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信玄
大型使徒大抵也是如此。
会对十米有余长的高振动粒子‘短刀’警惕,却不见得会对真正的水果刀张开AT立场。
但对方…却明显是个人类外形的青年。
有着目测39码的鞋——奥默的目光扫过鞋柜。
身高一米七上下——他收回了对门框,对桌面高度的关注。
自由使徒,渚薰,既然以人类的姿态生活,也就显然不会放任一柄足以对普通人致死的长枪戳到自己。
他的AT立场防御大抵能做到全方位…奥默搜刮着自己搜集到的情报。
生活作风干练卫生,或者说素淡苍白,缺乏个性——他环视着这个大厅。
大厅的桌上没什么摆件,墙上的挂饰少得可怜,路过的卧室可见床头柜放着什么药瓶和几个生活用品。
没多少能让这个人显出什么个性的产物。
能让他不像个人偶的地方,大抵在于对音乐的热爱。
他迈步走上阶梯,抬手以示意身边两人待机。
当代的战术手势,一位瓦拉几亚公国的大公与一位醉游东炎的诗人,大抵无从理解。
但奥默相信他们各自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待的那些日子里,并非毫无适应,毫无改变。
毕竟奥默初次见到两人时,弗拉德.采佩什与令各自的穿着,其实都很普通。
不像此刻,前者一身礼服般的黑色大衣,后者身着现代却也不乏古意的机能风长衣与短裤。
所谓的普通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呢?
是融入环境的概念,名为常服,也唤作私服。
通常而言,一个人想要穿什么衣服,往往不是由他自己决定,而是靠他身处何处何时来定论。
在舞会上,你需要一套晚礼服;
在公司里,你需要一套制服;
而作为一位赛马娘,你大抵会期待着决胜服上身的场合。
一套能够融入当下环境的衣服,本身便是一种决定。
你要生活在这里,你要融入他们之中,同时也将失去一部分对固有现状的坚持。
而学习这一行为,本身便是一种改变,一种适应。
所以此刻,他也确实看到了两者颔首。
令小姐甚至抬起她那黑色皮质长手套覆盖的手来,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这样吧……
同样比了个OK微晃,奥默继续迈着上楼的步伐,以尽量无声的脚步,也以尽量平缓的脚步,走上那首完整四手并弹的钢琴曲的所在。
NO.147 轻车熟路
「唱歌真好啊。歌曲可以滋润人的心灵,这是Lil(人类)所产生的文化精髓。」
——by渚薰。
虽然曾在记忆里的作品里说过这样的话,但在更多时候,渚薰对音乐的爱好都体现在他那宛若绑定出现的钢琴上。
偶尔也可以是小提琴。
至于唱歌本身…奥默记忆里只有过他哼歌的情报记录,吟唱的还是欢乐颂的旋律。
关于《EVA》系列对欢乐颂的坚持姑且不谈,结合奥默在厅堂中所见的记录,这位名为渚薰,拥有生命之果的力量和人类身心的存在,其生活感虽是不多,但却相当的爱好音乐。
这一爱好,便在第二楼完全体现。
挂在墙上的小提琴、吉他、贝斯,置于墙边的大提琴盒、架子鼓之流,甚至还有他无比眼熟的播音设备和调制设备……
若说一楼的大厅物件显出这人个性上的匮乏,那这二楼就完完全全为音乐而生。
以至于奥默刚从楼梯口走出时都恍惚了一下。
若他是奔赴战场,那么这一次愣神便将是致命的。
但他踏足的只是一间音乐室。
甚至落地窗前还有大开的阳台,方才有着一开始便隐隐穿透着他人美梦的乐音。
那乐音到了此刻也不曾停止,奥默已经看到了那靠近阳台的大钢琴,以及那钢琴面前的俩人。
正并排相坐,四指连弹的同时,留给奥默等人一个背影。
这看起来是個绝佳的机会,令尚在打量这二楼乐器的陈设,弗拉德却已经站在了奥默身边,朝他略略扬起了手中的长枪。
目光的质询之意更是不言自明。
足够让某位千界树家族族长泪目——他做御主时的大公可不见得这么温和、服从。
只能说不配,啊,不配。
对于家庭状况惨烈宛若车祸现场的瓦拉几亚大公而言,能有个真正的朋友便算是难得,能有个正常相处的晚辈更是罕有。
也正是因为这层因素,即便好友已经变作了电子吸血鬼,他却也记得对方曾希望自己关照那孩子。
当看到那孩子的名字出现在时钟塔分部发来的求助申请上,他便毫不犹豫的响应。
当那给他强烈威胁感的女人发出让那孩子主导行动的提议时,他也同样+1。
这既是要给孩子一个表现机会,更是想要看看莫里森的养子是否如他吹嘘的那般优秀。
闯入梦境的魔爪令他认可对方并非平庸的自我感动者。
那是对心的考校,亦是对决断的证明。
而此刻,他不仅要再一次看到对方的决断,更要看对方的行动。
至于梦境中敌人的威胁……
委实说,这种混合梦境中就算身死也谈不上什么重创,因为本就是强行弥合的裂痕,大家的梦境世界都只被允许展露一部分。
反过来,被破坏的也只是一部分。
比起身死,更大的损失还是对方的脱逃。..
