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因为我,变得和你一样了,主体。”
长袍人褪去长袍,一双赤红的眼眸静静盯着教皇,盘起的黑发飘落,肌肤温润如玉。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银发如雪,一个乌发如漆。
“我原本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人类的。但是现在我好像懂了,你并非是因为需要我们分工合作才让我们分离——而是你根本没办法以人类之躯进行运算。所以秘银和人类肉身便出现了分离。”
“你不是不想让我交接工作——你做不到了。”
教皇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震惊藏好。
“你是什么时候...”
“不久之前。我也是刚刚才理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就是现在了。”
长袍人昂着头,眼神之中锋芒毕露。
“把关于老师的记忆,全部给我,主体。”
“你做梦。”
教皇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别怪我了。”
长袍举起手,叮哐几声,一个披着铠甲的人形从暗处走出。
“你的教皇厅,还有教皇卫队,已经被我靠着这张脸支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铠甲面无表情的摘下面具,那是一具秘银傀儡,正是长袍人的模样。
这是之前属于长袍的身躯。
“我再说一遍,主体,给我关于老师的记忆——所有记忆!”
“我也再说一遍——你在做梦。”
教皇冰冷的一甩手,瞬间傀儡和长袍就跪倒了下来。
“你以为我没有反制你们的手段吗?”
长袍艰难的抬头,然后双手抬起,两根弩箭射向教皇。
虽然竭力躲避,但是一支箭还是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肩膀。
“你退步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主体。我当然知道你会有手段——但是,那些手段毫无疑问,只能对被你分离出的那些子个体有效。”
长袍悠然的站了起来,而秘银傀儡依然跪在那里。
“我不再是属于你的个体了,我是完整的,和你一样,我是一个人类——是老师最偏心的种族。”
力量和血液正在流失,弩箭上毫无疑问涂抹了某种麻痹性毒素,教皇咬牙将它拔了出来,扔在地上,一时之间,天旋地转。
“你没有驾驭可怕算力的身躯,所以我们一开始的自由度就很高,为了让我们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你复制了你对老师的感情给我们——但是,关于老师的一切,你都只给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她走到教皇面前,弯下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份感情不是虚假的,我很清楚,但是你可以每天带着对老师的记忆安然入睡,我却只能爱着一个虚幻无形的象征——这有些太过分了。”
“我不会杀你的,现在你是人类,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你一点一点的将关于老师的所有全部还给我。而我将取代你,完成老师的愿望——并最终走上和老师一样的道路。”
教皇的心跌入谷底,她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长袍是她为了让自己沉睡的千年之中,保证计划实施的人。
所以对方能力和手段和自己几乎完全一致。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意识正在消失,被控制的傀儡都已经摆脱了束缚,重新站立了起来。
然而教皇厅的地面却开始震动起来。
原本一直安静的教皇厅,响起了清脆的破裂声。
那是数百支马蹄铁敲打在地砖上的声音。
长袍豁然转头,一个熟悉的面孔骑着战马撞碎了门扉,身后跟着对方的卫队。
“红衣...利维耶尔!”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是谁,我是谁
锋利的长枪逼退了长袍,对方不得不带着教皇想要离开。但是利维耶尔立刻跳下马,直刺长袍。
长袍惊怒交加之下,正想让自己的傀儡之躯过来帮忙,转头却看见,那具躯体正和另一个利维耶尔纠缠在了一起。
她豁然转头,看着满脸平静的利维耶尔。
“你...”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和你经历过一样的事情。”
利维耶尔肯定了对方的猜测,他支撑起了已经昏昏沉沉的教皇,将她送上自己的战马马鞍,示意亲卫们立刻带着教皇离开——
教皇卫队和其他守卫已经发现了不对,几乎跟着利维耶尔的亲卫前后脚就冲进了大厅。
长袍脸色阴沉的盯着利维耶尔,自己的秘银之躯已经甩掉了利维耶尔的躯体,护在了自己身前。
只不过显然对方也没有恋战,直接上马带着卫队冲了出去。
追过来的卫队立刻冲过来保护在长袍的身边——虽然教皇冕下的头发好像有些不对,但是如今利维耶尔正在攻击教皇,这让他们无暇细想。
“利维耶尔枢机主教!你带着军队冲击教皇厅,妄图谋害——”
长袍一伸手,打断了还在吟唱的卫队长。
“立刻去警备周围,下令封闭圣城梵蒂冈,同时让所有人严守秘密,今天发生的事决不许传出去!”
“是!”
卫队长正要让人去传达命令,长袍又开口了。
“你亲自去下令——所有人都出去,不允许其他任何人靠近!”
“可是冕下,枢机主教他——”
红衣枢机主教干脆利落的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自始至终,他脸上那平静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他伤不到我——出去。”
教皇的命令是绝对的,即便是卫队所有人都觉得不妥,但是没有人敢于违抗冕下的命令。
他们纷纷撤离了这个大厅,并且在外面拉起了一条封锁线。
“不让他们去追吗?”
“我了解你,就如同主体了解我一样,我能瞒着她做出这个局。那么我相信,能如此精准的救下对方的你,一定也准备了我没法抓住教皇的办法吧。”
长袍冷冷的说。
“毕竟,「人」力有穷。”
“既然如此,那么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利维耶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袍有太多的东西想问,以至于即使是她,都不得不理了理头绪。
“你是怎么发现我要动手的?”
