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原来前方的泥土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被北风压倒的小树,摩托是显然骑不过去了。陆离说了声没事,从钱包里掏出十五块,便听得大叔说:“不过山竹村距离这里也不远了,你继续往前走最多一里地,应该就能见到人家了。”
陆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能见到远方几栋依稀的平房在大雾若隐若现。
(今天还有一更,新群807461775)
第三章 神州乡村故事(下)
乡村的雾不是粗糙、富有颗粒感的烟雾,可是柔顺沁人的水雾,在田野间缓缓移动,忽浓忽浅。往前走了数百米,雾气渐散,万物如同新沐。回首望去,只见来路依旧被笼罩在水汽中。陆离没有在意,只当乡村自然如此。
泥巴路两边逐渐出现破旧的红砖平房,屋内杂草丛生,树木横长,倾倒的木椅上结满了蛛丝,岁月的痕迹历历在目。陆离猜测这些屋子的主人至少有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又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七八座破屋,陆离依旧没有碰到一个活人,整个村子死寂一片,遑论人烟,连鸟叫声都不曾响起。
陆离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声,他回头见到一间老屋里窜出一个瘦猴般的黑影,倏然一下从破屋钻进后面的竹林中,根本看不分明。那是什么?猴子吗?怎么好像手里拿着把镰刀?猴子也会收割吗?陆离觉得有些荒诞,直觉告诉他不要上前查看。恐怖片里最常出现的桥段便是如此,擅长橄榄球的壮汉在荒郊野外鬼屋坟地听到奇怪的响动,不想着离开,反而还作死地上前试探。
那是猴子吗?不重要。为什么拿着镰刀?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加快脚步,找一找活人。这村子再破败,也不至于走了半个小时一个活人都见不到吧。
“咯吱。”乍听起来是猴子的声音,但仔细去分辨,又像是人在模仿猴子叫。陆离猛地回头,见到之前经过的那些破屋里都有黑影耸动。他一回头,那些黑影就重新缩回破屋中。陆离脊背发寒,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住在那种破屋里吗?
“你好,有人吗?”陆离喊了一句。他宁愿相信是村子里的孩子在恶作剧,可大叔明明说过这个村子里只有老人了。难道是老人家太无聊了故意扮猴子来吓他?
没有人回答,陆离的声音在空旷的乡间回荡。
他常听说乡下最难缠的是狗,它们凶性未泯、成群结队,遇到过路的摩托或自行车,会发疯似地追咬。可他从未听说过川海的乡下有猴子。
有人在笑,藏在破屋后面笑,笑得很尖。只笑了一小会儿,像是怕被陆离发现。那笑声活像六十岁的小老头发出的奸笑,阴险又卑鄙。
陆离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用来防身。
他继续往前走,只要他一背过身,身后便会传来猴子咯咯的奸笑声,断断续续,伴随着某种灵长类动物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只,从那些破屋的砖瓦里、蛛网中,陆陆续续传来奇怪的声响,还有生锈的镰刀刀刃擦过红砖发出的摩擦声。
这绝不正常。
陆离脚步加快,从快走变成小跑,从小跑变成疾跑,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像是在紧咬着他的足迹的猎犬。他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比如这个村子早就被猴子或者山魈之类的东西霸占了,又或者村子里的老人都被饿昏了的流浪狗撕碎了。
身后那怪异的声响越来越近,咯吱的猴子怪叫再也没有隐瞒,就在陆离耳边响起,就在陆离身后响起。
是猴子吧?应该是猴子吧?陆离心脏剧烈跳动,那绝不是猴子,那是人的声音,是人在模仿猴子,但是……为什么?
他感到自己的背包被人猛拽了一下,身体一踉跄,但是陆离的反应极快,他骤然发力,挣脱那拽背包的东西,以百米跑的速度向前冲刺。那些东西紧追不舍,陆离甚至能听见口水淌流的声音。
“汪!”震耳欲聋的犬吠在陆离前方响起,陆离只觉大脑都被这一声嘹亮的犬吠震得发麻。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陆离见到湛蓝的天空上云彩飞速变幻,白衣苍狗,转瞬即逝。一条膝盖高的大黄狗站在他面前,毛发粗糙,鼻头发黑,是典型的乡下土狗,刚才的犬吠就是它发出来的。
“年轻人,你找谁?”大黄狗身边,一个老头拄拐而立,他一头灰发如干草,脸上的皱纹似沟壑,炭条似的手上还握着一顶草帽。
陆离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回头望去:“有怪物……”可身后的乡间小路静谧祥和,早春的风拂过枯树,好似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陆离愣了愣:“有发出猴子叫的东西追我,还要抢我的包。”
“是村里的孩子顽皮捣蛋。”老人说。
村里的孩子?哪里的小孩子会发出那样的动静?陆离刚想反驳,便见大黄狗热情地凑上来,舔陆离的裤腿。他将疑问憋了回去。
老人又问了一遍:“年轻人,你找谁?”
