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帝都老宅
“陛下？”
汉弗莱马上察觉到了不妥，小心地询问了起来。
而坦帕斯的脸上，笑容终于消失，变成了一片铁青。
“混蛋，这种事情还要请示我么？赶紧安排部队支援啊！”
没错，这是来自前方的一封紧急请示。
怒熊军团的纪伯伦将军在请示中表示，今早他们的前哨部队疑似发现了秘法联盟的飞空艇编队。
根据斥候的描述，飞空艇应该是往科洛山谷方向，也就是中路部队的后勤线中继点去的。
纪伯伦将军认为，那里的友军有可能无法应对这种规模的攻击，特此越过正常流程进行紧急请示，希望国王陛下能够引起重视。
而坦帕斯仅仅看到这个地名，就知道大事不好。
秘法联盟有飞空艇这件事，他其实是知道的。
但在不知道这种传说中的武器的具体数据和装备数量等情况下，他也只能嘱咐那些将军警惕这一点，避免出现差错。
遗憾的是，不管是马克西米安这样的老将，还是纪伯伦这样的中坚将领，他们的思维早就已经定型，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一支部队可以无视地形快速移动，将会能够造成多么大的破坏。
或者说，他们就算意识到这种部队可能的威胁，也有自信靠着手下强大的军团粉碎这种程度的意外。
没错，拥有强大纪律和精良训练的主力军团，确实可以无视这种只能当骚扰部队的小股敌军。
可地方贵族的杂牌联军，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纪伯伦这个蠢货，要是这方面出了岔子，我一定要送他上绞架！”
见国王已经怒不可歇的扔出了手里的文件，汉弗莱不动声色地将文件捡起扫了一眼，然后才用平静而刻板的声音劝谏了起来。
“不，陛下，纪伯伦将军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到了最好，您只可以嘉奖他。”
“还有，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是尽快联系格兰斯特伯爵。”
正在愤怒地挥舞手臂的坦帕斯，猛然停止了动作。
片刻之后，他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示意汉弗莱马上去联系前方。
在汉弗莱离开后，坦帕斯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地图上，并且很快自言自语了起来。
“没关系，就算科洛山谷的补给线被摧毁和阻塞，我们还是有银带河这个补给线。”
“野马军团的攻势可以缓缓，这样他们靠着携带的补给和就地征集，还能支持一周左右。”
“有这一周时间，我的后继部队足够再次打通补给线了，说不定还能……”
坦帕斯没时间畅想还能如何了。
很快，又一份密文被送到了房间内。
而这份文件，让他眼前一黑。
等汉弗莱带着紧急联络用的魔法道具回到办公室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主君此刻像是大病初愈般，满头都是冷汗。
“陛下，我们……”
“来不及了。”
坦帕斯抬起头，露出了满是血丝的双眼。
“不管格兰斯特伯爵怎么做，我们都无法改变局面了。”
“秘法联盟那些逃走的舰队重新集结了起来，顶着巨大损失在瓦萨湾和我们的内河舰队进行了决战。”
“我们的舰队，全军覆没……”
没错，秘法联盟的舰队，实际上是比马可尼亚内河舰队强上一筹的。
之前，他们一直消极避战，坦帕斯等人乐观的认为，这只是因为秘法联盟的各城邦无法达成一致，都在避免自家的损失罢了。
现在看来，这完全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在战线铺开后，两岸的军团已经无法及时赶到河边，对内河舰队进行支援时，才是秘法联盟的舰队一直等待的决战时机。
如果只是水战失利的话，坦帕斯也没关系，只要陆路还在控制下，他的军团并非没有应对敌方舰队的手段。
靠着已经巩固的沿河支撑点，只要补给充足，军团完全可以反过来将秘法联盟的舰队锁死在河道上游。
但现在，陆路的补给线显然已经不测，而水路的舰队也损失殆尽，马可尼亚的几个军团，就会在事实上被分割成无法互相支援的几个部分，任凭敌军围攻。
而最可怕的地方，还是在于秘法联盟这种精确不差毫厘的协同作战方式。
即便有着方便的魔法道具，坦帕斯也无法做到，如臂指使的安排几个军团同时发动攻势。
但秘法联盟这次，真的就做到了！
这，让坦帕斯毛骨悚然的同时，也开始迅速降低战役期待。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把军团完整的撤下来。”
坦帕斯的神情迅速冷酷了起来。
“南线的磐石军团情况最为不利，我们必须集中起全部力量，先把他们从可能的包围中解脱出来。”
“怒熊军团其实是有足够余裕的，他们的北翼不存在有足够威胁的联盟部队，大可以且战且退，甚至还能接应一下野马军团。”
“对，没错，野马军团可以从北线跳出可能的合围，汇合怒熊军团后取道北境回到国内。”
“汉弗莱，就照着这个思路，尽快下达调动命令吧。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所有的部队，都按我的指挥移动！”
汉弗莱快速记下了这些指示，然后迟疑地抬起了头。
“那我们是不是还应该通知格兰斯特伯爵，让他们也尽快撤退。”
“不，相反，我们要通知他们，敌军小小的袭扰不会奏效，他们需要继续向前！”
让汉弗莱吃惊的是，恢复冷静的坦帕斯，居然下达了这种残酷而不名誉的命令。
“这……不太好吧？”
汉弗莱迟疑了起来。
“不，这很好！”
坦帕斯的眼【@
“这样，贵族们的联军，就会很快将秘法联盟的目光吸引过去。而我们的军团，则可以从容退出。”
“可是我们不可能隐瞒很久，贵族们知道后，他们会……”
