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帝都老宅
瓦尔特一边恭敬的做出了引路的姿态，一边暗自称奇。
这位赫德森主教，来得可真是太快了。
瓦尔特可是很明白王国内赶路所需要的时间的。
按他的经验，这位赫德森主教，八成是得到消息后的当天，就乘坐上了最快的马车，日夜兼程往这边赶了。
这要是一位骑士，或许也不算太离奇。
可赫德森是一位主教啊！
说到底，他和国王之间没有上下级隶属关系，升迁之类的也完全不仰仗国王。
反正瓦尔特是想不出，赫德森有什么理由上心到这个地步。
他只能认为，或许在这位主教心中，也存在着某种程度的骑士精神，将忠君放在了很高的地位？
“快带我进去吧，我不想让国王陛下久等。”
瓦尔特不得不小跑了起来，这才跟上了赫德森的速度。
等他把主教带到国王的房门外后，亊他抱歉地对赫德森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小心的敲响了房门。
“陛下，赫德森主教已经到了。”
几秒钟难言的沉默后，坦帕斯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这么快啊……请他进来吧。”
赫德森淡漠地对瓦尔特点了点头，然后就推开门，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呆滞地靠在软垫上，一副行将就木样子的坦帕斯。
听到有人靠近，坦帕斯挤出了一个有些刻薄的微笑，轻声说到：
“您的速度真的大大出乎我意料啊。不知道我这个废物，还有什么价值，能让主教大人如此上心呢？”
没错，坦帕斯就是认为，赫德森是为了某种利益而来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能拿出手的吧。
“您可不是废物，陛下。”
赫德森用坦诚而不失礼貌的声音说到。
“能审时度势，藏匿起自己的锋芒、收敛起心中的愤怒——这样的存在，绝对不可能是废物的。”
坦帕斯的嘴唇动了动，说到：
“感谢您的表扬，主教大人。但我恐怕正是因为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才选择了藏匿和收敛啊。”
“不，我想我必须指出您话语中的错误，陛下。”
听到赫德森这么说，坦帕斯苦笑着轻轻挥了挥手臂。
“您尽管说，我最近没少听，自己都快能整理出一本书了。”
赫德森没有在意坦帕斯的自嘲，他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到：
“您现在还是国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国王能做的一切，您也都有权去做……”
“是啊，有权去做，但做的不合那些人心意，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不是么？”
对于坦帕斯的这种自嘲，赫德森根本没有在意。
他继续说到：
“出于我们都知道的原因，您失去了大部分权威。”
“但您必须认识到，这是有条件的。”
“您的反对者众多，可并不是整个王国都在反对您。”
“您只是现在恰巧在反对者力量最强的地方，这才无从着手处理任何事务。”
“如果您能回到王都的话……”
坦帕斯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假如他能回到王都，回到那个王室经营了很久的老窝，那不管是圣女还是贵族，他都有决心斗一斗。
但现在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回到王都呢？
就算他回去，一个又瞎又断腿的国王，也注定难以得到下属的尊敬啊。
他已经经历了最惨淡的失败，失去了自己的荣誉，如果再表现出这种程度的虚弱，那即便是最忠诚的下属，也难免会动摇吧？
“看，您也明白这一点，不是么？”
坦帕斯努力将自己的正面转向了赫德森，尽力做出平静而庄严的姿态。
“你的意思是，你能带我回去？”
赫德森瞟了一眼坦帕斯那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指，摇摇头说：
“不，至少现在不可能。”
坦帕斯脸上刚刚出现的一点红润，消散了。
“但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得到一个好机会。”
“现在，秘法联盟那边已经发出了谈判邀请，表示愿意进行和平谈判。”
“而您的敌人们，也都急切的希望结束这里的一切。”
“当然，这场谈判本身，和您恐怕并无关系。”
“可到了最后签字的时候，您是必须上场的。”
说到这里赫德森停顿了一下，观察起了坦帕斯的反应。
见这位落魄王者虽然气愤，但还在耐心等待自己的下文，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签字完成后，他们对您的戒备就会降到最低点。是的，那时您已经差不多没用了嘛……”
“可那也是您逃离他们掌控的最好时机。”
“只要您离开这里回到王都，事情就又会起很大变化了。”
“到了那时……”
坦帕斯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到了那时，我就可以重新拿回一部分权力，并且和这些叛逆斗下去！”
“没错，这就是我们想要实现的目标，陛下。”
