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氏子谦
“夕妹的画技，几个月不见，倒是真的长进了。”
重岳在一旁感受着雨中的寒意和温度，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一切，也是很直观的感受到了夕的画技进一步的提升，不禁称赞了一句夕，欣喜道：
“从前夕妹的画技，虽有形有神，却缺了几分烟火气，如今几个月不见，夕妹你似乎感触颇多啊。”
“……听了大哥的建议罢了，去试了试沾染几分人间烟火，似乎悟了几分。”
夕对此也是并没有什么骄傲的神情，只是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祈，似乎在等待他的称赞。而陈祈也是没有让夕失望，非常郑重且真心的称赞道：
“辛苦你了，夕，果然我和剧组的大家，都离不开你啊。”
“……哼，你知道就好。”
夕假装有点不屑，似乎是对陈祈那么简短的称赞有点怪罪，但陈祈那并非称赞画技，而是称赞她本人这一点，依然让夕的尾巴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了起来。
重岳也是看穿了自己这个妹妹的喜悦，当下看着如此一幕，也是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看着自己妹妹和弟弟感情如此之好，他当大哥的自然高兴。
安抚好了夕的情绪，陈祈也是立刻开始布置这一场拍摄，因为要拍全景，所以这一次拍摄需要借助无人机了，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几位主演的情绪。
虽然是在画里，但一切都栩栩如生，到时候要拍的不只是毁堤淹田，还有一些百姓遭受波及画面，拍戏的大家都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好人，受不受得了这个刺激真是另说。
“马知府、平祟侯，还有各位，能承受得住吗？”
“能！”左宣辽等一众主演，齐声回答了陈祈，尤其是左宣辽，他从一开始就将目光死死的钉在眼前的堤坝上了，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侯今日要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记在心里，倘若未来有奸臣误国，本侯要想起如此一幕，定当竭尽全力，诛杀奸臣，不让其有任何伤及百姓之举。”
左宣辽如此表态了，梁洵等人自然也是如此觉悟。陈祈见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下便是立刻对着夕和剧组其他的拍摄成员说道：
“那么大家做好准备，现在开机！夕，炸堤！”
“轰！”
陈祈话音刚落，得到了指令的夕立刻手中一挥，九处堤坝齐齐出现一声炸雷一声，连带着画卷的地面都是震动不已。
片刻之后，这场人造的天灾，便是为浙城周围的九个县带来了滔天洪水——而且陈祈考虑到，大炎的土木天师可以修坝的情况下，给这场灾难进行了一些强化。端午汛本来下了三天的暴雨，改为了七天。
而在这段时间内，堤坝一直被严党的人重兵把守，在本就每年都应当防涝的时候，这场少见的特大暴雨，加上人的推动，人为的天灾吞噬了浙城外的所有一切。
镜头之中，伴随着洪水滔天，画卷外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洪水淹没的不只是田地，还有沿途的村落、百姓，都是在这场天灾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一切都被无情的冲垮。
而更让所有人心情沉重的是，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是那些高高在上，嘴上“爱民如子”的官，把这场天灾引到了百姓的身上。
“天灾可怕……人心更可怕，天灾无情也就毁一两座堤坝，但再无情，又岂比得上人心险恶，能毁九坝，让百万生灵涂炭！”
“这是我大炎吗……这是我大炎吗……”
看着如此一幕，哪怕是坚毅如魏彦吾，都是已经不忍再看了。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一想到大炎未来如此模样，他便是感觉心如死灰，悲哀至极。
魏彦吾这种见过大风大浪，也下达过残忍命令的龙门执政者都尚且如此，林雨霞、陈晖洁等人看到这一幕，可想而知她们心中有多么的澎湃了。
愤怒、悲凉，似乎也不足以形容她们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种绝望……对这样的大炎，岂能有未来的绝望。今日大炎的官员，能为一己私利而毁堤淹田，那明日呢他们又要用怎样的方法，为将天下财产聚集在自己的手中，让多少百姓去死？
而到了剧中，如今为监察司的一员，饰演负责河道监管的李玄，在得知了有人炸毁堤坝的时候，便是立刻找到了自己的干爹，也就是乌有饰演的杨金水。
可颂刚到，浑身湿透的李玄都是汗流浃背，慌张的说道：“九个县的堰口都裂了！一定，一定是有人要决口，这是要害我，害干爹您啊！”
“整个大堤，九个堰口都是我去年监管修建的！固若金汤一般，绝不可能！”
