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瓜仔
光芒一直亮着，但是预想中的崩坏却迟迟没有降临。
“怎么回事？”
胡狼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不可能啊，结晶都碎掉了，崩坏能应该会瞬间逸散喷涌席卷全城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的神城医药除了远光灯似的光柱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崩坏降临了，但没有完全降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走廊里，九霄向着实验室的方向急速奔驰。不久之前，渡鸦似乎接到了撤退的指令，撂下一句“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便离开了。
实际上，渡鸦正面作战的能力确实在九霄之上。战斗时九霄一直都是被压制的一方，然而她优秀的天赋却也让她能够不断适应与渡鸦的战斗，显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所以九霄才能拖住渡鸦，让琪亚娜得以离开此地前往实验室。
而现在，渡鸦离开之后九霄的心中立刻涌出莫名的不妙预感，便立刻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跑去。
顺着琪亚娜走过的路，九霄很快找到了前者用“崩山”轰出的大洞，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嗡......”
“琪亚娜...！？”
来到实验室的九霄望着眼前的一幕愣在了原地。
容貌相同的两个少女同时将手放在紫色结晶之上，明亮的光芒将两人吞没照亮。
狂涌而出的崩坏能眼看就能够逃走，但是却被少女的身体阻挡而无处可去，只能径直流淌到那两副娇躯中。
“唔......”
kiana的异色双瞳不断闪光，湛蓝色的那一只眼睛同时染上了璀璨的炽金之色。在她的脑海当中，名为崩坏意志的意识在急速增长。
原本已经被压制的西琳得到助力，又一次获得了与kiana争夺身体的力量。
而琪亚娜的蓝色双瞳中不停地闪过金色的流光，神情亦是相当地痛苦，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很显然，为了不让崩坏能爆发将整个天穹市吞噬，两个少女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这些致命的能量。
“琪亚娜！！！”
九霄心中一紧，忍不住呐喊出声。然而她却难以靠近那两人，崩坏能溢出导致迎面袭来强度极高的飓风，哪怕是九霄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缓步前行。
听到九霄的呼喊，两个少女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九霄，而他们的表现也是截然相反。
一个人的眼神微微一亮，另一个人的眼神则是略显黯淡。
毫无疑问，前者是琪亚娜，后者是kiana。
不过相同的是，她们都没法回应九霄的呼喊。
“你那个资料......没问题吧？”琪亚娜艰难地开口道，庞大的能量在身体的脉络中奔涌不息，仿佛整个人都膨胀起来了一样，这种感觉着实是不太好受。
“如果你指的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崩坏能抗性，那大概没有问题。”
kiana咬着牙说道：“但是那指的是抵抗崩坏能侵蚀的能力，像我们这样主动汲取崩坏能......我就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事了。”
她在心中又补了一句：反正我肯定会有事。
吸收了如此高浓度的崩坏能，西琳几乎是想出来就出来。现在因为琪亚娜在一旁kiana倒是不担心她敢现身，但是在那之后呢？她们两个可不熟，绝不可能一直待在一块。
崩坏能持续溢出，两个少女也就继续吸收。
她们不能离开，一旦离开全城数十上百万人都要遭殃。
而与崩坏能结晶僵持之时，却也给了两个少女思考与交流的时间与空间。
“话说...你为什么要过来呢？”
“你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吸收崩坏能吗？”
“当然不是。”
琪亚娜顿了顿，说道：“看那份资料，以前的我应该挺讨厌你的，还重伤过你和你身边的人不是么？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难道你不恨我吗？”
最后一个问题又回到了刚刚两人异口同声的提问，只是这个问题两人都还没有给出答案。
不过琪亚娜此时这般询问，其实也已经是给出了自己询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
kiana沉默了许久，而琪亚娜也并不着急，她能够从kiana的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那份复杂感情，因此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答复。
许久之后，kiana缓缓开口。
“其实......我并不恨你。至少现在已经不恨了。”
她闭上那双美丽的异色双瞳，语气复杂的说道：“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和你的存在时，我的世界像是完全崩塌了一样。曾经得到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个虚幻的泡影，每每回想都有一种‘那并不属于我’的感觉。”
“其实也差不多不是吗？”
kiana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我所拥有的一切，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应该都会落在你身上吧。甚至你得到的会比我多更多，因为作为本体的你比我更强.......”
