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肉眼可见的,金发少女长出一口气,肩膀也放松下来:“……是这件事啊……”
“你以为是什么事?”
“我以为……唔。”她那淡漠的脸蛋上飞过一丝红霞,“可以啊,我原谅她了。”若是其他人如此随意的“原谅”,陆离或许还不信,但琥珀轻描淡写的“原谅”却不一样,她是真的不计较百璃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了。
“她想亲自向你道歉。”
“可以啊。什么时候。”
“今晚。”
温琥珀再次长出一口气,她脸上闪过短暂的复杂神采,好像有一点如释重负,又好像有一点小失望。
陆离越想越不对劲,他试探问:“昨天百璃没有拉着你蹲墙角吧?”
“……没、没有啊。怎么会有呢?”
“雅梦姐也听了吗?”
“都没有,你想多了!”温琥珀脸蛋红红的。她昨天听到陈嘉宁喊疼喊了半天,自己也感同身受,一想到晚上陆离要来找她,她竟然也害怕起来。
陆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家里人多的坏处,有些事总是瞒不住的,可怜小老虎,恐怕还不知道昨晚她的窘态早就在这个大家庭里传遍了。看着外面还在嘿咻嘿咻擦桌子的陈嘉宁,陆离心中泛起怜悯,小老虎其实还挺会做家务的,在家里估计没少帮忙干活。
“那我去洗个澡,你待会让百璃来找我就好。”她走了半步,小声地问,“你也去洗个澡,洗仔细一点……”
陆离被她这句话撩的心猿意马,哦了一声,看着金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我桌子擦得干净吧?”此时,小老虎骄傲地举起手里的抹布,对自己的家务技能感到自豪,邹雅梦和安百璃古怪地对视一眼,然后一齐鼓掌。陆离也默默地为她鼓掌。
第二十九章 曾有镜圆(下)
晚上八点,陆离将热空调关掉,准备领着一直在背发言稿的百璃去见琥珀。他其实不太喜欢吹热空调,被热风哄哄地吹着,熏得他有些头晕缺氧。
“……综上所述,我为自己的行为作深刻检讨,并将夜以继日地为弥补您的损失而劳动,永远拥立您在这个家庭的地位……”安百璃不知哪里抄的一份发言稿,听得陆离头大,这好像是当初立宪运动时保守派在上马事件里的稿子,能用在向琥珀道歉上吗?
陆离还是得佩服她,洋洋洒洒一共十七页的道歉稿,百璃一个下午就能只字不漏地背下来,他起码是做不到的。这笨蛋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当初起码在学校里有一点话语权。
“离,你看我的措辞有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问题,你为什么要尊称琥珀为温先生,而且为什么要用敬词您啊,这么严肃是要搞政治吗?虽然心里想法万千,但陆离还是竖起大拇指:“没问题,琥珀听了一定会感动到流眼泪的。”
“好!”安百璃给自己打了打气,大步向琥珀房间走去。这姑娘大步流星地走到琥珀门前,却不敢敲门,回过头可怜地看着陆离。陆离哭笑不得,轻轻叩门:“琥珀,我和百璃来了。”
“进来吧。”琥珀这句话莫名有威严,陆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他想起了以前初中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时的场景。他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见到琥珀时顿时烟消云散,陆离瞪大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美。
今晚的琥珀没有穿她那万年不变的纯白连体睡衣,而是仅仅披着单薄的睡袍,白皙的皮肤在橘色的暖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泽,曼妙的身姿在睡袍的勾勒下若隐若现,那青涩中带着些许淡漠的气质此刻反而带来了独特的魅惑。
他咽了咽口水,一时忘了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
手机叮咚响了声,陆离拿出来一看,是粉头像的讨嫌鬼发来的:
【我房间里有鬼。】
有屁鬼。
陆离只一眼就看透了小老虎的小心思,她是想招色鬼过去还差不多。少女初夜之后,对性的好奇与憧憬便会完全解放。
陆离暂且没有回复,他今晚其实是想陪琥珀的。
安百璃跟在陆离身后踏进来,丫头心思飘到远方,没注意到陆离和琥珀之间那暧昧的眼神交流,她双手背在身后,小声打招呼:“琥珀姐姐……晚上好。”这是她第一次称呼琥珀为姐姐。
陆离在梳妆台前坐下,他只是个中间人,存在感无须太强。他将时间留给百璃,自己则好奇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好奇琥珀会用什么化妆品。
安百璃此时小脑瓜里像是发生了车祸,稀里糊涂的,一时忘了开场白,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还是琥珀说:“百璃,杰出代表说你有事要找我?”
