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子羊肉汤
要知道，在刚才看了那份报告，听了明耀口中的那套“宝可梦生产化”的理论技术后，知道对方打价格战不仅不亏反而有赚时，在场大多数人其实都心死了。
因为他们清楚，这场价格战，他们是绝对打不赢的！
宝可梦联盟甚至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要继续保持着现在的策略，有条不紊地运营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它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矿石出产商全部给逼死，在国际上直接形成垄断！
到时候，所谓的破坏行业规矩对它而言，基本就相当于一句屁话。
整个行业就我一家独大，你猜猜规矩是由谁定的？
也因此，阿格斯镇长刚才虽然依旧是在据理力争地指责明耀，但语气里却多多少少带了些失败者的悲怆与无能为力的味道。
因为他们大势已去了。
明耀的所作所为的确会导致他们破产，会流离失所，会给他们造成血淋淋的伤害，其他矿石厂商们可以痛恨他，可以咒怨他，却无法指责他。
因为这是正当的商业竞争，而商业竞争，本身就是残酷的！
在搞清楚了这件事情后，在场的代表们基本也都已经心灰意冷了，有的甚至已经在开始想回去后怎么劝老板遣散公司及时止损了。
结果，明耀却忽然说，他愿意他们这独家技术给分享出来？
这种事情的荒唐程度就好比别人用刀砍你，结果忽然停下来，擦了擦刀上的的血然后说要把这把刀送你？
他猫脑大的，这谁能信？
然而很快，他们便不得不信了。
只见明耀又拍了拍手，从会客室外便又走进了几个联盟职员。
他们手上同样带着一沓沓打印文件，不过这相比之前的工作报告，这一次的文件要厚得多，平均每一份都有几厘米厚，让那几个职员们抱起来尤为吃力。
代表们接过了他们递来的文件，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关于宝可梦联盟就矿石产业相关领域开展技术支持等服务企划》
翻开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标记着一大串东西的目录，从企划立项的意义、发展方向乃至实际实行中面对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时的应对方法一应俱全。
再草草地翻一翻后面，几乎每一页都被大量的说明文字或者数据表格给占据，与刚才那份被图片占据了大量篇幅、像是大学生的实验报告一样的水文截然不同，是实打实的干货。
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份沉甸甸的、名字很长很绕口的文件，代表们才终于确信，明耀说的并不是消遣他们的假话。
他是认真的。
于是随即，第二个疑问从他们的心里冒了出来。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明耀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他放着唾手可得的行业垄断者的地位不要，反而扭头来帮他们这些既定的失败者，究竟是图什么？
明耀看穿了他们的疑惑，微笑着摆摆手：
“我觉得，各位从头到尾也都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们宝可梦联盟并不是你们的同行，也并不是冤家。
虽然我们确实也有矿石出产的工作，不过那并不是我们的主营业务，我自己也许久没有亲手去管理那边的业务了。
我们的主要工作，正如各位手上的企划书，是向外界提供宝可梦生产相关的支援，范围包括直接支援、技术指导、人员培训，等等等等。”
“那这样的话……小伙子，费用如何？”
草草地扫了一遍手中的企划案之后，阿格斯镇长对明耀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便发生了些许转变，语气也逐渐客气了些：“我们对技术支援这种东西也不陌生，大致能够理解这份企划……不过，这肯定不是免费的吧？
我知道，宝可梦驯化师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难得人才，像是福克斯金融养了几个宝可梦驯化师打手就花了无数的真金白银，您这不仅仅要派宝可梦驯化师来帮忙，甚至还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下矿井干粗活……这费用，我们可负担不起。”
“我充分理解各位的担心。”明耀悠悠地说道：“我们的服务当然不是免费的……不过，就像是在矿石产业方面我们能节省下大量成本一样，我们同样也有手段来将宝可梦驯化师所需的人力成本给压下去——甚至于，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传统概念上的宝可梦驯化师。
至于最终的服务定价以及种种消费，还得在桌面上挨个挨个谈，我现在并不能报一个准确的数字，不过总体来说是绝对不会太高的，肯定是一个你们能够轻易负担得起的价格。”
众代表们都不吱声了。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在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到事情居然会朝这样的方向走，顿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本是抱着来挑战大魔王的觉悟来应邀参会的，结果到地方后这大魔王却一本正经地说想跟你搞技术扶贫实现共同富裕，还价格好商量？
这谁一时半会能转过弯来？
明耀看着他们陷入沉思的模样，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各位来说是一件很陌生很另类的概念，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嘛，也不强求你们马上就都能接受。
