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子蛋糕
第四十一章.过去的空白
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中巨婴，每天回到家就有妈妈做出的香喷喷的，味道堪比大厨的饭菜，并且每周固定开两到三次大荤，鸡鸭鱼鲜炖，海鲜河鲜爆炒，家人聚到一起还有香辣火锅......
自来到东京之后，受限于经济状况一直不敢吃什么大菜，自己的手艺也确实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于是小百合的伙食精致程度可谓是直线下滑，其程度甚至能和她颜值上涨的水平相当。
所以，在美纪仍在探亲的此刻，当遇到小鹿山千香这位很可能会与她发展长期友谊的富婆时小百合心里立即划过了许多被宴请邀请吃高端西餐，顶级和牛又或者怀石料理，高级日料的种种幻想。
然幻想总是美好，现实却总是骨感，望着小鹿山千香那因方才哭过还湿漉漉的，小鹿般惹人怜爱的，泛着期待的眸子，小百合话音不自觉就弱气几分，并不似劝，只是在做自知无谓的挣扎。
“真的要在我家吃吗？”
“是的，请让我在这里吃。”
“我做的饭很家常，而且味道很普通哦。”
“我就是想要吃到那份普通。”
世界的参差。
小百合又在心中长叹。
无数人拼了命赚钱挤破头得想要跻身上流社会，但真正身处在那个位置上的大小姐却只想体味普通。
想要尝试自己没有体会过的事物，眼前又浮现出小鹿山千香对袋装薯片都好奇至极的模样，再怎么想要吃上级料理，小百合也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以后小鹿山小姐也要带我吃你平常吃的那些饭菜。”
对这样简单的请求，小鹿山自是轻松地点头答应，之后，便是做饭时间。
这两天日程比较紧凑并没有去超市的时间，回忆了下家中剩余的材料，小百合想能拿得出手的果然就是炸酱面。
既能保证味道又足够普通，再凉拌一根黄瓜当作配菜也算荤素搭配有营养，完美满足小鹿山千香的所有需求。
说做就做，洗过手后小百合进入厨房，小鹿山千香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
“这样面揉不匀，你要再用力一些，将两面挝回来压实，然后再继续揉，这样最终出来的面条会更有筋道。”
“深田小姐，你顶到我了。”
大小姐的好奇心奇怪又旺盛，不只是想吃也想要尝试着做，便连和面这种事也要掺和一手，看她用力不匀笨手笨脚的样子，小百合干脆到她后面环着她，抓着她手掌手把手地教，但这样过于亲密的姿势下好似不止面团，连贴在其背上的小百合的大白兔都在轻柔地变幻着形状。
面上有些发红，小鹿山千香提醒道。
“咳。”
轻咳一声，害怕面一会被揉得软绵绵失了口感，小百合干脆剥夺了小鹿山千香的厨房使用权，引得这位大小姐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裙角，又挠了挠侧颊，很有礼仪地弯腰道歉。
“抱歉，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厨房。”
又是第一次，听着这话，小百合心中的违和感又加深一分。
眼前的小鹿山千香分明是这样一位对未知事物充满着好奇心的大小姐，且也具有着一定程度的行动力，这样的她此前的十几年人生里连自己的这点好奇心都没有尝试着满足过吗？
就算是家里人严防死守也总该能找到机会的，何况现在她连在陌生人家里做客都被允许着，一点也不像被束缚着人身自由的样子。
富贵人家多怪事，心里念叨着，小百合不由颦了下眉。
擀面，剁肉，炒酱，一顿面食做了半个来小时，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小百合终是把碗筷端到了餐桌上，连带那盘凉调的黄瓜菜。
“我开动了。”×2
食不言，因为坐在对面的是恪守礼仪的大小姐，所以小百合并没有选择闲聊。
她吃得快，稀里糊噜就把面条全部嘬掉，小鹿山千香则吃得仔细，一筷面条三五根，用手抵着不让酱汁飞出慢条斯理，每次入口后也都咀嚼固定的次数然后下肚，优雅得简直不像是在吃饭，而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秀色可餐，吃完面条喝过面汤，原汤化原食，小百合就手杵在桌上撑着脑袋看着小鹿山千香吃饭，竟是看得入了迷，平生自己吃过三大碗的奇妙错觉。
突然就理解了蒲松明菜看她吃饭时的心理活动。
“吃得开心吗？”
等用餐完毕，将碗筷收拾起来再坐回到沙发上，坐到小鹿山的身侧，小百合问。
人贵有自知之明，清楚着自己的饭菜在味道上肯定比高级餐厅里的大厨们差不知多少个档次，她才不会自取其辱地去问好吃吗？她只问小鹿山千香有没有开心。
“好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朋友家吃饭。”
对味道避而不谈，小鹿山千香也只说心中感受，俏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笑容明艳到连小百合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牺牲一顿高级料理换来这副笑脸，好似也蛮值得。
略微踌躇下，同样露出明艳的笑容，小百合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第一次什么的，小鹿山你这么可爱，又在双叶上学，不应该有许多大小姐朋友吗？难道一次也没有去过她们家里?”
