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谐音 第677章

“达令，先听完人家的话，好不好？”

这时薇薇安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摸了摸女仆少女的头。

“我，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我父母已经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或者亲戚……所以，请不要扔下我！求求您了！”

——女仆少女滴溜溜的眼神里透着迫切。

“你说什么……？”

“我虽然不会做料理，但家务活有自信做好。所以请您不要扔下我……”

女仆少女抓住裙摆，流下了晶莹的眼泪。

凯伊这才发现——女仆少女现在穿着的女仆服的裙子非常短。一般女仆服为了追求实用性，都是长裙，但现在女仆少女的衣裳比起实用性，更加注重外观。短裙，吊带，高跟鞋。凭这些就能猜到吉勒斯平时是怎么对待这名女仆少女的。

“或许你没看出来。但这2人是我的监视者。之所以想要监视我，是因为我是危险人物。一直有人在追杀我，昨天也来了一个。跟我在一起的话，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被袭击的可能性。就算这样也要跟着我吗？”

女仆少女显然是被吓住了。但马上点了点头。

“没有关系。总比没有地方可去要好的多。”

这下凯伊变得有些难堪了——还以为吓唬她一下就会自己走掉，看来并不是。

“等下，达令。你听我说——”

这时，薇薇安插了嘴。

“——这孩子的情况确实挺可怜。但是，我们也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刚才只是觉得巴郎伯爵的儿子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才出手帮忙的。我们没有帮到底的义务。”

“那薇薇安你帮我劝劝她吧。同样都是女孩子，应该好说话吧。”

“——凯伊！”

突然，薇薇安的表情和声音变得非常严肃。

“凯伊，听好了——你现在犯了个大错。或者说，你现在的行为非常没有责任心。”

“我？”

——说到责任心，凯伊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

“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对这个女仆施恩了？但并不是，你这不是施恩，而是把好意强加于她！”

“——！”

“还有，你也应该知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吧？因此，你要对这名女仆负责。你虽然没有付钱，但按照合法的程序从吉勒斯那里购买了她。就是说，当你从吉勒斯·巴郎那里收下了她的女仆雇佣契约书的时候开始，你就要对她的人生负起责任。”

听到“购买”一词，凯伊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

“我已经把契约书给撕掉了。我想让她获得人身自由，这难道有错吗？”

“当然没错，反过来值得称赞——但只是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是那样而已。”

“不知情？”

“对。这名女仆确实没有回去的地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虽然吉勒斯是粗暴地对待了她，但至少没打算杀死她。因为法兰克莱希王国的法律禁止雇佣主随便杀死仆人——刚才吉勒斯想要把你抓回去，对吧？”

薇薇安前半部分的语气非常严厉，后半部分对女仆少女说的时候却是非常温柔。

女仆少女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这是你第一次逃跑吗？还是以前也逃跑过？”

薇薇安轻轻擦拭着女仆少女的眼泪，问道。

“以前……也逃跑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没跑几步就被抓回去……然后挨一顿打……”

女仆少女再次流出了眼泪。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薇薇安把女仆少女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安慰了起来。

然后看着凯伊说道——

“凯伊，你看。要是你没有买下她，她为了能活下去的衣食住至少还是有保障的。也许会很不幸，但至少不会饿死，或者流落街头悲惨地死去。凯伊，你该不会忘了这里是布雷斯特吧？不懂世故的她很有可能不小心越到无法地带去。要是那样，她会变成怎么样，你也差不多能想象得到吧？”

“……”

“又是挨骂又是挨打，但能保证衣食住的人生；和流落街头悲惨地死去，或者被骗子所欺骗卖到妓院，要么被非法的奴隶商人绑架了后卖成奴隶送到异国过着丝毫没有人身自由的人生。你觉得哪个人生『相对』来说好一些？”

“……”

凯伊答不上话来。前者只是『相对』来说好一些而已。但除了薇薇安说的那2种情况以外，能够让女仆少女平凡地活下去的方法——

——没有。

薇薇安说的没错。女仆少女要是继续在吉勒斯的宅邸里当女仆，至少还有法兰克莱希王国的法律保护着她。但现在要是放着她不管，真的很有可能被卖到妓院或者卖到外国当奴隶。那样就没有什么能保护她的了。至少凯伊在蕾茵的红灯区生活着的时候，也看到过不少这种情况。

凯伊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女仆少女送到自己的领地，在自己的宅邸里继续当女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救赎，只是从一个地方换了另一个地方而已。

“凯伊，你确实非常温柔。要不然你也不会对素不相识的她伸出援手。但是凯伊，希望你能记住——温柔有时也是很残酷的。”

——薇薇安没有用“达令”来称呼凯伊，而是直接叫起了名字。可见薇薇安现在是多么的认真。

——凯伊感到了无力。明明是身为伯爵，身为上级魔法师，却什么都做不到。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还感到了羞愧。原以为是在帮着这名女仆少女，没想到将本来就艰辛的女仆少女的人生变得更加艰辛。

——自己却居然还以为这是在向对方施恩！

看着凯伊一脸痛苦，认真思考的样子。薇薇安重新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做了个手势让史黛芬妮过来安慰一下女仆少女后，站起来走到了凯伊面前，抓住了凯伊的双手。

“凯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要是不想再看到她那样的情况，那你就要改变这个世界。不是当什么大魔法师，而是去当个领主，当个国王。那样至少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者用更简单的方法——杀光『以你的基准来说都是坏人的人们』。简单来说就是用暴力来压制另一种暴力，强行打破一种规矩后建立一个新的规矩。你觉得自己能做得到吗？”

