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魔法少女 第18章

她们互相交替掩护彼此，交替输出火力，其中一人会使用大口径的魔法火器，对飞在天上的魔女之夜进行攻击，另一个人则进行火力掩护，避免魔女之夜的使魔将她们撕碎。

因为时间紧迫，没有什么时间排练战术，只好采用比较蠢的办法——麻美和小鸟游的腰部都被麻美的缎带缠绕连接着，两人之间的位置变换，由缎带是拉直和弯曲进行提醒，两人也保持着高强度的心灵感应交流，勉强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正常来说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一般魔女的使魔，其实力跟魔法少女比起来，就像是真三国无双里的小兵一样的易于收割，二人完全可以边躲边打。

可是对手是魔女之夜，一切常识在它身上都是不通用的。

就在小鸟游的近防炮怒吼之时，形象为小小的魔法少女模样的使魔在空中舞蹈着，它们一边笑着，一边在天空之中躲来躲去。

这些使魔可不仅仅只是长得像是魔法少女，以小鸟游的记忆对照来看，这些使魔就是魔法少女。

准确的说，这些是已经死去的魔法少女。

这个魔女之夜，召集了见泷原死去的魔法少女的亡魂，作为自己的使魔使用。

这些颜色诡丽，有着Q版魔法少女外表的使魔看似人畜无害，可是身体坚硬锋利，简直就像是飞舞在半空的人形刀片，高强度的合金也会被它们撕裂。

喷撒出密集弹幕的近防炮可以轻松撕碎使魔的身体，但说到底小鸟游也只有两条胳膊。

虽然可以用魔法变出更多的胳膊，可是这是不行的。

使魔无穷无尽，两人的魔力却是有极限的。

而这种能歼灭三个步兵师的火力输出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她们使用的魔力烈度相当于单人打车轮战，前后连续交手了五个魔女。

两人灵魂宝石之中的魔力，已经快要见底了。

【麻美……魔力！】

【我明白！】

魔法巨炮随后分解消散，麻美仅仅留下左右手中的两把燧发枪，将距离她较近的两只使魔射退之后，快速接近小鸟游。

魔女之卵和灵魂宝石都不是小鸟游能够吃下之后再生成的东西，因此只好采用普通的办法——在交换火力掩护角色的短时间之内，使用魔女之卵进行净化。

近防炮强势的火力输出足以在短时间内压制住对方的使魔，小鸟游会保持着这股势头，然后让巴麻美用魔女之卵净化灵魂宝石。

“钢材用光了……”

小鸟游因为自身魔法的特殊性，不需要将弹仓等附属物件变出来，只需要变出炮管就可以，弹药用小鸟游身体内部储存着的各种物质进行组合就可以。

可是，现在小鸟游身体内部的物质已经快要耗尽了。

旋转到发红发烫的近防炮炮管停止了旋转——再继续转下去也没办法打出子弹，必须补充钢材才行。

小鸟游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靠近这里的魔女之夜。

因为她们的远程打击能力，魔女之夜起码还要再飘上个几分钟才能靠近这里。

在这段时间之内，她们已经是能对魔女之夜造成多少伤害，就造成了多少伤害，大招像是不要钱一样砸在对方的身上。

但是……

【这畜生为什么还活着？！】

小鸟游的电子眼，可以确实捕捉到对方身上的伤痕，但是明显还没有到能够称之为“重伤”的地步。

这还是在已经连续交换了五次掩护输出角色，各种重武器连续轰击半小时之后，才打出的效果。

“啧！”

在巴麻美的帮助之下，净化完毕宝石的小鸟游，操着手中两门近防炮，维持着旋转的姿态一拳撞飞了一个使魔的攻击，随后，对正在净化宝石的巴麻美传念道：

【麻美，暂时帮我拖延住附近的使魔，我得……】

就在小鸟游传念道一半的时候，小鸟游的眼睛向她的大脑发出警报。

这是一个小鸟游早年设计的机制，一旦有她魔力改造过的监控摄像头，目击到不自然的现象就会发出警告。

而那个“不自然的景象”之中，很自然的包括了穿着奇装异服的鹿目圆，在天上飞这件事情。

“小圆？！”

在用残余的监视器，捕捉到了小圆出现的画面之后，小鸟游下意识就想要赶往小圆身边，可是随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处于作战状态。

作战之中不容分心，哪怕只有一秒钟。

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小鸟游就感觉到身上一阵温热，但身上并没有痛感。

小鸟游那一对的电子眼，所捕捉到的最后景象是——巴麻美推开她之后，被使魔贯穿了头部……

以及近在咫尺的，被魔女之夜的力量抛来的大楼碎片。

小鸟游最后的感觉是，传达到灵魂深处的全身震撼。

小鸟游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她看着小圆出生，长大，直至最后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幸福的度过一生。

小圆的生活很平淡，无聊，甚至还比不上午间档的泡沫肥皂剧，父母不吵架，夫妻不吵架，孩子不淘气，长大有出息。

没有刺激，没有奇迹，只有平淡稳定的幸福，这样的生活放在七十亿人当中比比皆是。

但是，这是魔法少女所不能拥有的。

小时候的魔法少女除了战斗就是上学，人生一半时间是在和魔女打架，和魔法少女打架，和父母打架——父母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原本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会开始逃课，逃学，甚至晚上很晚才回家。

