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可是伊芙蕾妮一样，她的空虚就在与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填满它。
这样的虚无是可悲的，那意味着她日后要么成为一具苍白的行尸走肉，要么就找到自己的天命所在。
“是你安排了角斗，也是你利用了她。”
千面冰冷而嘶哑的声音透过那深红色的头盔传出……但听起来，就丝毫没有对玛勒丝的好感啊。
“是啊，我利用了伊芙蕾妮，但我也救过伊芙蕾妮，用生命换取生命，这很合理。”玛勒丝维持着那小丑假面般的笑容，继续道……
“更何况千面主教，我可是最希望伊芙蕾妮可以胜利的人，我也不希望她出现任何的意外，所以我们当然可以合作。”
“但是如果只有一个莉莉丝，我们尚且可以将她限制，但是变数……我们可无法掌握啊。”
说到这里，玛勒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
“那个曾经用一切向我换取一个微薄机会的女孩，瑟琳妮。她的那个猿猴角斗士，非常的不一般。”
“说实话，我甚至都不觉得他是一个猿猴——纵使他们有一样的外貌，但是那特别的能力和实力……相较于莉莉丝·赫斯拉佩科斯，我更加担心他……”
“始终只是猿猴。”千面冷冷的说道
“就算他拥有可以胜利的机会他也不能允许获胜，启示之夜的仪式神圣不可侵犯……无论是维克特还是巫灵教派都不会允许一个外族获得最终的胜利。”
“而且，他不是灵族，在启示之夜他不会被凯恩的法则所庇护。”
“是啊，血手凯恩不会庇护他的。”玛勒丝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但是在那之前他始终是一个变数……千面主教，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怪异的猿猴，最麻烦的，是心血来潮要加入的拉卡斯阁下，以及……德拉扎尔。”
玛勒丝的说话就是让千面也默然，前者他并不熟悉……因为他虽然是梦魇主教可他来到科摩罗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后者，即便他刚刚成为主教没多久，却依然对他记忆犹新。
德拉扎尔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呆在梦魇神龛之内崇敬凯恩，从不插手科摩罗任何的政治，也因此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惧怕。
他很强，毋庸置疑，千面虽然只在主教继承仪式上见过德拉扎尔一面……可是那扑面而来的压力依旧让他感到打心眼里的恐惧。
或许德拉扎尔真的是一位古老的凤凰领主……但他的实力在整个科摩罗都已经是超纲的级别了。
千面甚至觉得德拉扎尔拥有与那些人类的原体抗衡的力量——毕竟那个被他击败过一次的，那些潜伏于网道深处的曼德拉的首领「斩首者」盖拉卓卡……就曾经在夜曲星差点砍掉了人类原体伏尔甘的脑袋。
但无论是哪一个，千面都不觉得伊芙蕾妮可以从他的手中活下来。
一个照面，或许还不要，那个小女孩的脑袋就会被完整的摘下来。
可这个问题的核心不在于伊芙蕾妮怎样去对抗德拉扎尔……
而是那个几乎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黑暗灵族政治活动的梦魇主教，为什么会下场？
是维克特雇佣了他？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我会去调查……”千面低沉的说道
“但是玛勒丝，以凯恩之名我要你为伊芙蕾妮准备好退路。我不认识那些血伶人，但你必须给她做好足够的保险。”
“如果有什么必要的代价，我可以为她付出。但是我要最靠谱的血伶人，知道吗？！”
“呵呵呵，我们的千面主教居然如此的痴情吗……”
玛勒丝妩媚的笑着，扇子遮挡住自己的嘴巴，那下面裂开的却是戏谑的笑容……
“但是真可惜，伊芙蕾妮不喜欢你这个老师啊嘻嘻嘻……”
“够了！！”千面冷冷道
“时间已经不再足够，玛勒丝，三天之后就是启示之夜。如果伊芙蕾妮出了什么意外，相信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说罢，千面后退进入了背后的阴影，玛勒丝笑看着千面的声音融入黑暗，随后迈步走入了下一段的阴影。
而在这里，有人也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起伏的阴影，轻柔的面纱，四周响起无比奇妙的乐曲与声调。
哀伤而欢喜，多变而糅杂，而同时在阴影之中更有许多起伏不定的模糊身影，以人类的视觉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伴随着音乐和舞蹈而来。
