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白日梦的死鱼
34.恶人不需要救世主
■奥尔良·法军营地
“这样治疗就完全结束了。”
丢掉手中已经使用过的【治愈】概念礼装，立香对最后接受治疗的莫扎特说道。
虽然立香身上的修女服中也搭载了治愈的魔术，但那东西并不像卡片型的概念礼装一样能直接使用。它还是要消耗衣服本身储存的魔力的，立香现在其实已经在想着要不要把那个治愈换成其他的功能了。
‘算了，卡片型总会用光，留下来就当以防万一好了。’
“这就是未来的魔术道具吗？还真厉害啊。”
坐在法军帮忙准备的帐篷的地毯上，莫扎特在确定自己已经被治好了后转头张望着远处的战场。
“哎呀哎呀，在最后的最后居然跑出了这么不得了的东西啊……话说那个是不是比法芙纳还大？”
“大小其实差不多吧？不过那个海魔有触手，从远处看或许会显得有点大？”
[不，现在的海魔恐怕确实比法芙纳更巨大……它在成长。]
这时候立香想起来了，fz中对海魔的描述里确实有【会随着吞噬的东西不断成长】这一条。
[不过，这种巨型恶魔一般来说是没法操控的吧……]
“笨蛋，罗曼你忘了圣杯在他手上了？”
[……没错，有足够魔力的话操纵那个海魔自然也不是不可能了！]
“医生。”
一旁的玛修出声问道，
“如果，那位吉尔·德·雷斯先生成功的操纵了海魔的话……”
“那还用说嘛~”
莫扎特露出了恶趣味的表情。
“他会变成无止境的吞噬人类，最后将这个国家吞噬的怪物吧！”
玛修被吓得睁大了眼睛，立香在这时给了莫扎特一手刀。
“别随便吓我们家小茄子啊——他就算不去控制海魔，也能把那大怪物变成这样吧？”
“……那个，前辈。”玛修弱弱的举起手，“其实，是你说的话比较可怕的说……”
“恶魔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吧。他没那么做而是花时间控制，反而说明了他起码没打算靠自己毁灭这个国家——以及，他确实的想要杀掉我们的觉悟。而那个海魔，就是他为此特地准备的武器。”
“……我，不理解。”
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玛修小声的说道，
“吉尔·德·雷斯很仰慕贞德小姐吧？为什么成为从者后的他却想要毁掉贞德小姐保护的法兰西呢？”
“一言蔽之，人类就是这样的麻烦生物。”趁着玛修现在坐在地上的好时机，立香站起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更详细的说法的话……虽然背诵历史书就好，但当事人就在这里呢，还是让她来讲吧。”
于是玛修看向了一旁的贞德。
贞德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讲一讲吧。”她看了立香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正好，就将这当作告解好了。”
贞德随后所讲述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故事。
不如说那个故事很老套，因为已经被无数人讲述过无数遍了。
原本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兼军人……那个时代的普通贵族，在现代看来就是标准的坏人。
总之，最开始只是个普通贵族的吉尔·德·雷斯在遇见圣女后开始了改变。他将贞德奉为他的圣女崇拜，和贞德一同夺回了奥尔良因此被誉为【救国英雄】。
他还和贞德一起参加了查理七世的加冕典礼，那副画像直到现代都还完整的保留着。
从普通贵族到救国英雄的巨大转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就是贞德的存在让他开始相信上帝确实存在吧。
然而现实是苦涩的，名为现实的故事不可能在最美好的时刻停笔。
在那之后的1431年，圣女被视为魔女处刑。男人就此迷失了上帝，并为黑魔术所倾倒，最后开始染指恶行。
他绑架、凌辱并虐杀了领地中的幼小少年，为了证明上帝不存在而持续犯下恶行亵渎上帝。
“……就这样过了八年，吉尔·德·雷斯在1440年遭遇了处刑。”
“就是这部分啊。”立香小声嘀咕到，“让我讨厌（月球的）吉尔·德·雷斯的部分。”
“嗯？御主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到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立香在上辈子并不喜欢吉尔·德·雷斯这个角色。
并不是因为他杀人，虽然也有那个的因素。不过让上辈子的立香讨厌他的，是作品中的他自述的犯罪动机。
‘这种话，不就像是在说【那些孩子都是因为贞德才死的】一样吗？’
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所以很讨厌。
“那么，贞德小姐是怎么想的呢？”
玛修下意识的问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她只是不知为何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并不对自己的结局感到后悔，也不认为他的下场应该被改变。即使如此，对于他在和我相遇后命运产生扭曲这件事……对于那些成为了牺牲品的孩子们，我还是会感到悲伤。”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
“这是贞德小姐还有那家伙的人生。”立香走到玛修旁边坐下来说道，“那可能听一遍就明白的？现在记住就好——那么，接下来该想个办法把那只海魔还有里面的吉尔·德·雷斯解决掉才行。”
“小伊丽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伊丽莎白举起手喊道，
