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话说，即使他从这里出去了，大概率也会死人的吧。
哈迪斯看向高耸的教堂穹顶，那些细细碎碎的骷髅天使从天花板上望着他，哈迪斯安心接受了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死了的事实。
但哈迪斯的求生欲还是迫使他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要走。”
“大人，对于一个铸造卫星来讲，竣工仪式的意义相当重大，这是祈求万机之神的智慧眷顾此地的仪式。”
这类仪式，都会尽可能请铸造世界里科研成果卓越的贤者们来参加，因为越是聪慧的贤者，越是科研成果出众的贤者，越会被认为是接受了万机之神智慧之人。
然而实际上，科研成果越是卓越的贤者越不信机械神教的教义，但每有此类仪式，却也会欣然前往，这毕竟是在那些低级贤者面前刷声望和名誉的好场景。
一般较低级的贤者大都深信机械神教，也不知是因为信了教所以是低级贤者，还是因为是低级贤者所以才信教。
毕竟机械神教的教义不是创新，反而是相当古板的教条，如果真的要完全遵守机械神教的教义守则，那些需要略微“创新”的科研成果，大概永远无法被研发出来。
所以一般聪明的高级贤者从来不说自己“发明”了什么，他们会说，他们受到了万机之神的眷顾，按照事物原本的构造将它们还原了出来。
嘴上说着教义的，而背地里则进行着相当大胆实验的贤者，不少。
对于这些不太守常规的贤者，机械教内部甚至都达成了默契，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一片和谐，不过也有少数高级贤者是狂信徒来着。
而低级的贤者们，则大多还遵循着教义。
毕竟从另一个角度看，机械教的教义某种程度上能保护知识在不受污染的情况下保存下来。
今天参加竣工仪式的，大多也是低级贤者们，毕竟高级贤者们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铸造世界，去陪一个军团的铸造卫星。
对于低级贤者们，教义可使其留下，而对于高级贤者们，则该用利益以动之。
深信教义的贤者看向想要离开的哈迪斯，
“万机之神的指导会给此铸造卫星带来命运的指引，”
“所以您不可缺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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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180祷他
2023-05-25
重工业风格的纹理顺着教堂的穹顶延伸，包围着最中间的神明。
哈迪斯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红袍贤者们的中央，他努力地克制表情，失败了。
但哈迪斯半绷不绷的表情却被围观的贤者们误认成了神性的象征，面无表情又带着严肃的望着世间众生。
见哈迪斯要走，却又被引路贤者缠下，一时间，其他的众人在教堂边都开始了低声的祈祷，密密麻麻的二进制祷词顺着空间开始传播，像是水面荡起了层层涟漪，逐层扩散。
哈迪斯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寂静修女黑法看他的眼光也越发犀利了起来，哈迪斯确信里面含着一丝杀气。
卡戎似乎微弱地摆了摆手，示意黑法不要激动。
哈迪斯面前的贤者还在试图劝说哈迪斯留下，作为接引贤者的他也是对这次仪式最积极的。
毕竟当初在巴巴鲁斯上直面的神迹，让机械贤者确信，眼前的这位哈迪斯大人确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神力，万机之神在凡世降下祂的行者，掌控世间一切真理的神明终会驱散所有不洁的报错。
只有当那天，自己的灵魂被触碰时，贤者才真正地领会到为何神迹不可言，神明不可语的真相，因为词语之贫乏无法描绘出神明的力量，那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感触，烙印在灵魂的深处。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最初的信仰，这些身处于格赖埃铸造城市中下层的贤者们，既是响应格赖埃征召的需要，亦是出于得知消息时对于欧姆弥赛亚的信仰，才毅然决然踏上了前往巴巴鲁斯的飞船。
或许格赖埃的顶级贤者们是因同军团的利益才递交的盟约，但正是因为这些底层贤者的狂热，让这一切变得那样地水到渠成。
而至诚的信徒也收获了独属于他们的奖赏，亲历一场神迹。
赞美欧姆弥赛亚啊，贤者想到。
那些不忠的信徒是绝对无法理解这一切的。
“大人，请再多留一会儿吧。”
贤者由衷地说道，
“军令如山，恕我难从。”
神沙哑的声音响起，却仍在推脱。
机械贤者不知道为何拥有如此力量的哈迪斯仍执着于一个军团，若哈迪斯选择一个铸造世界显圣，那他必定将成为机械教历史上深深刻印的一笔，甚至可能会改变一整个机械教的进程。
毕竟，上一个万机之神的代行人，就已改变了机械教的轨迹.
比起苦苦哀求的贤者，哈迪斯倒是在内心无声尖叫，电波频道里传来无数交错的祈祷声，他的脑子要炸了。
而他身边站着的两位，让哈迪斯原本不堪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
贤者还在哀求，哈迪斯坚决地拒绝，果断地拒绝，不带任何犹豫地拒绝。
最后，实在是无法劝动哈迪斯的贤者选择了放弃，神自有祂的抉择，贤者只得微弱地说出最后几句话，
“大人，您虽然无法久留，但也请留下几句话再离开吧.”
