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第183章

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不用再担心巴别塔未来的她,将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厄利恩之死,以及对尼德霍格的研究上。

她认为,这项造物的伟大之处根本不在于杀戮,而是创造……能够越过材料限制,接近弗拉梅尔那神灵领域的创造!

以尼德霍格为最基础的单位,组成物质,搭建以太回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从零到有——走到这一步到底有多艰难,其中困苦,只有明芙萝自己知道。

现在她持有的,也只是试验品,甚至是连试验品都算不上,是半成的试验品。

她平日里一直将其携带于身边,一有空就会反复琢磨,推敲,研究,而安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这样东西。

明芙萝不希望尼德霍格就此暴露,尤其是就有可能被野心勃勃的大皇女收入眼底,伊沃拉虽然傲慢,但眼界并不狭隘,恰恰相反,正因为能看到枪械的前景,她才大力投资巴别塔,要是这东西被她发现……她很有可能连安瑟的面子都不看,再度插手巴别塔的事物,甚至试图,再度控制自己。

可这时,在决心使用尼德霍格的这个瞬间,明芙萝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哪怕她似乎是被安瑟算计,用另类的方式强迫,她也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

恰恰相反,在短时间内连环自我拷问,自我怀疑,已经混沌的人偶小姐的内心,闪过一缕明艳的鲜活。

安瑟依然能理解我的一切。

这是不是也代表,他……还在注视自己?

第四十九章·安瑟的礼物·其六

一直显得兴致缺缺的伊沃拉,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这个东西……”

她紧盯着明芙萝手腕上的灰色手环,贪婪的火焰毫不掩饰地在眸中燃烧。

“有趣。”

大皇女低笑起来:“这东西是你给她的灵感?”

“但能制造出来,是明芙萝自己的能力。”

安瑟凝视着那张外表可爱,神情冷艳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我可没有把这东西做出来的本事。”

“能力,哼……你的小玩偶在这方面的确有相当独到的天赋。”

谈到这里,伊沃拉不知为何冷笑一声:“但她总是抱有过于不切实际的愚蠢妄想。”

安瑟眉宇微扬:“……她跟你提过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那疯子爷爷理念的升级版。”

女人颇为厌烦地挥了挥手:“什么……将炼金器具民用化之类的胡言乱语。”

年轻的海德拉看着正在为希塔娜制造箭矢的明芙萝,眼眸微微眯起:“这种话,她跟你说了很多次吗?”

“不算多,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没兴趣做这种蠢事之后,也就不再提及,免得惹怒我。”

大皇女慵懒地将脚在安瑟的大腿上来回摩挲:“其实我有好几次想过,要不干脆灭掉巴别塔算了,反正他们的价值也就那么点。”

命运的推手让明芙萝差点将巴别塔送入深渊,但到底是什么让伊沃拉取消了这个念头呢?

安瑟轻缓抚摸着伊沃拉白嫩光滑的足背,她的足趾修长,和足背连接处的骨骼略微明显,让整只雪足看起来线条分明。

“但你没有这么做,原因呢?”

炽烈如火的女人发出舒畅的轻吟声:“因为,嗯~我想看看你看重的小玩偶到底有什么本事,你可以理解为……我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他们。”

安瑟轻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侧躺着的伊沃拉撑着侧脸,透过狭长妖媚的眼眸斜睨而来的视线,好像狐狸回眸,但那媚意却并非自居人下的刻意讨好,而居高临下的澎湃火焰。

“那你就……继续摸。”她鲜红的唇瓣扬起不掩欲求的笑容,“我很喜欢。”

安瑟如她所言的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雪足,但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如同驯服希塔娜时一样,他时刻都要回顾往昔的事件,从中分析命运的行动,以此确定它的目的。

直到在自己和明芙萝摊牌,要把她变成理想怪物为止,命运一直以摧毁巴别塔,将明芙萝放逐为目标而行动。

被伊沃拉掌控从来就不是好事,想要挑动这个酷烈暴虐的女人毁灭巴别塔不是难事,而安瑟也不可能从伊沃拉手中强夺巴别塔,所以在通过那场游戏,将巴别塔从伊沃拉手中掠取之后,命运的一条路算是被暂时堵死了。