“恩，到现在还是没有的。”
奇怪的回答令小百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话语中也泛着不可置信。
“你家的家教就那么严吗？”
“并没有啦。”
笑着，小鹿山拢了拢自己的麻花辫，叙出自己的过往。
“一切都是我身体的原因，实际上，在九个月以前我还一直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
植物人，寥寥三字却已足够小百合将此前内心生出的违和感，别扭感觉完全消解，看向小鹿山千香的目光中更不自觉添几分怜爱。
“按照母亲的说法，我是在六岁那年从树上摔下来撞到了脑袋，之后就躺在病床上睡了十年，直到九个月前才奇迹般地苏醒，之后在疗养院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复健，恢复到生活能够自理的程度后才进入到双叶学园中上学。
学园生活很开心，能遇到各种美丽的，优雅的，优秀的同学，也交到了许多朋友被她们关照着，但实际上，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其他人家中做客，说老实话，昨天晚上我兴奋得都没有睡好，整晚都在想各种各样的事。”
B计划，突兀的，小百合就想到了小鹿山千香之前跟保镖所说的话，也便明了她昨晚未睡的时间恐怕就在琢磨着这些事情，想着给她提上来怎样大小的猫爬架，以及多少数量的猫猫生活用品才适配她的房屋面积，既能让未来感到舒适又不挤占她这个主人的生活空间。
与可爱的人相处的坏处就是如此，总会觉得其愈发可爱随后不断沦陷想要变得与之更加要好。
少女在病榻上失去了太多的时间，至今也只是以好奇双眼观察世界，体味世界的“幼童”，在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再看向小鹿山千香，小百合心底突然地就升起异样的满足感。
为自己成为了她的友人而感到满足。
“说起来，小百合小姐还是我的第一个‘普通’的朋友呢。”
向小百合伸出了手，小鹿山千香歪歪脑袋笑得俏皮。
与之交握，小百合则是满带笑意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朋友就足够了，不用强调我的‘普通’。”
“那小百合小姐就是我的第好几个朋友了。”
“啊这，那还是强调一下吧。”
不只是友人，更是被观察者，是小鹿山千香的庶民常识学习样本，心里对自己的存在有了准确的定位，小百合想该有怎样的话形容现在的情况。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开始了一段奇妙的友情。
四十二章.在夜色中搜寻猎物
“美女！一个人？要不要进来坐坐，我们有很多帅哥陪你聊天哦~”
一头黄毛，穿着黑夹克露出古铜色肌肉质感十足的臂膀，形象良好，相貌上至少超过一般人水平的男人挤眉弄眼，勾搭从他身旁走过的微胖的中年妇女。
“大叔，您看起来很累啊，要不要去旅馆放松一下？就我们两个。”
身材肥胖，脸上偏画着极为浓艳妆容的站街女抓住贼眉鼠眼身材瘦削的邋遢上班族。
性与欲，香艳的rou体与荒唐的精神，时值夜晚八时，完全黯淡的天幕下灯火璀璨，灯火璀璨中阴影正浮出水面，水面之上恶兆之花正绽放。
在颜色产业合法的特区中正有近万人从事着合法的生意，另有数十万的人光顾着这些合法的产业。
长街上行人形形涩涩，将一切映入眼中，小百合打量着，也苦恼着。
“呦~一个人找乐子？有没有同伴啊，要不要我们一起来玩，当然，会是我们买单，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只需要享受就好，来新宿就是要交朋友才好玩，大家都是温柔的人，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回生二回熟，要不我们现在加个Line？”
时间虽是已来到三月的下旬，穿着露出肌肤许多的晚礼服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还是会感到几丝凉意，该是太漂亮了，小百合总感觉自己的小腿与手臂被冰冷的目光盯视着，好在肩上披着畑谷彩为她买来的粉色针织披肩，这给她一些安全感。
而更给她安全感的则还要是它物，手伸进肩挎的布袋包中握住早已备好的圆筒物件，抬目看向迎在身前的东京池面帅哥，又扫眼不远处聚成一团，正与她招手吹口哨起哄的男男女女，小百合话语清冷，一口流利的天朝话字正腔圆。
“你会说中文吗？”
“额，你好，小笼包，再见？”
“再见。”
皮笑肉不笑地冲展露出毕生所学的池面男招两下手指，小百合继续向前快步走动，距入店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每天穿着练习，到现在她已经能熟练驾驭脚下区区五厘米的高跟，能够走得很快。
但男男女女们更快地围了上来，显然是不肯放过她这即便在美女扎堆的歌舞伎町街头也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试图做小小的胁迫。
“好流利的中文，你是中文专业的大学生吗？还是天朝来的留学生？我刚才看到你对牛郎们说的话发笑了，很明显是听得懂的嘛，我是明治大学的法学生，你是哪个学校的啊，别这么冷淡啦，我们聊一聊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大胆一点，你行的。”
“I don't know Japanese。”
被围在中间小百合依旧冷静，从缝隙中看向不远处。
两名霓虹警察就在不远处拎着啤酒抽着烟，但对这一切他们只是冷冷地看。