“——这世上，哪有金汤一般的河堤啊？哪有金汤一样的堰口？”
然而对此，乌有饰演的杨金水自然知道这一切，代表着皇帝的利益的他，默许了严党的行为，自然也是准备好了自己的后手。
他早就为自己的干儿子安排好了一切，在决定毁堤淹田的当天，就给皇宫送了消息，编了个借口给李玄换个差事。
而经过乌有那么一提醒，李玄恍惚之间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面对着自己干爹的背影，他情不自禁的开口道：
“干爹——这事，您都知道啊？”
然而，李玄那么嘴一秃噜，乌有的表情顺便变了。只见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而可怕起来，警报之意溢于言表，冷冰冰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道：“知道什么？”
毁堤淹田，杨金水虽然默许了，但他背后代表的是司礼监，司礼监代表的是皇上的利益，万一这件事情牵扯到皇上，那才是真正的株连九族。
因此，这件事情杨金水绝对不会希望有人说漏嘴。李玄听到如此严肃的警告后，也是明白了意思，支支吾吾半天后，才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什么……”
“不知道就是你的福分。”乌有饰演的杨金水的语气极其严肃，再次给自己的干儿子提了个醒，说出了这部剧内堪称经典的名台词：
“我可告诉你，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挡不住。”
乌有的这句话，说的非常的隐晦，屏幕外的所有人虽然不一定都明白他的意思，但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而道理，就好像维多利亚堠的“内部安全调查”一样，为什么安全调查永远查不出任何证据？是因为所有公务员都很清楚，大家案底基本都不干净，如果真的要查总能查出点什么。
但，谁知道你查出来的东西后面，会牵扯到什么人呢？政府之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人背后可能有另一个人，牵扯到最后，可能会牵扯到连你都调查不起的角色。
因此，在政治上，“调查”一个人，调查出什么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调查”这个举措，已经向内外都释放了一个“你不可靠”的讯号，你这个人就算最后没问题，从政治角度来说，也已经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们不一定需要你人死，但只要你的政治价值死了，一切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只是，这一切内部斗争的后果……又是谁来承担呢？
而在画卷之中，左宣辽饰演的胡宗宪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而看着洪水呼啸的一幕，少数的几个土木天师，就算动用源石技艺，都来不及挡住洪水滔天，只能吃力的抵挡。
土木天师都尚且如此实力，其余搬运沙袋的大炎士兵们就显得更加无力了。左宣辽饰演的胡宗宪，和谭纶一起看到如此一幕后，也是许久才是语气凄凉的问道：“堵不住吗？”
“事先毫无准备，堵不住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浙城的老天师呢？！他怎么不在！还有那些精干的土木天师们都哪儿去了？！”左宣辽有些绝望，看着就那么仅剩的几位土木天师，心有不甘的问道。
“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被调去苏城防洪了！”谭纶也是无可奈何的回答道：“九个县，九个堰口，我们这里堵不住，那八个堰口更堵不住！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而谭纶的话语，也是让左宣辽饰演的胡宗宪反应了过来，之前马宁远给自己送老山参的时候，自己本应该就有所察觉，却因为一时疏忽，让他没能发现这些瞒着他的阴谋！
“几百万生民，千秋之罪啊！”
“如此伤天害理，翻遍史书，亘古未有！”
但无论二人怎么怒斥，也改变不了如今阻拦不了洪水的事实，而最终，二人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决定——分洪。
将九个县的洪水，汇聚起来，分到一两个县的位置去。这样可以减少百姓们的死伤，未来在筹备赈灾粮食的时候，也容易的多。
但……这对那一两个无辜的县的百姓，何等的无情？他们难道不无辜吗？这场洪水之后，不只是田地、房屋会被冲垮，甚至整个县城都会被淹没了！
如此痛苦的抉择所带来的压力，宛若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此刻所有观看这一幕的人的心头，如今，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一幕，这或许是他们距离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最近的一次接触了……
