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瓜仔
所以————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这是一个梦境的？”少女冷冷地问道：“你明明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杨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指了指地上的玻璃。
“你知道么？”杨眯起眼睛笑道：“像这样的大楼，为了防止玻璃碎裂掉下去伤人，使用的都是特制的玻璃。这种玻璃即便碎裂，也会呈现出藕断丝连的样子。”
“而这些玻璃.....”
杨抬起脚，朝着一块玻璃用力地踩下。
“就只是最普通而且粗糙的玻璃而已。”
“卡啦————！”
玻璃碎开了，周围的所有景象也和这块玻璃一样纷纷碎开。黑暗的空间重新降临。
坐在祭坛上的‘琪亚娜’看着杨的意识重新回归，脸色微冷。
她突然想起，杨在把乔伊斯摁进地板里的时候，顺便破坏掉了自己身后的玻璃幕墙。
看来那个时候，他就有所怀疑并且验证了他的猜想。
“.....看来我的熟练度还是太低了。”
‘琪亚娜’从祭坛上站起来，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那我只好亲自解决你了，免得你这个意识在我的脑海里祸害。”
杨的脸色重归凝重，在之前‘琪亚娜’就能全面压制他，而且似乎还没有使用全力。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退缩，哪怕是死在这里，他也要为人类争取一线希望。
‘琪亚娜’冷声开口，她身后的祭坛之上涌出无数紫色的物质，这些东西众星拱月般围绕在‘琪亚娜’的身边，仿佛听从号令的士兵。
“直接消失吧。”
话音刚落，这些紫色的物质便仿佛猛兽出笼一般争先恐后地狂涌而出，铺天盖地地冲向了下方的杨。
在这些紫色物质面前，杨仿佛是巨浪下的小舟，显得单薄无比。
“糟糕...”
杨的脸色剧变。
在他的感知里，这些紫色物质可完全不是他防守的下来的东西。
于是杨只能硬着头皮撑起一层防御，等待命运的审判。
“呼——”
在呼啸声中，紫色物质扑到了杨的身前。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奇异的波动降临战场。
“嗡————”
火红色的羽毛不知何时充斥了整片空间，一个飒爽的身影从阴影之中款款走来，身边烈火跟随。
“住手吧，琪亚娜。”
符华轻声开口。
“他不是你...该杀的人。”
第二十四章 不存在
漆黑的空间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死寂。
那些几乎就要冲至杨面前的紫色物质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迅猛的冲势在转瞬间归零。
看着这些狰狞的紫色物质，杨的背后冷汗直冒。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气息极其惊人，杨一点也没有能够接下这一击的信心。
他甚至有些怀疑，紫色的物质会不会就是如今的琪亚娜如此强大的原因。
心有余悸的杨压低了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后退了数步，转头观察此刻站在这里的另外两人。
一个是银色之中带着些许赤红的旗袍少女，她步步走来，身边红羽纷飞，宛如降临尘世的仙人。
而另一个便是呆愣在原地的‘琪亚娜’，她望着来到这里的符华，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符华看着‘琪亚娜’，眼中泛起一阵阵涟漪。
“为什么...你要来这里？”‘琪亚娜’像是站不稳一般后退了两步，她低下头，银色的发丝将她的容颜遮挡，“明明我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为什么还要来....”
符华抿了抿唇，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看着这样的‘琪亚娜’，她的心里一阵阵刺痛。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西伯利亚雪原的巴别塔上，她看着那个黑发的神州少女，心中疼痛难忍。
那时候，她为了深种在脑海深处的那个守护人类的誓言，牺牲了在此之前的所有记忆。直到现在，符华的脑海中仅剩一些零星的片段。
“守护人类......么？”
符华握紧拳头，眼神恢复了凌厉。
即便失去记忆，她也仍是是太虚山顶的仙人赤鸢，是天命的精英女武神，是圣芙蕾雅学园第一的学员。
同时也是...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老师。
“琪亚娜——”
符华向着‘琪亚娜’开口，然而后者却是立刻将她的话语打断。
“不用再说什么了！”
‘琪亚娜’突然大喊出声，她抬起头望着符华，双瞳之中泛着粼粼水光。
“反正你也是要道歉吧，说一些对不起我的话，最后还是要站在我的对面！”
“一个个的...不都是这样么？！”
“你们......都只是这样的人而已......”
