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冻光芒
“什么?命运?在这里死就是你的命运?那是哪门子的命运?”
“没时间说废话了,凯伊。你一个人活下来,至少比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要好吧?”
雷文的语气依旧平缓,但他的脸上染上了焦急的神情——在德尼斯的强大魔法下,两人联合防御也已经快达到了极限。
“——我拒绝!你在这里死了,大家会称赞你的牺牲吗?曾发誓会永远保护史黛拉的我,连那个承诺都没能遵守的我,像是逃跑一样一个人在这世上苟活下去?”
“你没必要在这里拼上你的性命,凯伊。你不是还有想要当上大魔法师的梦想吗!你要向着那梦想前进!”
“谁说我会死了?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就算我在这里死了,也会拉上德尼斯一起死,为史黛拉报仇!”
“凯伊,你……”
雷文想要硬把凯伊推出去,就伸手抓住了凯伊的衣领。但凯伊甩开了那样的雷文。
“命运?注定的命运?少在那说笑了!命运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开拓的!就算我体内寄宿着『魔王』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好,我的人生是由我来决定的!这就是我跟德尼斯战斗的理由!因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妨碍我的人生,决定我的人生!”
凯伊顶着风暴,向前迈出。提升了浑身的魔力。
“——你既然拿着叫做『命运破坏者』的圣剑,那试着打破跟蓝色龙族纠缠下去的命运看看!让我见识一下,你配不配得上拿着叫做『命运破坏者』的剑!”
——听到凯伊的怒吼,雷文全身一震。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决定!而我失去的东西,一定会亲手找回来!”
凯伊甩开雷文,毫无保留地提升起了魔力。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伊咬紧牙关提升着魔力的时候——
——刺痛。
“……唔……啊,可恶……”
像是用针直接刺着大脑般的剧痛下,从凯伊的嘴中漏出了痛苦的呻吟。
——刺痛,发涨,还有一阵眩晕感。
不是普通的疼痛,这是——
(……可……恶……又来了吗……)
【你再挣扎也没有用。】
在自己的内心中,跟黑暗属性魔力很像,但又不是黑暗属性魔力的存在。
【没有觉醒『魔王』的力量,你绝对无法打败现在的敌人。】
(少……管……闲事……)
凯伊拼死抵抗着在脑内扩散的诱惑细语。
——在凯伊体内沉睡着的什么东西又想要苏醒过来。
凯伊双膝跪地,用手捂住了耳朵。
但是那声音像是嘲笑凯伊一般,直接响彻在脑海中。
【放下无谓的抵抗,斩断意识的枷锁,完全接受我吧,凯伊·卡维杰。那才是你的命运。】
(……命运?少开玩笑了!)
【那样,我就赐予你可以支配整个世界的『魔王』的力量!】
(……不需要!那种力量,我才不需要!)
没有形态的黑暗开始侵犯着意识。
——那不是让身心平静下来的夜晚的黑暗。
——也不是凯伊所拥有的神秘的黑暗。
——而是可怕的,异质性的黑暗。
——连史黛拉传导给凯伊的温暖的心,对風音的责任感和爱,一直以来跟同伴们的宝贵的记忆,都统统吞噬掉的无情的黑暗。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振作点,凯伊。”
突然,巨大的手落到了凯伊的肩旁上。
“别太嚣张,臭小子。跟我讲起了大道理的你,现在还不是要被黑暗吞噬掉的命运?”
雷文的眼神异常冷静。
(唔……对。我明明大言不惭的叫雷文不要屈服于命运。反过来我这不是要被屈服了吗!没能遵守的约定,只有史黛拉就够了!我不想再失去对别人的诺言!)
