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谐音 第581章

凯伊说不出话来。

“我有点后悔把蕾缇西娅托付给你照顾了。还以为你铁定会觉得任性又胡来的蕾缇西娅很麻烦，从而想要远离她。”

“嗯？那你一开始并不是想要撮合我和蕾缇西娅，而是为了让我觉得蕾缇西娅很烦人，从而讨厌她才是目的？”

——凯伊越来越搞不懂特蕾莎矛盾的言行了。

“没错。”

“就是说你一开始想要从我身边把蕾缇西娅排除掉。结果现在又想要撮合我和蕾缇西娅。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说突然出现心境的变化了？”

特蕾莎没有回答，只是带上微妙的笑容看着凯伊。

连凯伊都搞不懂她微妙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喜欢你，快给我你的答复吧。”

“——？”

特蕾莎的话题跳的实在是太极端，凯伊一方面觉得特蕾莎是在故意让自己难堪。同时又觉得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

“说啊，告诉我你的答复。”

“我不想说，也没有那个义务吧？”

“为什么？我可是鼓起勇气，认真地向你表白了。”

“就你那一脸坏笑，我丝毫感觉不到你的认真。”

“哎呀，被你发现了啊。”

特蕾莎笑着，又打开了一罐啤酒。还把头靠在凯伊的肩上，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

凯伊望着那样的特蕾莎足足有1分钟，开口道。

“嗯？”

“——我确实喜欢你，特蕾莎。可以说你是我心中的理想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快乐。”

“那不就得了？难道你觉得身为男生的你表白了比较好吗？那赶紧说出来！我马上会答应！之后干脆把恋人之间做的事情也都做了吧！”

“看你都扯到哪去了？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你说。”

——这回轮到凯伊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话了。

“特蕾莎，你也知道。我身边有不少女孩子。别的人先放开不说，但史黛拉，艾德菈还有伊莉娜——我跟这3个人之间有约定，会一直守在她们身边。可能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反感，不过就算没有这些约定，我同样的喜欢她们，同样的珍惜她们。”

特蕾莎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凯伊继续说下去。

“史黛拉和伊莉娜跟我明说了她们不在乎我的心里有多少人。我想问你——你不是我唯一喜欢，唯一珍惜的人，你能接受吗？”

特蕾莎没有回答。她把啤酒罐放到餐桌上，静静地看着凯伊。

“这些话，你几天前确实说过呢。”

注视了凯伊好一会儿，特蕾莎说道。

“没错。对我来说没有只看着你一个人这个选项。身边的所有女孩子对我同样的重要，我也同样喜欢身边的所有女孩子。你骂我是个花心鬼也无所谓。要是你无法接受这一点，那我把今天听到的话全都当作是你像往常一样在跟我开玩笑，不会放在心里。”

凯伊已经做好了觉悟，但丝毫没有胆怯，逐字逐句认真地说道。

特蕾莎又注视了凯伊大概有1分钟后，终于开了口。

“——我跟你说过，我跟蕾缇西娅之间关系不是很好的原因，是父亲和蕾缇西娅的母亲吧。”

“嗯。是你父亲在你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外面跟蕾缇西娅的母亲外遇了，对吧？”

凯伊不明白特蕾莎在这时候突然提起那件事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

“对。那也是我离开那个家的理由——不是因为蕾缇西娅的母亲是父亲的第2个夫人，而是因为父亲的虚伪，我才讨厌他的。”

“虚伪……？”

“你也知道，莱恩哈特王国的法律是允许一个男人拥有复数的妻妾的。虽然弗莱德里希5世陛下出于跟法兰克莱希王国缔结姻亲关系，所以废位了原来的王后，娶了现在的路易婕王后，并从此之后再也没纳入其他后宫。但在莱恩哈特王国内，很多贵族，富裕的商人，甚至一些普通的男人，都拥有复数的妻妾。”

“嗯，我知道。”

“所以，我父亲身为亲王，有好几名夫人根本不足为奇，是不是？倒不如说，那才是正常的贵族应有的样子。”

“可以那么说吧……”

