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镜
伊丽莎白,没人约束她可能是另一个优木沙沙,但上野北不是透明的,她可不敢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所以,跟优木沙沙的恶行相比,伊丽莎白还罪不至此。
谈再多,也只能是以“上野北不存在”为前提,然后伊丽莎白犯下恶行为结束,但这就是照着答案出题。
他最后说道:“我都知道的,伊丽莎白只能说是没酿成大错……许多解释也更像是辩解,就像她不迫害平民并不意味她心地善良,而仅仅是平民还不配被她迫害。”
“但丘布那时候的问题似乎还在,有意义,但又好像没有意义。”
他反问百江渚:“我该去跟伊丽莎白刀剑相向吗?为了那些受她迫害的普通人?还是说,仅仅因为她的性格不尽人意?仅仅因为她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统治者?”
伊丽莎白,她是一个“未来大概率会犯错”的人,毕竟她史书留名,且留下的还是恶名。
那么,在得知了伊丽莎白未来可能会犯错后,他该这么做?
提前把伊丽莎白杀死?
但她明明还没走上那条路,这是要提前把她视为恶人吗?
那么,对伊丽莎白不管不顾,等她犯错后再以正义之名审判她?
这又是何等的冷漠与傲慢啊。
他明明有机会,也有能力去改变这样的未来。
哪怕是大概率会犯错,却也存在着还未犯错的现在,以及小概率不犯错的未来。
试着去理解伊丽莎白——正如多次提及的那样,她前面为了讨他欢心,对国民的政策反而是优待了不少。
伊丽莎白对平民政策最差的时期,反而是她铁了心要逼他下场,联合三位公爵大搞倒行逆施的时候。
“她将来究竟会不会酿成大错,或许我最清楚。”
所以,他前些天向佩尔内勒说明了一切,却没有让佩尔内勒介入其中,反而是向她恳请了一个“机会”。
“我在她身边,就有义务不让她犯错……我才是对她影响最深的变数,只要我不放弃她,哪怕是为了我,她也不会蹂躏这个国家,蹂躏无辜的民众。”
只要他不离她而去,伊丽莎白就永远会是一个小有瑕疵却无大错的王后。
丘布的目的是让伊丽莎白魔女化,但它的话却惊醒了上野北——他的审视与专断才是最无言的傲慢。
“因为她爱我。”
他跟伊丽莎白前面一直在互相伤害——因为爱对方,却也因为不理解对方,于是不成熟的爱就是最大的互相伤害。
他该走出来了,放下他以“善”为名的傲慢,去爱上有缺陷的伊丽莎白,并以他的意志去影响伊丽莎白,哪怕她不会为善,却也不会沦为纯粹的恶。
这便是正解。
百江渚凝视着他的侧脸。
她终于明白了。
他在无声地倾诉一个答案。
他可能……不跟她走了。
第079章 小渚觉得你不喜欢这里!【沉睡】
百江渚心情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上野北注视着塞纳河河面,这条河对巴黎意义非凡,甚至巴黎就是在这条河的主要渡口上建立起来的。
但人们并不爱惜这条河……至少目前也没那么多奢侈的余力去爱惜它。
注视着宽阔的河面,似乎连心也会跟着开阔许多。
“我很想念大家。”上野北坦然道。
这属于是真情流露。
他当然想念她们了,尤其是十年前刚抵达中世纪的时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仾着她们。
“灯花、音梦,你可能不认识那两个孩子,但她们喊我哥哥……我还记得与她们相遇相识的过程,那是足以与另外几段回忆相比的珍贵记忆。”
“我想她们啊,想得简直要发疯了……你说过有机会能回去,这真是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在百江渚面前,上野北头一次流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追忆、纠结、痛苦……情感别扭地拧成了麻花,如同缠满荆棘的长鞭狠狠甩到背上,连表情都因为苦痛而变得扭曲。
“但是……”
这回,反而是轮到上野北说不出话了。
他似乎是想将“我不会能回去了”这句话说出口,但话语就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但不管说不说,他的决定都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上野北摇了摇头,再往前走出几步,百江渚的心情似乎越发萎靡,这时候看上去有些提不起精神。
直到,前方闹起了动静。
“那是怎么了?”百江渚好奇地踮起脚尖。
上野北微微眯眼,隔得有些远,看得不太真切。
“不太清楚,但一群人围在那里……肯定是闹出什么事情了,过去看看吧。”
事发地点是河岸边。
上野北跟百江渚披着精美的披风,远远望去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他们往前挤的时候很顺利,那些人怕惹上贵族富商,普遍都跟他们保持距离。
而之所以围起来这么多人,是因为塞纳河上,几具尸体被捞了上来。
上野北皱起眉头,询问起了这附近的知情人。
“最开始是发现他们卡在了那里……喏,就是木杆那里。”
上野北低头看去。
那几具男人的尸体并排躺在那里,他们浑身浮肿,皮肤浸软、变白,溺死之人看上去格外瘆人,以至于上野北下意识就把百江渚往身后护去。
而在这几具尸体边上,两位妇人拉着她们的孩子止不住地抽泣,这几具尸体里应该有她们的家人。
“这不是小事……”
上野北长叹一口气,眉头拧得更紧,想不明白圣诞节这个时间点居然还会闹出这种事情。
已经有民众在低声碎碎念着“不吉利”之类的言论了。
这几个人很明显是溺死的,但究竟是怎么溺水的……
是被人推下水的?
