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田居士
那女子低眉顺眼,答曰:“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大王挂齿。我叫夏弥,不是妖孽
。”
路明非微微冷笑道:“分明是个成精的蛟虫,作怪的老龙,你还道我瞧不出么?”
那夏弥听罢一惊,却不知如何被看破跟脚,眼珠一转,即道:“我不是有意欺骗。实在是我等龙族,为当今天下所不容,若暴露身份,恐有杀身之祸。还请这位大王……原谅则个。”
她这番话有真有假,路明非却觉有几分道理,说道:“虽有狡辩之嫌,却也算诚恳。六年前之事,先不忙说。我且问你,此间是何方国界?”
夏弥道:“这里是亚细亚洲,中国地界。有古称作‘赤县神州’,又唤作‘天朝大国,华夏之属’。”
路明非一听,十分欢喜,心道:“走运,走运,亏不是国外地界,语言不熟,多有麻烦。”又问道:“如今是何朝何代?年号几许?”
夏弥怔了怔,才道:“现在是公元2009年。”
路明非不懂这公元纪年为何,蹙眉道:“自汉时刘次卿,据今几载?”
夏弥一怔,一时不知这“刘次卿”何许人也。
楚子航却道:“汉宣帝刘病已,字次卿,大概在公元前74年倒公元前48年,距今大概两千零五十七年。”
路明非闻言一怔,暗自思忖道:“我被那李靖父子所戮,自该身死道消。若得转世投胎,却也不该过这两千年光景.”思来想去,却不得要领,又问楚子航道:“你可是识得我此世之身?”
楚子航听得大概,想了想,点头道:“我们是同学,六年前一起就读于仕兰中学。”
路明非沉吟片刻,似信似不信道:“照你这般说,你我还有同门之谊?”
那楚子航还未答言,却听夏弥叫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在仕兰中学上过学,咱们都是校友。”
路明非蹙眉道:“少套作近乎!将那六年前事,与我言明来。”
夏弥道:“此事却说来话长。”
路明非听得弦外之音,问道:“你还要讨价还价?”
夏弥忙摇头道:“只不过是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在楼顶说话,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着,又转向楚子航道:“你说呢?”
那楚子航怔了怔,也点头道:“确实不方便。”
路明非瞥他二人一眼,即点头道:“那二位有何去处?”
那夏弥即道:“这下方是丽晶酒店,咱们何不开个房间,细谈一番?”
路明非望向楚子航来,见他点了点头,即道:“那便头前带路。”
夏弥就领着二人自天台楼梯而下,径奔前台办理,开一间套房,教楚子航付了钱,三人乘电梯复上。
路明非才见诸多新奇事物,一路点看不尽。不多时,及至楼上,出了门往右拐过四五十步,便到一处房门前。
只见那夏弥刷开房门,请二人入内,只见得:
窗明几净尽奢华,三间连套合一家。
阳光照处纤无尘,高楼俯瞰行人下。
那二人落座,夏弥却寻见一瓶酒来,嘭一下打开,斟做三杯,与二人分了,说道:“相逢即是缘,何不同饮一杯?”
却见楚子航枯坐不动,路明非用口一吸,便将那杯中酒饮尽,咂咂嘴道:“却不得用。”即望向夏弥道:“且休误事,讲来。”
只见那夏弥放下酒杯,便正色道:“2003年7月3日,也就是六年前,名为路明非的少年死在了风雨中的高架桥上。而和他一起的两个人,”
她顿了顿,朝楚子航望来,说道:“一个是他,楚子航。另一个是他的父亲,楚天骄。”
路明非一怔,即朝楚子航眼望而来。他三人如何交谈,暂且不提。
却说那东瀛小国,都城东京,那一幢“源氏重工”楼内,顶层神舍中,蛇岐八家众家主齐聚一堂,却见为首一人名唤“橘政宗”。
你看他虽白发苍苍,年逾七旬,却仍老当益壮,气度不凡。只听他说道:“我今天在百忙之中召集大家,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众家主面面相觑,包括那少主源稚生,都正襟危坐,静听商议何事。只有那上杉绘梨衣独坐角落,捧着下巴,暗自气鼓,小指频繁抖动,却无丝毫回应。
原来自方才始,勾小指已然无用,对方公然不理,绘梨衣被骂了“滚”,一时委屈,泫然欲泣。又想起对方甚凶,便更委屈,以至气鼓。
那众家主也不睬她,大家长橘政宗更是任她胡闹。
却听橘政宗说:“各位同胞们,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神……苏醒了!”