“但是，父亲非要学什么弗莱德里希5世陛下，还说什么自己的形象问题。表面上只有我的亲生母亲一名夫人。却暗地里到处都是情人。我就是受不了这个。堂堂一个亲王，有几个夫人又何妨？父亲明明很花心，却非要装出一副只忠于我母亲的样子来。我母亲去世后，还装出一副伤心欲绝，一直从我母亲的阴影中走不出来，结果在周围的劝解下好不容易跟蕾缇西娅的母亲再婚的样子。虽然我离开那个家还有别的理由，但我就是看不下去那份虚伪，所以断然离开的。从此以后再也没联系过父亲。”

“原来是这样……”

凯伊呆呆地说道。

“说实话，虽然法律允许，但我个人对一个男人有复数妻妾，或者在心里同时能装得下好几个女人，还是有些反感的。但我更讨厌不坦率的人。要是让我在虽然只对一个女人忠心，但不坦率的人；和同时喜欢好几个女人，却坦率承认的人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后者。”

特蕾莎说着，向前挪了挪。两个人的膝盖都碰到一起了。

“——所以，你在我面前坦率地说出了你的心里并非只有我一人，还有别的人。我虽然有些反感，但是很欣慰你能对我坦率地说出来。我知道你是有责任心的人，你之所以到现在也没对她们同时表白，就是因为你不想让任何一人感到伤心，你想给身边每一个女孩子同样的幸福，所以在等着表白的机会，是吧？”

“呃……算是吧。我不想让任何一人感到她被差别对待了，所以……不过我也知道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好。所以打算在10校联合比赛结束后，跟大家说清楚。”

“那就好，你的这份真诚，确实的传达到我的内心了。想必也能确实的传达到你身边的女孩子们的内心。她们应该不会拒绝你——”

特蕾莎稍微停顿了一下。

“——就像我一样。”

“特蕾莎……你的意思是……？”

凯伊睁大了眼睛。

“——嗯。就跟你那坦率的心灵一样，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因跟其他女孩子相比年纪太大而感受到委屈，能同样的对待我。不管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还有多少女孩子，我都能接受。”

——特蕾莎逐字逐句，说得非常清楚，非常认真。

“特蕾莎……”

凯伊很是感激特蕾莎，也非常感动。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蕾缇西娅推波助澜，是吧？”

特蕾莎又转换了话题。这落差让凯伊无法缓过来，只好用点头来代替了回答。

“——因为我是姐姐。”

“可是……你和蕾缇西娅的关系……不能说是很好吧……？”

凯伊无法理解特蕾莎的话。

“是那样没错。”

“那你为什么……？”

“我一直是孤单一人。说实话，在我是王立蕾普伦学院高等部，以及大学部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找个男朋友依赖一下，消解孤单。不过仔细一想，反正我一直都是孤单一人，那就继续一个人生活好了。我一个人活到了现在，将来还怕一个人活不下去？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遇见你。”

特蕾莎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了凯伊的脸颊。

“你很特殊——让我这下定决心一直独自活下去的人，看到你后忍不住想要对你撒娇。明明你比我小了9岁，却是那么得稳重，值得依靠。同时，你不缺乏这个年龄的男生应有的活力和可爱，又让我忍不住想要捉弄你，想要看看你慌张的样子。”

特蕾莎纤细的手指抚摸在脸颊，有些凉凉的，感觉好极了。

“因为我已经独自生活了25年，反而有些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所以我可以等。反正等了25年，再等个几个月，或者1，2年，对我来说没有差距。但是，你身边的女孩子们不一样。她们还太小，所以没有耐心。而且，你们这些年龄的爱慕之情，是很纯洁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很难得。反正我已经错过了那样的年龄，所以看着你身边的女孩子们，就忍不住想要为她们加油。”

说完，特蕾莎停下抚摸着凯伊脸颊的手，对凯伊笑了一下。

“但是，我毕竟是一个人。我也有着自私的一面。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心里当然更向着蕾缇西娅。”

“这我能理解。再说了，你只是表面上对蕾缇西娅冷淡，心里却处处为她担忧。你那矛盾的心情，也是因为如此吧——你恨的只是蕾缇西娅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毕竟蕾缇西娅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你俩小时候的关系也很好，对吧？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小时候不会去管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凭着自己的心去行动。随着逐渐成长，顾虑的东西反而越来越多了。也变得不够坦诚了。”

