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路明非点头道:“他意欲下毒谋害,被朕擒了,还未拷问。”
那酒德麻衣忙道:“那楚天骄假意臣服奥丁,实与那路鸣泽勾搭连环,同流合污,乃一丘之貉也。谋害陛下之事,也是那路鸣泽授意。”
路明非早有推测,点了点头。
又听酒德麻衣道:“他前番曾传来情报,那奥丁已收服避风港,囚禁太上皇,追杀太后,并派那娜塔莎以为说客,各地寻访龙王。臣以为此事乃当务之急。”
正说处,那诺顿出班道:“启奏陛下,酒德大人所言极是。臣正是受那娜塔莎蛊惑,才与陛下为敌。她将臣引到卡塞尔,已不知去向也。”
路明非却不知还有此等隐情,即问酒德麻衣道:“卿可知那娜塔莎现在何处?”
酒德麻衣道:“臣正为此事而来。据苏恩曦说,那娜塔莎已至京城,欲寻芬里厄!”
话落处,忽听脚步声促,即见那耶梦加得自殿外匆匆赶来,几跌在殿上,朝上道:“请陛下救臣兄长!”
路明非望来,见她衣衫不整,发髻散乱,春情未消,蹙眉道:“爱卿莫急,仔细讲来。”
那耶梦加得即将兄长之事陈说不提。
且说京城重地,地铁站中,那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与一人对坐,正耍骰子。
你看那“人”分有九头,左右双翼,似骸骨而成,十八只金瞳灿如烈火,竟是个九头鸟。正是那:
身披灰袍麻布罩,九头乱摆桀桀叫。
晃起骰盅不住响,卖定离手问大小。
芬里厄只见骰盅落地,即道:“小!”说着,将身旁金币推出一把。
那怪侧耳聆听,已知点数,三个骰子乃是“四,五,六,十五点大”。
却见它暗呼风来,吹入骰盅,将那“五,六”翻为“一,二”,开得盅来,正是“四,一,二,七点小”。
那怪拍掌,赔了金币。
芬里厄欢欢喜喜,抓过盅来道:“该我了。”
正斗处,忽听脚步声乱,闪出一人一马。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那娜塔莎。
只见她手牵白马,款款而来。
那八足马上,驮三口棺椁,分金、银、铁三色,及至芬里厄面前。
那娜塔莎
躬身施礼道:“参见殿下。”
芬里厄不明就里,问道:“你不是姐姐。”
那娜塔莎道:“臣乃奥丁座下‘瓦尔基里’,特来请殿下赴北俱芦洲,与主公相会。”
芬里厄摇头道:“姐姐没回来,我哪儿也不去。”
那娜塔莎闻听,望向身后,见一条锁铐将其扣住,即笑道:“那耶梦加得将殿下囚禁于此,以为食粮,其心毒也。这等毒妇,殿下何必顾念兄妹之情啊!”
芬里厄听罢,怒道:“你敢骂我姐姐!”
说着,探颈咬来。
那娜塔莎抽身回撤,却不顾白马。
可怜马儿躲闪不及,被芬里厄一口吞下。
甫一下肚,那芬里厄只觉腹中剧痛,哇一声,吐出三口碎棺。
只见其中,金银二棺躺两具尸身,样貌一般无二,双目圆睁不闭,想是死不瞑目。
这二尸身材矮小,却肩宽胸阔,约有四十岁年纪。车轴汉子,甚是彪壮。
那芬里厄金瞳一缩,往昔记忆若潮涌来。
原来这二尸正是那匈奴王阿提拉,乃当年芬里厄所化,人送绰号“上帝之鞭”。他骁勇善战,率匈人大军马踏草原,威震罗马,风头一时无两。可叹因贪图美色,被秘党暗杀。
却说这芬里厄毕竟龙王,虽性情憨厚,却也手段颇多。留三具棺椁,以作复活后手。后被耶梦加得将铁棺中尸身救出,因真魂不全,遂行如孩童,痴傻呆苶,被囚禁于此,已有千年。
今番见了二尸,遂忆起往事。
只见他长啸一声,舌一卷,即将那二尸吞入口中。
霎时间,只听得龙吟阵阵,地动山摇,惊起电光火石,骤放金焰离火。九头鸟躲闪不及,被灼灭殆尽。
那娜塔莎避在暗处,静观其变。
不多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那芬里厄竟化作一人形,周身赤裸,正是匈奴王阿提拉之相。
那娜塔莎早有准备,拽住上前,抖开一件衣袍,单膝跪地道:“臣娜塔莎恭迎上帝之鞭,大地与山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芬里厄接袍穿起,却见仍被锁铐缚住。你看他单臂一较力,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那锁铐应声而断!
