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谐音 第386章

凯伊暗自叹气道。

“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爱莉娜那样表面上逞强，却意外的破绽百出的公主类型？”

“你都扯到哪去了？”

“哦~~我知道了。看来爱莉娜的白色内裤不能让你满意呢。要是凯伊你愿意，我的内裤尽管给你看哦~~顺便说一句，我今天穿的内裤的颜色是……”

“都说了不是！”

凯伊忍不住把脸转了过去。却不小心拉了一下缰绳。狮鹫受到惊吓，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唔哇啊！”

“咿呀！”

结果伊莉娜更加紧紧的贴在了凯伊的身上。软乎乎的触感更加强烈的席卷了凯伊。

（唔……饶了我吧……）

狮鹫好不容易找回了平稳，凯伊的心却是惊涛骇浪般的翻滚着。

“笨蛋……”

伊莉娜把头轻轻依偎在凯伊的后背上，低声嘀咕了一下。

那细语没有传到凯伊的耳朵里。

——飞了一段时间后。

“快到了。要下去了。”

凯伊拉了拉缰绳，命令狮鹫降低高度。

在高空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但随着下降，熟悉的风景映入了伊莉娜的视线。

“这，这里是……该不会……？”

终于落到了地面，伊莉娜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对。这里是旧埃伦堡伯爵领。也就是你的母亲安眠的地方。”

凯伊祥和地回答。

“真的……好久没来到过这里……”

伊莉娜的表情有些不太敢相信。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来到过这里……”

如伊莉娜所说，爱尔琳王后去世后，伊莉娜就被送到了瓦尔莉·布朗·德·玛丽伊学院。并且家族也不复存在，家臣们分道扬镳，领地也被回收了起来。伊莉娜就算想要回来，也没有办法。

时间就那么流逝了7年。

“一点都没有变……”

像是找回遥远的回忆一般，伊莉娜摸着自己的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建筑。流下了几滴眼泪。

在贵族们的宅邸里经常能看得到的喷水池都没有，只是鲜花漫开着的庭院。朴素而美丽。

“但是凯伊，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伊莉娜有些搞不明白——凯伊是怎么知道这个只属于母女俩的场所。

“跟陛下一起来过。”

“什么？跟国王？”

跟平静回答的凯伊相反，伊莉娜的声音变得高亢。

“就是说国王居然还厚脸皮的一直来过这里？明明是他抛弃了我们母女俩。”

“伊莉娜——”

果然——跟母亲有关联的事情就兴奋起来的伊莉娜。跟父亲有关联的事情就静不下心来的凯伊一模一样。

凯伊非常理解伊莉娜的感受，轻轻握住了伊莉娜的手。

“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吧？”

“换个地方？聊什么？”

“总之跟我来吧。”

凯伊拉住伊莉娜的手，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凯伊知道，比起让伊莉娜在这里回想起不太愉快的往事。还不如带伊莉娜去个能让她静下心来的地方。

还有，凯伊感知到了从远方有谁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凯伊拉着伊莉娜来到了鲜花漫开的小坡。

“这里……我记得……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

伊莉娜再次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像是要找回那久违的感觉似的，一下子躺在了花丛中。

伊莉娜穿着的是瓦尔莉·布朗·德·玛丽伊学院的校服。躺下后伸了个懒腰，上衣卷了上去，小肚都露出来了。不知没有察觉到还是没去在意，伊莉娜闭着眼睛，表情很是安详。

凯伊觉得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就开了口。

“伊莉娜，你还记得我们坐马车来拉希萨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嗯？是什么？”

伊莉娜没有睁开眼睛，反问道。

“我问过你——这里，埃伦堡伯爵领现在是以什么状态维持着。”

凯伊一说，伊莉娜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国王直属领，不是吗？”

“对。那你想过这里为何以国王直属领的状态维持了下来吗？”

“那，那是……”

伊莉娜突然哑口无言。

“一般来说，国王直属领是王都附近，并且跟王都相连在一起。因为这样才有利于统治。其他王国都是这样的。但我看过莱恩哈特王国全图，唯独这里没有跟王都周围的国王直属领相连。而且这里交通不便，经济也不发达。弗莱德里希5世陛下没必要特地把这里规划为国王直属领吧？”