安百璃嗯了一声,索性抛开那冗长的稿子,小声说:“我、我听说,琥珀姐姐你也想起了以前的事……”
“嗯。”琥珀声音平静,她的目光微微飘动,似有似无地落在陆离身上,“所有的事都记起来了。”
“……唔……”听到温琥珀的话语后,安百璃心中忽然萌生一个荒唐的想法,她想变成鼹鼠,一下钻到地里去。
“对……”声音太小了。
琥珀问:“百璃你在说话吗?”
“对不起……”像是蚊子在嗡嗡叫。
“为什么道歉呢?”琥珀继续问。
“你……你以前帮过我好多次,可我……我狗咬吕洞宾,还辱骂你……”
“还有吗?”
“还有我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和你抢陆离……大学时那些很侮辱人的流言是我在校园网上散布的……对不起……”
“嗯嗯,我知道的。”
“还有你和陆离那次去旅游的票,也是我偷走的……你大三学年论文的原稿也是我丢掉的……”
一件件事排开,百璃做过的坏事还是挺多的。
“是这样吗。”
“最最最要道歉的,是……是我……我在你有孩子的时候使用了重生水晶……不然,不然,你都有和陆离的孩子的……”
琥珀的眼神涣散了片刻,但只是片刻。
“只有这些吗?”
安百璃已经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她觉得以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哪怕现在被琥珀毒打一顿都不为过,放在小说里,她就是那种反派身边使坏的小厮,总是会在故事中期被女主狠狠羞辱。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那我原谅你了。”温琥珀温柔地说。
什么叫只有这些,安百璃猛地抬头,眼睛都红了:“为什么琥珀你能这么轻易地原谅我,我辜负了你的好意,那么多次,你不怨恨我吗?”
“那是我的帮助你的方式不对,对你来说,我居高临下的帮助更像是施舍,所以我能体谅你。”温琥珀不疾不徐,吐字清晰,她的中文和神州人别无二致。
“我……”安百璃有些哽咽了,“我在大学时给你造成的那些困扰呢?你当时被人丢鸡蛋,陆离还为了这件事和别人打架,还有我差点害你毕不了业,这些事你为什么能原谅我?”
温琥珀一时无言。
“还有我害你的孩子消失了,这些事,怎么也不能轻易说原谅。琥珀,自从和陆离和好后,我其实日日夜夜饱受我罪孽的折磨,陆离不舍得骂我打我,你能不能骂我、打我,你这么轻易地原谅我,我只会觉得自己……好可悲好可恨……”百璃开始流泪,但爱哭鬼这次没有躲起来一个人哭。前世陆离和百璃吵架后,这姑娘就会躲起来一个人哭,到处躲,躲在衣柜里,沙发后,床底下。哭泣,害怕,躲藏,逃避,这四个词构成了安百璃。
陆离微微一叹,他觉得自己要出面安抚一下双方的情绪了。
可就在此时,琥珀再度开口了:“百璃。在安柏家,有一个说法,说每个人生来是为了在人间遭受痛苦的,痛苦是一种对你我的考验,只有经历过人生痛苦的人,死后才能升入天堂。但我一直很讨厌这种说法。因为在我看来,人生下来后,遇到的这种那种的苦难,都是各种客观原因导致的,不是命中注定,也不是无法克服的。有的人能战胜苦难,从过去的尸体上汲取营养,变得更坚强。”陆离觉得她好像若有若无在看自己。
“有的人会被苦难击垮,从此变成社会眼中的性格缺陷者。你我呱呱落地,大家本来都一样地嚎啕大哭,我们本来拥有同一片天空,呼吸同样的空气,其实没有谁就应该因为这些客观存在的苦难而被社会歧视。”她也许不止是在说百璃,也是在说自己。
“所以,我希望世人能对这些人多一些包容,起码,我想对我身边的人多一些包容。百璃,这个理由,足够吗?”
