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克劳德抬起头,看向脸上表情半是尴尬半是疑惑的曼弗雷德。
“是、是这样,这是请柬。”
男人赶紧把手上的请柬放到了克劳德的办公桌上。
他对这件事其实有点稀里糊涂的。自从北线追歼战结束之后,他的飞行中队跟着克劳德的第九近卫骑士团一路转场,最后居然来到了北海舰队驻屯地的加里宁港。
于是自然而然的,在没有战斗任务和戒备命令的情况下,曼弗雷德选择请假回家探亲——
只不过上午他找克劳德打报告离开了军营,中午回家吃着火锅唱着歌,然后莫名其妙就又被赶回来军营送请柬了。
面对这个情况,曼弗雷德自己也有点懵——中午用餐时自己的父母一反常态,没有再询问自己和帝都的女朋友进展如何了,什么时候结婚。
而是细致且考究的询问起了克劳德相关的信息。
甚至曼弗雷德觉得,自己的父母询问弗洛伦斯的情况也没有询问克劳德这样详细,以至于他半是抱怨半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要不干脆把他请到家里做客算了,你们直接问本人吧。
然后他爹妈眼睛一亮。
然后曼弗雷德就到这了。
“好像我父母都对长官您...呃,很感兴趣?大、大概就是这么个形容词吧...您要是不愿意就算...”
“好的,没问题,今天晚上我没有应酬,请转告令尊,我会按时赴宴的。”
克劳德语速飞快的打断了曼弗雷德的话。
“哎?啊、啊!好的,我这就回去转达。”
一头雾水而来的曼弗雷德,又带着一头雾水离去了。
【看来那位北海舰队司令官,并非是什么一根筋不好相处的人,老师你丢出去的橄榄枝,他立刻就抓住了。】
“考虑到对方目前已经死帝国海军第一人,而且还可以说是「年纪轻轻」,那么高超的个人能力和人际交流手段,缺一不可。”
克劳德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对方的邀请其实在他意料之中——虽然曼弗雷德因为一无所知,不可能向自己的父亲透露什么。
但是对方必然是知道自己这次来到加里宁港的意义。
毕竟,皇帝应该向这位爱将,或多或少的传达过一些,至少暗示过一些东西了——
比如某次远征,比如某个想要插手海战的陆军将领,比如未来可能决定海军命运的一场演习。
克劳德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计划会受到阻碍。
毕竟事实会证明一切,不过若是有机会减少一点口头上的扯皮和暗地里的绊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才会带着曼弗雷德来先来到加里宁港——而结果已然明了,那位北海舰队司令官,也是一位聪明人。
【老师,你刚才说的话,是在自卖自夸吗?】
“你要是想这么理解,倒是也可以——毕竟现实可见的例子自然是更有说服力。”
克劳德轻笑着收起手上的训练计划。
“今天的晚宴还是令人期待的,毕竟这位德雷克司令官,应该是除了我之外,最受皇帝宠爱的将军之一吧?
否则皇帝也不可能将帝国的未来争夺制海权的唯一一支力量,交给这位正值壮年的将军了。”
——
“您好,德雷克上将阁下。”
克劳德向眼前的男人敬了一个军礼。
“不必客气,你是曼弗雷德的朋友,这一次听说你要来,曼弗雷德可是很高兴的和我们提起了你——正巧我也想先结识一下犬子未来的指挥官,所以才发出了邀请。”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克劳德不必行这样的礼节。
“这次会面不过是私下里的交流,我并非以北海舰队司令官的身份接见你,而是以你属下父亲的身份邀请你参加私宴,军队里的礼节和职衔称呼,都不重要。”
“那就叨扰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便是晚宴的开始,德雷克一家三口,加上克劳德,总共只有四个人。
菜品颇为丰盛,只不过几乎没有多少和海有关的食物——不过也可以理解,海军怎么可能愿意上岸之后继续吃鱼呢?
