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洛
简直就像是泥巴捏出来的一样，妖怪的脑袋像蚯蚓一样伸长，飞进公卿府邸。
“在下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吗？”
刀光一闪，血液横飞，一条刀痕落在妖怪的头上，几十米长的脑袋从中间断开。
小次郎收刀归鞘，妖怪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光头阴阳师冲了出来，看见小次郎和已死的妖怪吃了一惊，他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小次郎的佩刀：“五尺的刀，阁下是津田小十郎景龙？”
“正是在下。”
小次郎从容应道。
“这位是我专门请来保护璎姬的。”
官吏急忙说道。
“两位请进。”
光头阴阳师请小次郎和官吏进入宅邸，见到了细川公卿。
官吏低眉顺眼的和细川公卿搭话，细川公卿摆出倨傲的态度，和官吏聊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你就是津田小十郎景龙？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保护我的女儿吧，我会赏赐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钱。”
公卿的目光落在小次郎的身上，用恩赐一般的口吻说道。
“不需要，我对钱财没有兴趣，报酬方面，请让璎姬小姐为外面的孩子治病。”
小次郎平静的说道，他没有为此感到愤怒。
“你让我的女儿给贱民治病？”僔
公卿的眼神变得凶恶。
“用我的报酬。”
公卿的眼神逐渐缓和下来，他奇怪的看着小次郎：“你知道我会赐给你多少钱财吗？”
“一辈子也花不完，应该有很多很多吧。不过无所谓，在下仅凭手中之剑，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挨饿受冻，钱财只会拖累我拔刀的速度。”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公卿盯了小次郎一会儿，确认了眼神，面前的剑士是个淡泊名利的怪人。
既然小次郎这么说了，公卿也不会强求，反正就是治一个人的病而已，不用花他一分钱。
“璎姬，璎姬，我的宝贝。”
公卿派人让平民夫妇进到院子里，他把自己的女儿喊了出来。
美丽的璎姬让小次郎都感到惊艳，不愧是京中第一美人，高雅如兰的气质和倾国倾城的容颜，是小次郎这十九年来，见过最美的女子。
“津田大人。”
璎姬从父亲那里知晓了小次郎的身份，以及小次郎用报酬换取给平民治病的机会，她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亲近。
“您好，璎姬小姐。”
小次郎礼貌的喊道。
公卿没有让璎姬和小次郎多聊，他带着璎姬去了外面的院子，光头阴阳师和小次郎作为护卫，也跟了出去。
平民夫妇被放进宅院，但也只是门口的这一片区域，公卿不愿意让璎姬出门，也不会让他眼中的贱民弄脏自己的宅邸。
“请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璎姬在孩子的面前跪坐，纤细的玉手放在孩子的腹部，她温柔的安慰那孩子，闭上眼睛，使用力量为孩子治疗。
小孩的病状以极快的速度消退，璎姬的头上也流出汗水，她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治病救人，似乎并不容易。
察觉到的小次郎将干净的手帕递给璎姬，身为一名高雅的剑士，他的生活也比较精致，从来不会让自己变得灰头土脸。
璎姬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接手帕。
“啪！”
公卿把手帕拍落，他不高兴的说道：“我的宝贝不会用粗鄙平民的东西。”
璎姬的眼中流露出歉意，虽然未婚女子和外男不应该存在亲密的举动，但父亲的说法却是另一回事儿。
小次郎并不在意，把手帕收了起来。
随后，璎姬和侍女回房洗漱，公卿把小次郎交给了光头阴阳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在下花开院是光，是花开院一族的阴阳师。”
“津田小十郎景龙，来自越前的乡下剑士。”
