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349章

那月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以圣歼派领袖的见解，这个时代的人类与魔族，的确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就连绯稻也无法反驳圣歼派领袖的话，同为人类立场来看，她也曾为这种事烦恼过。

“空隙魔女，让人世法则回归本来的面目，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作为魔女的你不老不死，不必为生命烦扰，但你身旁的亲近之人会一个个逐渐老去，被你亲手送入冷冷的棺木之中。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你的学生，所有人死去之后，只剩下你一人孤独终老，周而复始，永远循环这种轮回……你认真想一下，这种永恒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

不是——那月很想这样说出来。

一个人永远围绕着孤独与寂寞，看着爱人、朋友，她所教的学生一个个在她面前慢慢衰老死去，为他们盖上冷冰冰的棺木，要自己一人独自面对不知何处的未来。

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心如刀割。

这种不安的诅咒，不死的诅咒……那月在正视这个问题之后，尽管知道这是对方给她设下的圈套，她也不得不如此考虑，不得不顺从他的思路思考下去。

随后想到自己永远年轻美貌的样子，身边没有一个人跟随，只能望影自怜。

独身扛起这种沉重的命运，那月的呼吸缓缓变重。

“空隙魔女，心甘情愿交出该隐巫女吧，我让你以一名真正的人类身份死去，结束那永恒可悲的诅咒。我可以答应你，让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所谓的魔族，也不再有所谓的异能，每一个人类都不会享受那永恒而残酷的孤寂。所有的不公，一切烦恼都会尽除。”

圣歼派领袖的打扮十分令人害怕，漆黑的大袍，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眸露出来，但他说的话没有一丝的邪异与阴森，而是充满着轻柔的圣气，祥和宁静。

“南宫老师，别听他的蛊惑，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圣歼之力，企图引发战争！”

绯稻再也听不下去，隐隐觉得圣歼派领袖这么说，不是单纯为那月着想，张口大喊起来。

“你认为我有说错吗，狮子王机关三圣之首闲古咏？没有介入魔族领域的你，是不明白的，所谓孤独，所谓诅咒，以及想要重新变回人类的渴望与诉求……对于空隙魔女而言，结束她可悲的一生，这是慈悲与温柔。”

绯稻还想说什么，摄于圣歼派领袖的气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虚伪的假面总会剥开真实的面目，魔族会迎来终结，人类会一路高歌，这是命运的裁决。而我是划定命运之人，令人世法则重归于朴质，一切扭曲、邪秽之物都会消散。”

他仿佛在歌颂祝词，像个认真朝拜的圣者。

“演讲的很好，如果你真是一位合格的人类救世主，真有为人类仔细谋划过未来想法的话。”

突然打破他圣歼派领袖演讲气氛的是，一道寻常，且让那月和绯稻都很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呆然。

“老白……”

“白业……老师？”

出现在这里的正是白业，朴素的外观，整个人放在人群中，外边都很随意的那种人。

在他身旁还跟着亚丝塔露蒂，这位穿着女仆装的人工生命体少女。

仿佛告诉别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借助这位人工生命体少女才能来到这里。

“你、你是笨蛋吗？这里这么危险，别人避开都来不及，你竟然急着过来送死？还有，亚丝塔露蒂，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那月气冲冲过来，用责难的怒火眼神瞪向人工生命体少女。

亚丝塔露蒂默然不语，她在担忧那月的安危。

不过在‘异域’中丧失眷兽召唤能力的她，战斗能力有限，根本无法协助战斗。

“是我擅自做主让她带我来的，要怪就怪我好了，那月。”

白业无畏的笑着，与那月对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都这种时候了，就算我想要逃避也不成了吧？”

那月是个天分与能力都很出众的攻魔官，这一点毋庸置疑。掌控空间魔法的她，一个人匹敌数个规模以上的武装军团也不在话下。

但是在异能被‘异域’抑制封印的情况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被封印所有能力的普通人罢了。

听到白业指出这一点，那月意志更加消沉下来。

确实，现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弦神岛这个地方在哪里都一样，已经彻底沦为不安全的危险禁区。