所以，在我们就这件事情深入商谈之前，我想先邀请各位走一趟。”
其中几个代表如梦初醒道：“走？走哪里去？”
“去往我们的矿场，实地考察一番。到了那里，我相信各位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
第九十六章 降维打击
在连通黑金村与祝庆村的路修好之后，在这两个村庄之间进行移动俨然已经变得非常方便快捷。
在乘上了由几只烈焰马来拉运的马车之后，明耀与众代表们只用了大概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顺利抵达了黑金村，并且在现如今黑金矿场的主要负责人与矿工们的簇拥快速来到了矿场内。
此时的时间离中午午休还有一会，正是矿场内工作的时间。
在前往矿场的路上时，众代表们便看见了有不少青色皮肤的四手肌肉兄贵出现在路边。
他们身材高大健壮，轻而易举地便扛起了至少好几名人类工人一起合力才能搬动的钢筋水泥袋，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以极高的效率做着运输工作。
“这些宝可梦的名字叫做怪力，特点是有着极其优秀的力量与耐力，在一些运输车辆难以进入或者铁轨难以铺设的地方，都会由他们来负责搬运货物。”
明耀走在队伍的最前端，用一种导游（或者说是导购）的语气慢悠悠地为众代表们介绍道：“当然，只是搬运货物对他们而言算是大材小用。除此之外，它们还有其他一些更重要的工作——不过那个则是得到了矿场内才能像各位展示了。”
在明耀这么一说后，众代表们内心不由得便被吊起了胃口，加快脚步，很快便进入到了黑金隧道内。
在来到矿井深处，明耀指着道路尽头的一处看上去巨大而坚硬的岩石，朝后扭头微笑道：
“阿格斯镇长，我请教您一个问题。
像这种阻碍隧道挖掘的石头，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呢？”
“呃？哦，好……”
阿格斯镇长愣了一下，抬腿上前，仔细在那岩石边上观察了片刻，缓缓说道：“像这种质地的石头，基本是无法靠人力挖掘开凿的，恐怕只能靠炸药来爆破。
不过，这片隧道范围过于狭小，盲目爆破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塌方，所以还得精准控制炸药的配方与用量，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起爆……”
“原来如此，受教了。”明耀笑了笑：“那这样一套下来，你们所耗费的成本大概是多少呢？”
“这个……”阿格斯镇长迟疑了片刻：“经费成本倒是没有多少，因为我们有和炸药供应商达成合作，所以炸药本身的花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最重要的是时间成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对炸药的布置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并且也会耽误我们在其他工程上的进度。
大致算一下的话……处理这么一块石头，大概需要我们花费一周到两周的时间。”
“两周……也就是半个月啊。”明耀捏了捏下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请您看看我们的处理方法吧。”
说着，他朝跟随着队伍的某一位矿工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走了过来，掏出精灵球丢了出去：
“怪力，使用碎岩！”
一只壮硕的四手肌肉兄贵立刻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重心微微放低，缓缓举起了右边的两只拳头，蓄力片刻后骤然低喝一声，两只拳头如闪电般挥出。
碰！
一声脆响之后，那快巨大的岩石便被从下到上彻底破碎，化作满地的细石碎块。
“诸位也看到了，这便是我们的处理方式。”明耀看了眼根本没戴手表的手腕，不紧不慢道：“用时大约……三十九秒。
请问各位作为最资深的矿业人士，你们对我们的这种方式有什么建议吗?欢迎指教。”
众代表们直接给干沉默了。
指教？
还指教个屁啊！
他们现在终于开始切身理解明耀口中的“宝可梦生产”是种什么样的概念了。
这是降维打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要这种生产方式真的普及开，那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产业而言都将会是碾压式的破坏！
他们先前只知道宝可梦是一种有着神奇力量的危险生物，但是它们具体有着怎样的力量却完全一无所知，更甭说想着利用他们的力量来做些什么了。
可以说，刚才怪力那简单粗暴的一拳，在将拦路的石头轰碎的同时，也将他们心中的某道认知壁垒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而明耀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决定乘胜追击，继续帮助这些代表们重塑世界观。
“阿格斯镇长，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诶？啊啊……”阿格斯镇长呆了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道：“您请说。”
“我比较好奇，你们那里，一般是怎么挖掘隧道的呢？”
“我们镇子上……一般都是靠盾构机。”阿格斯镇长连忙解释道：“那是一种可以在掘进的同时保证隧道稳定与安全的新型机器，它相比于传统的矿山法而言更加安全，同时效率也更高，能够保证一天掘进至少十几米。”
明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那同样的，也请你们看看我们挖掘隧道的方法吧。”