凯伊摇了摇头。

薇薇安松开一只手，放到了凯伊的肩膀上。

“既然我们无法打破规矩，那么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在现有的规矩内尽可能的善待他人。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

凯伊点了点头。

“很好。达令你很聪明，相信你已经得到了答案。”

薇薇安对凯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凯伊深呼吸了一口后，走到女仆少女的面前。

“主，主人……？”

女仆少女含着泪花，抬头看着凯伊。

“你叫什么名字？”

凯伊尽可能的用柔和的声音问道。

“我叫莎拉·迪布瓦（Sarah Dubois）。”

“沙拉·迪布瓦……迪布瓦这个姓氏的意思好像是『居住在森林里的人』，难道你以前住在森林里？”

“是的。我的家人以前住在森林里的小村庄。父母都患了大病，我为了赚取医疗费当上的女仆。”

“可你刚才说没有回去的地方。”

“最终还是去世了……”

“抱歉，又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没事。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女仆少女——莎拉硬是笑了笑。

“很多年前……你多大了？”

“我今年15岁。从11岁开始就在巴郎伯爵的宅邸里当了女仆。”

“我叫凯伊·卡维杰。今年16岁。”

“凯伊·卡维杰……我已经记住您的名字了，主人。”

“主人啊……算了，也好。莎拉，我不是法兰克莱希王国的人，而是邻国的莱恩哈特王国的人。你要是跟着我，就要回到莱恩哈特王国。”

“没问题。只要主人不嫌弃我，任何地方我都愿意去！”

莎拉立刻回答道。

“那好吧。先回到我现在逗留的旅馆再说。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去吧。”

凯伊跟少女们一起往旅馆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绝对不会辜负主人出手相救的恩惠。”

莎拉也跟在了凯伊的身后。

（——也好。就算不会做料理，也能帮忙做家务活。刚好10校联合比赛期间莉迪娅她们会一直住在我家，有这么多人一起生活洁西卡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刚好让莎拉帮一手。）

一起同居的女孩子变得越来越多。凯伊也觉得最近洁西卡一个人做家务活显得有些吃力。

（但这要怎么解释呢……）

不过一想到要向在旅馆里等待着的女孩子们解释自己居然买下了女仆，凯伊就觉得眼前发黑。

（试着去改变吗……？就算无法改变世界，但至少能改变我的领地……）

望着夜幕开始降临的天空，凯伊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

这是本月6000应援的加更章节。感谢各位的热力支持。要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之后的章节，记得多多打赏作者君哦！各位的关注与支持永远是作者君继续努力的动力。谢谢！

3-12. 邂逅.

“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好……哎……”

越是接近自己和少女们逗留的旅馆，凯伊变得越是不安。

——要怎么向她们解释莎拉的事情呢。

这已经是足够让少女们误解的情况了。

“没事，我会帮你解释。”

薇薇安笑着说道。而凯伊看到薇薇安的微笑后变得更加不安。虽然跟薇薇安见面才1天而已，不过凯伊早就摸透了薇薇安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帮着自己，反而会为了好玩故意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

史黛芬妮倒是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连性格活泼的克蕾雅也是。这让凯伊愈发不安，怕她俩也在跟薇薇安想着同样的事情。

——带着不安的心情，凯伊走进了旅馆。

“哦——？还以为你们很晚才会回来呢。没想到回来的还挺早吗？”

——刚踏进门，艾德菈双手叉腰，斜眼瞪着凯伊没好气地说道。

“还是说已经在外面玩够了？跟自己的监视者『约会』，让你觉得没意思是不是？”

——夏洛特也跟着附和道。唯独这种时候两名身材矮小的大小姐就很合得来，平时明明见面就吵架。

“果然，凯伊还是愿意跟我一起过夜生活。来吧，凯伊。先吃饱晚饭，蓄蓄力，养足精神后跟我一起度过一个火热又不眠的夜晚吧~~”

伊莉娜依旧是说着一些大胆的话语，明明她自己也非常害羞。

“你说什么呢？跟凯伊一起度过夜晚的是身为恋人的我！”

蕾缇西娅这几天一直是忙着吐槽伊莉娜。

而凯伊反而没心思去吐槽伊莉娜和蕾缇西娅——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向少女们解释莎拉的事情。

“凯伊君？你流汗流得好多，难道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史黛拉处处为凯伊着想。

“哼，肯定是跟她们一起整个下午都在外面疯玩。累了所以冒冷汗的吧。笨蛋哥哥！”

——自从凯伊跟蕾缇西娅和特蕾莎开始交往后，風音对待凯伊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毒舌了不少。

——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在情绪上变得不安。毕竟那时候凯伊跟風音刚做成兄妹不久，看到凯伊有了恋人風音会觉得凯伊对她疏忽，从而变得不安。不过现在过了不少时间，風音也长大了，比以前更加懂事了——虽然風音因懂事而不想给凯伊添麻烦的想法最终酿成了非常大的事故，还好在事态变得无法挽回之前凯伊救出了風音——不会像以前那样在心里上过分依赖凯伊。再说風音现在跟凯伊住在一起，没必要感到不安。

“凯伊，你手里拿着的是剑吗？”

自从凯伊进到旅馆，莉迪娅的视线就一直固定在凯伊手里拿着的2把剑。虽然极力抑制着不大声叫出来，但凯伊还是能看得出莉迪娅的表情充满期待。

——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向少女们解释莎拉的事情。

“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