他往前一踏,若闷雷炸响,地龙翻背,顶塌石落,现出月华满天,星光如殷。
芬里厄抬头叹道:“本王不见此景,已千年矣。”
正叹处,又见娜塔莎手指那铁棺道:“殿下请看。此棺中乃奥丁殿下自玉华州取来之宝,特赠予殿下,以作兵刃。”
那芬里尔甩脸观瞧,不由一怔。
只见那棺中大放光华,赫然是一柄九齿钉钯!这才是:
当年传艺玉华州,锻成珍宝结怨仇。
灵工巧匠动心机,举国上下用机谋。
仿作上宝逊金钯,如今落得龙王手。
山摇地动自此始,上帝之鞭谁可斗。
第61章 芬里厄前往避风港,楚子航断腕出宫门
自从封王千百载,难忘昔年旧亭台。
兄妹二人隐山坳,芬锄地来耶割麦。
可叹转眼祸临头,龙皇驾崩天下哀。
徒劳杀敌难支柱,大厦将倾国祚衰。
话表芬里厄脱困,娜塔莎献宝,九齿钉钯光华流淌,被龙王擎了在手。你看这钯:
九齿锋利玉垂牙,双环叮当金坠花。
虽非神兵天上造,却也人间千锤打。
连柄重有八百斤,正趁龙王手中拿。
犹记当年开垦处,挥舞便是这般钯。
这芬里厄掂了掂,一时兴起,丢开钯,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满身的解数,只听得呼呼风响,阵阵雷鸣。
玩得兴起,将那言灵念动,只见得:火焰翻腾融金液,电光闪烁击飞屑。天地化作炼钢炉,锻出法宝神兵铁。
那铁轨融化,凝成一柄炼金巨钯。
这龙王将九齿钉钯抛在地上,抡起炼金巨钯,往下就筑,只听得哐当一声震鸣,这九齿钉耙霞光涌出,将那炼金钯震作齑粉!
芬里厄大喜道:“好宝贝!好宝贝!”欣然拾起,爱不释手。
那娜塔莎闻之笑道:“殿下喜爱就好,不枉我主劳碌。”
芬里厄望来道:“那奥丁现在何处?”
娜塔莎答曰:“回殿下,主公如今在北俱芦洲避风港,诚邀殿下前去一叙。”
芬里厄一怔,问道:“他不养马,去作甚?造反么?”
那娜塔莎闻言一滞,陪笑道:“殿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胸无大志者,终将受制于人也。非我家主公要反,实乃大势所趋呀!”
芬里厄哼了一声道:“大势!”未多言,反问道:“我那好妹子何处?”
那娜塔莎眼珠一转道:“她被我家主公擒了,正在避风……”
话未已,霎时眼前一花,只见那芬里厄已至近前。
娜塔莎惊得魂飞天外,不由脚软,却被芬里厄掐了脖,提了起。他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那娜塔莎半句言语不出,眼白外翻,不住挣扎,眼角、双耳已淌下血来。片刻摔下,滚在地上,喘难息,咳不止。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多谢殿下……手下留情。那耶……公主殿下只是被请去做客,我……”
只见芬里厄冷眼望来,惊得她登时闭口,不再言语。
却听芬里厄道:“与本王带路,去寻你家主子。本王倒要看看,一别多年,他本领可有长进?”
正说处,忽听脚步杂乱,闪出大队人马,个个枪械在身,火炮在手,已将他二人围住。
那娜塔莎惊道:“殿下,惊动官家,不可力敌也!”