说着，明耀又摆了摆手，那位矿工当即便又丢出了一颗精灵球。
轰的一声，一只身长十余米、全身上下由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岩石拼接起来的蛇形宝可梦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岩蛇，去挖洞吧！”
随着矿工的一声令下，大岩蛇立刻便将硕大而坚硬的头部对准了刚才被怪力一拳轰碎的石头背后的岩层，用力一顶，便挤出了一个隧道口子；再一用力，它全身便直接拱了进去，毫不费力地便开凿出了一个约莫五十米深的隧道……
“那种宝可梦叫做大岩蛇，它们对于土地结构非常敏感，所以并不需要太担心它们钻出来的隧道会有坍塌的风险。”
明耀看着一众震惊到逐渐麻木的代表们，微微一笑：“关于更多具体的各种宝可梦的用法，属于企业机密，请恕我不能再在这里向各位展示了。
如果你们想再深入了解的话，就请抱着长期合作的想法来与我聊聊吧。
在这里呢，我姑且统计一下……各位，有哪些人对我们提高那个的服务比较感兴趣呢？如果有意向的话，请举个手。”
刷刷刷刷地几声，明耀面前的五十多名代表们便不约而同地全部举起手来。
第九十七章 目的
“那什么……前辈，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主席的做法。”
在宝可梦联盟的办公室里，诺诺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带着些许疑惑的语气开口道。
而在她的工位对面，小照则是趴在桌子上，一副加班过度整个人虚脱到快吐魂的模样。
自打明耀带人去黑金村搞发展开始，宝可梦联盟中相当多的事务就都落到了她的头上，使得原本最拿手的是实地调查勘测的可怜前辈被迫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办公室……
哪怕已然将联盟内的各种日常运营与人员管理资源分化等杂事全数交给了隔壁办公室的石迩，剩下的也依然有一大堆耗时耗力耗神的工作。
顺便一提，隔壁办公室的石迩在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下已然有些不成人形，年纪轻轻身体就出现了各种问题，负责办公室内卫生打扫的工读生们瞧瞧传出在他的桌子附近发现了大量的脱落毛发……
希望人没事……或者说至少别死办公室里。
在听到诺诺的疑问后，小照有气无力地缓缓把头给抬起来：“嗯？什么意思？”
“就……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诺诺停下了手中的笔，犹豫片刻道：“我当时确实是和他说，把矿石行业的人全部给得罪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过因此就直接把联盟独有的“新鲜技术”给分享出去，是不是又显得太过头了呢？
我是从外地来的，其他地区的野生宝可梦或者家养宝可梦都没有洗翠地区那么多，所以我能够比许多的本地人更切实地感受得到“宝可梦种田”是一件多么厉害、多么夸张的事情。
这种技术如果拿出来做技术支援，哪怕是放眼全世界，就算是收取最昂贵的服务费与专利费都毫不为过。
可是，主席的那份企划案，却并没有多少盈利的地方，很多东西相当于是白送了出去。相比于我原本的预估，几乎可以说是极大的亏损。
就算是为了向那些矿石行业的人们示好……他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诺诺很诚恳地将自己的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从某种角度来看，她的想法和那些代表们也有着相似的地方，都是不理解明耀做这一趟亏本生意的深层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照看着她那幅模样，想了想后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了房间最里处的明耀的办公桌旁，伸手翻了翻桌柜，拿出两包小饼干，将其中一包朝诺诺一丢：
“那我们就聊一聊这个嘛，就当是休息了。”
诺诺很顺畅地接过了饼干。
令诺诺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主席在某种程度上还挺馋嘴的，办公桌下常年储备了各种零食点心茶叶，而联盟内则是有少数人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从他的办公桌里直接拿东西出来吃。
比如小照前辈和莉丝缇雅，她们把明耀的工位就当自己家一样，吃起东西来完全不心疼；又比如隔壁办公室的石迩先生，在困乏时也会过来拿些茶叶给自己醒醒神——按他的说法，自己在入驻宝可梦联盟后不到一周就发现自己上当了，没有带着工读生们揭竿而起已经是明耀亏欠他太多了，拿起茶叶毫不手软；又或者是齐云先生——他倒是没有那么多歪理邪说，主要是反正那么多人拿也分不清谁拿哪些，干脆就浑水摸鱼薅点羊毛，就算是被抓了个先行那也最多从二楼被扔下去一次而已；当然最多的还是拉苯博士，毕竟这些零食茶叶本身就是明耀从他那里毛过来的，他过来拿属于是天经地义……
反正诺诺是觉得宝可梦联盟内部的企业文化风气好像多多少少确实是有些问题……
小照倒了两杯茶，递给诺诺慢慢地说道：“诺诺……你刚才是说，明耀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讨好那些矿石企业，对吗？”
“呃，大致是这么个意思……”诺诺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这个嘛……”小照偏了偏脑袋：“我不想你一样读过那么多书，也没有怎么到洗翠地区之外的地方去，所以很多道理我其实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