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伤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梅比乌斯已经相当能够理解圣痕计划了。
甚至可以说，她已经意识到了——凯文的所作所为，本质上或许只是为了能够做到她从前所说过的一个比喻。
将洞穴中的原始人...带到外面的世界...
虽然这样做的代价，是原始人们本身......
【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其实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无论你们的历史、还是我们的历史，被人所编织的意义，无时无刻不作用于人类自身。】
就在直播间内飘过一条条观众们的弹幕之际......
普罗米修斯也继续阐述起了她的观点。
总有人为了信仰而生、为了信仰而死;也总有人为了金钱而生、为了金钱而死。这些决定生死的事物，无论【信仰】还是【金钱】......可都是人类自己的发明。
而在更大的尺度上，我们也看到社会的基石从[偶像]变成[契约]，产业的基石从[自给自足]变成[供需关系]。所有概念都越来越脱离[个人]......
而其中所谓的[ 个人品牌]，它的中心词语也恰恰是虚构的[品牌]，不是作为自然实体的【个人】。
【与梅博士的思想相比，梅博士这个存在无关紧要;与个律者为人类而战] 的事实相比，具体的律者是谁并不重要。而对于传承了三代的理之律者来说——】
普罗米修斯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语言，又似乎是在思考说出这番话后应该如何回应布洛妮娅的疑问。
【这个事实，就更加显而易见。我是说......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乔伊斯或者杨，他们也一定会和布洛丗妮娅你一样，产生苦恼、想要反抗，不是吗?】
这番话虽然说的在理，但却让布洛妮娅的表情再度严肃了起来。
而她的反应，似乎是在普罗米修斯的预测中的。
几乎是布洛妮娅露出怒颜的刹那，普罗米修斯便开口回应道：
【不要误会，我在这件事上并无偏见。在我看来，[自然的人类]和[虚构的故事]正是世界命运的两面—— 】
人类会想要支配故事，而故事也总是想要支配人类。这原本是一个精妙的平衡，可以让作为果实的文明获得最为丰富的内涵......但当崩坏降临，终焉高悬头顶，[虚构]对[真实]发起全面入侵——这个平衡也就随之被打破，无论[人类]还是[故事]，都需要重新寻找自身的[位置]。
而各位[律者]与[圣痕计划]，就正处于这个矛盾的两端。一面是独立叙事、不需要文明存在的[超能力者]，一面是独立存在、不需由人叙事的[万能故事]......
总之，在经过普罗米修斯一番漫长的讲述后。
直播间内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并非是大家伙们被这丰富而详实的哲学剧情所蛰伏。
而是经过一番漫长的讲述后，大多数人已经彻底被说懵圈了。
只有少数根本不用解释也能明白的人，听懂了普罗米修斯想要表达的。
当然，万幸的是普罗米修斯想帮助的对象——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听懂了这些话的深刻内涵。
【.......理之律者的精神，毫无疑问是[继承现实]、这就是你所说的，[理之律者的力量，是反抗圣痕计划的基石]?】
布洛妮娅如是询问道。
【如果我们仅止于[虚构]，那么你已经为这个话题做出了结论。但既然我们要面对[现实]些更微观的分析或许才是真正重要的环节。】
【不过......我们已经原地不动地站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出于行动效率的考量——大家边走边说如何?】
普罗米修斯说完后，布洛妮娅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俩位同伴。
【布洛妮娅倒是无所谓。不过琪亚娜说不定已经站累了吧?】
而对于布洛妮娅的询问，琪亚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对普罗米修斯的解答似懂非懂，但却感觉脑袋有些痒——就像是要长脑子了一样。
随后，众人遵循了普罗米修斯的提议，边走边说了起来。
当然，既然都提到了效率了。
那么这位侥幸活下来的人工智能，自然不可能带着众人在这里闲逛。
在一边阅览理之律者的记忆时，普罗米修斯一边在向布洛妮娅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案。
最终她给出的方案是......