温琥珀说话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光芒。陆离曾记得,她说过这世界太过无趣,也许她现在发掘到这个惨淡世界的闪光点了吧。
“如果你想要被打被骂要平衡自己的负罪感的话,那你就以后乖乖陪着我和陆离,不要再惹是生非就好,以后多帮我打打下手,用一辈子慢慢道歉,向我和陆离道歉。”
安百璃嚎啕大哭,她朝着琥珀走去,琥珀温柔地抱住她,听得安百璃泣不成声:“琥珀,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们都原谅你了”陆离觉得琥珀的笑容充满母性,“我和陆离等了你三世。欢迎回来,百璃。”
这句本该在第一世就说出的话语终于在第三世说出,这也代表他们三人之间的所有恩怨彻底画上句号,过去的彻底消散,只余下充满希望的未来。
看着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安百璃,陆离算是知道今晚估计好戏泡汤了,他只能无奈地拿出手机,给讨嫌鬼回了句:
“我等会来抓鬼,等我。”钟馗合上手机,轻手轻脚地掩门离去。
(和小老虎的第一次会额外出一章特别篇,目前正在构思,请读者姥爷们耐心等待。)
第三十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陆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百璃和琥珀关系一下取得突破,百璃现在追着琥珀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琥珀也带着百璃学一些文化人会做的事情,比如读读书,写写字,画会画——虽然百璃一窍不通。她们能消除隔阂对陆离来说是莫大的幸事,特别是琥珀,陆离觉得自己也许永远也追不上琥珀的思想境界。他少年时把琥珀当作自己的精神楷模,现在他觉得,他未来也会如此。
坏消息是他和琥珀的好事彻底打了水漂,小老虎应当是食髓知味了,每天晚上叫他去抓鬼且不提,大早上就开始往陆离身下掏,美其名曰抓虫子,大白天不去公司当她的领导,而是挂在陆离身上媚眼如丝,风一吹都能荡起微波。好在只要百璃一出面,小老虎还是假模假样地变回原样了,她不愿在小村姑面前落了下风。多亏了食欲旺盛的小老虎,陆离现在晚上想去偷偷摸摸找琥珀都不行,只能看着金发少女那娇俏的脸蛋心痒痒。
对于陆离相关的人来说,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长乐公司的员工的,他们莫名其妙成了长乐集团的元老团队,从创业公司一跃成了平台公司,薪水也莫名其妙翻了几倍,工作压力一并减轻不少。有一天小老虎去公司听例会时,还被络绎不绝的求职者们吓了一跳,楼下的休息区坐满了来求职的人,一问,才知道是原来从神州能源集团离职的骨干。
坏消息是属于姑娘们的。陆离在一月底接到了来自朱熙的电话,十四公主告诉他集团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该开展下一步了,提前宣告陆离的休假结束。
陆离才刚刚好不容易说服小老虎和雅梦姐、百璃来场三英战吕布,第一次他的体验不是特别好。陆离吸取了经验教训,正要一雪前耻呢。
出门前,陆离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俊俏的男子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穿得太正式,他此时除了正装外,脖颈打了丝巾,手上系着他听都没听过的机械腕表,胸口别着集团的一点火红胸针,甚至连袖扣都出自某知名设计师之手。皮鞋也有些硬,陆离想换个更休闲点的,被琥珀拦住了。
“我感觉自己像个木乃伊一样。”陆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且头发梳得太整齐了,我觉得脑袋瘪瘪的。”
琥珀细心地替他整理领口,这套装扮是她请人从安柏家族空运来的,也是她精心挑选过的。
“这套衣服,本来是第一世我打算留给你去安柏家的时候穿的。”琥珀柔声细语,“你是作为这个家庭里唯一的男人,我、百璃、邹雅梦、陈嘉宁未来的丈夫去的,当然要风风光光,不要在朱熙面前落了下乘了。她要是欺负你,大不了回来,有我们呢。”
陆离捏住她娇嫩的小手,她是在吃朱熙的醋吗?
温琥珀吹了吹他眼角的睫毛:“神州有句诗……”
她话没说完,陆离便接话:“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这句话?”他觉得这句话挺符合他的心境和状态的。朱熙说得对,他这辈子就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了。
琥珀轻笑一声:“不对,是那首‘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你这次回首都,可是代表一整个集团一整个阎家去见楚家大学士的,我想,此时的首都,应该没有人比你更风光了。这下真成了杰出代表啦。”
陆离撇了撇嘴:“再春风得意,可还是吃不到鸭子。”他天性如此,当不成领袖,如若不是为了朱熙、静怡,他宁愿不这么风光。
琥珀知道他在埋怨什么,朱唇轻点,推了他一把:“等你回来。去吧,百璃她们在楼下等着你呢。”
陆离牵住琥珀的手,带她一起下楼。皮鞋落在木质的阶梯上,发出清晰的噔噔声,存在感极强。女孩们一直候在门口等着为他送行。陆离抬头望去,能看到三对明亮、充满希望与爱意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他觉得他最风光的事不是衣着光鲜地去见楚晓东,而是能拥有她们的爱意,能拥有这么一个温馨的小家庭。
纠正一下,也许不是“小”家庭。
小老虎最先迎上来,她哼哼唧唧地上下打量陆离一番:“比平时稍微好看一点啦。”
“是吗?我觉得你比昨天又好看了一些,气质更温柔,更大方了。”陆离微笑着说。他这倒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实话实说。小老虎的弱点就是直球打击,她脸蛋飞红,昂着脑袋说:“你低下头,我给你说个悄悄话。”
