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诺诺确实这么说的,不过她把幼儿园揍成猪头然后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小胖子也算在她的前男友名单里,所以水分很大。
“很棒啊,我的女孩永远是最受欢迎的。”恺撒潇洒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当真是相当自信的笑容,好像全世界喜欢他的女孩他也不介意,恰好证明他拥有世界上最诱人的东西,这样的女孩也只有恺撒·加图索配得上,在他看来路明非这是变相夸他。
源稚生叹口气,静静地擦拭着蜘蛛切,果然适应这些神经病们的节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这三个家伙两两凑在一起,就能把周围的环境变成他们主导的二逼乐园。
“我记得你说你研习过日本剑道。”楚子航刚好结束了通话,“你的刀也是家传么?”
源稚生想起路明非说他学习过剑道的基础,而楚子航是他的师兄,于是他双手将蜘蛛切捧上:“不,这把刀是老爹给我的,说是我先祖源赖光使用过的刀剑,就是白天你们见过的政宗先生,虽然我叫他老爹,但他不是我真正的父亲,我没见过我的父亲。”
楚子航点点头,双手接过蜘蛛切:“我的父亲也不在了。”
“我是个孤儿,从小和弟弟一起在山里长大,直到长大后才确定了源家的血统,被接来蛇歧八家。”源稚生说,“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
第二百零四章 男人至死是中二(二合一,求订阅!!!)
“孤独的乔治?”楚子航说,“有读到过,书上称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
楚子航是在一本冷门的科普杂志上读过的,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从不挑剔阅读的内容,不论什么书他都会从第一页逐字看到最后一页,他仍然记得书上对那只叫“乔治”的平塔岛象龟的描述。
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曾经是象龟的栖息地,象龟是陆地上最大的龟类, 它们的平均体重远超成年人,最大能生长到两米,这些笨拙的大家伙们在岛屿上与世无争地生活。直到被偶然路过岛屿的水手发现,水手们会把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大家伙们搬上船,作为储备粮食。
因为水手们无尽的掠夺和外来物种的入侵,加拉帕戈斯群岛的象龟几乎濒临灭绝, 遇害最严重的是平塔岛,原本繁茂的丛林被外来的野山羊啃成了光秃秃的荒岛。当科考队到达那里, 只剩最后一只雄龟孤独地爬行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纯种的平塔岛象龟已经从世上绝迹,唯一的一只被科学家们保护在繁殖基地,它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同类,人们称呼这只平塔岛象龟为“孤独的乔治”。
“源家其实本来已经被家族判定为绝种了,直到他们在山里找到了我和弟弟,我们当时还在读书,有人来告诉我说我是源家的后裔,我被接到了蛇歧八家,成为了源家的家主。”源稚生说,“说是家主,可整个源家其实也就只我一人,当我读到孤独的乔治时,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象龟,等到家族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我想去看看它,听说它现在生活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
“那你的弟弟?”楚子航问。
“他……应该已经不在了。”源稚生轻轻摇头。
“说起来我也有个弟弟, 但我也不太好说他在不在。”路明非又灌了口烧酒,忽然插话进来,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是一场梦,有时候我又觉得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然他的性格怎么会那么鲜活那么深刻,一声声哥哥不嫌烦地叫着,就连印象里他的脸都是有颜色的……梦里的人会是有颜色的么?”