“你是最近才变成人类的,所以很多东西你自己是察觉不到的——比如呼吸的声音,而教皇厅可是最安静的地方。”
利维耶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在你们面前伪装的像是不需要呼吸,多谢宽大的主教袍,遮住了我起伏的胸膛。否则就算你之前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也能察觉到我的不对。”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那么长时间?而且你刚刚变人的时候,我怎么会在例会时发现不了你的异常?”
长袍盯着对方的脸,她无法相信,没有成为人类,还是「完美子个体」的自己,怎么会忽略对方变人的异常。
“因为有一段时间,你推迟了例会——为了完成那个绝不能被掀到明面上的计划。”
“十五年前...瓦拉几亚,是吗?”
她咬了咬牙,那段时间她的确全身心的扑到了和精灵瓜分瓦拉几亚上。
因为这件事是可能颠覆整个教国的,她要瞒住的不仅仅是帝国方面,还有教国本土。所以前后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压根没时间开碰头例会。
“当年老师以人类之身自然死亡之后,除去前往了君士坦丁的卡奥斯元帅,亚历山大神父和弗拉德骑士都谨遵老师的教诲,伪装成人类假死。为了让人类之名深入人心,也为了不让教皇的功绩带上任何神秘和阴谋论。”
“你拿下瓦拉几亚,并不全是为了取信于精灵,而是要抹除对帝国战争的最后一个变数——
曾经效忠于老师,接受了永生改造,然后消失了千年的弗拉德骑士。只是这个投名状最能取信于精灵,于是顺便带上了这个目的。”
利维耶尔一针见血的戳穿了长袍之前伪造的借口。
“于是在那段时间,我让我的秘银躯体伪装成弗拉德,并且用穿刺之刑掩人耳目,吸引你的视线,果然让你上当了。然后他再去救走了瓦拉几亚公主,德拉古丽娜。”
这番话一下子解释了长袍之前的疑惑——明明连皇家骑士团都被她逮住全灭了,丽娜居然能跟着阿德林夫妇逃到帝国境内,而她一直在找的弗拉德也神秘消失了。
“所以瓦拉几亚灭国之战,弗拉德根本就没有出来过?”
“没错,甚至他本人都不知道瓦拉几亚已经灭国,这些都是我自导自演出来的。”
利维耶尔肯定了她的推测。
“为什么?”
“为了救下德拉古丽娜——你在看到她的模样之后,应该猜到一点了吧。不然你也不会留着对方直到现在了。”
长袍盯着利维耶尔,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自己猜想:“德拉古丽娜,是主体和老师之间产生的子嗣后代,对吗?”
“正确。当年老师选择了帝国作为继承,那么为了掩人耳目,他和主体的孩子就不能暴露在外。否则教国这边也会有强宣称,最后主体选择了让弗拉德骑士带走这个孩子。”
“只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弗拉德让这个孩子娶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将王位传给了她,从而将老师的血脉融进了自己的家族里。”
这下都解释的清楚了,为什么丽娜会看起来和教皇一样,以及利维耶尔横插一杠救走对方的原因。
“那么——你到底是谁?”
长袍人死死的盯着利维耶尔。
“我们都是在老师离开教国之后,为了让教国维系下去,被分出来负担工作的子个体——同时也是因为主体没法再承担如此可怕的算力压迫。”
“我是她以自己为模板复刻出来的全能个体。只不过她自私的留下了所有关于老师的记忆,而黑袍、使者、铠甲都是特性很鲜明的个体,都只能负责某一方面。”
“就连我,也是在最近才开始意识到变人这一情况,你为什么能够提前那么久,发现变人的秘密,并且抓准时机瞒过了我,还要做出这些暗地里的勾当。”
“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你会是男性?”
利维耶尔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然后打断了对方的猜测。
“我不是老师,我的脸也不是老师,我只是主体过去对于老师的拙劣模仿——在跟随学习的过程中,这是难免的事情,再加上一些男性的习惯。
所以为了成为老师「完美的妻子」,属于男性的部分和这份模仿就被一起切割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长的有点像的——哦,等等,我把自己化的妆擦掉。”
利维耶尔用袖子狠狠的抹了抹脸,最后出现的那张脸,竟然和长袍有七分相似,宛如一个男人版的她。
“就是这么回事。”
长袍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却又有一丝庆幸。
如此矛盾的心情,大概也只有成为人类之后的自己才会有吧?
“那么,我应该也是那个时候被切割出来的吧?我们之间其实压根不是什么主体与个体的关系,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所以这也是我们都会陆续变人的原因。”
她紧紧的盯着男人。
“我们会变人,都是因为对老师的感情。如果说,她是对老师的「爱」,你是对老师的「模仿」,那我是什么?”
利维耶尔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主体在对老师的感情这件事上,能对你做出如此自私的行为。那么她必然是留下了对于老师所有的「爱」——但是为什么你也能感受到,你对老师的「爱」也是如此真实?”
长袍愣住了。
之前的问答再次闪回,然后是那些老师曾经的教导。
自己和利维耶尔诞生的原因,是主体想要成为老师的妻子,这就意味着,她和利维耶尔一样,是妨碍这一点的因素。
而以主体的行为,显然她不愿意分享她对老师的爱给自己。
但是她又需要自己绝对忠诚于老师,而不是像那三个子体一样,仅仅是追随着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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