此言一出,正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除绘梨衣外,皆面露凝重之色。
却听宫本家主问道:“如何判断神苏醒了?”
橘政宗听此疑惑,便命人将视频投影放出。众人就看见那影像中是一片海底景致,熔浆生隙,若大地之伤,幽深深见不得底,纵入地不知几万里余。
正看处,忽见海沟深处,陡现一塔,矗立于古城池正中,颇具威仪。那其上铁锁连环,悬挂无数风铃,正将声音透过屏幕,荡在众人心头。
那众人皆觉心神恍惚,一时难以自拔。忽听得一声刀鸣响起,叫如雏凤,清唳高远,震撼人心,将陷落其中之人尽数唤醒。
原来是那源稚生拔刀出鞘,复又归鞘,说道:“那些风铃集合在一起的声音,与‘神谕”极为相似,大家留神。”
众人听了,皆心有余悸。却又见那影像中,又闪出一艘沉船,撞入那城池之内,其上血脉如树,盘曲虬结。
橘政宗见众人看得入神,又道:“这是前几天传回来的影像。那座城就是传说中的高天原,而我们也查到了那艘船的名字——列宁号。”
话落处,宫本家主惊呼道:“前苏联的极地破冰船?”
橘政宗点头道:“不仅如此,请各位往下看。”
只见那影像尚未结束,随之播放而来的是城内景象。
众人聚精会神之际,却见那画面一抖,闪烁光影,忽的一黑。直持续半刻有余,骤然亮起金光,画面拉远,竟是一双赤金色瞳孔当面。
惊呼声此起彼伏,纵绘梨衣也被惊动,抬头观瞧,只见那深海之中,漂浮一道人影。
你看那银发飘扬,金瞳湛然,竟是一女子泛海,现出婀娜身段,却见那皮囊破败,蛆虫遍体,上下张开八口,喷出刺目电光,与那神话中伊邪那美一般无二!
第86章 绘梨衣离家出走,路明非欲寻师姐
却说独立万象中,缘生缘灭各不同。
往来纵横游天下,到头困顿在稚童。
当初英年已早逝,回首一念便成空。
若问情由何变化,该寻明人解忡忡。
话说东瀛源氏重工,那蛇岐八家众家主看得眼诧,除源稚生、橘政宗、绘梨衣外,个个惊起,议论纷纷。
那宫本志雄道:“这是神?”
橘政宗点头道:“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神已经复苏,而且已经离开了高天原。”
樱井七海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观测到任何征兆?没有结茧,也没有元素乱流动,她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众人深以为然,皆望向大家长橘政宗。
橘政宗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召集大家来的原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点就是查出近期高天原发生了什么变故,以及神可能会去哪里?”
他看向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吩咐道:“这两个任务就交给两位全权负责。拜托了。”
那二位家主自然不会推辞,皆鞠躬领命。
橘政宗又道:“剩下的就是猛鬼众那边的动向。近期有名叫莫洛托夫鸡尾酒的进化药出现。这种药可以增强血统,但是有很强的副作用,猛鬼众已经开始找人试药了。”
他话顿了顿,望向源稚生道:“这些就交给稚生去查吧。”
源稚生闻言,点头道:“我知道了。”
橘政宗微微颔首,却又见一旁绘梨衣若有所思,双眉紧蹙,不由问他道:“绘梨衣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源稚生道:“绘梨衣最近好像开始频繁地做噩梦了。”
橘政宗听说,心中一动,说道:“绘梨衣的血统很高,可能是感应到了神的复苏。她梦到了什么?”
源稚生便凑近问了。
绘梨衣听得认真,忽点点头,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片刻拿起,展与众人观瞧,只见上面写道:“绘梨衣梦到了迪迦奥特曼。”
众人见了,不免一阵无语。
那橘政宗讪笑道:“还是让她少看些特摄动漫吧。”
却见绘梨衣又写道:“那绘梨衣可以多打一会游戏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源稚生只好一旁安慰道:“等闲了,我陪你玩。”
绘梨衣闻言,自顾欢喜。
众人又商讨多时,便陆续起身告辞,各自安排而去。
却说绘梨衣被送回房间,那源稚生摸摸头,哄孩子道:“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哥哥来陪你玩,你要听话。”
绘梨衣点头不断,极为乖巧,写道:“绘梨衣很听话,哥哥姐姐小妹妹们都很喜欢我。”
源稚生闻言一怔,问道:“哥哥姐姐小妹妹们是谁?”