源稚生对向路明非的眼睛,他显然有些喝多了,眼神迷离,深处却如水一般清澈。
源稚生有一刹那甚至觉得对方在描述自己,他和弟弟也如同一场幻梦……可他至今仍忘不了弟弟的脸,那张色彩分明的面庞时如同幻梦,时而如同梦魇,逃也逃不掉,避也不避开。
源稚生举起烧酒杯与路明非轻轻的碰上,然后他也仰头灌尽。
“没想到大家小时候都过得不容易。”恺撒也举起酒杯凑过来,“不过有时候父母双亡不见得是坏事,至少我们更自由不是么?而且科学研究表明,孤儿往往比普通的孩子更早熟也更独立,动漫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别咒我啊老大, 我爹娘活得好好的,满世界乱跑,健康得很!”路明非连忙摆手,“师兄的老娘也好好的,见过了夏弥估计更好了。上次去师兄家,我听到楚妈妈和她的姐妹们说楚子航交了这么棒的女朋友,她一定要活到两百岁,怎么也得见证到孙子的孙子出生才行。”
楚子航黑着脸,这番话倒确实像他那個无厘头的老妈说的,但他不明白这两个醉鬼喝多了为什么一定要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是么,那真可惜,所以怪不得我是组长呢,就我的父母死全了,这件事上你和楚子航都比不上我。”恺撒似乎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庞贝家主不是还健在么?”源稚生问。
“他是父亲么?他只是个混账。”恺撒夹了块生鱼片送入嘴里,“我当他死了很多年。”
楚子航不想参与到这场二不兮兮的酒鬼夜谈中,于是他凝视着源稚生递来的刀。温暖的烛光与清冷的月光混在刀刃之上,暖色与浅色的光芒却并不相融,这柄刀锋利得似乎能把光都给切分开。
“源赖光时代流传下来的刀剑是名副其实的古刀,居然还能使用。”楚子航将蜘蛛切双手奉还源稚生。
“里面添加有炼金工艺。”源稚生接过蜘蛛切说,“任何东西都有他的宿命,刀打造出来就是该使用的,这便是刀的宿命,直到崩断的一刻都是。那些被关在展览柜或是宝库里的刀才是悲哀,它们只能蒙尘。”
“你很相信宿命论么?”楚子航问。
“不好说。”源稚生轻轻摇头,“老爹和我说过,宿命是这个世上最操蛋的东西,你相信它时它剥夺你的希望,你不信它时反而偏偏砸中你的头顶,总是事与愿违。”
楚子航瞥了眼路明非,记得路明非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为什么会练日本刀呢?”源稚生问。
“路明非我不清楚,至于我是因为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是一柄日本刀。”楚子航说着,从身旁黝黑的刀鞘里抽出了一柄光如明镜的长刀。
御神刀·村雨,这把刀在和耶梦加得对战时曾一度崩断,炼金矩阵也被损毁,后来被老唐修复,并添加了一个全新的炼金矩阵在刃口上,由刀柄处触发,“君焰”的言灵之力就是开启炼金矩阵的钥匙,能与楚子航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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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大的炼金工艺!”哪怕是就着烛光,源稚生也一眼就看出了刀锋里敛藏的那股威慑力,甚至连烛火都不由自主地被刀刃牵引,那里仿佛藏着一个吸火的法阵,火焰都沦为了它的奴仆。
“它的名字是村雨,被折断过一次,上面那个火焰炼金矩阵是修复后添加的。”楚子航说。
“这也是柄古刀,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修复之人技艺相当高,竟然不更改刀原本结构的同时加入了这么强大的炼金矩阵,这柄刀如果拿出去拍卖,价格保守估计至少能卖到三亿日元。”源稚生双手递还,“村雨虽然是虚构的,但这一柄比《南总里见八犬传》里记载的那柄村雨更强大,你有一柄好刀。”
“谢谢。”楚子航接过村雨再次归鞘。
源稚生深深地看着楚子航,他原以为这是本部三人组里最强大最冷漠的人,就好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但提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他好像也变得并不那么无懈可击,他会因为父亲留下的一柄刀而把自己也打造成一柄刀……这样的家伙也有感情,只是比普通人藏得更深百倍,难以窥见。也正因如此,他拥有着比普通人更深百倍的执念。
从直觉上说,源稚生不喜欢这三个家伙,当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有种独特的魔力,
“你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源稚生兀然说。
“嗯?”
“你看上去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但你很爱伱的父亲,谁能想到居然还有女朋友。”源稚生笑笑,“而且你对你女友很好。”
楚子航一愣:“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啊,但在隆重的宴会上,你会为了女友的电话把美食和礼仪都抛在一边。”源稚生说,“如果一个人能侵入到你的生活,改变你的某种习惯,那就说明她在你内心占据相当的份量。”
“你说得对。”楚子航愣神片刻后,点头承认。
“蛇歧八家的少主不需要考虑女友的问题吧,等你继任大家长的那天,甚至在全日本公开选妃都没有人能指责你吧。”恺撒再度回到了话题里。
虽然恺撒怎样昂贵的食物都吃过,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宴席非常合乎他的心意,这让他喝了不少酒,微醺的状态下凝望着夜幕中的东京有股长舒胸怀的快意。恺撒本就是善于交际的性格,如果反而只有楚子航这个榆木疙瘩和日本分部的人聊的很愉快,这岂不说明学生会主席的交际能力还落了狮心会会长一头?