“……我找梅秀征夫妇。”
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跟我来吧。”陆离还没动作,大黄狗便殷勤地给陆离引路,狗舌头巴巴地吐出来。陆离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来时的泥土道路,只能看见自己的那仓皇的脚印,之前的那些异响好似真的不曾存在过。
不可能……他明明感到有人在用力抓他的背包,还听到镰刀拖在地上的铿锵声。
那不是小孩子。
陆离犹豫着跟上步履蹒跚的老人,时不时回头观望,只是那般诡异的现象再也没有发生。风和日丽,一切如常。
“老人家,村里还有孩子吗?我听说……山竹村没有年轻人了。”陆离问。
“有的。”老人说话很慢,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老梅家早死光了。”他眼神略显浑浊,像是在回忆往事。老人将拐杖抬起,遥指一处树木繁茂的小山丘:“那里就是梅家的老宅,已经很多年没人打理过了。”
陆离还没消化完老人带来的信息,又听着他颤颤巍巍地说:“年轻人,来我家坐一下吧。有些事……要慢慢给你说。”
大黄狗汪汪地叫了两声,围着陆离摇尾巴,看得出来,这只田园犬很喜欢陆离。陆离举目四顾,确实也见不到其他活人了,踌躇片刻,还是答应下来。他将防身的木棍丢开,忽然意识到,这次的山竹村之行,恐怕并不简单。
第四章 梅家有女初长成(一)
寡居的老人的家里总是有一股柴火发霉的气味,还有些许灰尘的臭味。落脚稍微重了一点,便能看到白色的微尘像微型的云朵缓缓炸开。敝旧的墙壁上挂着用雪梨纸编扎而成的老黄历,上书一个鲜红如血的11。
今天不是24号吗?老人家忘记撕日历了吧。
陆离在一张缺了半条腿的小椅子上坐下,见到老人给他倒了杯热水:“我姓龚。是山竹村的村长。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龚爷爷你好。我叫陆离。我来这是为了见一个朋友的外公外婆。听说他们很多年前搬回了山竹村,祖孙两代许多年未见了……”陆离说得很含蓄隐晦,并未将所有信息和盘托出,“我只知到她的外公叫梅秀征,外婆叫吴四钱。”
陆离手里的茶罐上遍布锈痕,罐口满是黑斑,他有些下不去嘴。茶罐上印有计划生育的口号,看来是个老物件了。
“老梅家的孙辈吗……”龚村长呢喃几句,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草和烟纸,“你抽烟吗?”
“不了,谢谢。”
龚村长慢悠悠地卷了烟,坐在陆离对面的椅子上,找了半天火柴,最后才在拖鞋里找到:“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陆离还是头一次见人用火柴点烟。
“老梅的女儿居然在外面有子嗣了……”老人脸上的褶皱里黢黑一片,像是夹了泥土。他抽了好半天的旱烟,迟迟没有下文,好似忘了陆离还坐在一旁一样。陆离并不着急,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容易忘事,上一秒还在说着话,下一秒就想不起来要做什么了。
“我还以为老梅家绝后了。”终于,龚村长咳了两声,“你是为了什么要找老梅家?我在村子里干了几十年了,一些事老梅都没我清楚。”
是这样吗?
陆离沉默半晌,最后决定拿出那失去作用了的心型吊坠:“这是我朋友母亲的遗物,我是为了……”
“汪汪!”
趴在小院子里的大黄狗忽然凶猛地吠叫起来,像是遭遇了不善的客人。陆离担忧地看向门外,只能透过门缝瞥见大黄狗耳朵竖起,露出了尖锐的犬牙,冲着某个方向狂吠不止。龚村长从喉咙里吐出浓郁的烟雾:“……不用担心,招财每天都会乱嚷嚷……”
他在说谎。
陆离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那只狗,虽然才见了一面,但毫无疑问是只听话懂事的土狗,绝不会无缘无故冲着人龇牙咧嘴。
龚村长沉默地打量着陆离拿出来的心型吊坠,良久无言。
“您知道它的来历吗?”
