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我?你也配! 第243章

作者:雀鸣蝉惊

自己的先祖倒是对克劳德信心极其充足。

但是这显然不是能拿出来讲的东西。

弗朗西斯心思微动,显然皇帝对这位克劳德骑士寄予厚望只不过虽然对远征方案的念念不忘,但是信心倒也不是十分充足。

毕竟皇帝也不是什么白给的货色,弗朗西斯能看到的问题他也能看到。

只不过如果能获胜的话,收益大到直接大结局了——所以真要是赌的话也未尝不可。

如果这次演习失败的话,那么也许皇帝会对这次远征计划失去信心。

到时候自己再说两句,应该能让皇帝放弃这个作战方案。

他倒是没想过要趁机给克劳德下点绊子。

毕竟陆海军区别还是很大的,再加上自己儿子也在对方麾下——只不过是因为出于职责,才和对方站在了对立面。

“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弗朗西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再次端起望远镜,看向已经布好阵列的海军舰船。

为了此次演习,动用了封存的一百艘过时战舰,全部由经验丰富的水兵和舰长负责指挥。

弗朗西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特意抽调了扩军后他有意保留的精锐部队,这些没有被新兵稀释扩编的队伍,可以说是这几十年来北海舰队的精华所在。

要不是克劳德再三保障不会有伤亡,弗朗西斯也不敢下这么大的本钱——虽然说下这个本钱是想让克劳德的演习结果变得难看一点...

不过很快弗朗西斯就意识到,为什么克劳德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不会有任何伤亡了——

只见战舰群在摆好一个标准的防御阵型之后,直接下锚,然后一艘艘小船被放下,船上的所有人都有序的撤离了。

确实不会有伤亡,只不过弗朗西斯的小算盘也一起白瞎了。

但是此时这位舰队司令的嘴角却微微往上翘起。

因为他已经看见老皇帝皱起的眉头了。

“固定靶吗...这样未必能有多少实战价值啊。”

皇帝喃喃自语,不过望远镜依然没有放下。

弗朗西斯也是一样的想法,海战中是很少有固定靶这种东西的。即使是死战防御,也只有第一列拉出长蛇阵的船只会下锚固定,承受所有敌军战舰的冲撞。

所以克劳德的演习,一上来就已经输了一半了——没有实战价值的战术战法,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不过说起来,克劳德的部队在哪里?

弗朗西斯开始向其他方向探索,试图找出克劳德的演习部队。

他知道克劳德没有带自己的第九近卫骑士团,不过陆军除非能成建制的在海上奔马,本来就和海军不搭调——

但是除了用于演习用的这一百艘过时战舰,克劳德也没有找他要过任何一艘战舰。

这么想想的话,克劳德难道要一个人表演拆一支舰队?

作为一个陆军将领,都没带自己的部队,除了...恩?

他带了曼弗雷德?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弗朗西斯立刻拿开望远镜,向空中看去。

以他过去在战舰上担任瞭望手的优秀视力,勉强看见了大量的黑点正在半空中飞行,方向正是向那些停泊的战舰。

“真的是风骑士...可是风骑士怎么可能有武器可以对战舰造成威胁呢?”

弗朗西斯自言自语的疑惑也被老皇帝听见了,在一旁侍卫的指引下,他用望远镜看见了正在飞来的曼弗雷德中队。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望远镜,安静的等待。

克劳德跟他说过,虽然这次作战演习观摩距离有些远,但是用望远镜反而看不清楚,直接看就行了。

皇帝听懂了对方的隐藏含义。

这一次的演习,必然宏大而煊赫。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时代变了

一道大红色的迅影从风骑士的队列中突出,然后向下方的舰队俯冲而去

弗朗西斯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烧包儿子,不过对方的行为却让他愈发迷惑起来。

整支风骑士队伍盘旋在差不多八百米左右的高空。

而曼弗雷德单人俯冲到差不多距离地面三百米的位置后,就不再继续俯冲,而是猛然抬头,向上攀爬高度。

“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几秒之后,巨变骤生!

巨大的「山峰」猛然在海面上耸立,两艘在着弹点附近的舰船瞬间变成了零碎,而后「山峰」回落,重新回归海面的海水狠狠的砸向了旁边几艘战舰,将其尽数吞没。

而因爆炸所产生的浪潮还在继续奔涌,又是几艘战舰侧翻,其他的战舰也在这场人工制造的惊涛骇浪中,摇晃不已。

「哐当」。

弗朗西斯曾经爱不释手,陪他走过几十年风雨的望远镜跌落在观礼台的地面上,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镜面应声而碎——这一切都没有引起它的主人一丝一毫的关注。

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抓着栏杆,瞠目结舌的看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

所有的风骑士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因为是俯冲投弹,所以他们的编队位置现在并不在舰队的正上方——这反而让他们能更清楚的看见这次投弹效果。

所以原本预定的开始攻击信号没能让他们动弹一下,这些原本英勇无惧的空中骑士们,一个个都有些颤抖的看向自己携带的「新式武器」。

“不必惊慌,这些武器都经过良好的保存,现在就是你用剑砍上去也不会爆炸。”