汉弗莱的语气少见的激动了起来。
“他们不会，因为他们已经无力了。”
坦帕斯的语气如同寒冰一般。
“这样也好，格兰斯特伯爵的能力，足够让他成为中枢的重臣。而西境的贵族，也可以得到哀荣以及复仇的大义……”
“是，陛下。”
汉弗莱低下了头，恭敬地回应到。
虽然残酷而无信，但这样的王者，才是能够将一切不利都转化成有利的君主啊。
第14章 瑟瑞娜的决断
“姐妹们都休息下了么？”
“是的，都休息了。”
伊莱恩用满是疲惫的目光看了看前面挺拔站立的瑟瑞娜，轻声应了声是。
现在已经是交战发生后的第五天了。
一切都如同瑟瑞娜的推演，秘法联盟的空降部队，轻松击溃了瓦尔克男爵的部队，并且刻意驱赶着那些溃败的士兵，一路追杀到了她们所在的补给营地。
而科菲骑士固然是正直勇敢的骑士，第一时间就通知修女们撤离，他和少数守备部队断后，可他果然也没有同意接受瑟瑞娜的指挥。
即便瑟瑞娜取出了圣女的信物，也是一样。
最终，早有准备的修女们和少量的伤兵成功脱出了战场，而科菲骑士则和他忠勇的部下一道，全部战死在了营门左右。
本来，按瑟瑞娜的估计，只要别再靠近附近的补给点，她们是有机会和大部队会合，并最终顺利撤回国内的。
可当她遇到原本在后方的其他贵族，并得知对方得到的指示是继续向前推进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大了。
在菲莉丝再一次联系自己父亲无果后，瑟瑞娜等人不得不确认了一个基本事实：
国王陛下已经当机立断进行了壮士断腕式的战略转进，并且从战术方面来讲，无可指摘。
只可惜，她们和格兰斯特伯爵等人一样，是那个被断的腕……
在这种大局面前，瑟瑞娜这个圣女的身份也没什么卵用，国王显然已经知道圣女瑟瑞娜陷入了困境中，但从他的不回应来看，瑟瑞娜最好还是向圣吉莲女神祈祷自己能够不落入秘法联盟手中。
也是，贵族联军本来就陷入了山区之中，不管调动还是战斗都变成了高难度操作。
与其费力救援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吸引联盟军的注意力合算呢。
只是，在这种合理的大局之下，瑟瑞娜等人的处境就万分尴尬了。
没有掩护部队的话，以这些修女的战力，随便遇到一支秘法联盟的小队都会凉凉；
而失去了车辆和马匹之后，修女们的移动能力也变得极为低下；
更重要的是，瑟瑞娜很快意识到，秘法联盟的主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片山区，将已经陷入混乱的贵族联军分割消灭了。
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也回天无力，顶多是自己带着菲莉丝和伊莱恩逃跑。
以眼下的局面，她就算落跑回王都，英格丽德多半也不会忍心责备她什么。
可瑟瑞娜自己就咽不下这口气！
她也是一代王者啊，怎么突然就沦落到这份上了？
前世她历经大小战斗数十次，可从没这么窘迫过。
在心中的小本本给坦帕斯记上重重一笔后，瑟瑞娜意识到，她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抛弃伤兵、年老、体弱等情况的修女，带着少数人加速跳出包围圈，又或者是一个都不能少，想办法把所有人都带回家？
一番权衡后，瑟瑞娜选择了后者。
“我没有意气用事。现在，我们还有机会。”
“至少此刻，周围的山区中还是马可尼亚人居多。我们很快就能汇合其他贵族的部队，逐渐壮大起来。”
“而秘法联盟的主力，其实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对山区的包围的。以他们的行动方式，必然是用少量精锐小队在山区拉网，逐渐将散兵们逼迫到预设的包围区内。”
“而说到精锐小队的战斗么……我们就是精锐，不是吗？”
菲莉丝倒不是不愿意承认瑟瑞娜的精锐程度，但即便把伊莱恩都算上，两个人组成的精锐部队也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更糟糕的是，山区内的其他贵族武装也不是真傻。
当她们再一次遇到友军的时候，友军已经是一心一意逃跑，完全不想带她们这些妹子一起上路了。
说实在的，以菲莉丝的眼光看，瑟瑞娜就是在意气用事。
马可尼亚的贵族是个什么样的平均素质，前段时间的经历应该已经足够说明了。
指望这些家伙有大局观，都不如指望瑟瑞娜和伊莱恩联手做掉为首的贵族，抢过指挥权靠谱。
虽然那样回国之后会很难交代就是了……
即便如此，瑟瑞娜到今天，也还是固执地坚持己见，不愿意放弃这些修女自己带人先走。
与此同时，瑟瑞娜也同样固执地继续要求隐瞒她自己的身份。
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修女们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样的话，真到了最糟糕的时刻，她们会更加痛苦。
不管怎么说，瑟瑞娜的举动，至少是赢得了伊莱恩的真心敬服。
几天下来，伊莱恩已经变成了团队内最卖力的那个人，用自己最热忱的态度，不断给同伴们鼓劲。
也是她，在瑟瑞娜陷入沉思的时候，兢兢业业地检点着修女们的情况，为大家排忧解难。
当修女们终于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山洞中互相依偎着进入安眠后，伊莱恩才走出山洞，看向了守卫在洞口附近制高点的瑟瑞娜。
“大家的心态还算平静，但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即便是那些比较年轻的孩子们，也因为水泡而变得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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