“那，那是因为……这种乡下领地……就算下赐了也没有贵族想要吧……”

伊莉娜开始动摇。

“那可不一定。爵位低的男爵和子爵们一般是没有领地的，能有这种领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伊莉娜，陛下是想要直接管理，才把远离王都的这里规划为国王直属领的。因为下赐了领地后，就算是国王也无法随便插手领地内部的事情。”

“直接管理？为了能够厚脸皮的继续来到这里？”

“不，伊莉娜。”

凯伊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你的母亲安眠在这里。要是把这里下赐给他人的话，新赴任的领主肯定想着要开发这里。那样就会妨碍到你母亲的安眠。所以陛下才把这里维持成国王直属领。这样，谁都不会去打扰你母亲的安眠。”

“不，不是！抛弃了母亲后连瞅都不瞅一眼的国王，怎么可能！国王只是想要摆出一个思念母亲的样子来获得怜悯而已！”

——伊莉娜竭力否定着。但她的眼神不安的颤动了起来。

“伊莉娜，稍微敞开一些心脾如何？因为你一直不想面对，一直逃避。所以没察觉到陛下是多么为你着想……”

“不要！我不想听！国王抛弃了母亲和我！这是事实！”

伊莉娜用手堵住耳朵，用力摇着头。

（哎……）

凯伊轻轻叹了口气后，抓住了伊莉娜的手，让她慢慢放了下来。

“那好吧。我们换个话题。说说我的事情吧。”

“你的事情？”

“嗯，我们来拉希萨的时候，不是经过了可以回到我故乡的路口吗。但是我没有回去故乡看一下。给你说说那理由吧。”

“啊，对了。我一直很好奇。”

伊莉娜看起来挺感兴趣。刚才那腻烦的表情无影无踪。

“那时候我说过——我曾经随克里斯托夫老师离开故乡的时候发过誓，出人头地之前不会回到故乡。但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另外的理由？”

“嗯，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吧。其实对我来说家人就只有父亲，我连母亲的长相都不知道。甚至连母亲的存在都不知道。父亲直到去世之前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有关母亲的事情。”

“连母亲的存在都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出生的？”

在伊莉娜的疑问下，凯伊耸了耸肩。

“直到遇上了布丽吉特，我才知道了母亲的存在。虽然不明白布丽吉特为何知道我亲生母亲的名字和出身。不过布丽吉特跟我约定——我以瓦尔莉·布朗·德·玛丽伊学院的代表在这次的10校联合比赛获得优胜，她就告诉我有关我父亲和母亲的全部事情。这就是我拼命想要提升排名，获取参赛资格的理由。”

“原来如此。其实我也一直不太理解身为交换学生的你为何那么拼命。然后呢？”

——直到刚才为止还发着脾气的伊莉娜，现在却是紫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让凯伊不禁觉得很可爱。明明是伊莉娜比自己大1岁。

“然后学院遭受了入侵者的攻击的时候。布丽吉特为了帮我，受了重伤。那时候布丽吉特跟我说了一些有关我父母的事情。或许她觉得要死在那里了，所以对我说的吧。嘛，最后还是活过来了。”

“所以呢，你的父母到底对你保密了什么？”

“布丽吉特说我的亲生母亲是东方的拉哈卡纳大陆，扶桑皇国的人；我父亲是阿尔利亚联合王国的人。倒是没跟我说父母是如何认识的。总之我刚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出于某种理由扔下了我和父亲，回到了扶桑皇国。现在只知道她还活着，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拉哈卡纳大陆的扶桑皇国和阿尔利亚联合王国啊……”

