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快逃吧……
快逃吧……
从那神明的怀抱里逃走吧……
从那迈步向前的英雄身边逃走吧……
从我的面前……逃走吧……
快逃吧……
快逃……
逃……
……
.
呼吁者·埃尔维斯
游荡于原野之上的梦魇,狩猎者所最不敢面对的狰狞之物,不可匹敌的污秽化身。
传说那是一位潜心苦修着的,立誓要为万民带来幸福与美好的修士。
传说他被污秽感染,身躯崩坏腐化却依旧没有
失去理智,维持着自我继续行走于大地之上。
传说他在原野之上呼吁着,带领着一个又一个的城镇的居民逃离了扩散的污秽,为人民寻得安全的庇护之所。
传说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抵抗身躯与灵魂中蔓延的污秽之毒,于是一个人独自返回了腐败的荒野,再也没有回来。
传说这位修士以刀刃刺穿了自己的双眼,斩断自己的双腿,割开了自己的喉咙,碾碎了自己的手指,要将自己彻底变成无法行动的废人,要以这样的方式确保自己不会变成噬人的怪物。
人们称呼他为呼吁者,是在旧神的神话已然失落的现在,极少数被传唱至今的上古时代的英雄。
【呼吁者·埃尔维斯】
被那腐化的污秽之力驱动着残缺不全的尸体站立起来,断裂的身躯被滋生的狰狞血肉重新覆盖连接,在这扭曲而疯狂的力量的感染之下,已经无法取回过去的英雄之名的,腐败原野上最为恐怖的怪兽。
他从覆盖的肉瘤里发出的声音,能令最坚定的英雄发狂发疯。
他那一瘸一拐的断裂肢体,只需要几个呼吸间就能追上最为迅捷的狩猎者。
他那歪曲的骨骼碎裂的手臂和连接身躯的藤蔓,撕裂战士的盔甲就像是撕裂纸张般的轻松。
他只要站立在这大地之上,就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动摇他的步伐。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这东西……”
已经顾不得谨慎前进的迪斯马迅速奔走着,额头上不断流下冷汗。
“迪斯马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猎人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此刻依旧还有些不清楚状况的阿比盖尔满脸疑惑的问道。
【快逃……】
远远的,似乎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无法分辨出男女,仔细聆听的话,还会有怪异的,仿佛要令人沉醉进去的感觉。
【快逃……】
明明猎人和迪斯马都已经在全速奔跑起来,却依旧还能清晰的听到这声音在逐步的接近着。
那个呼吁着的存在,正在一步一步的紧逼过来。
“它就是小姑娘你说的那位埃尔维斯。”
转过头来,迪斯马对着阿比盖尔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腐败原野最为可怕的怪物,游荡数千年亦无人成功讨伐,杀死了无数英雄与狩猎者的恐怖梦魇。”
“我们叫这个东西为【呼吁者埃尔维斯】,因为它每次接近活人的时候,往往隔着好几公里的距离,就能听到它在喊着【快逃】,据说是因为它曾经是一位强大而正直的英雄,所以哪怕死去化为怪物也没有遗忘一些本能。”
“但是,一旦被这个东西真的追上,便没有人能幸存下来,至今为止所有讨伐这个存在的队伍都是全灭,一些意外遭遇的队伍虽然有成功活下来的人,但那也是靠着分头逃跑和有人冒死拖延才能成功。”
快步的追赶之中,三人渐渐的能够看到前方还一无所知的,正在前行着的塔迪夫一行人。
如果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利用他们留下来断后的话,说不定自己这边这几个人还能活下来,毕竟那个可怕的呼吁者其实并没有太强烈的攻击欲望。只要让它干掉一支队伍,它就有可能放弃进一步的追击,这是前人的鲜血总结出来的教训。
想要靠逃跑跑过那个恐怖怪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荒野之上遇到这个东西,必须得有人留下命来,其他的人才有可能活着。
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吗?将这个一直以来关系都还不错的,甚至并肩作战过的老友作为诱饵留下?
