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的世界
那年我们的巡礼路线有两条路,向北和向南。我选择了前往北方,而北方来的埃洛,反而选择南下。
那年北陆恰好遭遇了雾灾和人心阴谋引发的恶魔之祸。
体内流淌着刻莱诺的恶魔之血,我天生习惯应付恶魔——那年被我宰杀掉的恶魔,日后都成为了大教室引以为傲的收藏,至于挫骨扬灰没资格当收藏品的家伙就更多了。
按照姨妈给的地图,我甚至脱离了巡礼队伍,远游到更北方的女巫学会地盘和混沌废土,还与星教教区的崇星者和铁罐头们发生过冲突,合作过也对抗过,闯出了“万翼魔女”的名号。
经过那段岁月的洗礼,我才知道抛弃了学院派女巫循规蹈矩和繁文缛节的生活,跟萍水相逢、患难与共的朋友,痛饮狂歌的日子,多么让人陶醉。
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家族的责任,过了好几年浪迹天涯的生活。
放纵的时光总是如同醉后的美梦,和梦魔体液一样容易蒸发在现实的温度中。
当我终于收到学宫的来信,得到了必须回归的命令,赶回加尔兰提亚时,面对的却是恶魔科教室即将遭遇的命运转折。
在我以灭魔女巫的身份飞扬跋扈时,埃洛却在学宫内撺掇母亲,进行了禁忌课题的研究,然而她们最终失败了,破灭的实验,反倒让母亲遭受了致命的伤害。
埃洛没有吸取掉害死我母亲的教训,仍然执意要争夺恶魔学科的导师之位,继续证明自己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
可要成为恶魔科执掌者,必须明白与恶魔为伍的危险性,这是我巡礼路上和恶魔渣滓以血还血得来的宝贵教训。
我得让她清醒清醒。
结果当然是我赢了,她只是个没经受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学术派女巫。
事后我突然接受到大教室导师的任命,晋升为“日蚀级”女巫,按照拉蜜尔女士的说法,是史黛拉夫人亲自做的决定。
我不得不放弃了过往的生活方式,继承了“天船座”称号,而埃洛却遭到了流放到外的命运。
明明埃洛才是最想成为恶魔科导师的家伙,而我只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巡回女巫,把神秘除魔专家“知更鸟”的大名,变成享誉诸国市井的传说。
当上导师的我,起初不过是在拙劣地模仿祖母和母亲,假装严肃与宽容的教导那些嗷嗷待哺的小菜鸟们,免得她们哪天成了恶魔的食粮。
内心我对自己传道受业的生涯,其实并未报以热爱。
加尔兰提亚的十二间大教室,已然有五间失去了主人。
就像当初深受恩宠的“白银魔链”回归了北方女巫学会后,炼金教室就此式微,
恶魔科到底会在刻莱诺家族手上坚持多久呢?
它得在另一个不同于我的出色女巫手上得到改变。
我期待着这个时刻早日到来。
说到担纲导师,其实我对学宫总体的教学理念还是颇为认可。
作为博采众长的伟大魔女,史黛拉夫人横压当世的实力,确实来自于其对文兰当今现状举世无双的认知力。
除了“星空学者”一脉的传承外,引发史黛拉夫人南渡的导火索——继承自大魔女“独眼的尤利娅”的恶魔学知识,与她和“壁炉贤者”沃丽塔丝互相成就的炼金学知识。共同构成了史黛拉学派的三驾马车。
史黛拉的女巫们,手握力量来探求真理,没人能夺取我们决定自我道路的自由,这比起当初沦为政治家的女巫学会要务实得多。
我带领着好几批弟子,潜心研究统合扩充着大教室的恶魔学知识储备,慢慢也习惯了过去不太当回事的学院派路线,日子就在让人舒爽热情和提不起劲的季节间循环着。
实在很羡慕璐迪尔,有个能把炼金大教室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弟子。
直到凡娜·马歇尔小姐,就像当年的埃洛,来到了我面前时,我才再次从她几乎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眸和金发中,感受到一丝命运的悸动。
倔强的埃洛·刻莱诺,直到死前我们都没再见面。
她埋骨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而我注定会留在学宫中,直到成为史黛拉的星辰。
可埃洛死后依然给我带来了变化。
凡娜小姐拿着继承自埃洛的飞鸟法杖,基础也是埃洛打下的,很是努力地在见习魔女之路上扎实前进。
我等待会是这个人吗?