正当陆离疑惑地低下头时,陈嘉宁飞快地轻咬他的嘴唇,呼地一声朝他嘴里吹气,随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陆离舍不得敲小老虎的脑袋,便改为揉了揉她的小蛮腰:“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嘉宁拉了拉他的衣角:“回来记得陪我去见我爸妈哦。”
“你把脸蛋凑过来,我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去见咱爸妈。”
陈嘉宁咯咯笑着:“我才不,我又不是傻子。”
陈嘉宁后,是彻底化解了心结的安百璃。此时再说她是小村姑明显已经是不妥当了,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过去那阴暗自卑的气质荡然无存,往昔十多年的苦难再也无法在她心中刻下哪怕一道疤痕。
她温柔地踮起脚,在陆离脸蛋上亲了一口,还顺带舔了舔:“离,把静怡接回来哦。还有,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永远永远永远等你。”
陆离本来想说等他回来就结婚,可又觉得这种话不太吉利,他便识趣了闭了嘴,只是郑重地说:“有空挑挑婚纱。”
安百璃脸上的甜蜜浓得都快滴胶了,她长长地嗯了声,依依不舍地将位置让给邹雅梦。
陆离看着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前半生,亦姐亦母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命运给了他三次机会,让他终于能成功将她挽留在这个人间。雅梦姐抽了抽鼻子,有些想哭:“梨子,这身很帅气哦。”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欣慰,感动的哭泣。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如同梦幻,乒乓球拿到了国际冠军,和弟弟的感情也得到了肯定,未来的生活也即将安定下来,曾经和梨子一起蹲在廉租区饿到哭哑嗓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
那个少年时在蝉鸣声里青涩的幻梦,不再变得虚幻,青春的这趟列车上,她的梨子将永远携手陪她走下去。
和雅梦姐的感情浓厚又沉重,无须话语,陆离紧紧地抱住了她。
“去吧,外面有车等你。”雅梦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为他打开房门。
屋外阳光灿烂,一片亮白,门口的阶梯外,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静静地等待着。阳光有些刺眼,陆离捂了捂眼睛,他听到车门边那名男子恭敬地说:“委员长,请入座。”
等到眼睛适应了阳光,他才看到,从别墅外,直至林道尽头,无数人正等待着他的命令。
“嗯。出发。”陆离说。
第三十一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路上,胡秘书向他汇报了集团近期巡查工作的工作成果。说实话,并不乐观,神州能源集团积重难返,若没有强力的外援介入,阎家百年基业也许真的就将在朱熙这一代垮掉。陆离的巡查委本质是对整个神州能源集团进行审查,对毒血淤积的部分壮士断腕,可失血过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抵达首都后,陆离并未立刻前往阎家,而是先到了祝家宗祠,他可没忘记和阿婆还有一个约定。任凭外界正发生滔天大变,宗祠还是老样子,孤独、冷清地藏在巷子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陆离一直觉得,人老了是很可悲的,智力、体力都在倒退,最基本的生育能力都丧失,在生物意义上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无价值存在,当一个人享受过少年的风华正茂后,又该如何面对六十年后风烛残年的自己呢?
敲了三次门,才听到阿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请进。”
陆离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狗腿子们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宗祠。宗祠内熏香缭绕,迷迷蒙蒙,难辨清明,明明上次来时,宗祠还没这么浓重的神鬼色彩。举目望去,不见阿婆,所有家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院子里最大的那颗槐树开花了——在这寒冷的冬日开花。和谐中透着一丝诡异。
“阿婆,我来了。”陆离寻了个蒲团,在灵牌前行了跪拜之礼。他到底是欠了阿婆甚至祝家先祖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在哪?”
阿婆轻咳了两声,依然不见踪影:“我身体有恙,不便见客。陆离,你是带着问题来的,便由你先问,我尽可能为你解答。”
“谢谢阿婆。”陆离问,“我想知道,我的代价可能消除?我曾经敲碎水晶为她人承受代价,现在可否请一个死刑犯或绝症病人敲碎水晶替我承受代价?”
“当然可以。”阿婆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来了,经典的但是。陆离觉得这两个字成功名列他最讨厌的字榜首。
“但是,这只能转移你原本的代价,你原本的代价乃是桃花生劫,爱而不得。你身上来自他人的代价无法靠这种方式化解。”阿婆声音有些奇怪,空灵缥缈,好像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普通人只能替他人承受他原本的代价。”
陆离心凉了半截,他故作洒脱地说:“好歹也算化解了一半代价。世界这么大,我用余生再去寻找化解第二个代价的方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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