“你一介普通人敢接近这里勇气可嘉——但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圣歼派领袖这时话语介入进来，红色发光的眼眸直视眼前这名与空隙魔女关系匪浅的普通男子。

“唔……你很在意吗？”

白业轻拍着那月的肩膀，示意无事，同时给绯稻一个信念肯定的眼神。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造成弦神岛如此局面的圣歼派领袖身上，换个人也许会被他恐怖诡异的外表吓呆。

“你……难道不畏惧死亡吗？”

没有正面回答白业这道问题，而是把话题巧妙的转移。

圣歼派领袖饶有兴致的说着，抬起手臂，黑色螺旋枪的枪尖指着白业。

绯稻与那月顿时脸色一变，齐齐护在白业身前。

绯稻更是握住唯一可以利用的枪械，目光带有杀气的看向圣歼派领袖，随时扣动扳机，发射子弹出去。

“死亡吗？这个世界上谁不怕死？不过死亡也有很多种意义，我的女友和学生都在这里，怎么选择都是一目了然。我只是以一介普通人的立场来与你对话而已。”

“哦？”

圣歼派领袖如果有眉头的话，现在一定在皱眉。

“你之前在弦神岛的所有现场演讲我听完了，讲得不错。总体来说，你想要建立一个没有魔族，也没有异能存在的新世界……阴谋利用那部分暂且不作说明，你想要表达的，是这么回事吧。”

“这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所以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与你对话，也毫无问题。”

白业强调了‘普通人’的存在立场。

“有趣，普通人的身份……是吗？有趣至极！很好，那我姑且听听你这个普通人有什么高谈阔论，这会关系到你什么时候死去。”

圣歼派领袖爽快笑了起来。

他听出白业的意思了。

白业是普通人，而他将要建立的世界，只能存在他这种普通人。

因此他才觉得无比有趣。

既然要建立一个只有人类的世界，那么听听一个普通人的看法，这种事也无可厚非。

所以，这场对话是有意义的，而非是兴致突起的行为。

圣歼派领袖放下手中的黑色螺旋枪，一副打算认真聆听的态度，气氛也相对缓和下来。

那月与绯稻面庞呆然，三言两语……就劝住了让她们头疼无比的恐怖分子头目？

之前她们无论怎么从对方口中套话，对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漠态度，现在摆出一副愿意交流的姿态，她们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此之前，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白业，是彩海学院一名负责高中三年级历史的普通历史教师。”

白业说完，就看着圣歼派领袖，意思是到你介绍自己了。

“我没有名字……不如说，我不需要代号这种无意义存在的名称。职业……你可以认为我是革命者。目的是为了剪除人世法则的扭曲部分，让世界回归原点。即是你刚才说的，建立一个没有魔族，没有异能者，只有普通人积极向上的新世界。”

圣歼派领袖吞吞吐吐，那样子似乎在顾忌什么。

听到圣歼派领袖这么回答，白业脸上泛出温和的微笑。

（PS：明天完结……）

鸽鸽鸽，曲项向天鸽

别说了，今天鸽了。

万字中章，才码了四千多一点。

四千多字一章……我怎么好意思放出来？

这么短小无力的章节，我现在俩看一眼都不想看，太短了。

实在是这几天事情有点多，只能放到明天完结本篇。

再说，一个月鸽四天是极限了，下面就不能随意鸽掉。

我知道你们很难受，但你们仔细想想，其实我的损失更大。

因为再多鸽一天，就代表我这个月全勤没有了，加上半年奖的每个月奖励，起码有好几千块钱的损失。

五月最后一鸽。

第五十章 圣歼派覆灭战（完）

虚无的黑暗吞没着人工岛。

那月和绯稻都很紧张的把目光集中在圣歼派领袖身上，虽然从他口中的话语得知，他准备暂时休战，听一听所谓的普通人意见，但她们两人不敢保证这是否是别有用心耍出来的阴谋诡计。