伊莉娜喃喃自语道。

“伊莉娜，我不知道在你的印象里，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但我们父子俩的生活有些艰辛。因为我家没有农田，只好捕鱼为生。再者，也许是母亲扔下我们父子俩回到扶桑皇国的事情对村里的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村里的人跟我们父子俩一直保持着一些距离——除了莉迪娅和另外一名老爷爷。总之，我一直想要摆脱那种生活，所以当克里斯托夫老师找到了我，想要收我为徒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的犹豫和留恋，立即就答应了。我并不是讨厌村里的人。只是想着要是我出人头地后再回去，对他们好点的话就不再跟我保持距离了。但是现在别说是大魔法师了，连两位老师的学生都不是。直到不久之前还做着整天打打杀杀的佣兵生活，好不容易在前些天重新回到了学生的身份。你说我还有什么脸去见村里的人和父亲的在天之灵？好几年没去给父亲扫墓，我心里很愧疚。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达成我曾经发过誓的目标。因为父亲对我唯一的教导就是要遵守约定。”

“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伊莉娜，我虽然对母亲有些抱怨的感情，但并不恨她。”

“嗯……？”

伊莉娜慢慢抬起头，视线跟凯伊持平。

“就算扔下了我和父亲，但她还是我的亲生母亲。没有母亲的话我也不会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我无法恨她。只是……”

“只是？”

看到凯伊稍微犹豫了一下，伊莉娜反问道。不过凯伊从伊莉娜的眼神里发觉了——伊莉娜也跟自己想着同样的事情。

“……只是想见她一面。见到后，想要问她，为什么扔下了我和父亲。到底是出于什么天大的理由，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仅此而已。”

“理由……”

伊莉娜低声嘀咕了一下。

“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父亲之间对话太少。”

“对话太少？”

“怎么？有些意外吗？父亲和我之间，几乎不怎么说话。直到遇到你和布丽吉特之前我也不知道父亲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这么一看父亲确实对我保密了很多事情。连你的事情也没跟我提起过。所以我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父亲这么年轻就去世，我再主动点跟父亲多沟通一些，再孝顺他一些就好了。”

凯伊看伊莉娜沉默不语，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跟陛下一起来到这里的时候，陛下和我聊了很多。那时候陛下说过——不光是你和奥莉娜公主殿下还有爱莉娜公主殿下，陛下把整个莱恩哈特王国的百姓都想成是自己的孩子。想必你也知道，废位了你的母亲后娶了路易婕王后是为了防止跟法兰克莱希王国之间发生战争。因为战争爆发了会死很多人。我是佣兵出身，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过战争，因此知道战争的残酷。虽然是小规模，但死了很多人。我亲手杀死了不少人。”

“真的？”

伊莉娜很是惊讶。

“嗯，是事实。刚到了王宫以后，我为了救出两位老师，杀死了很多叛军。上午死亡的2000多名叛军里，大概有一半是死在我的雷系魔法。下午就不知道了。因为有些叛军是被我的『反物质』完全卷了进去，连尸体都找不到了……我没想过向死去的人们乞求原谅。不管他们是叛军还是什么，我杀了他们是事实……”

这次伊莉娜轻轻握住了凯伊有些颤抖的手。

“不，凯伊。就跟你说的一样，要是没能救出两位大魔法师，叛乱会持续下去，更多人会死亡。你要把意义放在出现更多伤亡之前加快了镇压叛乱的速度。我倒不是想说为大牺小，但凯伊你的所作所为防止了更多的人死去。所以不要太自责了。”

伊莉娜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嗯……谢谢你。”

凯伊惊奇地发现，双手不再颤抖了。就继续说道。

“所以陛下才忍痛做出了决定——以牺牲妻子和女儿来换取整个王国的安宁。陛下还说过，因此被你记恨一辈子也都能接受。毕竟这是陛下自己下的决定导致的结果。但陛下也是人，因自己的决定而使得你们母女俩变得不幸，陛下也心里愧疚。陛下说每当被那愧疚感折磨的时候，就偷偷来到这里见你的母亲。而且现在的王后——路易婕王后也知道那件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路易婕王后她？”

“嗯，因为路易婕王后也对你们母女俩抱有愧疚之心——虽然那不是路易婕王后的意图，但是从结果来说使你们母女俩变得不幸也是事实。而且路易婕王后也非常感激你照顾好了两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