‘琪亚娜’的语气逐渐低落下去，像是哭泣得失去了力气。然而与此同时，围绕在她身边的紫色物质却沸腾而起，宛如怪物一般向四面八方张牙舞爪。
“所以我才讨厌这一切啊...”
“都是骗子...骗子！”
闻言，符华亦是沉默了半晌。
但很快，她便轻轻一笑。
“‘琪亚娜’，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向你道歉的。”
符华神情温和，声音悠远得仿佛天外之音。
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脱离尘世的超然气息。数不尽的岁月以来，她一直都不与世俗相合，但是直到现在符华才真正达到了脱俗的境界。
“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
“但是请你看在我们或许还有的师生情谊的份上，听完我的话。”
“听完以后，不论你是要消灭人类还是要将地球整个毁坏......我都不会插手。”
......
......
......
“我知道，有很多人负了你。
他们不愿或者难以顾及到你的感受，所以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
对于你来说，他们确实是应该被惩罚的。
为他们说什么想必都是无用的，如何惩罚也该是由你自己决定。
但是...
我想请你再想想其他无辜的人吧。
这位逆熵盟主瓦尔特先生便是一个，他只是在为了守护人类的信念而战，所以才会站在你的面前。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普通人，他们从未知晓这一切，他们只是在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而已。
现在，你的惩罚却是要将整个人类文明一同毁灭。
如同一个暴君，一个失去理智的狂神。
这样的你......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琪亚娜。
冷静一下吧，琪亚娜。
再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初衷。不要被愤怒和崩坏的影响蒙蔽了双眼。
以怨报怨可以，但...莫要伤及无辜。”
......
......
......
仙音似的声音在琪亚娜的脑海空间里久久回荡。
说完这番话，符华垂下眼睑，双手背负在身后。
她释然开口：“该说的话就这些了。”
“你已经长大了，琪亚娜。接下来的路，就由你自己选吧。”
和杨不同，符华很清楚现今的状况。
即便因为羽渡尘的副作用，符华的本体对于那些记忆有所缺失。但是现在的她是羽渡尘第零额定功率状态下的灵体，她清楚地记得一切。
五万年前，那个辉煌的文明纪元的最后时刻。
包括符华在内的七位人类最强战士在月球表面集结。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战胜并杀死强大的律者，放在现在这些人至少都是S级女武神中的一流。也正是依靠着他们，人类战胜了第七到第十三七位律者。
这样强大的阵容放在现在，恐怕能够轻易地将天命与逆熵覆灭吧？
然而他们却败了。
七人加在一起，败在了第十四律者的手上。
上个纪元文明因此覆灭，第十四律者也被称为终焉律者。
如今符华再回头看那时的记忆，她也终于发现那位终焉律者的容貌与现在的琪亚娜.....一般无二。
所以，她已经不再想着去阻止琪亚娜了。
这是不可能的。
五万年前那比现在强大的多的阵容在终焉律者面前都显得无力，现在这尚未发展起来的文明更不可能获胜。
出于理性符华知道不该出手。而出于感性符华亦是不愿意再与琪亚娜战斗。
因此......符华已不愿干涉这一切。
“......”
听完符华的话，杨不由得紧张地看向‘琪亚娜’。
站在他的角度，牺牲那些伤害到琪亚娜的人来换回文明的生存是绝对值得的，甚至再多牺牲一些人也都可以。
但是琪亚娜真的会完全听符华的话吗？
“......”
‘琪亚娜’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挣扎。
然而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一丝挣扎消失不见了。
‘琪亚娜’突然笑了起来。
“无辜...？”
“好吧...我不伤及无辜。”
“不过符华老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互联系和影响的。”
“所以完全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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