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第五十一章 跑步
“还没有吃饭吗？”
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无声无息就是答案。
当斯卡蒂走入了白夜的办公室时，却看见他正在沉思。
没有了平时的轻松与战斗时的凌厉气势，此刻的白夜更像是一个思考的学者。
斯卡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白夜了。
上一次看见白夜如此专注地思索时，还是她刚与白夜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白夜还很弱小，不使用法术都无法接住她的随手一剑，身体更是脆弱不堪，很容易被她折断。
不过斯卡蒂依然记得，冬天里的每个夜晚，他们在雪地里停下车，支起了帐篷。当她自己从一段宁静的睡眠中醒来时，白夜都还没有睡觉。
他将灯光调小，对着终端和纸质地图研究着接下来的计划。
帐篷外是冰冷的雪地和呼啸的寒风，而帐篷里，则是白夜那平稳的心跳，以及温暖的灯光。
然后，斯卡蒂就在朦胧中沉入下一段甜梦的深眠。
那是少女上岸后最轻松和快乐的一段时间，困扰着她的噩梦似乎消失了。而那些噩梦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关于自身的过去，失群猎人的命运，以及迷茫的未来。
所幸在白夜身旁，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再去考虑了。斯卡蒂也不需要纠结那些依靠她自己是注定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身旁的人又并不畏惧与“灾厄”同行，无比渴求她的力量。
被需要的感觉和被关心的温暖逐渐填满了深海猎人的内心。
直到现在……
“该吃饭了。”
斯卡蒂将饭盒放在了白夜桌边，然后坐在了他身旁。
对于这家伙无比熟悉的少女知道，白夜早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倘若不是熟人，恐怕他现在已经站起来了吧。
“唔……少吃一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白夜嘀咕着，却不想动弹。
“……”
斯卡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饭盒，用勺子挖起一勺递到了白夜嘴边。
“土豆泥？”白夜乖巧地张开了嘴。
“嗯，在食堂遇到玫兰莎的时候向我推荐的。”斯卡蒂点了点头。
一边说话，斯卡蒂的目光却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昨天鲨鱼有没有偷跑？”
斯卡蒂耿直地问道。
是的，由于白夜最近比较忙碌，所以无所事事的幽灵鲨和斯卡蒂提议每天轮流过来做助理。
昨天是第一天，猜拳过后，幽灵鲨取得了胜利（斯卡蒂的表情太好猜了）。
今天则轮到斯卡蒂过来了。
白夜眨了眨眼睛，斯卡蒂这问题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等白夜回答，斯卡蒂就已经从房间内残存的信息素中得到了答案。
地板上、沙发上、办公桌上……
虽然白夜已经擦干净了，可惜深海猎人的感官过于敏锐，残存的蛛丝马迹都能够轻松捕获。
好吧，其实都不需要这些，单单放在角落里的一件修女服就能够说明问题了。
好家伙，这是干了个爽啊。
斯卡蒂握紧了拳头，手里的金属勺子被捏成了一团不成型的抽象艺术品。
“咳——”
白夜将手上的书本合拢，终端屏幕熄灭，然后远程关闭了办公室的电动门，开启了隔音立场。
他早就知道了，不安抚好小虎鲸，今天大概是没法继续办公了。
斯卡蒂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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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倒是挺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虽然两位深海猎人都没有担任过助理，不过她们对于白夜的帮助还是挺大的。
在两人的贴心照料下，白夜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少疲惫。
反倒是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果然，有能干的助理还是很重要啊……
而由医疗、工程和术士三部门组成的研究小组在歌蕾蒂娅的帮助下对白夜带回来的各类物品进行了研究——没错，歌蕾蒂娅之所以无暇顾及白夜和两位深海猎人，是因为她本身就有事情要忙。
作为三个猎人中唯一的科学执政官，歌蕾蒂娅参与到研究小组绝对能够有效提高效率。毕竟这些技术中有大量都来源于阿戈尔。
多日后，也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
……
歌蕾蒂娅带着一个文件袋走向了白夜的办公室。
刚才她问过斯卡蒂，虎鲸告诉她白夜和鲨鱼都在办公室里。不知为何，虎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古怪的笑意。
仿佛有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即将发生。
歌蕾蒂娅并不理解斯卡蒂的意思，这个猎人并非她大队的，熟悉程度有限，所以无法从表情中解读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站在了办公室门前，歌蕾蒂娅敲了敲门。
……
无人应答。
“……”