用完晚餐之后,惯例的餐后利口酒环节,克劳德对酒没有什么兴趣,浅尝辄止之后,便将视线投向了坐在主位的弗朗西斯·德雷克。
“曼弗雷德,早点休息吧,你的卧室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和你母亲都没有动过。”
风骑士一怔,看着丝毫没有起身意图的其他三人,终于回过一点味道来了,只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细品了。
“是,父亲。”
虽然理解了一些什么,但是曼弗雷德依然是一头雾水的离开了餐桌。
克劳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位并没有离开餐桌的德雷克夫人夫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之前那些情报信息里,隐隐约约提到的这位海军上将贤内助,果然是举足轻重。
“克劳德骑士这次来加里宁港的目的,我这边已经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之前接到了皇帝陛下的一些文书,此次是为了进行一场海战演练,希望我予以配合,是吗?”
“是的,这是为了试验未来的新式海战战术而做出的演习,为了达到隐秘性,所以非常需要北海舰队的配合。”
克劳德点了点头。
“这些我会一一安排的,不必担心,我也很想看看,你带来的「新式海军战术」——这些都是军务上的话题,我们之后可以去北海舰队司令部里慢慢讨论。”
弗朗西斯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克劳德的这次演习。
毕竟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法想象克劳德的「新式海军战术」将会掀起怎样的万丈狂澜。
所以他这次更在意的事情,还是关于皇帝之前提出过的,陆海军联合远征这件事。
“陛下曾经与我讨论过,以北海舰队的实力力。对于兽人可能拥有的港口城市进行突袭和登陆作战。
那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有信心击败商盟的无敌舰队,但是在那之后,海军也是需要修整。”
北海舰队的司令官与克劳德对视着。
“所以您是希望,推迟那次联合远征的发起时间,好让北海舰队有时间恢复元气,从而更好的发起远征吗?”
克劳德听出了弗朗西斯没有说完的话。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位海军上将对这次联合远征的态度。
不支持。
“虽然看起来联合远征是一个很有可行性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有两个关键性的瓶颈问题需要解决。”
“愿闻其详。”
克劳德安静的聆听弗朗西斯的话。
对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到底要运送多少地面部队,才能在保持不记得情况下,实现皇帝想要达成的计划?
帝国海军是有陆战队的,并且数量并不少,有整整四个骑士团编制的部队,并且都是经历过两栖作战训练。
可以很好地做到在经历漫长的海上颠簸生活后,立刻投入到地面战斗。
弗朗西斯当然知道,光靠陆战队是不可能达成消灭兽人这一要求的。
因为陆战队只能打沙滩和港口的登陆作战,根本没有进攻城池的能力——
但是问题来了,没有经历过海上运兵训练的陆军。在船上带一个月之后,还能留下多少战力?
秘银铠甲再强大,那也是需要穿戴着他的人来发挥。
否则也不过是一个比较耐操的甲胄而已。
第二个问题,过于漫长的补给线。
无论是陆上还是海上,远征补给线永远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区别就在于陆地上的的远征没有门槛限制,而想要切断海上补给线,至少得先有一艘船。
将远征从陆上转为海上,并没有消弭补给线问题,只是做了一个风险转嫁而已——将补给线被兽人袭击的风险,变成了补给线被商盟袭击的风险。
这也是弗朗西斯不支持和这个计划的另一个原因——他有把握击败无敌舰队,但是他没有把握全歼。毕竟他只是自信,不是自负。
击败与全歼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击败无敌舰队并不意味着商盟从此无力反抗。
相反,对方的海上实力依然强大,再考虑到商盟那强大的造船业,以及丰厚的水手储备,很难说他们什么时候就能掏出第二支无敌舰队。
所以在弗朗西斯看来,在击败商盟的无敌舰队之后,应当乘胜追击,全面压制商盟的各个港口,并且进行适当的登陆作战,摧毁商盟的港口设施和造船产业。
这样他就能利用源源不断的产能优势,将无敌舰队彻底压死。
他不愿意在取得了优势的情况下,放弃痛打商盟这条落水狗的机会。