“我们大家一起用宝具去轰！”
“笨蛋！”清姬合起折扇说道，“这种乱来的方法怎么可能——”
[现状来看，这个计划确实最合适。]
“欸？”
“欸——！？”
不止是清姬，就连说出这话的伊丽莎白都没想到自己的作战计划能被采用。
[不，如果有更高明的作战计划的话我也会选那个啦……]
“我有哦。”
立香出声道，
“姑且高明一点的作战计划。”
[欸？！]
“在那之前我要确定一下计划的可行性——罗曼，迦勒底那边扫描过那头海魔了吧？”
[详细资料已经出来了。]
“那家伙身上有什么概念性的防壁吗？”
[没有是没有……]
“那就没问题了——大家只要想办法把海魔中的吉尔·德·雷斯暴露出来就好，我来把他、他的魔导书还有圣杯一起打穿。”
■奥尔良·海魔所在地
“哦呀？”
在小型海魔的包围和保护下，巨大的海魔发出了c吉尔的声音。
“我才刚驾驭这只恶魔，没想到你们就来了，还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啊。”
“省了把我们找出来杀掉的功夫了吗？”
贞德主动走上前。
因为对方是自己曾经的朋友，所以贞德觉得自己有这么做的义务。
“没错，我必须得实现我圣女的愿望才行。”操控巨大海魔的c吉尔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你们不妨碍我的话也就没有战斗的必要了。诸位意下如何呢？一起将这个国家……”
“吉尔！”
贞德打断了c吉尔的演讲。
“你说过，一开始你打算让我复活对吧？！”
“当然！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这样的话那你果然是搞错了！就算我复活了，我也绝不会变成【龙之魔女】！！我的结局，或许可以说是遗憾而终也说不定，但是，我是不可能怨恨这个我们一起拯救的国家的啊！！所以快住手吧！我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啊！”
“……你还真是温柔啊，贞德。你真是太温柔了……正是因为这份温柔，所以你才会忘记吧？”
在这瞬间从巨大的海魔，c吉尔身上涌出的，是过去强烈到甚至影响到道周围人的怨恨。
怨恨混杂着庞大的魔力，重新将曾被邪龙遮蔽的天空再次遮蔽。
“就算你不憎恨这个国家，我依然会痛恨这个国家！你或许会选择宽恕，但我绝对不会原谅！！就算是上帝！就算是国王！就算是国家！！一切的一切，我要全部毁掉！！不要阻止我！！贞德！！！”
被那强烈的感情所影响，玛修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注意到她的动作，立香主动站到了她前面。
“前辈……我不明白。这种愤怒……这种憎恨……这种像是要吞噬一切的感情。”
“就算你问我，我也只能给出和以前一样的回答——人类就是这种麻烦生物。”
这么说着，立香伸手戳了一下玛修的额头。
“不过，这家伙的感情也用不着懂，反正就是些无聊的迁怒而已。”
“你居然说是迁怒？！”
看来操控海魔后的c吉尔耳朵很灵，他的怒火转而流向了立香。不过立香面不改色的，主动走向了那巨大的魔物。
“对，我就是这么说的。”
“来自未来的御主，你是要像一个孩子那样否定我吗？！”
“嗯，我就是那个意思——反正我才十七，本来就未成年。”
随后，少女的表情从微笑转为了愤怒。
“我是不打算对你做出太多评价啦，毕竟我只是【后人】而已。所以，只有两个问题——你说你在实现你的圣女的愿望？【事到如今，还拿出这种借口做什么】！！那位魔女的愿望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才对，明明哪一个对你来说的【圣女】都不曾许下过那样的愿望！！”
c吉尔愣住了，他想起了魔女在消失前最后和自己说的话，就连怨恨和愤怒都瞬间消散了一半。
“然后第二个问题，你说你憎恨这个国家——那么，你憎恨国家的什么地方？”
“当然是他们对圣女的背叛！！”
“我就是在问这个啊。比如说吧，查理七世——他到底怎么背叛了？”
“他！”
c吉尔再一次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也很正常，因为【根本没有】啊，查理七世背叛贞德的地方。说的再极端一点的话——根本没有啊，你憎恨法兰西的地方。”
这是立香在和还活着的吉尔·德·雷斯对话后才察觉到的事，名为吉尔·德·雷斯的男人真正憎恨的东西一直都不是法兰西。
“1456年，贞德小姐重新被认定为圣女。那并不是单纯的【旧案重审】，而是和她有关的许多人耗费二十五年的光阴所夺回的无形之物。”
穿越者少女有点庆幸自己当初因为好奇查过这段历史，不然这时候说不定就没话说了。
“那是一场漫长过头的夺还战，你并没有参与其中。并不是因为你在1440年就被处刑，而是因为你在更早的时候放弃了。”
“圣女已经死去后才去夺回那些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真的毫无意义吗？”
少女死死的盯着那只巨大的海魔，结果反而是那只海魔自身向后退去。
“结果，那就是你在恨的东西了。只要照一下镜子就能看见，所以永远也甩不开——你在憎恨的是自己。没能拯救贞德小姐，在那之后自顾自的放弃，把一切错误都推到一边，不断的自己骗自己的【吉尔·德·雷斯】。”
听到这里，c吉尔的愤怒和没来由的恐惧反而平息了。
他感觉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到差点觉得这份平静只是错觉。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所自觉了。没错，我恨那个男人，恨到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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