和情人表白也要支支吾吾，害怕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认为自己是异类。

身上的伤口总是很多，有时候被看到了会被认为是不良少女，疏远，谣言，鄙视数不胜数。

长大之后更不要说，一边打魔女，一边带孩子，有时候还要去工作，半夜起来除了孩子，还要去打魔女。

丈夫抱怨妻子不顾家，天天出去鬼混，同性情人抱怨自己找到了渣女，天天和其他的女人勾肩搭背。

骗子，流氓，不孝女，滥裤裆，阴阳人……

这样的生活能把任何神智正常的人活活逼疯，这也是小鸟游乃至于绝大多数魔法少女，绝对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原因，除非你有个富豪爸妈。

死去的魔法少女，说不定其实还比活着的魔法少女要来的更加幸福一些。

【还好，小圆不用过上这样的生活……】

“小鸟游前辈……”

“小鸟游前辈！！！”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呼唤着自己，小鸟游猛的睁开眼睛。

眩晕的大脑，链接到电子眼之后，所看到的景象是——小圆正穿着魔法少女的服装，手持蔷薇长弓，站在小鸟游的面前。

“小圆……”

顾不上说敬语，小鸟游尝试着想要抽出手臂，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下半身的强大压力，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小鸟游前辈，安心吧。”小圆略显红肿的双眼，很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但此刻的她，脸上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我不会白费小鸟游前辈和巴麻美前辈的教导的。”

“现在情况危急，魔女之夜已经快要靠近避难所了，我必须保护大家！”

“我去了！”

小鸟游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口，她就呕出一口血来，这一口血喷出去之后，她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

这时候的小鸟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被压在了一大块楼房碎片之下。

麻美的最后那一扑，让小鸟游的上半身幸免于难，可取而代之的是，小鸟游的下半身 此刻已经和巴麻美的身体，还有这几百吨重的混凝土，钢筋一起融为一体。

麻美的灵魂宝石连同她的整个身体一起被压碎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身体强化魔法从来不是小鸟游的强项，几十吨还好说，几百吨的重量已经超过了她的力量极限。

除此之外，下半部分身体的快速失血正在带走她残存不多的意识。

尽管她的灵魂宝石依然完整，可是肉体正在变得沉重，很快她就要进入肉身死亡的假死状态。

现在，恐怕就连小圆的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鸟游试着想要把自己从大楼碎片之中拔出，可她的双臂连同整个身体，都被牢牢压住。

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穷途末路，一败涂地。

小鸟游此刻，唯一所有的就只有悔恨。

以及深深的绝望。

“结果，我也只是个愚蠢的大人而已……”

与小鸟游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声音，一起消失的，还有小圆的魔力反应。

小鸟游能感觉到，刚才小圆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发挥出了远超她上限的魔法，极大的打击了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远离了避难所，而这代价则是小圆的生命

“呜呜呜……”

此刻的小鸟游，再也无法说出，任何的话。

她已经不理解自己活着的意义了。

什么都没有用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她的存在和誓言，说到底全都只是笑话而已。

二十三年以来的守护，只是她的苟延残喘而已。

眼泪顺着脸上的血珠和肮脏的雨水滚落，此刻的她连死亡的想法都升不起，只是陷入了悔恨的漩涡之中。

“已经濒临绝望了呢，小鸟游。”

qb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小鸟游的耳边，它一如当初小圆签约之时一样的蹲坐在小鸟游但身边，冷冷的看着。

“我默默注视了你二十三年，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少女。”

“明明有过那么多次的绝望和崩溃，你先是许下了想要母亲的爱，接着却又杀掉了自己的母亲，紧接着又想要自杀。”

“我们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总是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但不可否认，自从进入人类所谓的二十世纪后半叶以来，你是我们观测到的，心灵最坚强的魔法少女。”

“能和你相媲美的人，大多数是因果关系到几个国家和人类世界的魔法少女。”

“像是你这样，明明因果很小，却可以让我们用『赚到了』这样来形容的魔法少女，实在是太罕见了。”

“这样的你，终于也迎来了绝望，真是太感谢你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鸟游再一次的吐出一口血，她已经没有嘲讽和回骂qb的想法。

现在的她，仅仅只是死人一个。

但小鸟游紧接着感觉到了，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个奇妙的反应。

她感觉到了一个新的魔法少女诞生了，而且就在不远处。

“那是……”

小鸟游最后残存的一颗被架设在十字路口的监控器，以模糊的影像告诉小鸟游。

最新签订了契约的人，是晓美焰。

“qb。”

小鸟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是在垂死挣扎，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祈祷。

祈祷希望出现。

“把这个给她。”

小鸟游从嘴中吐出了一粒子弹，这换来了qb的歪头。

“这是什么呢？如果是想要让她作为武器使用的话，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qb还是接过小鸟游手中的7.62mm子弹，并对小鸟游说道：

“虽然没能回收到小圆或者是魔女之夜的能量有些可惜，但是现在的话，有你在，能量也一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