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志与自豪,仿佛是找到了除凯撒之外更具有挑战性、屹立更高处的命里注定的对手。
而楚子航的自豪则来源于亲似路明非兄长的他,像是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经成长为比他更具有天赋与受人重视的大人了啊。
他深知路明非的孤独之心,因为他也拥抱着同样的孤独。
对于普通人来说,孤独意味着悲伤、寂寞、无人问津;但对于他们这种骨子里藏着狮子的人来说,独行意味着强大,磨砺只会让他们的骨头越来越硬、獠牙愈发锋利,最终成长为能够突破世上一切障碍的强者。
“芬格尔师兄,我说的‘学院不太人性化’的方面是说学院实在太仁慈了,骡子至少还生性勤快能拉磨扛货,但学院养着你这种惫懒货除了浪费口粮简直一无是处啊!”路明非从芬格尔旁边走过时重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模仿着古德里安教授的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这就是来自“S”级的大人的鞭策吗?
芬格尔愣在原地,望着刚才还被自己天真视为能成为自己废犬之道上同路人的路明非的背影,高不可攀。
高人竟在我身边,小丑竟是我自己!
……
车厢们滑开,古德里安教授魁梧的身影微笑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与精美的外壳相衬,车厢内的装潢只能用“华丽”二字形容,维多利亚风格的墙纸包裹四壁、精美的花纹点缀在上,窗台挂着的银色风铃随风摇摆、铃声响脆,绿色的真皮沙发上绣着纯手工的刺绣金线、软糯的触感如果冻般让人不忍落座。
古德里安教授不知从哪变出一套定制校服交给路明非让他换上,里衬是干净的白色,墨绿色的西装边线上滚着银色的针线,深玫瑰红的领巾,胸口处绣着格外亮眼的独属于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完美,太完美了!路明非你穿上校服的气质一点都不比学院里那些贵族少爷差!”古德里安教授看着换上制服身姿挺拔的路明非,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路明非翻开镶着银边的袖口,那里用墨绿色的线刺绣的名字,“Ricardo·M·Lu”。
路明非深皱起眉头,怎么还是李嘉图·M·路?不应该啊!
梦境的故事,心爱的女孩被当众表白,他不是主角而是充当惨淡的背景,那一天,他成了世界上最狼狈的衰仔,然后被善心大发的诺诺像是一条小狗一样捡了出来。
但命运早已更改,李嘉图·M·路,这不该是他的名字才对!
第二十章 血契
列车呼啸着疾驰,很快就把芝加哥繁荣的市区甩得遥遥望不见踪影。
“校服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关切地问。
自从路明非翻开校服的袖口,他就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仿佛看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一样。
“教授,‘Ricardo·M·Lu’,请问一下这是谁给我取的英文名?”路明非问。
“哦,虽然学院普及中文校园的理念,但不论从哪个国家而来,英文名还是有必要的,我记得路明非你的名字是校长亲自为你设计的。”古德里安教授说。
“校长吗……”路明非依旧眉头紧锁,和梦境的故事里一模一样的名字,一个字符都不差,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没有信服力了一些。
“不喜欢‘Ricardo·M·Lu’这个名字吗?没关系,校长是个民主且开明的人,改名字在学院里也不是什么不被允许的事。”古德里安教授挠了挠花白的头发,他以为路明非是不太满意校长给他取的英文名。
毕竟他虽然年纪大了长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实际上并不迂腐古板,年轻人有想法他很理解也很欣赏,甚至古德里安教授又在心里猛夸路明非。
想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上丝毫不允许外人染指,哪怕是英文名这种小事也绝不妥协,年轻人不正应该是这样吗!