在她们眼中，这是一个无法赋予信任的恐怖分子头目，一举一动都不透明，称之为卑鄙阴险也不为过。

说给弦神岛三天时间考虑，结果只过了一天半就发动了总攻。

说会留给弦神岛一线生机，但其实所作所为都意味着他没打算放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这样的人品不得不让人担忧，他这幅姿态会不会也是想要以退为进，以‘休战’为借口，暗地里策划着什么阴谋。

比起二人的紧张，白业倒显得一副认同相信他的姿态。

“不用这么警惕的看着我，空隙魔女，还有狮子王机关的三圣之首闲古咏……我是打算认真听听这位白业先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提出来的见解。光是这份敢上战场的决心与勇气，就非常让我钦佩。以普通人的身份而言，这是很了不起的行为，其余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为此，一点点时间我还觉得可以浪费掉。”

圣歼派领袖见到对面那月、绯稻投视而来的警惕，不由得开口规劝，说明自己现在没打算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透露出来的意思有两个，一是他真的打算浪费一点点的时间，来听听一个普通人的看法如何，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毕竟他接下来所创造出来的世界，都是为了白业这类型的普通人进行服务。

二是想要告诉那月和绯稻，他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因为对他来说，已经不认为弦神岛拥有反制他的力量，他有绝对的信心攻占下弦神岛，将这里作为祭坛，以该隐巫女为祭品，复活圣歼之力。

在掌握沼中巨龙与圣歼两种力量之后，所谓的吸血鬼真祖不足为虑，会加速完成他愿景的时间。

不过在见到白业之后，他稍微改观了一下看法，若是建立他梦想中的理想国度，如果能够让白业这类普通人产生认同感，就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无论牺牲多少人，付出什么代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存在意义，而不是耗费生命。

绝非像空隙魔女那般所言，是个以人类至上主义为核心理念的扭曲偏执狂。

作为人类的他，为了人类谋福，这应该是理所当然完成的事情。

在这大义之前，任何阻拦者都是他必须毁灭的敌人。

听到圣歼派领袖这么说，那月和绯稻放松了心中的一点警惕，但没有全面卸下戒备。

“好了，那月，闲同学，我相信他的说法，一个人可以在十句话中掺杂九句假话，但如果十句话都是假的，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是根本不会听从我的建议，同意暂时休战的。他只会以我为人质，逼迫你们为他完成某个目的。”

“既非魔族，也不是过渡适应者，却能够如此冷静观摩我的一言一行，你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圣歼派领袖没想到白业会为他说话，语气中略有诧异。

“我只是对阁下的做法抱有疑惑与不解，仅此而已。”

白业平静的说，眼神清澈，只是寻常看人的眼神。

“仅此而已……呵呵，有这种胆量不要妄自菲薄，有时候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长久的岁月让我精神麻木，大概也只有心中那一份正义让我感受到活着的心跳。”圣歼派领袖引以自嘲，在沉默了一下之后，继续说话：“回归正题，你之前说过，对我身为人类救世主，以及是否为人类谋划过未来……对此感到质疑。很有趣的说法，你认为我会是那种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吗？这个计划我筹谋了很多年，可以说，这是值得我付出一生心血的成物。”

他的语气冷下，虽然认同白业身为一个普通人，来对他表达异议，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会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份对于人类的忠诚是不应当受到质疑的。

这是他因此得以存活下来的信念所在。

他比这个世界任何人都希望人类过得更好，而不是成为魔族麾下的奴隶，最后甚至会被玷污种族的延续，同化为魔族。

所以，白业的质疑，既让他觉得有必要听听看之外，也有着一种被人羞辱到难以释怀的愤怒。

不论最后证论出来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男人。

这一点绝对不会更改。

让他见识一下，惹怒他是一件多么愚蠢而愚昧的事情。

在击溃他的精神，将他的证论贬斥得一文不值……让他以最为残酷的方式死去。

这是等同于天罚般的处刑仪式。

不只是肉体，连灵魂的信仰一并剥夺。

白业轻轻吐了口气，那样子说是无奈，又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的样子，他开口说：“在辩论你是不是人类救世主这个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