“比起接任大家长,其实我更想去法国,那里有个著名的天体海滩,我想在那里开一家卖防晒油的小店。”源稚生说,“我不想待在东京,我想找一个小城市,那里没人认识我,我也不是什么少家主,我可以一事无成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放着堂堂的黑道家主不当,反而想把这辈子混完。”恺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蔑的弧度,“我的父亲也曾这样说过,他觉得家主的位置和加图索家的血统都是累赘,他的志愿大概是睡遍全天下他看上的所有女人,可那些女人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他的财富和地位才愿意给他睡,也许还有他的脸,但那张脸也是家族的血统给予他的,如果他不是生在加图索家而且长相丑陋,只凭那混账性格不会有任何女人愿意嫁给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黑道少家主,我连一份卖防晒油的工作也找不到?”源稚生问。
“不,那时候你根本就不会想卖防晒油。”恺撒说,“人们都是这样,身居高位的权力者嚷嚷着想要自由和清闲,所以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在乡下买别墅,可他们少有时间去住,把房子放在那里当成一种心理安慰。但身在底层的人却又向往着财富和权力,为了爬上高位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句话说,你总会对你拥有的不满足,向往你没有的东西,不管那东西值不值钱。”
源稚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加图索君,如果你是那只叫乔治的象龟,你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恺撒没能理解源稚生想问什么。
“乔治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科学家们从世界各地找来母象龟们和他交配,想把这珍贵的物种延续下来,可乔治对任何母象龟产生兴趣。”源稚生说,“这些母象龟里一定有象龟界的大和抚子或是象龟界的奥黛丽赫本,我的意思是,乔治见过全世界的漂亮象龟,但它不想和其中任何一只交配,因为这不是它想要的,在象龟界乔治只是一只平凡的象龟,它的地位和意义都是人类冠以它的,不论它如何珍稀如何衣食无忧,它仍然向往着当年的平塔岛。加图索君,如果你是乔治,你会和想象龟界的奥黛丽赫本繁殖后代,还是会想爬回当年的水坑,在泥里打滚。”
“虽然奥黛丽赫本很难让人拒绝,但我依然还是想爬回自己的水坑。”恺撒皱眉,“繁殖后代的工作应该是基于爱情之上,如果是为了科研而被一群身穿白衣的神经病们和一个绝世美女关起来,被观察我们交配什么的……想想都令人恶寒!我会忍不住把这群恶人都给咬死。”
“所以加图索君,我和你父亲不是同一类人。”源稚生轻声说,“我小时候过着很平凡的生活,我的身份是骤然富贵起来的,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源家的延续和声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平凡与富贵两种人生我都体验过,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依旧是我的人生理想。”
“你现在就可以去,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独立的人就该是自由的,虽然你走了可能会被家族的官吏骂成最不负责的少主,但你在乎这些么?”恺撒反问,“你在乎的应该是漂亮女孩都坐在飞机的经济舱还是头等舱,让你决定你该买哪张票,还有你的审美观是倾向欧美的女人还是日本的女人,如果你喜欢日本女人就趁着今夜还是黑道老大的身份从这里拐走一个女孩和你一起逃离东京,明天晚上抵达法国的时候你们就是私奔成功的男女,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么?”
“樱就很合适!”路明非猛拍桌子。
源稚生怔怔地看着这些神经病,虽然这些人嘴里依旧是一番中二的胡话,但他从没觉得这些神经病有这么顺眼的时刻,以至于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传染了,于是斟满酒,高举酒杯:“很浪漫,大家为浪漫的梦想喝一杯!”
四人把瓷杯碰得“乒乓”响,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第二百零五章 且笑我恶贯满盈!(二合一,求订阅!)