国外的教授哪怕对于不服管教的孩子们也很少会用到“叛逆”这个词,相比较下,他们更喜欢用“冲劲儿”与“有想法”来形容步入青春期的年轻人们。
不过古德里安教授想错了,路明非不是对校长为他取名有什么意见,也不是对名字本身有什么不满意,而是这件事于他而言显得太过匪夷所思,但路明非又无法坦诚相问。
“不是不喜欢……算了,不纠结名字的事了,教授应该还要更重要的事要向我宣布吧?”路明非甩了甩头,仿佛要把不必要的杂念甩离出自己的脑海里。
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应该是更具有震撼性的内容了,至于给自己取名的事,等到了学院之后自然有的是机会亲自询问校长他老人家。
“有什么想喝的吗?红茶,咖啡,或是红酒?”古德里安教授望着路明非和楚子航问,“其实路明非的话我更建议来点低度数的红酒,因为等会儿要宣布的内容可能稍稍有些挑战你的三观。”
“没事,红茶就好,麻烦教授了。”路明非婉拒古德里安教授的建议后礼貌的说。
“咖啡,少糖,谢谢。”楚子航言简意赅地说。
“我呢我呢,教授,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喝杯82年的红酒!”芬格尔高高举起双手。
“你也配喝82年的红酒?还不赶紧滚去给你的师弟们泡茶和调咖啡,难不成你指望你像个大爷一样坐在这儿,然后我把红酒倒好然后再端到你芬大爷的手上?还是说你今年也不想毕业了?嗯?”古德里安教授斜眼瞥向芬格尔。
“这就去,三位大爷稍等!”芬格尔被使唤起来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被侮辱的地方,反而露出满脸谄媚的神情连忙滚去准备饮品,十分具有身为骡子的自觉。
“这家伙也是学院临时指派给我的学员,算是路明非你名正言顺的师兄,但是对待他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像仆人一样使唤就行,如果他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亲自修理他!”古德里安教授颇有气势地说,堪称护短界的典范,路明非和芬格尔在他这儿的地位简直一个飘在云里、一个贱如尘埃。
像极了古代的管家为身份金贵的小少爷找的伴读书童,并对小少爷说:该打打、该骂骂,下人而已,
路明非无奈地笑着摇头,餐厅里正在泡茶的芬格尔闻言后大声抱怨道:“教授,你会不会太双标了点!你这番话实在是有失偏颇!”
“学分。”古德里安教授只是轻飘飘地回复。
“得嘞!路少爷您的特浓红茶,楚少爷您的少糖咖啡!”芬格尔再次换上了那副谄媚的笑脸把调制好的红茶和咖啡端到路明非二人面前的橡皮长条桌上。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其实我们学院的章程比较特殊,所以在入学之前我还有一些情况不得不提前告知你……以及,先把这份保密协议签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将一份拉丁文与英文混合着书写的诡异文件推到路明非的跟前。
略微的瞥一眼,路明非发现其中的大多数句子和生僻词他已经能认识个七七八八了,最有代表性的比如说“lineage”是“血统”的意思,“indenture”是契约的意思。
Abraham Indenture(亚伯拉罕血统契约),这份文件大致是说:
诸位都有人类与龙类的两面,血统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力与爱、杀戮与和平等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请谨记我们始终站在人类的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被允许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的内心如果不能克制邪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而吞噬,那么他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此刻我们之间的契约终结,我们的圣剑将指向那堕入深渊之人!
没有过多的思考,路明非行云流水地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不假思索的模样仿佛是随手签收了一份京东快递而不是如此庄严肃穆的神圣契约。
“不……不考虑一下吗?”古德里安教授也被路明非那抬手就签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我现在要是反悔的话,列车能立马为我掉头吗?”路明非反问。
古德里安教授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所以啊,这就是我的命运。”
当路明非轻声吐出这句话后,列车的灯一排排骤然熄灭,黑暗笼罩车厢,整辆列车撞山般颠簸摇晃不止。
“哥哥,你终于来啦。”
有人在黑暗中低语。
第二十一章 诸神黄昏
老旧的钟声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回荡在路明非的耳畔,仿佛有人在向他诉说着几千年前的往事。
脑袋昏沉,路明非的意识在钟声中沉寂,车窗外原本明亮的白昼好似变成了漆黑的永夜,月光穿过玻璃折窗清辉般洒落,像是繁盛而洁白的流萤。