赫德森的嗓音，此时也多了几分赞许。
不过，本来很激动的坦帕斯，却突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几秒钟后，他问到：
“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您在这个过程中，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赫德森愉快的笑了起来。
“当然，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是力量的平衡，陛下。”
“现在，教宗阁下的爪牙，已经把持住了太多东西了。”
“这对我来说，是件很苦恼的事情。”
“而您的存在，将分担走我大部分的压力……这一点，我想您很清楚，您之前不也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么？”
听到赫德森说到我们，坦帕斯了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人世间最长久的事物，莫过于利益。
既然大家在此时此刻利益一致，那就是有了充分的合作基础。
“好了，现在我们还是先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我们的合作吧。”
赫德森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床边。
“陛下，让我看看您的眼睛。虽然没有首席圣女的权能，但我觉得，至少这部分，我也是可以做到的呢。”
第18章 夭寿啦，她怎么醒了？
“我说你们啊……真的需要用更具有前瞻性的目光看问题呢。”
夜晚，瑟瑞娜和玛格丽特讨论起了和平协议签署后，【%~
在瑟瑞娜看来，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该走向一定程度的共和了。
或者君主立宪，或者干脆废除君主制，一步到位变成议会制，都可以完美解决当前的困局。
马可尼亚的中央集权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趁这个机会再往前小步快走一下，也不是问题。
然而，就算瑟瑞娜这么想，这里也还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即便是玛格丽特，都表示自己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国王的马可尼亚，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她看来，坦帕斯的失败，最多只是他个人能力的问题，废黜他之后另立一位贤明的新王，已经足够了。
直接废除君主制，未免太过离谱。
而瑟瑞娜推崇的议会制，在玛格丽特看来，那根本就是秘法联盟这边法师议会的复刻。
这么多年，法师议会带领的联盟一直都被马可尼亚压着打，本身就足够说明这种制度效率是何等低下了。
“这两个东西基本上就名字一样啦。”
瑟瑞娜不得不从头解释了起来。
在她看来，法师议会虽然叫议会，但从它基础上来看，根本就是法师这个“公民阶层”中的寡头，组成的少数人暴政机构。
法师本身就人数不多，并且都是联盟中的人上人。
而这些人上人之中的佼佼者，即便是采用了看起来表决制的代议机构，那也和瑟瑞娜认知中的议会相去甚远。
说到底，瑟瑞娜觉得法师议会更像是奴隶主们的巨头会议，不仅不进步，反而是在开历史倒车。
“要是联盟中的商人、骑士、佣兵乃至平民，都可以在议会中发声并通过决策，那才更接近于我说的议会啊！”
而这种说法，让玛格丽特直接震惊了。
说到底，她也是正经的人上人出身。
即便她性情随和和善良，也无法将自己和下边的一位普通士兵视为在某种意义上同等的个体。
论知识、论可支配的力量、论往来的友人，那根本是天渊之别好吧？
玛格丽特完全无法想象，像她这种程度的智者，提出某种议案之后，还要通过平民的表决才能得以施行。
“他们可能根本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啊！”
瑟瑞娜也承认，在现阶段是有这个问题。
但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一步步来啊！
平民参政，本来就是教育普及以后的事情。
在那之前，人类不也一样可以玩代议制么。
只要设定知识和财富的门槛，她们就可以联合到王国中最大程度的政治力量，并且得到治理王国的合法宣称。
“那你还不如自己争取当女王呢！”
玛格丽特则认为，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贵族们不会支持、教会也不会支持，就连玛格丽特这样的爱人，也很难下定决心支持这么激进的方案。
相反，如果瑟瑞娜想做女王的话，只要她能拿出真金白银的好处分配给各方贵族，并且取得教宗的全力支持，就可以实现这种跨越式飞跃了。
至少，玛格丽特自己是不介意为爱人登上大位出死力的。
“啊，我就是不想去当什么见鬼的女王，才提出我的方案的啊。”
瑟瑞娜顿时就苦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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