再加上安瑟无比凌厉地向明芙萝宣告了自己的计划,祂不得不暂时调转方向,以阻止明芙萝堕落至理性深渊,成为被安瑟掌控的工具为第一要务行动。

到这里为止,所有的一切,全都在安瑟的掌控之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明芙萝要么下定决心以理智对抗安瑟,最后加速沦为理性工具,彻底泯灭情感;要么在频繁与安瑟的接触中,如希塔娜一样,在情感上出现完全倒向安瑟的可能。

前者是安瑟最原始的,没有被希塔娜影响时定下的计划,后者是由于希塔娜的出现……他由此愿意做出的试探。

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巨大变故——那就是自己无意间被命运驱使,在发泄压力的过程中有些用力过猛,导致被玛琳娜看出端倪,而玛琳娜又在自己不知晓的时候,将这种可能性隐晦地告知给了明芙萝。

这个环节——

“安瑟。”

不满的声音打断了安瑟的思考,伊沃拉蹙眉看了眼他:“捏轻点。”

“……你这是把我当男仆使唤了。”安瑟失笑着回应。

“你我平等,既然我把你当男仆使唤,那你某天也可以把我当女仆使唤,我也没有怨言。”

伊沃拉微抬起下巴:“这样总没问题吧。”

“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小游戏,伊沃拉。”

“啧,你为什么在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这么无趣。”

女人颇为不爽地一脚蹬向安瑟的侧脸,但被安瑟抓住了脚踝,粉白的足底差一点就要贴到安瑟脸上。

“你不是帝都著名的女性杀手吗?安瑟先生?”

“……我可不记得我有过这种外号,三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亲爱的伊沃拉小姐。”

“哈!孩子?”

伊沃拉哈哈大笑起来,她直视着安瑟的眼睛,轻轻舔了舔嘴唇:“你在三年前,不,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是魔鬼了,安瑟。”

“是吗?”安瑟微微偏头,“原来在你眼中,我这么邪恶,伊沃拉。”

“邪恶,邪恶又怎么样?。”

女人双腿绞住安瑟的脖颈,无比柔韧的腰肢托起上身,让她以一个暧昧至极的姿势紧靠着安瑟。

“比起你小时候那种令人作呕的光辉……”

她在安瑟耳畔呢喃着:“现在的你,是多么令人……无法自拔。”

“帝国会交到你的手里,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伊沃拉。”

安瑟叹息一声:“我不知会因此变得多么劳碌。”

“谁说你要因此劳碌?你同我端坐于王座之上,欣赏他们用尽方法取悦我们的滑稽模样,不是很好吗?”

伊沃拉松开安瑟,在理念的分歧上,她便瞬间不再与安瑟显得亲密,脸上渐升的冷漠甚至厌恶,既显得她对安瑟的确没有丝毫感情,更昭示着这纯粹神灵种的本性。

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讲,安瑟才是那个异类。

安瑟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画面上的希塔娜将弓满弦,又看向坐在浮游炮上垂眸不语的娇小学者。

命运,祂让明芙萝知道自己的异样,这一点是不合理的。

因为这会大大加深明芙萝对于自己的偏向性。

在与明芙萝重复后,安瑟所表现的那种若即若离,好像放弃她,但又在需求她,想要驯服她的态度,给了明芙萝一种暧昧的,虚幻的念想,让她的内心逐渐生出了“安瑟是在意我”的念头。

而在这个想法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也就是从泽格庄园离开后,他们度过的,彼此倾诉情感的那个夜晚后,安瑟又无比残忍的揭露了他们之间的不可弥补的裂痕。

若即若离的虚幻,变成了无比真实的跌落。

在这巨大的落差之下,加之玛琳娜透露的信息,以及明芙萝灵魂的异样,不管这位娇小冷漠的女学者如何理智,如何聪明,如何坚定,她也会陷入彻底的混乱。

按照安瑟现在的计划与步调……明芙萝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这就是命运想要的,祂想要将在希塔娜身上发生的事,重演一遍。

但你是否……将我看得过于仁慈了些?