歌蕾蒂娅挑了挑眉毛，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无法听见屋内的任何动静，这种静谧显然是人为的，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她认识的只有白夜了。
再一次敲门，依旧没有反应。
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歌蕾蒂娅却明显能够感知到幽灵鲨在房间里。
“……”
歌蕾蒂娅皱起眉头，随后取出了终端，找到了幽灵鲨的联系方式。
提示音响了很久，通讯才被人接通。
“唔……嗯……喂？”
通讯另一端传来了劳伦缇娜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怎么听都有些糟糕。
“鲨鱼，你在哪里？”歌蕾蒂娅挑了挑眉毛。
“我在……嗯……跑步……”
呵。
这句话还是骗鬼去吧。
歌蕾蒂娅直接关闭了通讯，免得让糟糕的声音继续传到自己耳朵里。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劳伦缇娜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神情有些不自在，像是被抓到做坏事的小孩。同时双腿用力加紧，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衣裙的下摆。
白夜则开启了权能，狂风在办公室内肆虐，一股脑地涌入了通风管道。
“在办公室里跑步是吧。”
歌蕾蒂娅看着满脸红晕的鲨鱼，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这些猎人，真是一个一个，都不省心啊！
第五十二章 幻痛
情况有些滑稽。
歌蕾蒂娅双手叉腰站在办公室中央，而幽灵鲨则穿着修女服坐在椅子上，她不敢站起来，还用手捂住裙摆，生怕有什么东西漏出来。
歌蕾蒂娅看着两人，情绪却有些烦躁，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没有由来的烦躁是从何而来，甚至，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刻意回避，而是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直接走了进来。
事实上，在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她的举动让包括她在内的三人都很尴尬，而此刻她也知道了斯卡蒂笑容背后的含义。
那个憨憨的虎鲸，怎么也学坏了呢。
“所以，有什么急事吗？”白夜也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歌蕾蒂娅变得如此焦急，不惜让事情陷入现在的境地。
“……”
歌蕾蒂娅忍不住摸了摸脖颈一侧的鳞片，随后开口道：“鲨鱼，你还记得当初对你做实验的那些家伙么？”
白夜很快切换到了正常的脑回路上，开始思考问题：“是从那堆东西里面找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么？”
歌蕾蒂娅也恢复了正常，她点了点头：“之前你在战斗前说过，他们有三个人，所以我就仔细调查了这方面的书信往来和各种资料，确实找到了一些关于三个人沟通的痕迹，不过在上次鲨鱼被救你们出后，他们也分开了。”
劳伦缇娜微微一怔，随后仔细想了想：“让我回忆一下。”
“毕竟，那是另一个我经历的事情。”
幽灵鲨说着，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白夜和歌蕾蒂娅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不经意间接触后又移开了，很尴尬。
好在这段时间并没有被拉得很长。
幽灵鲨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一个已经被白夜干掉了……昆图斯。”
“是啊，一开始就被歌蕾蒂娅你耍得团团转，应该是他们中最不值得谈论的。”白夜观点相同。
毕竟那个家伙一开始被歌蕾蒂娅哄骗，直接带着猎人去了自己的老巢。
或许是因为首言者的存在给了他自信，还是因为相信自身的力量？白夜不得而知。
“他见不到实验以外的东西，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一味贪图力量，自傲且自负。”歌蕾蒂娅点了点头。
被白夜一炮轰成渣，也算是便宜他了。
“第二位是那个该死的黎博利，叫阿玛雅，当然，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叫这个名字。”
幽灵鲨继续回忆道：“她负责在实验后记录我的精神状态并给出反馈。以她的学识和素养，确实适合做这样的活，总之，和其他的主教并不一样。”
“哦？”白夜有些意外，幽灵鲨居然给出了比较正面的评价。
“虽然她是对我最友善的实验人员，但是她其实并不喜欢我。不如说，她对于我们不顺从天性这点颇有微词。”
天性？
自然是顺从海嗣的天性。
“嗯，信件里也提到过，她想要一个只有海嗣的世界。”
歌蕾蒂娅的眼神里满是讥讽。
是一个狂热的信徒。
“至于最后一个，额……”幽灵鲨的神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她的脸变得苍白，额头上流出了冷汗。
“没事的。”
白夜走到了少女身旁，伸手握住了幽灵鲨的手。
“最后一个家伙……他，他不是主教。”幽灵鲨艰难地说道。
“你还好吗，劳伦缇娜？”歌蕾蒂娅同样关切地问道。
“呃——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幻痛。”
这些都是残存在幽灵鲨身上的痛苦，每次回想起那个家伙，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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