这龙王见得人来,浑然不惧,冷笑一声,手举起钯来,往地上一跺。
只听得嗡一声,那赶来众人皆似泰山压顶,扑通通跪倒一片,动也难动,行也难行。
那娜塔莎又惊又喜,称赞道:
“殿下神威!”
这芬里厄道:“本王不过略施手段,大惊小怪!伱只管带路,纵有千军万马,本王也丝毫不惧。”
那娜塔莎喏喏称是,不睬众人,径往前行。
芬里厄提了钯,紧随其后。二人径奔避风港暂且不提。
却说夔门青铜城中,那耶梦加得跪倒金殿,已将芬里厄之事说与众听。
她道:“那两条锁铐乃一炉所炼,素有感应。今突然裂痕,必是兄长扯断所至。他本真魂不全,原无力挣脱,其中必有隐情。多半是有人趁臣不在之际,潜入尼伯龙根,救他脱困。他心思单纯,受了蛊惑,难免被人利用,还请陛下施法搭救。”
路明非听罢,安慰道:“爱卿平身,莫急。方才酒德护卫来报,正与此有关。想来那娜塔莎已得了手。”
那耶梦加得方才正与驸马厮混,自然不知,被康斯坦丁扯在一旁,将酒德麻衣所言讲述一遍。
她不听则可,一听便即勃然大怒,骂道:“好个杀千刀的弼马温!阴险小人!敢打我兄长主意,真是气煞我也!”
你看她咬碎贝齿,上奏道:“臣斗胆请旨,率军攻打奥丁!一来报前番毒害之仇,二来救回兄长,三来将那弼马温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为陛下出气,解臣心头之恨!”
路明非闻听“弼马温”三字,不由一怔,即问道:“这‘弼马温’之名,从何而来?”
那国师启奏道:“回陛下。先帝在时,曾授他为‘御马监’正堂管事,并‘太仆寺卿’,掌管御马用度。因我等龙族无需骑马出征,只作仪仗观赏之用。这‘弼马温’之名,实为公主调侃。”
路明非了然,点头道:“原来这奥丁是养马的出身,难怪那八足马杀之不尽,还道现杀现补。”
那诺顿又道:“陛下,这奥丁虽无显赫官职,却骁勇善战,与芬里厄并称龙族两大勇士,又多谋善断,乃沙场宿将,不可轻敌。”
路明非与那奥丁打过交道,心中皆明,即点头道:“国师所言极是。如今本朝初立,不可贪功冒进,轻举妄动……”
那耶梦加得闻听,忙拜道:“陛下,臣……”
路明非抬手,望来道:“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奥丁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朕若无动于衷,还道惧了他!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说罢,探手将腰间宝剑解开,抖手掷下,哐当一声响亮,落在耶梦加得前。
路明非道:“卿持朕之剑,即刻出使避风港,传朕圣旨,带回芬里厄!”
那耶梦加得大喜,手捧宝剑道:“若那奥丁不允,臣该如何?”
路明非冷笑道:“那奥丁有几条命?爱卿随意施为,不必顾虑,闹出事来,有朕为你撑腰!”
那耶梦加得登时气壮,朝上唱个喏道:“有陛下此言,臣又有何惧?必迎回兄长,震慑群贼,以扬
陛下天威!”
正说处,忽听康斯坦丁上奏道:“臣自归降陛下,寸功未立,寸草未得,尚未报陛下知遇大恩。公主此番出使,凶险万分,还请陛下准许臣一同前往,以作照应。”
却听路明非道:“爱卿所言极是。只朕尚有旁事差你,且两位龙王一同出使,难免大材小用。”
话落处,又听耶梦加得奏道:“陛下,臣保举一人,与臣一同前往。”
路明非眼眸闪动,已猜到八九,即道:“可是那楚天骄?”
耶梦加得忙点头道:“他道路熟稔,且知内情,正干事也!”
路明非忽笑道:“公主煞费苦心,全为那驸马?”
耶梦加得脸一红,即道:“臣确有意教他戴罪立功,免除死罪,以宽驸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