光头阴阳师带小次郎来到后院，两人坐在樱花树下，旁边不远处就是璎姬的住处，拉开纸门就能进出。
“津田，你的刀，只是普通刀吧？”
花开院是光向小次郎问道，他观察了好一会儿，小次郎的备前长船长光并不蕴含灵力，只有非常浓烈的鬼之血气和怨气，怎么洗也洗不掉，象征着小次郎的战绩。
小次郎说道：“刀名备前长船长光，师傅留给我的遗物。”
“原来如此，但是，没有灵力的刀，只能用来杀死小妖怪，很难用来和厉害妖怪战斗。”
花开院是光想提醒小次郎，却突然想起了小次郎的战绩。
三年时间，打着杀鬼的名头游荡天下，若是没有一流的水平，坟头草都比人还高了。
“这把刀我已经用习惯了，或许是以前杀的恶鬼太弱，我倒是没有觉得这把刀拖累了我。”
小次郎笑了笑，花开院是光略一思索，拿出一柄短刀。
“这是退魔刀弥弥切丸，里面灌注了阴阳师的念力，能够凭借斩杀妖怪来增强力量，可以借给你使用。”
“有点短。”
小次郎摇了摇头，虽说也不是换成短刀就杀不了鬼了，但是他已经用了三年的备前长船长光，重量和长度都已经习惯了，突然换上不一样的刀，一时还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比起这把刀，我对刀的原理更感兴趣。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如何制造退魔刀吗？我想让备前长船长光也成为退魔刀。”
“花开院一族有制作妖刀的技术，但是不能传授给外人……不过，基础的退魔之技，倒是无妨。”
花开院是光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多谢。”
小次郎立刻道谢，不给花开院是光反悔的机会。
制造妖刀的方法不算困难，以花开院是光的说法，将持有者的念力注入佩刀，让佩刀拥有持有者希望的力量，也就相当于是利用灵力的技术。不仅可以对妖邪造成特攻，还能让佩刀离开自己之后，也拥有对妖邪的威慑力。
花开院是光给小次郎演示了一遍，小次郎立刻就掌握了，他的念力注入备前长船长光，恶鬼灭杀的意志从长刀散发出来，让花开院是光感到心惊。
这样的天赋，世界上怕是没有第二人。
夜色降临，小次郎守在外面，花开院是光前往屋内的走廊进行守卫工作，有仆人端来晚饭，小次郎把饭菜吃光之后，仆人把碗碟收走，不远处的纸门也开了。
璎姬跪坐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小次郎，她小声的呼唤：“津田大人。”
“我在。”
小次郎走到近处，在屋檐下席地而坐。
“我听说津田大人是个很厉害的剑士，在东瀛是活着的传奇。”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一直待在家里，从十四岁之后，就没有出过门了。不打扰的话，如果您也不介意，能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犹如笼中之鸟，璎姬一直被关在家里，因为公卿需要她的力量，为自己谋取权利和财富，不能让璎姬出差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让她出门。
小次郎抬头看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11岁那年，在下拜了一位老人为师，学习了一个月作为剑士的高雅姿态，师傅就死了，之后的5年，在下一个人在山中挥剑，不知不觉就有了一身本事。16岁那年，恶鬼袭击村庄，在下的家人都死了，因为在山中修行，我没能保护好家人，只能事后追杀恶鬼，为家人们报仇。因为父母和兄长，还有同村人的死，在下立志消灭一切恶鬼，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会发生到别人身上。”
璎姬的眼圈红了，虽然小次郎的语气很平淡，但是璎姬心地善良，很容易受到影响，小次郎说的越是平淡，璎姬的心情就越是感同身受，为小次郎的经历感到悲伤。
“话题是不是太沉重了？那我说点别的吧，我曾经在陆奥遇到过一个恶鬼，她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才成为鬼……最后，我还是杀了她，无论如何，她是食人的恶鬼。她的孩子，我送去了鬼杀队，让鬼杀队帮忙找人家收养。”
听完了一段故事，璎姬已经泣不成声，她一边用手帕擦眼泪，一边埋怨的看着小次郎：“津田大人，您就没有暖心的故事吗？太坏心眼了。”