“所以我恨过你，我恨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你存在。既然已经有你了，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冒牌货，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一个.......谎言的化身。”
“但是在大灾难......也就是之前的你与【崩坏】的决战之中，看过你所有记忆的我醒悟了过来。”
“曾经即使知道我的存在也没有对我出手，而是一直隐忍。哪怕是后来真的攻击了我们，也只是因为崩坏意志的侵蚀罢了。”
“你的善良，你的忍耐，你的痛苦，我都看过了。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受害者。”
“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甚至在这个层面上，你是我的母亲。”
“所以最终我发现......我再找不到恨你的理由。”
kiana神情悲戚，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哀伤。
而那时的她就算是理解了琪亚娜也不得不与其战斗，这便是所谓的立场。
唯一去恨的理由，可能就是齐格飞的死了吧。
只是......kiana同样理解琪亚娜，也深深地明白齐格飞绝不希望自己因此憎恨后者。因为齐格飞很大程度上是自愿死在琪亚娜的手上，以此稍解自己心中的愧疚。
所以，她真的已经无法憎恨琪亚娜了。
琪亚娜听着kiana的诉说一言不发，只是她同样闭上了双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没法恨你之后，我真的很迷茫。”
kiana继续说道：
“曾经的我一直在寻找齐格飞，后来的我为了守护自己身边的人而一直战斗。齐格飞已经不在了，我只剩下后者。”
“但是既然我只是个复制体，那么那些东西真的属于我吗？我的战斗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银发飞舞的少女缓缓睁开异色的双眸，转头注视着身旁那个与自己容貌相同却染成黑发的少女，眼神中充满期待。
“所以，我来了。”
“我想问你，问你这个本体。你恨不恨我？”
“我更想问你，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甚至是......我的存在到底有没有意义。”
而面对她期待的眼神，琪亚娜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第三十七章 她对她说，她对自己说(求票~）
“自以为是笨蛋。”
沉默了许久的琪亚娜忽然开口。
“诶？”
kiana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的话里，只有‘自以为是的笨蛋’这一句话说的比较点。”琪亚娜睁开眼睛看向kiana，她鼓起脸颊，语气愤慨地说道。
“我...你.......”
kiana想要反驳什么，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便有些委屈地弱弱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骂我......”
在她的预想中，就算琪亚娜用一些阴毒的词汇痛骂她这个冒牌货都是很正常的，她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可是...“笨蛋”这样不痛不痒的话语，kiana反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更何况，那句话似乎确实是自己刚刚说过的。
尤其是琪亚娜说这话时的语气，跟布洛妮娅数落她“笨蛋”时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kiana便只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要把自己当做冒牌货，当做谎言我懒得说你，反正又不是在骂我。”
“可是你说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到我身上，说如果没有你我会活得比现在好的多？”
“我说......”
紫色的光芒照耀中，琪亚娜双瞳熠熠，她皱着好看的眉头，撇嘴说道：“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呢？”
琪亚娜的话语仿佛一串连珠击打在kiana的心上，让这个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少女心神剧震，仿佛丢了魂一般呆愣在原地。
沉默的气氛在实验室内蔓延，似乎这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事实上，九霄正顶着崩坏能泄露而出导致的乱流想要靠近她们，只是在强劲的吹拂下她连站在原地不动都难以做到。
“嗡......”
崩坏能结晶光芒不减，汹涌的崩坏能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两个少女的体内。虽然她们两人都拥有近乎绝对的崩坏能抗性，但是崩坏能的持续注入却也会影响到两个少女的情绪波动。
正因为注意到这一点，琪亚娜沉默下来，平复了一下自己心中汹涌的怒火。
其实刚刚非常惊险，曾有一瞬间她真的怒上心头，想要对身旁的kiana出手。好在琪亚娜及时惊醒，赶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过即使如此，kiana似乎仍然陷在迷惘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看着低头不语的银发少女，琪亚娜整理好情绪和语言，缓缓开口道：
“应该能想得通吧？你自以为是的地方根本不是‘我是琪亚娜·卡斯兰娜’这回事，而是‘我害了琪亚娜·卡斯兰娜’。”
“我就先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恨你。但是我对你很生气，也很失望！”
“真是可笑，难道我的生活就因为你才落到凄惨的境地吗？要是这么说，那我之前的努力算的了什么？难道以前的我对命运的反抗，是在反抗你的存在吗！？”
琪亚娜越说越怒，她又一次察觉到了巨量崩坏能对自己心智的影响。
于是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方才开口说道：“你那种说法，既否定了我，也否定了你自己。”
“冒牌货？谎言？小偷？”
琪亚娜失笑似的摇了摇头，说道：“对于你的朋友们来说，你不是冒牌货；对于你的经历与记忆来说，你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靠自己得到的一切，当然就是你自己的，怎么能说是偷？”
黑发蓝瞳的少女伸出手，在银发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点醒了这个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傻丫头。
“对于我来说，你也只是个受害人而已。和你很像，我肯定也恨过你，但是在一切都已经重启的现在，我也已经没有恨你的理由。”
“现在的我...只为自己而活，其他人的事情我可不会再去理会。”
说完这番话，琪亚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偷偷看向kiana的脸。她想要知道kiana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心里也颇有些慌，因为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是在崩坏能的影响下上了头才说出来的。虽然的确都是真心话没错，但是语气是不是有些太冲了呢？会不会一不小心说了些非常伤人的话呢？
越是想下去琪亚娜的心里就越慌，她从没有对别人说教过，何况kiana的神情一直都是迷茫的，让她看不出一点深浅。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琪亚娜不由得在心里腹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像教训完女儿之后心里又有些自责和后悔的母亲......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是崩坏能在影响我。
少女用空余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微微发热的脸庞镇静下去，同时又看向kiana，确定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对于还没能恢复记忆的琪亚娜来说，kiana比起自己更值得可怜。
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之后，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实只是个复制人，无论是谁应该都会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受吧？
而那时的kiana同样坚强地忍受了过来，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与那时的琪亚娜奋力战斗。
不得不说，她也很不容易。
琪亚娜正在思考时，kiana突然开口。
“你没有恢复记忆......怎么知道以前的你恨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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