这么多人,不像啊……
多人溺水事件,那就得考虑渔船翻船或者是帮派斗殴之类的可能性了……不,还有一个更要命的可能性,那就是又有魔女在巴黎肆虐了。
上野北想了想,只觉得头疼。
他想要检查一下这些尸体的状况,但他又不是法医,这真不是杂学该涉及的领域。
“必须得尽快找到凶手,不然对公信力影响很大,要是闹出个杀人魔那更是会惹得大家人心惶惶……”
上野北正低声喃喃着。
这类事情会有专门的治安官处理,但他遇上了,肯定会派遣手底下空闲的魔法少女协助调查。
如果真是倒霉蛋们撞上了魔女,有魔法少女在也能避免恶性团灭事件。
上野北正想着,被他护到身后的百江渚突然拉了一下他手掌。
“嗯?小渚?”
他低头看去,百江渚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黄棕色瞳孔倒映着这几具尸体,接着又僵硬地望向那两对正在抽泣的母女,稚嫩的脸庞更是蒙上了一层难言的惊慌。
但最终,她抿了抿嘴,绷紧脸颊不露任何表情。
唯有目光之复杂,好似千言万语都难以说清她此刻的感触。
她又拉了一下上野北的手掌,拽住他就往外走。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直到回过身再也见不到那围在尸体边上的人群,她才喘着气停下脚步。
上野北看出了什么:“你认识他们?”
“那几个人……是小渚害死的。”
她低头绞着手指,躲避着上野北的目光。
“他们还少了一个,可能是没被拦到,被冲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但小渚有印象的,当时小渚把他们都踢到了河里,没想到他们这样就被溺死了。”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
上野北车沉默了两秒,接着摸了摸百江渚的头顶,似是宽慰。
踢到河里……那他们得是对百江渚做了什么?
“他们从小渚身后偷袭小渚,捂住了小渚的嘴,然后说了很多话……小渚听不懂,但小渚知道他们想要拐卖小渚的说。”
百江渚的语气有些沉闷,但还是向上野北解释清楚。
“拐卖……那就不是你的错了。”
得到了还能接受的答案,不是“贪玩所致”至少能让人松一口气。
百江渚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心底涌现出愧疚感——不是针对那几个死者的,而是针对她所见到的正在哭泣的母女的。
小渚才不会对人贩子共情呢!
但看到他们的家属在哭泣……那些人啊,他们明明自己也有子女,为什么要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呢?
上野北深有所感地转过头去,匆匆一扫却找不到任何踪影。
他领着百江渚走远了,身后那伙凑热闹的早就被他们给抛在了不知道多远的身后。
“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才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呢?”
上野北的话语罕见的没什么温度,从他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怜悯,执政后司空见惯的事情,除了惹起他的不快之外毫无正面意义。
“这些人总是打不完……前些年生活艰苦的时候他们拐卖孩童,近些年日子好了不少他们仍然拐卖孩童……甚至不止是孩童,妇女也是他们拐卖的对象。”
这座城市在戒严,就把掳掠的妇女孩童带到外地,要不就干脆潜伏期来,等着严打风头一过,再悄悄冒出头来。
百江渚愣了愣,垂下了视线。
“这种做法……小渚绝对不认同呢。”
“所以,小渚才不会为那些人渣伤心……只是,小渚做的事情似乎又很奇怪,突然就感觉,跟你刚刚说的有点像了。”
“嗯……换做是我,估计会把他们公开吊死吧,这种罪行绞刑比较合适,还能发挥些威慑作用。”
上野北毫不犹豫地跟百江渚站到了一边,顺道还给百江渚减了点别扭的负罪感。
“至于小渚……你跟我们都不一样,你的愤怒比我们干净。”
“但你的愤怒也一样纯粹。”百江渚忽然说道。
她睁大眼睛,坚定地看向上野北:“而且也一样很干净……不是出于作秀的目的,也无关私欲,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而愤怒。”
上野北眨了眨眼,笑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小渚。”
接着说了一会,上野北目光渐渐染上一丝厚重的忧郁,他看不惯的现象有很多,严打的对象也很多。
“就上面的话题吧,弃婴、娼妓……前者还只能说是社会的小问题,后者的形势要比前者严峻得多。”
有鉴于刚刚谈起的话题,上野北倒不介意让她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状况。
现实是,中世纪的国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倒不是他有意要维护历史。
他的价值观导致了他比谁都看这种状况不顺眼,但看不顺眼是一回事,要如何改变又是一回事。
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
他有魔法不假,但魔法少女的魔法属于“奇迹”,并不是魔幻世界观中的魔法体系,这魔法发展不出魔导科技、魔法朋克,甚至连最基本的普及都做不到,毕竟能行使魔力的就那几个魔法少女。
那他能干什么呢?
他既没有高产作物能缓解小冰河期带来的粮食问题,他也没有先进的能源与生产技术,手搓蒸汽机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蒸汽机从手搓到量产到实际应用开发再到被民众接受,这得花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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