第285章:见证一个衰败的大炎,左宣辽的心灰意冷
“这样的选择……也是不得已了，至少，可以少淹死人，赈灾可以好收拾一些。”
然而，看着屏幕之中的如此绝境，魏彦吾手中的烟杆就没有放下来过，他吐出的烟雾如今都把整个休息室弄得乌烟瘴气了，可想而知他如今的压力有多大，光是设身处地的想想，他都不知道除了分洪，还有什么好办法了。
淹一个县也是淹，淹九个县也是淹。这件事情只要发生了，无论怎么做都是坏事，都会落得个被百姓口水谩骂的地步，只能尽可能的把损失降低一些。
不过，左宣辽饰演的胡宗宪还是打算在这么决定之前，最后尽一次人事——用大炎士兵们的血肉之躯，铸成一道人墙，看能不能挡住洪水，为土木天师们的源石技艺释放，造出新的土墙争取一些时间。
而倘若大炎士兵们这么做了，死了人都堵不上……那对百姓也算是个交代，他们尽力了。而百姓对他们，对大炎的骂声，或许也会少一些。
不远处，重岳饰演的戚继光，已经挑选好了三十位精壮的大炎士兵，而面对这三十位为了国家和大义，愿意主动献身的英雄们，左宣辽的眼眶湿润了，许久之后，才是哽咽的说道：
“这些弟兄们的名字都记住了吗？”
“如有不测——要重恤他们的家人！”
重岳饰演的戚继光，此刻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左宣辽，在现场目睹了如此一场人为的灾难，哪怕明知道这一切是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是看着这人间烈狱，他们都已经不自觉的身临其境。
这一次陈祈为了拍摄效果，把浙城一部分的兵也调来了画卷之中，这些大炎士兵同样也目睹了这一幕，这里面的所有救灾场景，都是早就身临其境的大炎士兵和天师府的大家的真实场景。
这三十位站出来的士兵，也都是真正的愿意为国捐躯的勇士。毕竟没人告诉他们，在画卷之中倘若“死”了，会发生什么，他们可都是做好了永远醒不过来的心理准备，才做这个决定的。
左宣辽明白，更清楚这些士兵们的觉悟，他没有阻拦，而是对着所有士兵拱手作揖，强忍着此刻眼眶里的泪珠，压抑着颤抖的声音的吼道：
“拜——托——了！！”
伴随着左宣辽深深的一鞠躬，三十多位士兵已经身捆麻绳，由好几位士兵抓着末端，毫不犹豫的便是跳入到那洪水之中，一下子，就仿佛落下去三十多颗重石一般。
但他们不是石头，是血肉之躯，面对滔天洪水，哪怕是巨石都要被推走，更何况他们呢？
但哪怕如此，三十位士兵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其余的土木天师也没有任何一个愿意放弃，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去企图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不知不觉，有些士兵游着游着，身体终于是力竭漂浮在了水面上；有人终于抓不住绳索，脱力之下一同落入了洪水内；更有土木天师脸色惨白，一口逆血喷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幕幕，都被无形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通过屏幕播放给了休息室的所有人。看着一个个勇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所有人的内心都无法平静了……
魏彦吾和鼠王等一众老人，都是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因此内心无论再煎熬，再痛苦，这一切都必须做。
而陈晖洁、林雨霞这些年轻人，却是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尤其是林雨霞，她饰演严世蕃下达毁堤淹田的时候，心理负担就已经很重了，再目睹如今因为“自己”这个决定而死去的将士们，她更是觉得无比的难以接受。
只见林雨霞将自己的身体微微蜷缩，双臂抱着自己抬起的小腿，将脸都是埋了起来，浑身颤抖不已，不断的喃喃自语着“对不起”“不是我想这样做的”之类的话语。
而最终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槐天裴饰演的齐大柱，带着一众避难的乡亲们来找了胡宗宪等人，槐天裴作为代表，主动向为难的左宣辽，提出了将洪水分洪到他们的县内的方案。
“戚将军、总督大人，那边有我们的家，我们的妻儿老小，要跳也应该由我们跳！”
“现在大家都已经在官兵的帮助下避难了！那天，你把官兵兄弟们带走，没掩我们的青苗，我们就已经认定你了！你就把我们当做是你的兵吧！”
最终，一行人在槐天裴等百姓的同意和帮助下，终于决定分洪到两个县，以淹了一半个县的最小代价，将这场人为的天灾，终于压了下去。
“我，胡宗宪，愧对父老乡亲们了！”
雨过天晴，面对被洪水淹没的一个半县，左宣辽那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惨烈的战役的将军，脸上久违的出现了恍惚的神情……这位镇守了一辈子玉门的将军，一辈子只和敌人厮杀的将军，第一次品尝到了洪水的威力。