迪斯马深吸一口气,渐渐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一旁跟随着奔跑的猎人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不过见迪斯马停下,他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猎人,塔迪夫这个人性格其实不坏,就是直来直去有些粗鲁,以我的性命相托,一定可以说服他的。将这个布袋交给他,他会明白过来的,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将装着自己死去战友的残肢的布袋拿出,迪斯马看向身旁的猎人郑重开口。
是的,这种只为了自己而活的想法,如今已经不再需要了。
从他决定踏上赎罪之旅,决定悔过的那一天起,迪斯马便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方式了。
“呜哇!”
“呃?!”
然后,是走上前来的猎人,将怀里的阿比盖尔一下子塞到了迪斯马的怀中。
下意识的将女孩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住,迪斯马眨了眨眼,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猎人取下锯肉刀和散弹枪,转过身,直接朝着后方大步奔跑了过去。
“猎人先生!”
惊呼着的阿比盖尔,下意识的就挣扎起来想要抓住离开的猎人。
但是对方的行动是如此的迅速,只是眨眼间就已经跑得远远的
了,猎人的行动能力本就远强于迪斯马,刹那的犹豫过后,这个男人便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追得上对方了。
“……混蛋。”
深吸一口气,迪斯马抱着怀中的女孩,在下一刻背对着猎人奔跑起来。
女孩的哭喊声,猎人奔跑的声音,和那远方还在响动着的喃呢之声混杂着,再渐渐分离开来。
当猎人停住脚步的时候,他已经听不到阿比盖尔带着哭腔的喊声了。四周是一片静谧的草丛,破败崩塌的,已经严重腐朽了的房屋残骸堆积得到处都是,石块的路面布满裂痕,许多地方已经凌乱不堪。
背着巨剑,手持锯肉刀和散弹枪的猎人站立在这朝圣者的旧路之上,平静的看向前方,听着那喃呢的声音渐渐接近。
【快逃……】
如同恳求着一般的,飘散而来的声音。
【快逃——】
急促的,哀切的,却不知为何,仿佛要令人沉醉进去的声音。
“唔……”
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有真正见到对方,猎人却骤然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痛苦。
体内血液似乎正在沸腾起来,像是想要破体而出,那喃呢的声音中周围的环境仿佛在变得越发扭曲黑暗,晃动着的野草像是变成了一根根纠缠着的血管,蠕动着吟叫着,而思维仿佛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开来,如同要陷入到完全的狂暴当中。
【快逃!】
蕴含着恐怖意味的,像是歌唱一样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哧啦——
然后,是鲜血真的飞溅了起来。
猎人身体里的血液凝聚成一根根的利剑,直接穿透血肉和内脏,刺穿衣服穿透出来。
一根接一根的血剑刺穿身体,在为猎人带来剧烈痛苦的同时,仿佛还有什么隐约蠕动的东西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要将猎人的意志完全撕碎。那明明满是哀伤意味的,恳求着他逃跑的呼吁声,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却变成了深渊之下的恐怖诱惑,如同一根又一根粘稠的触须从泥泞之中伸出,要将猎人完全的拖入其中。
不能……听它的声音……
颤抖着伸出手来,猎人将一根刺穿自己身体的血剑硬生生的扳断。
凝聚成固体的血液在手中蠕动着,这些东西似乎已经不再是猎人自己的血,而是某种活着的,有了自己的意志的东西。
但是猎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紧握着这道鲜红的利刃,直接对着自己的一侧耳朵狠狠刺了进去。钻心的剧痛过后是一侧声音的丧失,而紧跟着猎人再反手将血剑对着另一边的耳朵刺了下去,一直刺到自己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为止。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沉入了静谧之中。
将罐子里最后剩下的一点油脂涂抹在锯肉刀上,猛地一挥刀刃令其燃起熊熊火焰,再把迪斯马交给自己的一颗污秽血丸咽进肚子里,为了避免可能的情况他还再吃了一颗避毒丸。
顶着刺穿自己身体的一堆血剑,猎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污秽的力量在体内翻滚着,但意志却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猎人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能看到那深渊的存在,那只有着绝对的疯狂与黑暗的,无边无际的混沌。随着自己吃下了污秽血丸过后,像是和他拉近了距离一般的凝视着他,渴望着他,对着他伸出了手。
只要踏前一步,拥抱这无边无际的疯狂,就再也不需要思考和担忧任何东西了。
但是猎人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自己眼前的深渊,任由那喧嚣恐怖的声音如何嘶吼,他也不去听;任由那扭曲畸形的血肉如何翻涌,他也不去在意。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那混沌的黑暗却始终不能笼罩住猎人,只能够将力量一点一点的传递到他的身上。
迪斯马排斥污秽血丸,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猎人平静的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终于出现了的一道身影。
只是第一眼的话,大概会觉得是个可怜兮兮的叫花子乞丐一类的人吧?