在霓虹，年轻漂亮的女性独自走在街头被搭讪的概率非常之大，超过百分之八十，而在新宿，尤其是歌舞伎町的街头，那个概率则会上升到百分之百，故此不到男性们真的做出胁迫女性的举动之前他们都不会有所动作。
虽然不会真的被做出什么，但肯定要被缠着好久也不能脱身，那么就先从眼前这个只有脸还行，并且觉得只要脸行漂亮女孩就会轻易屈从的自大男开刀，令事情发展为街头斗殴来引起警察的介入？
心里有了定案，小百合捏住包中的防狼喷雾，准备进行一次突然袭击。
“喂！小鬼们，聚在这里是要死啊，快给我滚回家去吃奶！”
事情并没有演化到糟糕的境地，在那之前就有嘴里叼着烟，穿着清凉白背心一脸横肉的花臂壮男上前呵斥，聚拢起来的男女听到话想要反骂，但扭头见到又有好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牛郎正凑上跟前也就偃旗息鼓，灰溜溜地离开。
“谢谢......大哥？”
感谢的话语出口，停顿了一下，确认自己是真的不认识眼前这豪横的男人，小百合喊了声大哥。
她大概能清楚对方是管理这条街道的黑帮成员。
“Top day的新人是吧，以后在遇到跟你搭讪的小年轻就冲着街边的牛郎打招呼，要不就喊两声你是哪家店的，别不吱声，有啥不好意思的？接了客人之后赶快回去。”
冲着离开的男女们啐了一口，花臂大叔对小百合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这次谢谢大家了。”
听了训斥，小百合赶忙向围过来的黑道以及牛郎们道谢。
而见着她这歌舞伎町的新人新奇，前来助拳的牛郎们也说起闲话。
“之前光顾着跟那肥婆说话了，都没注意看，怎么好看的公关又跑到Top day去了？这要是普通店里的我还能光顾一下，今晚的活不干了也给你添个酒钱，把接客考核糊弄过去。”
“那你先把下面那活儿割了，再去泰国转一圈，说不定回来还能当个地下偶像，又能赚钱又能去Top day玩。”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先把你噶咯。”
男人间越是熟烂话也就越多，帮小百合解了围之后牛郎们立刻互相调侃起来，哄笑声中小百合也跟着笑。
其他的公关店小百合不清楚，但Top day的话因为妈妈桑十朱妙子跟黑道高层的特殊关系，在这条街道上是有着特权的，在店里拍了定妆照上了网站页面之后还会交一份照片到黑道那边让认个脸熟，保证在街道上行走的安全。
对此小百合想到会有效果，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只是一被缠上就立刻有负责巡逻维护秩序的黑道上前解围。
告别了诸人后继续前行眼神四处搜寻着，她长呼一口气。
并不是为不被纠缠而松一口气，只是普通的搭讪她还不甚在意，她苦恼的一直都是之前那个男公关所提及的“接客考核”。
因为是特别的只招待女性顾客，只针对特殊女性顾客的公关店，声名的传播基本上只能靠客人的口口相传，熟客带生客，鲜少会有非熟人引荐的新客入店，所以Top day的客源一直是个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法规规定了女公关不准上街招揽客人，店内营业额排名在后三十名的女公关每月也必须抽出时间在街上钓女人，可以找本来就弯的拉拉人，也可以选择凭本事将不坚定的直女掰弯，总之每个月必须找到一名新客入并进行最低消费（四千日元）。
而对于入职的新人，想要获得接待顾客的资格就必须经过这项“接客考核”，只有先在大街上拉到一名客人入店消费之后才被允许接触店内大厅中的客人并开始营业。
因为受到妈妈桑的特别关照，小百合能够跳过新人三个月内不能接客的规矩，在这入店的第一个星期之后就获许营业，但“接客考核”无论如何也不可跳过，这也正是小百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大街上的理由。
同样，也正是她正烦恼的理由。
虽然对自己的魅力有着自信，但平白无故把陌生人掰弯，歪曲人家正常的性取向甚至改变对方之后的生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总觉得对不起人家，有点超出她对自己道德约束的范围。
而性取向这种东西并不会写在脸上，怎样从万千直女中精准地抓出隐藏其中的樱花姛人，在大街上游荡到现在，她其实也没有想到一个太好的办法，唯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被动等待。
可惜的是，来来回回转悠，到现在为止跟她搭讪的多是男性，唯一跟她搭讪的女性还是金发碧眼的洋妞，即便人家身材火辣结识她的热情也高涨甚至直白地邀请她去酒店并试图往她胸里塞大额美刀，小百合也只能忍痛挡住人家撒钱的手，对她哀呼“Sorry，i can't”。
Top day不接受外国友人入店，会说日语的天朝人与宇宙国人以及东南亚人除外。
在没有樱花姛人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小百合主动出击，但大街上那么多漂亮女性，到底要选哪个才能让她越过道德藩篱，能够心里安生地带进店里去呢？
“不了，我要回家，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了！”
正是时，怯懦柔弱，一听就明白好欺负的女性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挑了挑眉小百合勾动唇角。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年轻貌美的OL装女性令她眼前一亮，更令她不由欢喜低语。
上一篇：警惕璃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