但比起洪水，他感触最深的，是在盛世的大炎所感受不到的那种无力，前方的士兵们在流血，后方的这些大臣官员们在中饱私囊、高谈阔论……这种不知为了守护什么而战斗的无力感，才是最让他觉得痛苦的。
“如此大炎……焉能不亡啊！”
万分悲痛之下，左宣辽不禁吼出了如此心灰意冷的一句话，哪怕面对比这更危机的情况，都没有想过放弃的左宣辽，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曾经面临困境都不曾如此，是因为他相信大炎的国力，他相信大炎不会抛弃他和兄弟们，每个人都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大炎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他们一直都有希望。
但如今，这牺牲了不过三十几人的一场洪灾，却让左宣辽觉得比上万人死去的战役更悲痛，他们……是被自己人害死的啊！
“咔！大家表现的非常好！夕，快把画卷里的一切重置了，别让这些大炎的兄弟们睡太久了。”
然而，陈祈的一句话，却是让画中画外的所有人猛地回过神来。而只见伴随着画卷世界的一阵扭曲之下，毁坏的堤坝再次复原，而原本“牺牲”的三十多名大炎将士们，也都是齐齐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原地。
“唉？我，我不是淹死了吗？”
“我记得我释放源石技艺过量昏迷了啊？”
“我不是在洪水里撞上石头了吗？”
大炎将士们一个个也都是对自己的存活惊讶不已，而画卷内，陈祈的声音也是再次缓缓传来，带着明显的调侃意思的说道：
“各位放心，在夕的画卷内，你们是不会死的，但是你们刚才展露出来的觉悟，将会永远留在我们的电视剧内，以供后人千万遍的观阅。”
“你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都是大炎的英雄，我一定会和你们的皇帝陛下上报你们的功绩，让皇帝陛下给你们每个人颁一个一等功！”
陈祈的话音落下，下一刻，他和夕也是缓缓在画卷之中出现。二人一起来到了恍惚的左宣辽等人的面前，终于让所有人反应了过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很快，劫后余生和活着获得了功勋的双重喜悦下，三十多位大炎将士们欢呼雀跃，而其余一起赶来，以为要看着这些兄弟们走了的其余士兵们，也都是大喜过望，一个个嬉笑又哽咽的和他们纷纷扭打了峖起来。
“不好意思，让平祟侯受惊了。”陈祈也是拱手来到左宣辽面前，而许久之后，却只见左宣辽主动朝着陈祈拱手作揖，深深的一鞠躬的说道：
“不，应该是我，多谢烈文侯。”
“老夫纵横沙场多年，为大炎镇守玉门，老夫的敌人有巨兽，有邪魔，有乌萨斯人等等……老夫都未曾惧过分毫。”
“但如今，您让老夫品尝到了第一次惧怕的感觉，老夫也明白了，大炎最大的敌人，不是巨兽，不是邪魔，更不是外国人——而是在大炎之内！”
“我等武将，极难文武一肩挑，但烈文侯此作倘若问世，必然将是轰动大炎官场的一记响雷！在此，我替大炎将士们，谢过烈文侯！”
说罢，心服口服的左宣辽，重重的朝着陈祈一鞠躬，并且还没等陈祈推辞，立刻便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道：
“烈文侯尽管将作品发往皇宫，到时候，无论谁要参你，谁要怪你，就算是陛下要降罪与您，我左宣辽第一个为您扛罪！也要保这部作品在大炎问世，供千秋万代子民、官员观看，引以为戒！”
“……那，我就多谢平祟侯了。”
陈祈见平祟侯愿意帮他一把，觉得自己未来帮助“岁”一家争取赦免，或许需要左宣辽的帮忙，当下也是接受了这份回馈。
而另一边，令和年也是不知不觉一起进入了画卷之中，看着交谈甚欢的陈祈和左宣辽，目光情不自禁的投向了一旁，正在用温和，甚至有点痴痴的目光注视着陈祈背影的夕。
“……坏了，坏大事了。”令也是立刻感觉痛苦万分，闭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这个傻妹妹，怎么就是那么不开窍呢！
而令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身旁的年此刻也是眼瞳恍惚，已经许久没有和往常一样开怀大笑的她，此刻注视着陈祈的身影，眼瞳里也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这家伙，总是这样吹风得意，让那些足以让人仰望的人，都对他千恩万谢，但他还是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为那些身旁的人着想。”
“真是，难怪让夕妹醉倒他身边，再也不想醒了。”
年如此的喃喃自语着，而不知不觉间，心头又涌起了一股伤感和纠结，心中藏不住烦恼的年，此刻和夕展露出了几乎一致的，面对自己解不开的谜题，而钻牛角尖的神情。
第286章:大炎皇帝看第三集,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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