聚光灯圈般的月光渐渐聚焦,在长椅沙发上,一个男孩孤独地坐在那里,月光斜射在他灿烂的黄金瞳里,像是往浩瀚的金色海潮洒下一抹银辉,那双金银璀璨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倒映着路明非一人萧条的身影。
男孩看起来像个十三四岁的幼男,穿着纯黑的小夜礼服,领口白色的里衬上别着一块玫瑰色的方巾,稚嫩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笑里藏着缄默了几千年的孤寂。
“哥哥,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对吗?”男孩隔着一条走廊深深地望着路明非,轻轻说道。
“嗯。”
“对啊,我看到你的眼神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男孩站起身,缓缓走向路明非,然后把他身旁被施了定身术的楚子航轻轻一推,楚子航的身影像是炸掉的肥皂泡般“砰”的消失,烟消云散。
“他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你,但实际上还差了十十万八千里呢……他也是……他也一样。”
然后是芬格尔,最后是古德里安教授教授,三只巨大的肥皂泡消失的无影无踪,车厢里仅剩下路明非和男孩两人在清冷的月光中无言对望。
“哥哥,我的名字是……”男孩望着路明非的脸轻轻开口。
“路鸣泽,我愚蠢的欧豆豆,你对我知根知底的,我也多少知道点你是个什么玩意,所以自我介绍这种老套的环节咱们就略过吧,你为我编织但我这个梦我不准备做太久。”路明非摆了摆手,打断了男孩如梦呓般的话语。
有那么一瞬间路鸣泽望向路明非的眸子里写满了错愕,他皱起那张精致的小脸,深深叹气,“你变了,这样的你真陌生呢。”
“我就只能做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衰仔吗?”路明非反问。
“当然不是,我的哥哥当然是全世界最牛逼哄哄的人啦!”路鸣泽重新换上笑脸,轻轻鼓掌。
路明非的面前矗立着一张被白色帆布包裹的巨型油画,路鸣泽的掌声就像是咒语般轻轻掀起了油画的一角,然后整片帆布被猛然抖开,露出了那副狰狞而骇世的画面。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龙族I火之晨曦原文。)
“这是……”路鸣泽站在画的后方,欲为路明非介绍。
“黑龙皇,尼格霍德,这副画描述的是黑龙撕咬世界树伊格德拉修的根茎,而当巨树被咬断的那一天到来时,诸神黄昏,世界迎来毁灭。”路明非再次打断路鸣泽,亲自为灭世般的画面谱词。
“哥哥,你抢我台词啦!”路鸣泽高举小拳头,发出不满的抗议。
“这不是你的台词,这应该是被你变没的古德里安教授的台词。”
“那个小老头也就一张嘴能叭叭,其实他懂个屁咧,比如说,他能够做到这种事吗?”
路鸣泽仿佛炫耀般打起一个脆亮的响指,月光如水般倾淌到了油画上。
月光打在油画上,巨兽从画中活了过来,它饱含威严的怒吼,于是整个世界都跟着震颤,那双皇帝般的眸子仿佛藏着世界上最璀璨的金子,高贵而冷艳,巨兽仿佛穿越虚幻与现实与路明非遥遥对视一眼,威压如怒风。
路明非只是静静与巨兽对视,顶着巨大的威压如山般巍然不动,像是风暴中的逆行者。
“所以,诸神的黄昏真的降临过吗?”路明非轻轻地问,不知是问向画中的巨兽,还是问向巨大油画后面的路鸣泽。
可是无人回应他,这一次就连路鸣泽也消失了,路明非仿佛被那阵巨大的威压风暴卷入了画里的世界。
他眺望着黑色的巨兽已经张开了遮天蔽日的双翼朝天际飞去,只留下火海中残败不堪的巨树,树根已经被啃噬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但巨树仍勉强支撑着身子屹立不倒。
遍布荒原的枯骨上升起无数哀念,仿佛在共同吟唱一曲挽歌以祭奠世界的破碎,在血流成河的世界里,路明非见证着信仰伴随着巨树一同枯萎凋敝。
“当然没有诸神的黄昏啦,哥哥你又不是犹太教或是基督教的信徒,你不该信奉《圣经》那一套啊!”魔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路明非从满目疮痍的世界再度回到了车厢,那副诸神黄昏的油画重新被白布蒙上、路鸣泽站在路明非的身后双手搭着他的双肩,刚才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好像压根没发生过,仿佛一切都只是路明非的臆想。
“数千年前,龙皇尼德霍格被杀死在一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上,那是他的王座、亦是他的坟墓,人们沐浴在红色的雨中振臂高呼、宛若新生,好像世界从那一天就发生了蜕变,人们称呼其为——‘新时代’。”
“真可惜啊,这个愚蠢的世界苟活了下来。”魔鬼幽幽的叹息声徘徊在车厢内经久不散,那么悲伤,又那么哀怨。
仿佛把几千年的时光都染成了一条悲伤的河……
“世界活了下来,为什么还可惜?”路明非微微皱眉,不解地问。
“因为……”路鸣泽浅笑着指向远方。
路明非扭头望去,舷窗之外,城市的边际与郊野都消失了。
天空是铁青色的,火光映照着天,云朵也被渲染成了绯红的颜色,贫瘠的山脉连着山脉,荒原以南皆是焦土,狂野而原始、荒凉又瑰丽!
巨大的教堂矗立在荒原彼端,高高的十字架悬在教堂之前,乌泱泱的人群像是黑色的海潮淹没着十字架,他们昂着脑袋、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恐惧与快意。
“人们杀死了古老而暴虐的异族皇帝,这一次,他们该屠杀恶魔啦!”
第二十二章 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