因为如果在这个时候抽调北海舰队去进行一场千里之外的远征,让商盟扛过第一波的损失缓过气来,重新组织起一支舰队进入战场——
那么兽人远征那漫长无比的补给线,很有可能变成吞噬帝国国力的无底洞。
而北海舰队也会在漫长的奔波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无法再对商盟海军构成有效的威胁。
所以德雷克不喜欢这个计划,甚至如果不是皇帝提出来的计划,他压根都不可能去思考与其有关的问题。
在他看来,这个计划并不是个糟糕的计划,但是先后顺序却很有问题。
“所以归根结底,必须要先彻底消灭掉商盟的海军力量,以及他们的造船工业,拔掉他们的牙齿和爪子之后,我们才能从容的发起对兽人的最后一击。”
弗朗西斯很认真得到说道。
“这大概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左右,这段时间里北海舰队的规模将会一直稳步扩大。而且也是让远征军训练海上运输的良好窗口期。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帝国彻底掌握制海权,北海舰队运力达到极限,陆军也能承受住远洋航行的折磨,才是消灭兽人的最佳时机。”
克劳德微微点头,倒是他想岔了——原本以为这位弗朗西斯将军是因为不喜欢陆军插手才反对这一计划,没想到时因为对方比较求稳,才会反对这一看起来就相当激进的计划。
而且从对方之前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位海军上将并非对陆军一无所知。
如果按照正常思路来说,其实弗朗西斯的计划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万无一失,并且也是帝国一直以来的惯用策略——以势压人,以力破巧。
去除一切可能造成变数的东西,将未来的路导向胜利。
只不过,很显然的一点,北海舰队司令官的职务还是束缚了对方的眼光。
弗朗西斯计划可行的前提是——教国对商盟的衰败和兽人的毁灭无动于衷。
但这是不可能的。
教国必须要赶在帝国军力分散的时候,开始他们的战争计划。
而皇帝们和克劳德商讨出来的教国参战临界点,应该就是无敌舰队的落败——一旦商盟失去制海权,那么教国就必须要迈入战场。
帝国所有的皇帝都知道,教国想要搞事,就必须走都灵要塞这条路——
他们也没指望这座要塞真的能挡住教国,能争取到摧毁北线或是西线的敌人的时间就够了。
只不过再乐观的估计,也没人觉得都灵要塞能挡住教国两年。
要是对方真的能被挡住,那么帝国皇帝们估计要集体怀疑人生了——这么菜的敌人他们怎么如临大敌了这么多年。
所以弗朗西斯行需要的时间窗口根本不存在,同时这也是克劳德一定要选择在战争一开始,就直接动用风骑士轰炸,掀开这张帝国埋伏了一千年的王牌。
因为他要在战争最开始的时候,就完全歼灭商盟的无敌舰队,打乱教国的入场时机,争取出三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消灭兽人。
十年?谁要跟教国打十年?老子打的就是速度!
第二百九十章 演习预备
话说到这个份上,克劳德已然明白,弗朗西斯已经猜到,或者说已经知道,未来将要负责这场联合远征的指挥官会是自己。
所以对方才会选择进行一场私宴,却又在私宴上与克劳德明显有些出格的讨论军事问题。
因为对方显然也很头疼要怎么和自己交流。
今天弗朗西斯说的这些话,可以是一个海军参谋说,也可以是一个海军少将说。
但是唯独从他这个北海舰队最高指挥官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太过「和颜悦色」。
其实这个词还算温和了,如果弗朗西斯的部下看见和听见他这样和出身陆军的克劳德聊天,心生不满都是低的,甚至有可能动摇其指挥话语权。
军种之争从来只会隐匿,不会消失。
但问题在于,这个计划是得到了皇帝首肯,而且还指名了远征军司令官,这就导致。
如果让其他人来跟克劳德讨论这件事,就显得有些过于逾矩了。
这才是弗朗西斯决定接过克劳德递过来的橄榄枝的原因——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想要说服皇帝陛下推迟这个计划,那么克劳德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和指挥官,至少不能继续在陛下身侧鼓动皇帝。
“我完全明白您的顾虑,弗朗西斯阁下,您所说的推迟计划实行时间的理由是出于身为一个军人的职责,而非私心,这一点我深表感激。”
克劳德当然也投桃报李——他对于通过不好好说话再用事实打脸式的装逼没有任何兴趣,他一切话术的出发点都取决于对方对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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