凯伊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切断意识的限制,将你身体的控制权都交给我吧。只要是完全的『觉醒』,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你匹敌!】
“闭嘴……”
凯伊低声嘀咕道。
“你叫路西法是吧?反正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你说过黑暗属性魔力就是『魔王』的媒介是吧……?真是的,跟黑暗属性魔力一样唠叨呢……”
【没错。黑暗既是我的容器,也是我的力量。是将栖息着吾之力量的『魔王』,引向『觉醒』的媒介。所以赶快切断你的意识,将身体交给——】
“闭嘴,臭家伙!要是不想把力量乖乖借给我,就闭上你的嘴老实待着!我不使用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
刚才连续发动了好几次雷系高级魔法,凯伊的魔力再次见底。但是——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伊忍着头痛,硬是提升了魔力。
“——我要用我的力量,以我的意志来战斗!就算你是『魔王』还是什么,也不能夺走我的意志!”
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咦……这是?)
被黑暗半吞没下去的理性,再次回到了凯伊的意识之中。
同时,响彻在脑海中的声音也不复存在。
(头痛……消失了……?)
同时,感觉已经见底的魔力,再次喷涌了上来。
——有这么多魔力就足够了!
“——『黑暗之球』!”
一个黑色球体,笼罩了凯伊和雷文。狂暴的气流丝毫没能影响黑色球体的内部。
(只靠雷属性或者黑暗属性还不够……想要破坏这个水系结界的话……需要火属性!)
凯伊呻吟着,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一瞬间的犹豫,迟疑。
但凯伊随即摇了摇头。
“——回来吧,诺尔!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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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噩梦的终章.
突然,周围的一切停止。空气不再流动,时间不再流逝。
在仿佛永恒一般的刹那之中,凯伊的意识回到了心灵空间。
——沉没到黑暗的意识之中。
凯伊发现了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的少女。
红色的长发在黑暗之中显得更加灿烂。
冰清玉洁的雪白裸身犹如万年雪一般清纯洁净。
“——诺尔。”
凯伊用手轻轻触碰了紧闭心灵的菲尼克斯少女。
透明的红色眼瞳,因惊讶而睁大。
“凯伊……”
“诺尔,拜托你了,回来吧。我需要你的力量!为了保护我最重要的同伴,我需要你的力量!”
凯伊向蜷缩着身体的诺尔大声传达了自己的心愿。
“凯伊,对不起。我不能继续当你的召唤兽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有朝一日会夺走你的性命。”
那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凯伊的手指上。
“……诺尔?”
那是眼泪。
——不曾有任何感情的菲尼克斯,流露出的感情的痕迹。
触碰到手指的瞬间,剧烈的感情漩涡再次将那个场景浮现在了黑暗之中。
——在诺尔的眼前。
——凯伊渐渐化为灰烬。
——凯伊想要用右手抓住诺尔的时候,右手化作一道灰烬飘散在了黑暗之中。凯伊换了左手,左手也同样变为灰烬。
看到那情景,诺尔终于理解了——
——这就是拥有她的『代价』。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就是世间的道理。
——拥有无限的魔力和无限的生命力,可以无限复活的菲尼克斯。
为了拥有她,必须按照『契约』将自身的魔力提供给她。
但是以人类有限的魔力,当然不足以支撑菲尼克斯无限的魔力消耗。
供给与消耗的不平衡,最终会燃烧契约者的生命。
菲尼克斯不是被祝福的存在,她的力量也不是被祝福的力量。
——而是签订召唤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契约者绝对无法逃避的『命运』。
菲尼克斯虽然名为火系圣兽——
——但无疑是以强大的力量为代价,最终让契约者化为灰烬死亡的,分类于魔兽的存在。
可是凯伊说过从不后悔与诺尔签订了召唤契约,更不后悔遇见了诺尔。
——凯伊说了,这要是必然的结果,他甘愿接受。因为那是自己的选择。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然后,凯伊想要抱住诺尔的时候,他的全身化为了灰烬,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诺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知道这只是幻影而已。但总有一天会到来的结果。
——炽热的眼泪流过了诺尔的脸庞。
那时候因为不想在凯伊面前流出眼泪,诺尔将凯伊的意识弹了出去。
——但心底还是有些高兴,有些欣慰。因为凯伊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他,都会甘愿接受,不会抱怨诺尔。
——想成为凯伊的力量,想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但不想让凯伊因我而死去,因此只能远离他。
才刚刚拥有了感情,懂得了感情的诺尔,在这种矛盾的感情之下不知所措。
“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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