恺撒和路明非明显是喝多了,嘴里的话中二里又透着傻逼,但确实没来由的鼓舞人,让人浑身是劲!
就像热血动漫里反派嚷嚷着要把地球人赶尽杀绝时,主角忽然跳出大吼“世界应该由我守护”一类的台词,让你尴尬得想脚趾乱抠却又忍不住心潮澎湃热血翻涌,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二又这么帅气的台词!
“但我不能这么做。”短暂的澎湃后, 源稚生冷静地放下酒杯。
“还是放不下家主的位置?”恺撒挑眉。
“加图索君,我刚才说过,我志不在此。”源稚生轻轻摇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走向了露台边缘,眺望夜幕中的东京。
“东京的旧名是江户, 是座相当年轻的城市。1457年上杉家的家臣太田道灌在这里修建城邸,后来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在江户城开府,江户城这才发展起来。”源稚生轻声讲述,“到了明治维新时期,也就是幕府末年,时局动荡风雨飘摇,下层武士组成的新撰组和维新派的“天诛”杀手都在江户这个大舞台上活跃着,与幕府持续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与战争,人命如草芥。最有名的天诛就是以河上彦斋为原型创作的绯村剑心,底层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也就是在那个战乱的时代,蛇歧八家应运而生。”
“没想到你们家族的历史这么短,我原以为黑道本家诞生很早。”恺撒说。
“黑道是江户时代之后才出现的,最开始的黑道是没有势力依附的武士、码头的工人、一些特殊的艺人和歌伎舞伎,他们为了自保而组成公会和行会,可他们依旧弱小,弱小者报团也会被庞大的势力欺压。”源稚生说,“直到蛇歧八家掌管了他们。在古代的日本,平民是没有姓氏的, 只有贵族才配拥有姓氏,所有的贵族都是混血种, 蛇歧八家在变革与战争中失去了土地与资源,八姓的家主把目光盯上了黑道中,凭借着混血种的优势,蛇歧八家很快在黑道中立足威望,每个家族负责相应的行会,收取供奉,以此谋生,同时庇护者手下穷苦的人们,这便是黑道本家的由来。”
“江户时代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蛇歧八家现在也和穷苦两个字沾不上边。”恺撒走到源稚生身旁,望着夜幕中灯火辉煌的东京,“这座城市在整個亚洲是首屈一指的繁荣,没有武士没有杀手也没有战争,你也没有必须要呆在这里的意义。”
“不是那么容易的,任何年代都会有战争,我指的不只是刀光剑影的那种,真正的战争, 无时无刻不发生在人们的心中, 每当看到雨幕中的东京, 灯火飘摇,都好像看到了几百年前的江户。”源稚生说,“你们并不了解黑道,你们参观了源氏重工,也最多只了解日本分部,但是对蛇歧八家你们仍一概不知。黑道不在繁华的大厦里,而在每个阴暗的小巷,在深夜的街头,在每个下等人的心里。”
“下等人?”恺撒紧皱的眉头里是对这个词深深的不解。
“这个世界是有参差的,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上等人掌握着人类社会绝大部分的财富、资源和话语权,至于什么是下等人……”
源稚生顿了顿。
“你们见过么?没上过学的孩子,拿着一把小刀混迹在街头巷尾,动不动就嚷嚷着谁敢惹他他就敢豁出命来,因为没接受过教育他不懂得何为法律,觉得自己烂命一条;那些被家暴的女人,有些甚至在国中时期遇到了变态的继父,从小就被侵犯导致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文不值,于是出卖身体去赚钱,等到年老色衰前就找个老实人嫁了;那些黑道肄业的老人,一辈子也没混出什么名堂,老了连失业险和救济金都没有,政局不会拨给他们,因为他们年轻时是社会的渣滓,老了依然是。”
“你的意思是,你们给予了他们保障?你们蛇歧八家是底层人民的救世主?”恺撒说,“这就是所谓的‘黑道式的正义’?”