小次郎诚恳的说道：“真是抱歉，与鬼相关无好事，鄙人能说出来的最美好的故事，就是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重视的人沦为恶鬼的那些人，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有责任，从浓浓的恶意中找出一点温暖。”
璎姬问道：“然后，您再将那些摧毁，是吗？”
小次郎点了点头：“鬼吃人，这是最根本的问题，恶鬼也有情，不妨碍威胁到人类的恶鬼必须死。”
第七章魔头鬼十郎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房间内外陷入一片寂静。
“鬼的故事往往都是悲剧，还是让在下为您讲一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吧。”
片刻之后，小次郎将长刀放在膝盖上，目光变得锐利。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璎姬困惑的看着小次郎的侧脸，俊美的容颜让涉世未深的少女一看就入了神。
“滚出来！”
小次郎低声呵斥，长刀从鞘中拔出一寸，伴随着刀的低吟，夜色下闪过一抹雪白的刀光。
璎姬受到惊吓，回过神来，面上泛起一片娇艳的红霞。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从庭院的远方出现。
老人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体格还很健壮，挺拔的身姿，沉稳的气质，一柄太刀挂在腰间，小次郎一眼就能看出老人身上的斗气，那位老人定是在剑道沉浸多年的强大剑士。
“在下鬼童丸，听闻越前之龙津田小十郎景龙在此，特来讨教。”
老人停下脚步，锐利的双眼凝视着小次郎。
“阁下不是人。”
小次郎站起身来，面向鬼童丸，太刀低吟，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斩杀恶鬼。
“我乃罗城门之鬼。”
鬼童丸并未刻意隐藏身份，他拔出了腰间的两柄佩刀，半张鬼面浮现在他的侧脸，澄澈的剑气远胜半年前的黑死牟，强大的气势凌驾于万千妖鬼之上。
可惜，对比起当年的那只燕子，还是太弱小了。
“我使剑千年，听说有一位剑术高明的武士，一直在全国各地斩杀恶鬼，今日来了京都，成为细川家的护卫。阁下究竟是欺世盗名之辈，还是妖怪的宿命之敌，便让我来品鉴吧。”
鬼童丸开口之前，他的斗气就表明了来意，小次郎将五尺的长刀全部从刀鞘拔出，逐渐提升的剑气覆盖了庭院，却只有鬼童丸一人能感受到，璎姬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请回到屋里，把门关上，在下会尽快斩杀这名恶鬼。”
小次郎开口说道，璎姬从善如流的退到屋内，关上了纸门。
鬼童丸也没有向璎姬动手，任由她进入屋内。
“剑戟·梅之木！”
在门户紧闭的那一刻，鬼童丸出剑了。
他的身影只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小次郎的面前，一刀横斩，一刀竖劈，一刀逆风，一刀斜斩……鬼童丸的刀很快，虽然是同使两把刀，但是两把刀互不干扰，还能互相配合，井然有序的刀势只有一个快字能形容。
“梅之木是如同无尽延伸的树木一样的剑，用你的双手是无法阻挡的！”
“说不定。”
刹那间，刀光上百，以不同的角度斩向小次郎，如狂风，如暴雨，旁人连看也看不清。小次郎使用本能来挥刀，属于剑士的本能，让他在无法看清剑路的情况下，以感应杀气和波动的方式，挥出挡住攻击的刀。
刀锋交错着，无数次挥舞出的刀痕，无数重叠的刀光，刀与刀相撞，散出火花。
放言无法挡下的剑，被小次郎挡了下来。不仅如此，小次郎还有适应这种速度的迹象，坚持守势的时候，偶尔的攻击在鬼童丸身上留下刀痕。
“接下来，是樱花。”
樱花林的幻象在鬼童丸的背后浮现，无数樱花的花瓣从树上飘落，一阵微风的吹拂，美丽的花瓣扑面而来。
然而，樱花只是幻影，真正存在的，是如同樱花一样的刀锋，美丽却又致命。
“梅木犹如要升天的无数枝叶，樱花宛如亿万花瓣散落在吉野山一样，会用梅木十倍的速度砍杀。”
鬼童丸的刀更快了，明明只有两把太刀，却让小次郎感觉自己被漫天飞舞的樱花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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