“我们期待着您对于这颗铸造卫星米因特（Mint）的指示，它就是为了您和死亡守卫而旋转的。”
贤者话毕，华丽的红抛下伸出无数细小副肢，挑起自己的袍子，眼见着就要向下跪——
哈迪斯双手托住了他。
“别跪。”
这一刻，所有低低切切的祈祷都消失了，水面变地平静，无数肉眼和传感器响应着，期待着。
神不用他们下跪，甚至用双手托住了信徒
万机之神可并没有掌管仁慈的权柄，欧姆弥赛亚啊
然而，处于事件最中央的哈迪斯则想的很简单，根据之前这位贤者牵他的手劲来判断，他要不用双手扶人，大概率扶不起来。
至于这位贤者让他开口来几句
哎，那边的便利店，机油半价了啊。
咳咳，不是，他能说啥啊？哈迪斯瞥了一眼他身旁的禁军，这个时候，还是来点废话文学比较保命吧？
【你可畅言。】
卡戎的声音自频道里传来，冰冷地不含一丝情感。
哈迪斯在想这个畅言的意思是他现在说啥都没救了.？
看到哈迪斯脸上绷出来的表情明显要绷不住了，禁军卡戎只得开口再次解释，
【我主早在火星，就已允许你的所为。】
【在预想的水流中，存在着这一支波涛。】
其实卡戎对现在的局面明显也存在着困惑，即使他的主人提前告知了他哈迪斯可能会拥有一部分机械教的尊敬，但看着这华丽而恢弘的教堂，看着这明显是王座的空位，卡戎也.难得地感到了微妙的不确定性。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主人，现在的这一切也可以用“尊敬”来解释。
而听了这话的哈迪斯眨眨眼，
这.这个意思是帝皇允许他对机械教有一点他自己的安排？
哈迪斯又瞥了一眼卡戎，这个禁军似乎在用他闪地更亮的盔甲肯定着哈迪斯的所作所为，同时摁住了寂静修女想要拔刀的手。
好吧，得了免死金牌的哈迪斯，决定随便说几句就溜了。
哈迪斯抬头，却发现教堂里入目的红色是如此地.温良？
明明贤者们都拥有着足以轻易撕碎一支小型军队的能力，明明贤者们都有着常人眼中难以理解的古怪脾气.但在这里，在哈迪斯面前，这些贤者是战战兢兢，却不敢卧跪在地上的羔羊，其鲜红的袍子更是让这些羊羔像是被剥了皮一般。
从小被灌输的信仰，让这些贤者自愿露出了他们的脖颈。
教堂里明亮的蜡烛在熊熊燃烧，光泽滑过金属，留下夺目的斑驳，昂贵的熏香温暖渲染着红袍上的丝绒。
嗯.这种时候，哈迪斯要是说些废话文学，好像不太合适。
哈迪斯眨眨眼，语言在他的口中停顿了片刻，然后顺滑的高哥特语流过每个人的耳畔，
“米因特卫星上的各位，”
“感谢你们为人类科技所做出的的贡献，”
“不要囿于欲望，不要耽于执念，你们是漫漫黑夜里的擎火者，愿黑暗不会吞噬每一个向着真理进发的探索者。”
“为了真理和人类。”
哈迪斯沉默，思忖着这话应该够应付事了.然而——
一阵颤抖顺着双手传来，哈迪斯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贤者。
唉，唉？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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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疯狂星期四，申请晚更
202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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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rt
第189章 181旅游，但铸造卫星
2023-05-26
“唉唉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是，听我解释.不对，我解释不了，你听他解释。”
哈迪斯背靠墙上，一手举起来做无辜的样子，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尖，戳，再戳，试图把修女黑法的匕首尖从抵着自己喉头的位置略微移一移。
匕首纹丝不动。
“我我是忠诚的.”
微弱的声音响起，丝毫没了刚刚教堂里的威严，哈迪斯欲哭无泪，冷汗直流，寒毛炸起，感谢今天他没带着柯克兰贤者一起过来，不然柯克兰一句伪帝，自己今晚就可以去巴巴鲁斯做堆肥原材料了。
“放下，我的姐妹。”
禁军卡戎天籁般的声音救了哈迪斯，黑法哼了一声，收回匕首，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哈迪斯。
哈迪斯松了口气，被一个禁军和寂静修女堵在阴暗小巷子里的感觉真不好啊。
卡戎在他的头盔下复杂地看了一眼哈迪斯，在见证了刚刚哈迪斯演讲完，那些格赖埃机械教狂热激动的反应后，卡戎觉得事情有一丝不妙。
不过他们的现在的使命是学习黑石科技，卡戎可以这之后再向泰拉汇报具体情况。
而在此之前，卡戎决定相信自己预先的判断，他看着眼前高大却几乎要缩到墙角里的哈迪斯，觉得这家伙怎么着都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不过这跟刚刚在教堂里那个庄严演讲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怎么感觉像是他们在欺负他一样，明明要是真打起来，胜利的天平并不会倾斜地十分明晰。
“我主曾做过指示，我们相信你。”
卡戎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我们希望不要出现让我们为难的场面。”
“好好好好。”
哈迪斯捣头如蒜，他这就跟那帮机油佬说明白去，别再给他架在火上烤了。
“我是忠诚的，相信我。”
哈迪斯用他最真挚的眼神望向禁军卡戎，信他啊，信啊！
卡戎没再回答，他微妙地看了一眼哈迪斯，当初他的主人让他，这个冥界的摆渡人，去对接冥王时，他的内心还曾发出过叹咏和期待，命运清晰地浮现，他注定会是冥界的船夫，卡戎也对这位冥王有着自己的预期。
而之前哈迪斯对于巴巴鲁斯的清理也满足了这位禁军的某种期待，这是个强大而冷漠的上位者。
但现在.卡戎回头再看看被黑法堵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哈迪斯.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位禁军在他漫长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如此.神奇之人。
而在哈迪斯慌乱逃跑后，机械教堂里的祈祷还在继续，众人向着无人的王座垂首宣誓，贤者颤抖着将刚刚哈迪斯的话语刻印在神之雕塑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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