时过境迁,从凡娜到来一晃五年了,如代代有志追随史黛拉夫人的女巫一样,她选择踏上巡礼的道路。
偏偏今年的巡礼,让幽闭已久的老家伙们都惊动了。
拉蜜尔那个老女人,还特地找我出山——我本想着来一盘棋局赌约,让她就此欠我个人情,结果却落得悔棋逃跑,还真是狼狈啊。
我没有找其他巡回女巫领路,轻装上阵,万翼魔女的翅膀不再受束缚,冒着风险飞跃过迷雾笼罩的大地。
前往埃洛所在的冷湖的旅程——即使对我来说,也是趟未曾经历过冒险。
当喝到久违的民间劣酒时,我才恍然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与二十年前相比,世间酒的味道可有什么变化呢。
代代酿造的酒,与酿酒匠之间的精神联系,和女巫与女巫间传承知识和心智的精神联系,是否能找到共通之处?
人们称我为“万翼魔女”,至少意味着我在这世上留下了痕迹。
人们会传颂“博德·刻莱诺”的名字,胜过我在真理中刻下虚无的烙印。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某天,家族遗留的恶魔之血,会继续在我的胎宫中孕育出下一代“天船座”女巫,也可能然刻莱诺家族的传承在我这代就此断绝。
无论如何,先享受久违的自由吧。
双城港众多藏身暗巷与街角的美妙酒馆,实在是个好去处。
“好了,接下来,谁想和我去大闹一场。”
当我此刻喝得醉醺醺的,对着翅膀连结的魔魂们发出邀约时,立即让那些沉寂太久的怪物躁动起来。
“我愿意当博德女士的狗。”
“我才是魔女大人的狗。”
“啊啊,又来了。”放弃了尊严而投身谄媚的恶魔们,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我偏偏更喜欢支配桀骜不驯的恶魔。
那种朋友和敌人齐聚一身的感觉,一旦调教起来,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我并非习惯躲在恶魔背后,只是喜欢奴役恶魔的感觉罢了。
这是我藏在心底的秘密。
天色已晚,明天还得赶路去下水道捉老鼠,就先说到这儿吧。
陌生人,请记住,这是阅后即焚、梦后即忘的漂流信,假如你醒来后,脑海仍有信息残留而耿耿于怀,说不定要小心哪天入夜时,在床头发现我的恶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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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迦叶的文兰小百科·观星学宫篇
恶魔科大教室。
史黛拉学派继承并发扬了历史上诸多降服强大恶魔的魔女流传下来的经验、理论和知识,将恶魔学打造成为一门庞大详实的法术知识系统,并仍在不断扩充中,彻底改变了魔女们与恶魔间的契约生态。
因为史黛拉夫人传闻中支配的神秘起源恶魔,以及沉睡魔女的契约恶魔造就的世人耳熟能详的种种伟业,(半岛两大传奇魔女的威名,很大一部分来自她们的恶魔。)加上恶魔契约能够伴随家族的延续而代代传承。自然让恶魔学科成为期望加入学宫的权贵阶层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学科。但魔女之路何等危险艰辛,真正能通过心智与力量考验之人,寥寥无几。
对于那些迷失在恶魔力量诱惑下的迷途者,自有裁决之刃等待着她们。
灭魔女巫:归属教导室的专属武装之一,由一群精通恶魔学知识与拥有强大咒术破坏力及高效猎杀手段的魔女,组成的巡回女巫队伍。
在迷雾时代,每当大规模雾潮来临时,被各个异界渗透成筛子的文兰诸陆时空,总有高阶恶魔自神秘未知的地狱现界搞事——这时就是轮到灭魔女巫上场的时候了。
只有能同时执掌恶魔学大典与灭魔之刃,心怀支配恶魔的坚定立场和稳固认知的强大魔女,方有资格引领恶魔科大教室堂堂正正地走在求真之道上。
PS:博德导师人物形象,可参考西尔莎·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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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因为维护无法评论,所以每天继续平稳节奏还,解禁后开始爆更,中旬展开冷湖后篇,也就是全文第一个大高潮,加上月底会放小安人设插画,恳请家人们一如既往支持我!
国庆快乐!今天休息一日,调整一天不再做死线战士,明天开始认真写冷湖上篇末尾的一系列故事。
第一百二十章 血蝇之魔的飨宴,女巫誓要铲除腐败之根
凡娜小姐的恶魔学,需要得到实战的检验了。希望她能够帮我的蘑菇找到用武之地。——《安迦叶的闲谈笔记》
安迦叶抬起头,环视着如猩红风暴卷过的吸血巨虫们,振翅躁鸣着,密密麻麻覆盖了四面八方的视野。
原本照耀墓园的闪耀魔素光柱,彻底溃散解体,漫天舞动云集的飞鸟印记也消失无踪。
代表冥河之途领路者的人面歌唱鸟,再度化为朽烂的不知名生物的枯骨,到处散落在花草枯萎凋零的墓园内。
眨眼之间,失去主人的飞鸟绿洲,就已然沦为雾海炼狱的一部分。
爆发在黑天鹅之岛墓园的混战,在乌洛波洛斯揭示出杀手锏的那一刻,就打破了实力平衡。
现场局势的发展,可以说超出学宫一方人员的掌控了。
安迦叶对自己被卷入的事件漩涡的险恶程度,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飞鸟魔女还是不够谨慎,她特意设下的围杀陷阱,被乌洛波洛斯翻手之间破解,而其本人也沦为吸魂咒的第一个牺牲品。
其中固然有这位“日蚀”女巫还魂后、力量并非全盛期的缘故——但也在安迦叶眼前,真正验证了吸魂女妖的可怕。
乌洛波罗准备了这张牌对付飞鸟魔女,一定还有更深层的目的,他的后手会是什么呢?
