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信玄
“提前会怎样?”
“会怎样?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会问的问题,你平时不是总是举一反三挂我?”
“偶尔也会虚心受教。”
“会让大家觉得茶座这幅样子全是拜你所赐,然后你就可以看到你的风评更加酷炫。”
“就这?”意识到了两人的思维不在一处,奥默倒是松了口气。
“这还不够?你不是最看重排斥你那风评?”
“这几天觉得无所谓了。”
“啊?遇到什么事了吗?”一直看着远处的舞台,却也有注意听这边的大卫加入了话题。
“你要问遇到的事…那可有点多,对了,大卫啊,你们佣兵团赚不赚通缉令上的那种赏金啊?”
“当然赚啊!不过太危险的目标还是需要开个会来决定。”他说着,看了眼一旁那位已经在女伴捂脸的目光中跑去挥舞打call棒的大哥。
“不会多危险,但是人很多,个体赏金偏低,聚起来就很客观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种活……”大卫挠了挠头。
看着一脸认真的朋友,又看了看他身旁两个吸睛者。
又不是处男,女友更在身边的他倒是不需要做不看挑战,目光几乎毫无停驻地,落在那个梅特龙星人身上。
“和他有关系?”他低声问,只是随便做了个猜测。
却也显然猜对了那样,迎来了奥默赞许的目光。
“没错,有兴趣的话,回头咱们详谈。”
此刻,奥默的心态发生了些许转变.jpg
NO.72 你猜对了她一直在茶座屏幕里埋伏你
就最近而言,奥默觉得自己应该暂停活动。
又或者说,宅居一段时间。
出现这种想法的原因倒不是最近的舆论风向,而是意识到了自身社交圈的极端。
佣兵事务所的关系网,其理想形式应是企业、势力层面上的友好网络,而非纯粹的私人关联。
后者固然也能达成事务所的人脉拓展,但对当事人的负担嘛……
奥默趴在阳台前,打了个哈欠。
袭来的凉风无法令魔人的体质动摇,也无法给他带来清醒的刺激。
又是一次雨夜,阳台的屋檐下是连成一线的雨幕,令这一隅的城市夜景也如霓虹般模糊,平添几分梦幻。
星历612年8月12日,波斯菊赏,冠军:曼城茶座(Manhattan Cafe)。
小小的OP级赛事本不值得如何宣扬,但八月也正是赛马界的赛事淡季。
整个月遍览全球都只有那么几个赛场,哪怕是波斯菊赏也一样能出现在URA协会的优骏杂志版面——当然,纸质杂志还未出摊,电子杂志却会先行一步。
令那黑气四溢的不祥身姿占据着巨大的版面,漆黑阴云的称号直接挂在下方,张牙舞爪的艺术字加上Manhattan Cafe的本名,倒像是什么新卡池宣传。
尽管明天又会被新的比赛版面替换,再置入折叠板的宣传位中,却也一样代表着那位漆黑马娘正式开启的生涯。
称号倒是还可能改改,这算是传统,就像许多马娘出道都被称作怪物,但真正被赋予怪物正式称号的,还是只有成田白仁。
像是‘漆黑的摩天楼’这样更像样的称号,在赛后便有人提及,还有记者询问他对此会有怎样的看法。
至于为什么不是问茶座……
当时赛场门口的记者成排,迎接他们的当然不会是不善言辞的黑发马娘。
有过一次受采访经验,且本身亦是巧言善辩的训练员,自然要为马娘分忧。
当然,在那之前。
奥默还要避无可避地与那些业内朋友们汇合。
雪之美人、玉藻十字、米浴、真机伶、荒漠英雄等马娘对他的招呼权重,自然远不如对比赛的主角曼城茶座的道贺与夸奖来得多。
一群小姑娘挤作一团的模样,能让速子的室友爱丽数码看了都得尊死在地。
女孩之间高浓度友情的结界正在展开,让奥默都下意识地远离。
而在那之后,由鲁道夫象征、千明代表、丸善斯基这类威名赫赫的退役马娘发出的祝贺与勉励……
很难说带来的振奋还是重压。
可在这之后,仿佛是兵对兵,将对将、成年人就要拷打成年人似的。
这些马娘前辈也没有在茶座边上站多久,倒是很快就转来对奥默致以恭贺与期待……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不远处已经有记者投来目光了哦!
没去看赛事主角的高浓度友情向画面,反而再朝这边投以危险目光哦!!
还有白仁你能不能回头再说训练茶座的事?我知道茶座是个好苗子,但你也没必要一路念吧?再这样下去的话漆黑周日就要出现了啊!
漆黑周日与不惧暗影的怪物对垒姑且不提,大震撼小姐因实习作业而没能赶到现场的通讯却是属实让奥默省心。
虽然这厮口中道着与对方同样的遗憾,心里却满是松了口气。
至于在那之后说是要赔罪的请客吃饭……那自然更是连连推脱,赶紧口称大可不必如此。
和偶像一起吃饭固然令人神往,但作为理性的粉丝,就得小心狂热的粉丝。
不说别的,这梅特龙星人就已经嚷嚷过要找他决斗了。
考虑对方的战斗力,奥默先当他是在口嗨。
而在这之后,又是训练员们的紧急造访。
马娘们的比赛,对应的训练员,乃至是单纯来刺探情报、替自家马娘关注敌人动向的训练员们,也都理所当然会在场,奥默完全能够理解。
只是当他们一个个跑近过来,让他刚应付完记者,心中想着终于能下班的心再次提起时,奥默就无法理解了。
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摆出一张司马脸算了,既然有这么多极东人,那应该很会读空气吧?
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
什么挑战我的,怎么会有人把刚入坑的萌新当劲敌啊?