双腿扭曲畸形,走路一瘸一拐的,双手也是残缺不全的样子,像是被重物活生生碾碎了一样,更丑陋的是被肉瘤覆盖的脸和脖子,而且身上还有不少严重腐烂的痕迹,和像是植物寄生的痕迹。
那男人穿着的是一件类似教士僧侣样式的服装,但是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肮脏得如同从粪池泥坑里捞出来的一样,即使隔着远远的距离也依旧能闻到一阵恶臭。
【快逃……】
男人的嘴巴轻轻张开,似乎是在说着这样的句子。
不过已经刺穿了双耳耳膜的猎人是听不到男人在说什么了,他只是通过地面传来的隐约颤动,在失去听力的情况下继续判断着情况,握紧武器做好了与对方交战的准备。
即使对方看起来真的似乎就是一个畸形的糟老头子,仿佛完全不存在任何的威——
轰隆!
猛烈的爆响声里,是汹涌而起的触须藤蔓越过十多米的距离,将岩石的路面狠狠砸出一道大坑来。
猎人的身躯猛地滑动,再跟着翻滚,那道从男人的一侧畸形手臂里探出来的糜烂触须跟着挥舞过去,直接将旁边的两三栋楼轰然击碎,一瞬间竟然将几十米内几乎扫成了平地。
【快逃……】
明明已经没办法听见东西了,猎人却又开始隐隐约约的,开始听到了男人的喃呢声。
如同歌声般的喃呢,似乎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刺激着身体中的血液流动。
猎人意识到这恐怕根本就不是“声音”,而是某种源于精神之中的可怕力量,难怪常人根本不可能战胜这个恐怖的怪物,因为只要稍微近身作战持续时间长一点人就得全疯了。不,是还没接近这个怪物,这声音就能直接让战士们全部发疯发狂,甚至因为血液异化被刺得半死了。
哗啦啦——
本能的预警让猎人猛地后撤。
从天而降的,自这个枯瘦男人口中喷出的绿紫色酸液溅射在大片的土地上,躲开在一旁的猎人抬头便看到地面上坚硬的岩石就被这玩意儿直接当场融成了泥。
这就是,这东西的主要攻击手段了吗?
撤出了更远的距离,决定谨慎观察敌人手段的猎人,在下一刻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不远处的敌人,并没有在猎人拉开距离后立刻攻击上来,而是停在原地不动了。
猎人看到了什么东西。
漆黑的,像是某种雾气的,却又带着深深恶意的东西,在那个男人的胸口上汇聚起来。
破败衣裳之下的,蠕动着血肉的身躯上的,似乎还有另一张人脸的,在这一刻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大嘴的。
【快逃!】
轰————
激荡而出的漆黑光柱,在下一刻穿透建筑废墟,穿透原野,一口气蔓延出数公里的距离。
第二十五章:燃烧者
上一篇:我在东京演绎人生
下一篇:红警:我在中东当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