“不,我们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黑道和正义从没任何联系,如果有,也只是对立的关系。”源稚生说,“虽然我们为黑道社员们提供了养老金和救助金,但我们依旧用铁腕与暴力治理着他们,我们并不缺乏肮脏的手段,如果说混黑道的都是恶人,那黑道的执法人就是最大的恶人。这是一个藏在阴影里的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庞大,暴力是这个阴影世界最大的话语权,如果没有黑道的皇帝崩溃了,黑道失去了统治者,那么大家都用拳头和刀子说话,东京又会变成以前的江户,这个世界上总有弱者,他们会成片成片地惨死在战争与武斗之中。”
“我们不是正义者,不是英雄,来枭雄也算不上,相反的,我们手握着最大的暴力与恶。如果这世界是一片坦途,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可惜这世间幽暗处如地狱,那我们便是妖魔、是恶神、是撒旦……我曾在书上读过这样一句话。”源稚生远眺而去,夜如幕布,“行尽天下腌臜不便事,且笑我恶贯满盈。”
狂风与暴雨从檐外斜落,源稚生的衣衫被卷得猎猎作响,露出衬里。月光泼洒在象征着天照命的衬里纹路上,亮起摄人心魄的光芒,男人的面庞被照亮,有如君王般肃穆威严。
“源稚生不想当黑道家主,但在家族安定之前,少家主有不得不推卸的责任,在新的少主出现前,我不能做出任何动摇家族根基的行为,这就是身为天照的宿命,天照的使命就是要照亮所有人……和鬼,我暂时没有立场回到自己的水坑在泥里打滚。”源稚生沉默了一瞬,合上胸前的衣衫,轻轻摇头,“就当我是在无病呻吟吧,听着些一定很没意思。你们今晚没有行程安排,不如去做些有意思的?想去犬山家旗下有玉藻前俱乐部,那里汇聚着全日本最棒的妞儿,或者去大阪的温泉府?还是横滨市的啤酒坊?”
恺撒摇头:“这些才是真的没意思的事,相反的,伱描述的那些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想见识一番你口中的地狱是怎样的,真正的黑道又是怎样的。”
“听起来的确很有意思,我想见识一下影中的社会。”楚子航点头。
“附议。”路明非也点头。
“正常人通常见识过黑道后都会后悔,那是危险的地方,如果恰好碰上超过百人的火拼,就连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源稚生看起来有些犹豫。
“你也说了,正常人会后悔,可这里没有哪个是正常人。”恺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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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君,其实那家伙早在飞机上就把‘观摩黑帮火拼现场’列入到他的计划清单里了。这两天的相处后你应该也了解他的性格吧,如果没办法满足他这个心愿,他很有可能别着沙漠之鹰提着刀一个人亲自去找黑帮火拼。”路明非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压低声音,“他绝对做得出来,他可是恺撒·加图索啊!”
源稚生看着三人,并不觉得路明非是在威胁他,因为他毫不怀疑他们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神经病做出怎样的事都不奇怪!
深吸一口气,源稚生把樱唤来:“樱,给三位贵宾准备三件制服,衬里也要,去联络部取一支飞镖,我记得最近比较棘手的问题都集中在新宿区、涉谷区和千代田区三个地方?”
“不如去新宿区吧,顺路可以逛逛歌舞伎町。”路明非建议道,“不夜的迷城,全亚洲最大的红灯区,男人的天堂,早就想见识一下。”
“那就新宿区。”源稚生点头。
“少主,歌舞伎町那一块的情况有些特殊。”樱轻轻皱眉,“十拳会和野火帮已经在那里经历了一场火拼,现在警政厅的警察正在那里调解,但很难镇压事态,已经发出通知知会普通民众非必要勿外出,居家避难。两个帮派联合关系走得近的势力,拢共聚集了近千人械斗,战略部的长老们已经出动了,局面暂时控制住,但随时会脱离掌控,为了您和贵宾们的安全考虑,今夜不建议前往新宿,千代田区相对安全,乌鸦和夜叉已经赶到那里了。”
“樱,别小瞧本部的王牌专员啊,他们可是一群号称为屠龙而生的家伙,会害怕街头几百个拿刀拿枪的小混混么?”源稚生拍拍樱的肩膀,笑了笑,“当你说到近千人械斗时,难道没注意到那些家伙的眼神?”