克劳德出声安抚道,他现在正站在一个被吊起的台子上,作为指挥官发号施令——

毕竟他也是要脸的,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像之前做苍狼鹰航空那样,被装在吊床里。

“只有像曼弗雷德那样,从几百米的高空扔下去,外部的保险装置才会损坏,然后引发爆炸。”

“现在,帝国的风骑士们,皇帝陛下正在那里看着你们——去将帝国的雷霆,倾泻到帝国的敌人头上吧。”

风骑士们沉默的接受了命令,以十二人小队为单位,按照之前练习的那样,一波一波的向演习舰船投弹。

因为风骑士的动摇和克劳德的说教。所以导致后续行为推迟了一点,不过这并不算坏事,至少是给了下面观礼台上的军官们一点缓冲的时间。

然后继续瞠目结舌的看着持续了整整九个波次的轰炸。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整个海面上,还能飘在上面的物体,寥寥无几。

带着再次在高空重整编队的曼弗雷德中队,克劳德没有靠近观礼台,而是带着他们返回了出发地。

看着那群原本守护着观礼台,现在却紧张到脱离自己阵地前出的风骑士就知道。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带着曼弗雷德他们直接向皇帝的方向飞过去,估计是没有任何声明的全力绞杀。

不过也没什么坏处,让他们先消化一下自己的震惊吧。

克劳德带着自己麾下的风骑士离开了演习场地,而他们带来的风暴,依然盘旋在观礼台上。

皇帝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先祖里昂跟自己说,只要相信对方就行了。

他站起身,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将观礼台留给所有呆若木鸡的海军将领们。

前来观摩的北海舰队海军人员,上至舰队司令弗朗西斯,下至临时担任的卫兵,全都宛如梦游一般的看着依然波涛阵阵的海面。

那里曾经有一支舰队。

而现在,除了破碎的木板,那里什么也没剩下。

虽然那些战舰都是些过时的,甚至年久失修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指挥的那些崭新出厂的新式战舰,就能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多坚持哪怕一秒。

他们面面相觑,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吗?”

不知道是谁,嘶哑着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有!”

弗朗西斯的声音坚定而宏亮,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投向了自己的长官。

“风骑士代表的是极致的毁灭——但是海军的责任,绝不只是消灭敌人而已。保障帝国的海岸线,维系运输补给线,还有对商盟的封锁,依然是我们无可替代的职责。”

“诸位!我们的目的,难道只是消灭商盟的无敌舰队吗?我们可是宣誓过,要毁灭整个商盟!

风骑士们已经为我们奠定了必胜的基础,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而是以更大的热情,去投入到后续的作战中去!”

弗朗西斯的话并没有提振多少士气。

但是其中坚定的信念却感染了所有人,至少让他们从这次演习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思考一些自己还可以做的事情。

“这一次的演习内容,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在任何地方谈起,所有参与演习的军人。在得到调令之前,不得离开这个海湾。”

“是!”

所有人都向他敬礼,然后有序的退场。

弗朗西斯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一一离开。

直到背影都消失不见,他才稍稍晃了晃,扶住椅背,慢慢的,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只不过他是这些人的支柱,所以不能显露出任何懦弱的模样。

任何一个人,如果他整整三十年的努力,被别人用短短一个月之内超越,都不可能表现得满不在乎。

不,那甚至不能说是超越,是对方毫无知觉的从自己身上碾了过去——

就好像马车压过一只蚂蚁那样,其实马车根本没有要碾死蚂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因为渺小的连看都看不见,毫无感觉的飞奔了过去。

弗朗西斯之所以还能坚持,还能给自己的部下鼓舞士气,完全是因为第一个丢下炸弹的人是曼弗雷德,这让他多少还有一些思考的余地。

他不能绝望,如果他都对此失去一切信心,那么北海舰队就真的完了——他甚至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看好的几个军官都带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毁灭自己努力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那么,也许,自己会不会也露出一些难以言书的表情呢?

会不会像自己的部下一样,被击碎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弗朗西斯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

等等。

是克劳德选的曼弗雷德!

弗朗西斯猛然睁开眼睛,想起自己之前的抱怨——克劳德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儿子来负责此次演习。

所以,他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为了给自己留颜面?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担心地位受到威胁,在丑陋的嫉妒和愤怒驱使下,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

有了曼弗雷德,历代都是海军的德雷克家族,并不不至于就此一蹶不振。相反,他们依然站在了时代的浪涛之上...

“事无巨细...吗?”

咀嚼着这个评价,弗朗西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

皇帝此时已经看见了正骑着马赶来的克劳德,当然还有跟着一起来的曼弗雷德。

“陛下。”

两人看见皇帝,赶紧下马觐见。

“不必拘礼。”

皇帝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看上去就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克劳德卿,这次演习,当真是给了朕一个巨大的惊喜啊。”

“不过是找到了武器的一种新用法罢了,真正的功劳应该说是初代...先帝们打下了基础,我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借助他们的力量而已。”

克劳德说了一半,意识到说出初代教皇的称呼有些不妥,连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