这是一场戏剧，一次表演，一种只有灵族才能欣赏到的舞台表演。
玛勒丝的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红色的座椅，她似乎并不意外这唐突开始的表演，微笑着坐了下去。
而随着这些影影绰绰的身影翩翩起舞的同时，以古灵族语的低声吟唱，亦回荡在这空旷黑暗的过道之内……
来吧，一场漫长的远征正在召唤我们。
欢笑伴随着抹杀，刀锋蕴含着嘲弄，踏过玩笑的道路，让所有的欢乐走向我们欲求的道路。
一场毁灭会就此来临，一次新生也将就此开始。
加入我们的行列，开启这场盛大的玩笑，陪伴着银河雨滴的流逝，走入薄纱笼罩的火焰之路。
生命将与那一日降临
死亡将也与那一日诞生
寂静之前的终幕即将上演，加入我们的舞蹈，拉娜?丹德拉的恐怖预言即将实现，新的混乱将降临这片可悲的世界。
这黑暗的走廊仿佛变成了一处小小的剧院，回荡着名为丑角的灵族所上演的戏剧。
玛勒丝笑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十分有趣的便是，这是全新的戏剧。
对于丑角剧团而言，「表演」本身并不等同于娱乐，那是取悦他们的神灵，也是如今唯二幸存的灵族神笑神西乐高的祭祀，亦是他们占卜未来，探索道路的方法。
一般来说，当丑角剧团来到某处表演，便说明这里一定会发生一件大事——
它们或许有好有坏，但是丑角们，总是不吝啬会帮助他们的同胞的。
他们遵从笑神的命令，穿梭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以嘲弄和戏谑的态度帮助灵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但他们的行为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理解，就像他们晦涩的暗语一般。
“有意思……”玛勒丝轻轻的笑着，她看着场中一个穿着金色晨星长裙，佩戴少女面具的演员（Trouper）所扮演的角色十分的特别……这个角色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丑角们的剧目中出现过了。
因为她所扮演的，是永恒女王。
在古灵族帝国仍然昌盛之时，统治帝国的至高存在有两位——凤凰王，以及永恒女王。
在最初，成为凤凰王的灵族需要经受阿苏焉之火的试炼，只有以无畏和强大的精神跨越那火海中的灵族，才有资格得到阿苏焉的力量重塑，成为伟大的凤凰王。
当然，这个传统随着灵族击败了宇宙大敌成为了银河最强盛的种族后宣告废弃——
早就不知是多久以前开始，每一代的凤凰王都会通过作弊的方式去经过这样的试炼。
当然，也是作弊开始之后，本就几乎不和艾达灵族沟通的阿苏焉，几乎彻底与他们断绝了联系。
而如果说凤凰王象征着灵族帝国的王权，那么永恒女王就象征着他们的神权！
和凤凰王不同，每一任的永恒女王都要接受来自伟大的母亲，生命的女神，最疼爱灵族的母神伊莎的祝福。甚至传说每一任的永恒女王，都是伊莎的孩子。
丑角的剧团几乎从不会上演与永恒女王有关的剧目，并非是因为不敬，而是因为在母亲伊莎依旧「活着」的情况下，即便是笑神也无法编排出有关伊莎的剧目。
但是现在，一场别样的剧目却在玛勒丝的面前上演，而这，是否又意味着……
“剧团长，接下来要上演在科摩罗的，究竟是怎样的戏码？”
随着玛勒丝的话语，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仿佛一只都在那里的身影。
佩戴者苍白的犹如吸血鬼似的嘲笑面具，在头顶猩红的鬓毛与花哨的风衣的簇拥下，宛如一个大大的小丑。
毫无疑问，他便是这个丑角剧团的领袖，在所有曲目中都会负责亲自扮演主角的剧团长。
他们就像是剧团的头脑，决定下一场演出的目的，说明下一段暗语的用意。
在丑角们永不停歇的剧目中，负责扮演故事里的主人公甚至是笑神本身，去挫败敌人乃至色孽的阴谋。
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口嗨，这是极端危险的行为。
就与会负责扮演色孽的「独角」一样，每一个剧团长的演出，都注定他们会暴露在那大敌的眼前。
“一个破坏，一次重生。”剧团长用飘渺不定的声音诉说着如晦涩的舞台台词般的暗语
“生命和死亡的共舞，一切都将成就一场可怕的玩笑。破坏带来机会，混乱带来改变，上升的阶梯与下坠的高塔。”
玛勒丝撇了撇嘴，虽然脸上还是维持着那副皮笑又不笑的表情，可是心里已经是在暗骂了……
在整个银河，灵族向来都是以喜欢说谜语不说人话而著名……但在这里面，最不会说人话的还是这些丑角们。
别说是让其他的种族明白他们的言语了，很多时候就连灵族自己都解读不了他们的暗语。
“我们遵从命令而来。”
剧团长选择抛弃了暗语，对玛勒丝这个「俗人」以更加简单的方式进行交流