什么笑着恭贺,却又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应该专注培养一位马娘什么的……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是想挖墙脚吗?还是自诩要肃正训练员圈子里新人好高骛远风气的正义之士?
还有直呼其名,直球说要让自己和茶座走着瞧的……这就没必要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一局几百人粉丝门槛的OP级赛事,这么搞只会让大家觉得你小肚鸡肠啊。
最后还有嚷着‘林顿殿下,我是你的粉丝!’的……奥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问是什么方面的粉丝,她说是反派投票的粉丝,还会替他与马娘版的黑粉战斗……嘶——训练员行列里还会有这种奇行种的吗?
总之就是这样,他在一天之内被马娘、记者、训练员同事、奇怪的粉丝轰炸太多,最后还有理事长与骏川小姐的视频通话前来道贺与勉励,后者俨然看出了他的疲惫,一系列希望他好好休息的话语甚是暖心。
甭管是客套话术还是真心实意,总之奥默受到了治愈,对绿衣秘书的好感度提升了30点。
但在这之后,还有些老同学、老师、教导主任,乃至莫里森的朋友们的电话、短信、聊天室轰炸,不得不让他暂时关掉了手机,借了茜的手机搜索着工作号与私人号保护套餐的价位。
很奇怪啊,很奇怪。
明明看别的训练员新人期带着马娘出道都不会这样,西崎丰更是在电话里暴言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刚出道的人气是我当初百倍!’。
这话语里透出他当初有多渺小如喽啰姑且不提,作为直接被URA协会推动宣传,出书立传,和马娘一样同在偶像化的舞台中心的‘训练王子’,西崎丰在这个领域的见解总是没必要怀疑的。
只能说这就是一种异常,而异常点并不在马娘自己身上,而是……
总而言之,奥默觉得这样不行。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所能维系的社交圈也是有极限的。
过去从来都谈不上现充的奥默,经历了这一天的事就差不多是燃尽。
一回到事务所,就先在沙发上躺尸。
比起准备晚饭,俨然要先化作雪白的灰。
然后就要被速子毫无慈悲之心的,要趁势给他塞上一管药剂。
值得一提的是,她成功了。
所以现在奥默站在阳台前打哈欠时,上半身在发光,下半身在冒黑气。
……她的药剂副作用根本就是主要效果吧,奥默有时候会这么想。
朝着什么功能研制的药剂,目标的达成总是不确定,但副作用却锁得那么精准,不是在发光,就是在发黑,偶尔还会俩一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精致的灰。
但比起药剂,她的比赛更需要令奥默在意。
一想到她和波旁的比赛都在同一天,并且就在明天,奥默就感受到了一种因果报应。
毕竟赛程表是他订的。
体谅姑娘们的心情,让大家的出道时间尽可能一致,也尽可能提早,同时也要是循序渐进……现在的他,若有机会回到半个月前,大抵能给自己一巴掌让他重新想。
“……训练员,要咖啡吗?”
无声无息地在身侧问出这句话的茶座,也是奥默状态不佳的证明。
换做平日,身为魔人的训练员不会注意不到女孩的脚步,毕竟阳台门可是开着的。
但更能展现其状态的,大抵还是那无精打采的目光。
“咖啡,咖啡果里的咖啡因……”扭头看向茶座端着的托盘里的黑色浆体,奥默的话语都有些支离破碎。
“咖啡果是‘因’,咖啡因是‘果’,因因而成果,因果而得因……南无三,实际因果报应啊”
“?”茶座疑惑地歪着头,头顶的双耳也跳了跳,“训练员…在研究佛学?”
“我在研究咖啡学……不,刚才的话都忘了吧。”
迎着那对金瞳,看着对方一副原来如此的质朴点头,奥默无奈扶额,只觉方才表现有损大人的形象。
“喔…”茶座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扬起胸前的托盘,“那…咖啡?训练员要早睡吗?”
“估计不行,今晚要给你修一修训练计划,啊,给我吧。”
端过那咖啡的奥默,抿了一口那份熟悉的醇香,倒是终于精神了些。
虽然也有一部分是看到了黑色浆体中映出的发光体。
“训练计划啊……”
“毕竟——”“训练员……”
“……”同时开口的俩人略略沉默,旋即是奥默抬手,“你先说。”
“嗯…”并不会让场面变作来回推辞的茶座,应着声,放下托盘,再抬头以那暗金色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奥默。
“…训练员,变回去了啊。”
“总不能一直用那副眼神看人,”奥默知道她说的什么,故而无奈的笑了笑,“通常来说,那也并不讨喜。”
降灵学的高材生,完美的通灵体质,茶座从小就能看到幽灵,也吸引着幽灵,同时奥默也不意外她能看到自己灵魂的纹样。
她大抵一开始就能看到那被束缚的黑暗,也能瞧见奥默灵魂的魔人轮廓。
作为血统未觉醒的魔人,在社会如人类一般生活,表现、伪装得和普通人一般19年零两个月的模样,便是这个人类模样的青年。
正可谓是他的皮套。
而那副狰狞的模样,是他灵魂的映照,不加束缚,不作压抑的目光锋锐,肃冷非人的姿态,才是他的真正模样。
所以当茶座希望他展现黑暗,不做掩饰时,他直接以魔人化做回应。
且在那侵略联合的基地行事风格,都与平日大相径庭。
那也是小小约定的一环。
只要奥默不加掩饰,茶座就能看清自己要追逐的影子——然后,为他带来胜利。
“倒是你这孩子…”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奥默又重新捋起她那缕同样宛如月牙的呆毛,“在周日宁静面前一直都藏着这种爱好?”
“很怪异么?”茶座抬头看他。
那双眼无邪,却一直在追逐着黑暗。
就连一贯的木讷表现,也成为了绝佳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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