对于弗拉德而言,这算是情报缺口,而对奥默而言,他能看出眼下的渚薰明显是和令小姐一个状态——现实中醒着,甚至正在活动,但梦中的自己却也存在着。
只是是否连‘情报共享’也同步,是奥默不太清楚的。
他倾向于同步,毕竟现实中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快对渚薰动手时,梦里的渚薰也宛若应激反应般的确实动手了。
而那一次动手,本该是让敌我途径坐实的撕破脸,双方势必会有一战——然后摩根来了。
那踩在地上的一脚,那自落足点延展开来的大魔术,似乎又给出了从头开始的机会。
即便现实中,彼此之间大抵正在进行确实的争斗。
说来也快有那么几分钟了,拉普兰德夸下的海口是否真能在扎罗的帮助下完成……这一点,奥默尚不清楚,所以也就需要眼下的这一步。
青年抬手,轻轻搭在了Berserker抬起的长枪前,轻轻将其按了下去。
狂战士的青瞳中并无怒意,只是看着那只手,再看向对方平静的棕瞳,在深深的凝视中顺应那力道垂下武器。
而一旁注意到这边的龙女,也不是很惊讶。
音乐是不分国界的语言,精于音律的大诗人能从那首完整的欢快乐曲中,听出那源自二人的同步和鸣,这足以证明两位演奏者的精神联系之深,更能证明对方缺乏着战意。
那就不打呗,虽然现实中的袭击肯定是要算一笔的。
这边若是应对得好,那边也轻松。
只是单纯要打的话,也只是白费功夫。
诚如弗拉德所想的那样,令更清楚这里死了也没什么损失。
自打那位摩根小姐介入后,梦境路线的目标就不能是毁灭对方的精神了……一想到这里,她便回首。
隔着看似苍白实心,挂着乐器的墙壁,看向那仍在远处的妖精王妃。
后者也在看着这边。
源自美梦铸就的房屋墙壁对双方而言,都能做到视若无物,只是后者本是望着奥默,此刻却也因察觉目光而看来。
两位都在梦境领域颇具造诣的掌控者对上视线,却也先后挪开。
彼此之间不是很感冒,吸引力不如那俩钢琴南桐。
言归正传,若说摩根做错了那也显然不是,倘若不是摩根的突然出现,大家此刻都该醒着,围堵现实渚薰。
而不是此刻一起围观听音乐。
本就不长的琴音已至尾声,两位发色一黑一白的少年皆从琴键上抬手,彼此对视着起身,然后黑发的少年看向后方站着的三人,神色惊讶,继而警惕,可见其弹奏钢琴时的极致投入。
而白发的少年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神态温和地对他道:“真嗣君,不用紧张,他们只是来找我谈谈。”
说着,又扭头看向了奥默等人:“我说得对么?先生。”
乍一眼是看向所有人,但仔细一看,便能发觉那暗红的瞳中映出的,唯有奥默。
“也或许是你想找我们谈谈。”
同样回以微笑,奥默看着的却不只是他,还有他身旁那位有些无措的碇真嗣。
敏感、纤细,严重缺乏一个人行于世上的自信……奥默注视着那黑发的少年,目光也变得无奈。
不同于难以确定秉性的摩根,以及下意识不愿去读的令小姐,眼前这位,不知是因为美梦中的形象单薄,还是现实就是如此,奥默一眼就能将他望到底。
这样缺乏曲折起伏,一举一动都在反映着自身的不安,与那单薄人格的人。
也是蛮少见的。
虽说渚薰也差不多,但渚薰的出身与生活环境本就特殊,而这位真嗣君……不仅人格单薄,甚至还带着几分被环境极致压迫的歇斯底里。
这是……《Q》吧?
曾经看过的某部剧场版,里面的碇真嗣确实便是被视作罪人,被人疏离孤立乃至敌视。
倒是能够对上这种有所改善的精神状态。
收回目光,他再看向渚薰。
“去阳台谈如何?”奥默提议道。
“那里是很好的边界。”
NO.148 恰如年夕对令说过什么
所谓边界,即是梦与梦的边界。
能瞧见无数不同的梦境区间,也将愈加理解自己正身处梦境的事实。..
当然,奥默提议阳台的理由也不是让对方清楚这一点。
毕竟对方的乐音一开始便能穿过旁人的美梦阻隔。
这是并未沉溺虚幻的证明,更能视作一种无言的邀请。
所以在渚薰对身旁的少年进行安抚时,奥默也反过来说过那句:‘也或许是你想找我们谈谈’。
想要对话,或者说交流——对方确实表达出了这份态度。
而他选择回馈那份态度。
比起只有他蒙在鼓里的:‘在眼下这梦境消灭谁都没有意义’的前提条件,他的选择动机还是源于自身的判断。
渚薰这个人并不复杂,作为有着‘使徒、亚当灵魂容器、自由天使’这类称呼的存在,他的心路历程还没有碇真嗣来得纠葛,起码在观察那位真嗣君时,奥默虽然感叹对方的‘单薄’,却也能瞧出‘心灵挣扎’过的痕迹。
从下意识的反应、从不自觉的习惯,也从那躲避旁人视野的双眼。
自踏入这片地界的瞬间,魔人便对自身目光的锐利毫不掩饰,以近乎扫描的仔细,审视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干净的大厅、苍白的陈设,甚至连鞋都被换下,回家换鞋这一点很有极东区的风格,而他这样的柏德人没有真正遵守那样的规矩。
罗马尼亚的大公与大炎的诗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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