樱望去,只见贵宾们好似取下锁链挣脱牢笼的疯狗,哪怕是那个叫楚子航的面瘫男脸上也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
法拉利FF疾驰在风雨中的公路上,在一盏盏明晃的夜灯下飞驶而过,引擎咆哮出高亢的声浪,像一头火红的脱缰野兽。
开车的是樱,只有她没喝酒,源稚生坐在副驾驶,后排挤着恺撒小组。法拉利FF辆双门四座跑车,后排塞下三人确实不容易,按照惯例最受罪的还是被夹在中间的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一人朝一边的车窗眺望出去欣赏风景,路明非只能看着前排仪表盘上狂甩的指针发呆。
樱开车的风格好像一个激进的赛车手,似乎是决不允许视线中有车拦在前方,一辆辆飞驰的快车被她甩在身后,有几辆同等级的跑车被超越后想要反超,但最终只能被越甩越远,不一会儿就望不到法拉利的后尾灯,樱仿佛统治了整个赛道。
“你有一个很棒的助理!”恺撒兴奋地高呼。
“的确,樱的车技在家族里也是首屈一指。”源稚生似乎也隐隐自豪。
“不,他的意思大概是樱开车的模样很像他的未婚妻。”路明非说,“长的漂亮又开快车,开的还是红色的法拉利,能让他联想到师姐的女孩都足够棒。”
“你这种知己般的男人居然是楚子航的师弟?”恺撒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话里透着惋惜。如果不是因为路明非是楚子航的师弟他甚至想和路明非拜把子,但又不想翘楚子航的兄弟。
“帮会对拼的事交给战略部的长老们去头疼,我们负责的是新宿区一家店的求助,说管理那条街的黑帮忽然无视家族的标准收取保护费,每天都有人在店里骚扰,把客人吓得全都跑了。”源稚生看着樱从新宿区取下的飞镖说。
“只是收保护费这种芝麻大的事?”恺撒微微摇头,“见不到黑帮火拼的大场面了?我还期待着究竟是日本黑帮更猖狂还是意大利黑手党更嚣张,小时候我去街上骑马误入了黑手党的火拼,还被抓做人质威胁。”
“结果呢?”路明非好奇地问。
“结果加图索家知道了很生气,军队出动了,那名黑手党的小头目眼珠子被挖出来喂了老鹰。”恺撒叼着雪茄,“两只眼睛。”
“很可惜我们没有挖眼珠子的手段。”源稚生说,“如果这次的场地是夜总会,他们大概会夹道欢迎,然后恭请我们到最豪华的包厢里,把最年轻的陪酒小妹都叫出来,握手赔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错收保护费这样的纰漏。我们就负责点头,一边感谢他们支持家族的管理一边敲打说希望诸如此类的事以后不再发生。”
“比起黑道更像义警。”楚子航点评。
“动不动就掏刀子嚷嚷着要捅人的是仍然停留在中二期的黑帮,一般只有国中就辍学的小孩子会这么做,我们是黑道的执法人,要讲黑道的‘法律’。”源稚生说,“可如果他们越线过后还不知悔改,那我们就会掏枪打穿他们的鞋面,或是把他们的手摁住,把刀口放在他们的尾指上,这时候他们就该懂事情的严重性,会跪下痛哭说他知错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他们看到我们的衣服就该了解我们的身份。”
第二百零六章 路明非被打劫(二合一,求订阅!)
“如果他们依旧硬气,不知悔改?”楚子航问。
“那就别活了。”源稚生冷冷地说,“我们已经尽量展露出自己和善的一面,这已经是底线,我们是恶人不是慈善家,如果还有人敢再三忤逆本家,那整个日本都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此刻的他好像微服私访的皇帝, 平淡的语气里透着如铁一般的不容置疑,这个男人终于显露作为黑道少主的强硬与赫赫威严。
“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尽量避开十拳会和野火帮的人。野火帮的信用评级是‘A’,算是很老牌的黑道帮派了,但一直守着在歌舞伎町的那一亩三分地,有日渐式微的迹象。而十拳会是新晋的‘B’级公会,很有野心, 干劲十足,为了公会进一步发展也盯上了新宿区最繁华的歌舞伎町,两个帮会都负责风俗业,业务上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