这回凯伊轻轻抚摸起了特蕾莎的脸颊。

“真是的，有的时候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16岁。同龄人哪有你这样的稳重。说话像是活了个40，50年的大叔一样。”

特蕾莎笑了笑。

“嘛……毕竟在无法地带生活的2年里，我可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各种各样的人也都见过。”

凯伊也对特蕾莎笑了笑。

——总算是明白了特蕾莎一直以来总是做出矛盾行为的理由了。

但还是不够——凯伊觉得特蕾莎依旧在心里藏着非常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跟特蕾莎无法在自己面前坦然有关系。

不过凯伊没有追问——这毕竟是特蕾莎的私事。特蕾莎主动说出来之前，凯伊要尊重特蕾莎的隐私。

“唔唔……本来想今天借着在我家这个主场的优势，想要来个浪漫的告白呢。看来不是那个气氛呢。”

特蕾莎站起来，把喝完的空罐扔进了垃圾箱里。

“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一会儿变得认真，一会儿又想让我营造气氛。”

凯伊说着，也站了起来——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着少女心。我这比你大9岁的人说出这种话可能觉得很羞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非常浪漫的向我表白。”

“我会努力的。”

说着，凯伊已经在门口穿好了鞋。

“不过，都把你叫到我家来，明明就差一步了。却这么放你走也挺可惜的——”

特蕾莎带着柔和的微笑，向凯伊张开了双臂。

看到那柔美的笑容和有些湿润的眼神，凯伊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依偎在了特蕾莎的怀里。

像是在呵护孩子，又像是不肯放走凯伊——特蕾莎轻轻的，却紧紧的把凯伊搂在了怀里。

——温暖，舒心，柔和，热烈。

各种各样的感受，在特蕾莎的怀里融合在一起，让凯伊感到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尽情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这份特权。

不知过了多少，特蕾莎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凯伊。

“我走了，晚安。”

“嗯，晚安。”

走出特蕾莎家的门，凯伊抬头仰望了夜空。

红色和紫色月亮同时悬挂在夜空——看起来近，却有些距离。看起来远，又有点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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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 暴风雨前的宁静.

“哈啊……”

蕾缇西娅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绯红的夕阳立即驱逐，降临阴沉的黑夜。

“我又变成一个人了……谁都不在我身边……”

蕾缇西娅喃喃自语，环顾了一下房间。

——明明是2人宿舍，却感受不到另外一人的生活气息。

从10校联合比赛开始的前几天，史黛拉为了方便和大家一起练习，跟其他女孩子们一起搬进了凯伊的家里，顺便把她的个人用品也全都拿了过去。结果变成了蕾缇西娅一个人在生活。

——在教会生活的时候蕾缇西娅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虽然周围有很多修女们在服侍着她，却没有任何能够敞开心脾的人。所以当蕾缇西娅听到弗莱德里希5世要求巴尔伦提诺大主教把自己派到王立蕾普伦学院，暗地里保护史黛拉的时候，心里萌生了一种期待。

来到王立蕾普伦学院后，先后认识了凯伊和他身边的少女们，以及莱妮雅。心想终于能够体验一下普通的学院生活，以及拥有普通的朋友了。虽然蕾缇西娅有史黛芬妮这名唯一的好朋友，但是史黛芬妮毕竟是米迦尔神学院的副学生会长，没法经常见面。蕾缇西娅很期待能够新交上朋友。

不过好景不长。渐渐的，蕾缇西娅发现自己对凯伊的心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是从来没感受到过的心情。看不到凯伊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想着他的事情。

——在哪里，做着什么，他也会像我这样想着我吗？等等。

同时，看到凯伊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胸口就莫名地发痛。当然，其他女孩子里包括史黛拉。

意识到这些以后，蕾缇西娅发现自己开始刻意跟史黛拉保持起了距离。虽然表面上还是有说有笑，但是心里多了一层隔阂。

结果蕾缇西娅更加需要把沉重的心情倾诉给史黛芬妮听。而且现在刚好是10校联合比赛期间，史黛芬妮也不用把太多心思放在学生会上。

——而在刚才，蕾缇西娅跟史黛芬妮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