安瑟在心中如此低语着。

我怎么会对了一个曾背叛我的人,许下与希塔娜一样的誓言?

希塔娜兽性的无可抑制,是在遥远的未来,而在那个未来到来前,一切皆有可能。

但明芙萝对理想的病态追求,却从贯穿了她的人生,无从改变。

三年前,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破除了明芙萝的偏执,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即便明芙萝沦陷,他也不觉得对方会将理想至于自己之下。

但命运这么做,一定预见了成功的可能性,在成功驯服明芙萝后……有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不过,现在自然是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最为重要。

“伊沃拉。”

安瑟突然开口道:“你应该,看够了吧。”

“……什么?”伊沃拉微偏过头,“看够了?”

“我带希塔娜来,不只是帮你一个忙,更是要让她能在今天玩得开心。”

年轻的海德拉并没有在笑,那种单纯的平静,甚至趋于漠然的神情,是很少在他脸上出现的。

“不是让你像欣赏圈养的宠物那样看的。”

伊沃拉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呢?在我的地盘上,我连看你的小狗的资格都没有吗?”

“刚才还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我……现在就又宣告自己的地位了?”

伊沃拉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人类的道德伦理来看,她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账。

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表现的是否有“道德”,甚至于有谁在道德上对她进行批判,她只会把那个人的全家烧死。

她的所有出发点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顺遂自己的心意——最纯粹,最极致的自我和霸道。

对这一点无比了解的安瑟扯了扯嘴角:“那么,唤溟者下位种的卵,你自己处理?”

能影响这种人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切实关乎到她的利益。

“……”

伊沃拉沉默片刻,随后万分不情愿地说道:“你就这么喜欢你的小狗?”

“是啊。”

“……哼。”

女人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你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但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这么大一个弱点,我会好好找机会利用的,安瑟。”

年轻的海德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大可试试,伊沃拉。”

原本十分敞亮明艳的屋子,瞬间变得阴沉黑暗,那仿佛糅杂了万物的漆黑将一切吞没。

深渊的倒影于此降临。

而后,一束炽烈火光破开要浸没一切的阴翳,它烧灼,吞食所有覆写现实的漆黑,以此为燃料,越发炙热旺盛,而那黑暗也丝毫不让,以与声势浩大的火焰截然相反的,令人胆寒的死寂,无声无息的湮灭吞没一切有形之物。

这样诡异的角力不知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刹那,也许相抗了很久。

在某个瞬间,狂燃的血焰,无尽的漆黑,全都消失不见。

刚才那两份象征神灵的力量彼此绞杀蚕食,似乎都只是错觉,宽敞的卧室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那么明亮堂皇,什么都没有改变。

唯有海德拉与飨焰眼眸中的黑色与焰色,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咻呜——

当希塔娜将拉至极限的弓弦松开时,锐利的三角箭头撕裂空气,尖利的呼啸声在丛林间鸣响。

蜷缩在自己老巢里的猎物哪怕在第一时间已经反应过来,睁开双眼,却也为时已晚。

“wuiiii!!”

刺耳的悲鸣声在林中回响,惊走一群飞鸟,希塔娜用力挥拳,欢呼道:“完美!再来!”

明芙萝再将一根箭矢递给希塔娜,少女舔了舔嘴唇,瞬间满弓,在树枝藤蔓枯叶破开,某个奇特生物出现的一刹那,手中的箭矢再度飙飞出去。

咚——

这第二箭直接射穿了猎物的整个脑袋,它那稍显巨大的身体,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明芙萝抬起戴着手环的那只手,原本插在猎物身体和脑袋上的两根箭矢迅速分解,化为两道黑色的粒子流,迅速回到手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