“我们无尽之舞剧团接受刀锋的邀约，但我们并不打算听从先知的话语。但是霜冻星辰剧团已经接受了邀约，如今已和幽都的霸主进行了合作。”
“维克特？”玛勒丝微微皱起眉头，老情人的存在让狡猾的玛勒丝厌恶……因为太熟悉彼此，就明白维克特策划的阴谋绝不会弱于自己。
而和维克特见面的霜冻星辰剧团则是诸多丑角剧团中也算是突出的一个——
并不是说这个剧团的规模有多大，而是因为霜冻星辰剧团以旗帜鲜明的种族主义而闻名。
在某些方面，霜冻星辰剧团的成员努力让自己成为一股良善的力量。
努力的去激励鼓舞他们的灵族同胞，并遵循最终目标的步骤。
然而他们的激励与鼓舞只留给他们所偏爱的，他们的欢笑很快就会变得残忍且恶毒。
即便在丑角剧团中，霜冻星辰剧团的成员也拥有不可抑止的幽默细胞。
但是他们只关心艾达灵族的最终复兴，他们将银河系中的其他物种都视作无用的害虫。
他们那令人震惊的残暴恶作剧不止一次造成了严重而恐怖的危害。
这么一群在黑暗灵族看来都是极端种族主义的家伙和维克特凑在一起，他们会干什么，似乎一目了然了……
“看来维克特也感觉不安，一个拥有特别力量的异族奴隶……”玛勒丝咯咯咯的笑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科摩罗真的是很强，我们招惹了银河所有的种族他们都奈何不了我们。科摩罗也真是很弱，五百个猿猴的阿斯塔特就能把这里付之一炬。”
维克特是统治者，他对科摩罗内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稳固地位的东西天然的厌恶。
他要除掉那个怪异的猿猴角斗士，但他又不想惹拉卡斯不开心——所以，干脆就让丑角的剧团们给他当这个马前卒。
剧团长没有说话，其实在他们传达了思想的时候，这支丑角剧团就已经悄无身息的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了玛勒丝，她看着走廊两侧扭曲的水晶镜子，看着那其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孔，嘴角裂开了一个夸张的弧度，随即不受控制的狂笑了起来……
“嘻嘻嘻，哈哈哈……”
拖长的笑声，如夜枭一般融入科摩罗的永夜之中。
39.改变,就是好事
距离启示之夜，还剩下一天的时间。
白千霜的时感在科摩罗也难免变得有些模糊与迟钝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郭真，眯起眼睛道……
“你是否真的已经完全的傻了？还是说，你现在在试图用什么其他的方式欺骗我了？”
郭真没有回答，这个因为前额叶因为摘除屠夫之钉而造成严重创伤的星际战士，只是用了略显机械的动作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这代表了否定，而郭真缓慢的几个动作所表达的意思——即是明天一切便会发生转机，明天一定会有变化产生。
星际战士的改造肉体比起凡人要强大太多，而即便大脑的前额叶几乎被完全摧毁，加上屠夫之钉对大脑造成的一系列创伤，郭真依旧能够维持部分的交流与基本的战斗能力。
不过说话和逻辑思考是完全不可能的，哪怕白千霜用磁场力量去读心，也只能读取到郭真脑中断断续续，无法构成联系的思想。更别说更加深入他的大脑和思维，去读取他内心的真实了。
明天，科摩罗将会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袭击。
而那个时候，他们将会掌握可以离开科摩罗回到实体宇宙的机会。
白千霜撇了撇嘴，从遇到郭真的时候他就一直这么说……但是否能真的做到，白千霜始终保持谨慎的态度。
但也没什么可以否定的，再说了，一切只要能发生变化，总会有机会的。
“你真的相信他吗？”
低沉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白千霜抬起头，便见到黑暗天使的牧师盯着自己，沉声道……
“巴尔赛斯——唔，你们这些家伙的名字真拗口。”白千霜抱怨了一下这群阿斯塔特的名字，随后耸肩道……
“你说我是否应该相信他，这很重要吗？我只在乎他会带来改变，但是至于改变是好是好——最起码他变了，不是吗？”
黑暗天使们有些沉默，完全睡不着的也在为了明天的厮杀和可能的改变而做准备的野狼们也都睡不着。
他们会质疑郭真的身份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自称为一万年前白色疤痕的老兵，追随当时的原体察合台可汗追杀黑暗灵族进入了亚空间，然后机缘巧合被掳到了科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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