【在此之上，如果各位的策略应用得当......那么就如同刚才在布洛妮娅脑内预演的那样，[理之律者] 的确能够成为让你们[超越]圣痕计划的坚固基石。】
【启发式算法......】
布洛妮娅喃喃念叨着这个词，心中有了结论。
第494章 众人：“不是吧？羽兔的诞生居然也跟奥托有关？！”
最终，在普罗米修斯的引导下，布洛妮娅顺利深入了自己的记忆。
而随着回忆的不断深入，她终于通过对记忆的不断回忆，获知了一件令她无比意外的地名——[乌拉尔山]。
【所谓的[异质]，被植入了这里吗......】
当使用普罗米修斯的方法观察这段记忆时，第三任理之律者轻易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 乌拉尔银狼]——这个继承自马克西姆的名字象征着少女的过去。
但此时的少女尚不明白，在这颗星球上......曾有另一个人的命运，也与之紧紧相连。
少女将被植入信息的记忆修复回了原本的样子。她的力量也随之恢复了少许。
【恭喜你，布洛妮娅。你发现了[她]最初的秘密。】
【[她]？】
稍微恢复了些力量后，布洛妮娅又听到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重磅消息。
而这个她，尽管普罗米修斯没有说明白。
但布洛妮娅以及直播间内的绝大多数人都能猜测出来，这个所谓的她正是羽兔没错。
而这对于布洛妮娅而言，也是问题的所在。
因为借助圣痕计划，羽兔将自己的记忆混入了布洛妮娅那颗不再稳定的核心。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因为在此前，普罗米修斯曾经暗示过，因为圣痕计划和理之律者之间存在一定的相似性。
所以她非常害怕理之律者的力量。
当然，对于布洛妮娅的自大，普罗米修斯给予了否认。
首先她需要证明的是，那个人的动机未必如此。
不过，动机远没有行动本身重要......从功能上说，她植入的那些【信息】，本身就具备侵蚀并解离理之律者核心的能力。
当然，虽然这对于布洛妮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普罗米修斯还是适时的给予了肯定。
【不过，不必惊慌——只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也有机会夺回主动权，并与她分庭抗礼。】
听到这番话后，心思缜密的布洛妮娅并未高兴起来，二手反问道琪亚娜和芽衣现今如何。
对此，普罗米修斯保证自己会像之前所做的那样把她们送到最容易脱困的空间位置。
只要布洛妮娅能够以某种形式恢复理之律者的力量，那么她们也将水到渠成回到现实。
听到这番话后，布洛妮娅算是确定了。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解开这种【植入】的伪装，让它在理之律者核心中无处可藏。
只有这样，才能摆脱掉当前的难题，摆脱掉成为拖累的事实......
【嗯。总结得很好。理之律者......它的力量会因[过度虚构]而瓦解，也自然会因为[回归真实]而恢复。】
在确定了当下首要的战略目标后，布洛妮娅随即开始深入记忆的更深处。
而这一次，伴随着那苦寒西伯利亚雪景的出现，布洛妮娅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记忆中竟然有了实体。
对此，普罗米修斯顺势给予了解答。
之所以布洛妮娅会有实体，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因为这里本身就是她在理之律者核心中寻找到的空间，是她刚才发现的那种【植入体】的本来面貌。
再深入的区域，只有原本就与圣痕计划密切相关的羽兔，以及原本就是理之律者的布洛妮娅才能到达——
【但律者核心毕竟是虚数空间中的[不动点]。如果忽略其中的难度......只要继续前进，你就会为自己的伙伴开辟出一条跨越维度、回归现实的路径。】
大致听向导普罗米修斯将具体情况说清楚后，布洛妮娅询问到了自己会在前方见到什么的问题。
而对于这个问题，普罗米修斯给予的解答是——
【一颗扭曲的心。】
“诶？这是...什么特别的比喻吗？”
直播间内，飘过了一条粉色的弹幕。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爱莉希雅被普罗米修斯所说的话整蒙了。
反正她是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这个所谓的扭曲的心到底比喻了什么。
“这个我想，应该是形容的某一个人？”
“哼~除了人还能是什么呢？总不会是一颗长在雪原上的大心脏吧？”
直播间内，飘过了一条条观众们讨论的弹幕。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大家伙们都有些想不太明白，普罗米修斯在比喻个啥。
当然，大家伙们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毕竟羽兔的身份之特殊程度......估计整个崩三世界就没几个人能猜到的。
【你不妨认为[她]是一名与[瓦尔特·乔伊斯]截然相反的人。[ 她]因为圣痕计划忌惮着理之律者，[她]也曾作为个人嫉妒着理之律者。】
【......】
听到这番话，布洛妮娅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过似乎是为了避免她误会，普罗米修斯随即开始为羽兔辩解了起来。
【请不要误会。[她]不是刻意与你们为敌的人。】
【无论如何，你们都是西伯利亚的女儿......都是，乌拉尔山的孩子。】
话音落下，普罗米修斯不出意外的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着实让布洛妮娅有些不知所措。
她为了弄清楚对方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开始向着大雪皑皑的西伯利亚深处走去。
当然，严格点说，是在向记忆的更深处进行窥探。
而通过窥探这记忆的深处，她最终在一片机甲残骸所构成的废墟中——看到了趴坐在其中的羽兔。
此时此刻的她失了神般念叨着，“这个不是......因为我......”，“我......不是......”等之类的话。
而就在看到羽兔的一刹那，布洛妮娅也随之理解了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感受。
对于[圣痕的结晶]而言，她暂时还难以理解自己心中的痛楚来自何处，但在久远的时间之前，就曾有人对此作出过解释——
[凡是配称为人类的存在，心中都盘踞着一条巨蛇，如同暴虐的统治者。]
[ 当人说: 我想。]
[ 蛇便说: 不成。]
[ 将军，你的坦克很强大，它可以摧毁森林，碾碎成百的人。但它有一个缺点：它需要一位驾驶员。]
[ 将军，你的飞机很强大，它飞得比暴风还快，驮得比大象还多。但它有一个缺点:它需要一位修理工。]
[ 将军，人是很有用的，他会飞，他会杀人。但他有一个缺点: 他会思考。]
——然而此刻，[优点]和[ 缺点]全都不复存在。死亡将这些定义统统剥夺否决了一切观念。
羽兔深吸了几口气。
【这是......什么？】
她需要感受的事物很多。形体，肌骨，还有如刀的冷风。
——这是她的诞生。
在最初的时刻，她还难以将这场笼罩一切的灾害，与自身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我......成为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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