“这下窗外的火,烧得让猫都着急了。”艾尔莎难得用一句应景的女巫谚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小猫似乎也放弃了看戏的心态,手持铁棍法杖牢牢守护在安迦叶身前,更是分化出数条扭曲凝实的影子,护卫在安迦叶身边。
“小安,你这回可不能再冒险行动了,上次能打败卡戴珊可是有很多侥幸哦。”
“我知道。”安迦叶示意好友放心,“我们低估了敌人的手段,吸魂女妖竟会以这种形式被召唤出来。”
飞鸟魔女并非吸魂女妖的源头,而是另有其人——
不管真身是否是冷湖歌谣中传颂的那位数百年前的古老女巫,都不是她这个小学徒能抗衡得了的。
没有对付吸魂女妖的有效途径,就不能贸然从正面挑战乌洛波洛斯。
现在值得庆幸的——是乌洛波洛斯退出了战场,虽然留下了两头危险凶恶的魔怪,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但总比应付吸魂女妖这个“女巫天敌”的压力要小。
“现在必须一边暗中防备乌洛波洛斯再回来,一边先配合博德导师,把两只敌人解决掉。”
心芽之杖在安迦叶脚下散发出黯淡的魔素光,细密不起眼的菌丝网已通过杖尖在草地下的土层扎根扩散。
在新敌人登场的时刻,少女就已经开始构建战术,得准备好一个万无一失的捕虫陷阱才行。
“还差一点就能通过地脉与幽界沟通了。”安迦叶安抚着肩膀上瑟瑟发抖的蔬菜精灵,边观察着结界外铺天盖地的血蝇群。
这群拱卫着苍蝇魔人的怪虫,不知是从哪处的血蝇巢穴长出来的,还在穿透墓园上空潮涌的迷雾海,源源不绝聚集过来。
每一只血蝇的个头比寻常林雀还要巨大,正在疯狂撞击着黑白魔方结界,艾尔莎似乎为了节省魔素,没有再放出滔天的暗影烈焰去烧虫子,而是集中精力在巩固结界上,甚至连地面下方都被她游走扩散的影子所覆盖。
而苍蝇市长在放出狂言后,也借助血蝇掩护消失在狂躁起来的迷雾中。
双方都处于对峙状态,进入彼此试探的前期作战阶段。
“克拉普茜!”
然而战场之上,却还有一头丧失理智的怪物在发疯。
肯尼蠕动碾压过坟山的粘滑鱼形巨体上,一张张遍布触须的大嘴,在发出音色浑浊阴森的哀嚎。硕大眼珠里塞满的人脸,满怀着渴望之情的视线,追逐着被万翼魔女抱在手中的小女孩。
它犹如一只被海葵寄生的史前深海巨鱼,围绕鱼体增殖的大小不一的触手腕足上,都逐渐闪耀发出灰暗的混沌光芒。
怪鱼爬过的路线,开始有霜冻冰层蔓延——在安迦叶的魔眼视界中,它的力量源头,不同于魔素和魔瘴,而是更原始沉重的——像天地未开时就已在大地深处沉淀的某种邪能。
“小安,它好像是冲着小克拉普茜去的。”艾尔莎试探着放出一只影子仆从,在焦土地面上游走爬行到“肯尼”附近,随后高举手臂挥动暗影之矛,刺穿烧融了一只大触手。
影子仆从随即遭遇了附近触手群的反击——那些依附在触手上的嘴唇,刹那念出含混不清的巫咒,却召唤出诸如分裂咒、火蛇术、冰风暴、岩刺猬等咒文组成的覆盖式无死角炮击。
影子仆从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迅速分解流入地面下,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他的魔瘾症解决了,这是压抑了十多年的施法欲望爆发吗?”艾尔莎抚摸着瑟瑟抖动的影子仆从,不由吐槽道。
“昨天还只是个无法施法的废物,‘天启’到底有什么力量,让他变成这样?”
安迦叶虽然对肯尼变成怪物后,都不放过侄女的丑恶行为感到愤怒,以致脚下绚烂多姿的荧光毒菇,纷纷围绕心芽之杖簇拥丛生——但少女的理智,还在尝试找寻着“肯尼”异常现状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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