绘梨衣掰手指算了算,即写道:“一个像女孩的小哥哥,一个红头发的姐姐,还有一个.”她比在下颌处,又写道:“差不多这么高的小妹妹。”
源稚生自不知这
些何许人也,问道:“这也是伱梦到的?”
绘梨衣闻听,神色黯然,写道:“最近却梦不到了。”
源稚生只道她假梦为真,并未挂心,又与她说了几句,及见矢吹樱前来道:“少主,该出发了。”源稚生先顾正事,便起身告辞,与樱同出门去。
只见铁门紧闭,将绘梨衣关了在房。这房里却未点灯,唯有漆黑一片,却见一双金瞳陡然亮起,若两朵繁花绽放。
绘梨衣自柜子中寻一背包,将许多玩具塞入,又想了想,拔下游戏机电源,缠好手柄,也放在其中,拉上锁条,来到门前。
你看她歪头思量片刻,即掐了决,使了个“穿墙”的法术,合身撞出门去。衣袂飘摆,却将一片衣角卡在门内。她怔了怔,原是功夫不到家,略感气恼,随手扯破,便拽步而出。
那“辉夜姬”毕竟非人,未听门禁损坏,自不知绘梨衣已去。其中监视之人却眼见绘梨衣出门,慌忙通知大家长,封锁大楼。
这一路门禁森严,重重关卡,却也拦她不住,被她寻一处死路,穿墙而出。待橘政宗率人匆匆赶到之时,绘梨衣已在源氏重工三里之外。
她久未出门,但见得:
长街纵横路交错,高楼林立房屋落。
人头攒动往来走,川流不息行车多。
流光溢彩亮霓虹,鲜衣怒马身影绰。
花花世界迷人眼,攘攘红尘此一个。
绘梨衣观赏不尽,信步游走。她自幼被禁足在府,虽吃喝不愁,却无自由之身,如今不受拘束,随意行止,真好比飞鸟脱笼,游鱼破网,说不出的欢喜。
闲步多时,忽暗自思忖道:“哥哥一定会来找我,此地不可久留。”即转身看向源氏重工,就地一扭,正背对大楼,心道:“师父有云.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绘梨衣背对着走,应该就可以远离了吧?”
简单想罢,径奔前行。
行不出一里路程,却见面前闪出一人,自拐角转出,约十七八岁年纪,身长七尺七寸,正与绘梨衣擦身而过。
绘梨衣不看则可,只一眼便又惊又喜,心中叫道:“师父?!”
她急忙凑上,却见那“路明非”对她视而不见,径往前走。
绘梨衣一怔,即动小指头唤道:“师父,师父,你这段时间去哪了?”连唤三声,却无回应。
那“路明非”仍自顾前行,似急忙赶路。
绘梨衣自不泄气,在后紧追,随他拐弯抹角,渐至人迹稀少之处。
不期此时,在附近一幢高楼处,一女子俯在顶上,怀抱狙击步枪,正透过瞄准镜,远远注视过来。
你看她着一套黑色紧身衣,尽显窈窕身段,正通过耳机与人通话道:“这演员你从哪找来的?”
只听耳机那头道:“我投资过一个经纪公司,教他们按照老板描述的形象海选男主角,要求很简单,东方人面孔,身高178,会
说中文,最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关键时候能说两句古文。长腿,你看怎么样?”
酒德麻衣道:“按老板的描述,确实很贴切。可为什么要会说中文呢?上杉绘梨衣听得懂么?施展美男计的前提,也得双方可以正常沟通吧?”
耳机那头传来噶吱嘎吱之声,那人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老板的要求,说是人设,绝对不能崩。这个男艺人就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来这里留学两年半了,参加了那个经纪公司的男团海选.”
酒德麻衣听得心烦,忙道:“停停停!我又不是导演制片人,犯不上与我讲他的心路历程吧。薯片,你打算教他把绘梨衣引到什么地方去?蛇岐八家辉夜姬对东京的监控几乎没有死角。”
苏恩曦闻言,在耳机里笑道:“安啦,一个蛇岐八家想破头也找不到的地方。”
酒德麻衣听她有意卖关子,却未追问,只道:“这个叫路明非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位蛇岐八家的公主会认识他?”
苏恩曦道:“老板只描述了他的长相和名字,似乎并不想让透露太多他的信息,好在我有一颗好奇的心。但是我查到之后,就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