老人的眼睛眯起:“不知道。像是一个普通的玩具。”
还是在说谎。
大部分人说谎时,会下意识地回避对方的目光,这个老人也是如此。陆离不动声色地将吊坠收回:“那我能去梅家老宅看看吗?”
“你最好别去。”龚村长吸了一口烟,“那片土丘早就成了坟场,村里走了人都要埋在梅家老宅附近。死的人多了,阴气就会汇聚,容易出事。村子里没人敢靠近梅家老宅的。你要问梅家的什么事情,我告诉你就好……”
哐当。房屋外传来瓦片落地的声音。好端端的屋瓦怎么会掉下来?
大黄狗叫得更凶了,像是得了狂犬病。
“是鸟。”老人解释说。
手卷烟只剩最后一点,老人便将烟头丢在脚下,用老布鞋胡乱碾碎,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开始说起梅家的故事:“梅秀征以前可是村子里有名的俊后生。他在镇子上读完小学,便去城里打工了,没多久,就传出他讨了媳妇,发了财的消息。再后来,他就没回过山竹村,只在老娘过世时在村子里住过三年。我远远地望着,他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那应该就是他一家三口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老人鼻子里还在往外冒烟,“那时候我还不是村干部。只是一个挑牛粪的。”
“后来呢?”
“……后来……后来有一天,他回了山竹村。只是那时候他头发都掉光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了。他说他女儿嫁了人,然后死了,老两口无依无靠,便卖了城里的房子,想搬回山竹村……我同意了。”
“……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梅秀征中风了,瘫在床上,眼睛还瞪着。我骑着自行车跑去镇里,把还在睡觉的医生给载了回来。医生说救不了,必须得送城里的大医院。”龚村长用粗黑的手指敲了敲脑袋,“我想想……她是怎么说的……哦……吴四钱说太贵了,治不了,就让他好吃好喝地躺着就行了。”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吴四钱或许是受不了丈夫瞪着眼睛瘫痪的样子,或许是怀念年轻时富裕的生活,在某天投河自尽了。梅秀征就躺在床上,饿了四天,最后饿死了。”龚村长的语气很是平淡,描述也并不生动,但细细究来却让陆离心底发寒。
陪伴了半辈子的丈夫突然倒下,变成了瞪着眼睛的植物人,女儿死在产房,自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在某天洗衣服时便扑通一声跳进河里,也不抵抗,就这样平静地、平静地沉下去……而梅秀征是怎么想的?那饥寒交迫的四天他是怎么度过的呢?作为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病人,他躺在床上时心底是何等的绝望啊?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敢想象。
“所以梅家老宅的怨气很大。”老人找着拐杖,缓缓站起,“都说老梅头死不瞑目,死的时候也是瞪着眼睛死的,一定成了厉鬼在附近游荡。小伙子,如果你想要去梅家老宅走一趟,最好赶在正午。”
陆离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
房外的大黄狗不知何时停止了吠叫,乖巧地伏在门前,耳朵耷拉。
“太阳落山时,阴气最重。”老村长回过头,目光幽暗,“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决定是去梅家老宅还是离开吧。”
哐当。
不知何处再次传来瓦片掉落的声音。陆离脑海里莫名浮现一个画面:有人趴在屋顶,正一点点地蠕动着……那真的是鸟吗?
第五章 梅家有女初长成(二)
老人吃饭吃得比寻常人早,下午四点半时,龚村长便招待陆离共进晚餐。饭桌上,龚村长说起梅家的女儿:“她是个可爱的姑娘,很懂事,很聪明,只在山竹村住了三年,却叫全村的后生们惦记了一辈子。”
饭桌上的菜肴很是朴素,但油盐很重。陆离夹了块笋干,便瞅见招财屁颠屁颠地跑进来,用狗舌头舔他的鞋子,像个殷勤的狗奴才。
龚村长笑着说:“招财是只稀罕狗。它吃素的。”
吃素的狗?陆离眉毛一挑,看向招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继续说梅家女儿。”老人踢了一脚招财,“去,去,去外面守着去,别叫其他人闯进来。”大黄狗可怜巴巴地嗷呜几声,还是屁颠屁颠地又跑到外面去了。都说老狗通灵性,此话不假。陆离本来只喜欢猫,现在对狗也多了点兴趣。
“梅家女儿叫什么来着?”他用筷子敲了敲脑袋。
“梅锦流。”陆离提醒。
“哦对,梅锦流,梅锦流……啧,她是老头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龚村长缅怀不已,“想当年,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村里有人迁居、动土都得找她问日子。一个半大的女娃娃,跟个有求必应的活菩萨一样。”
“这么夸张?”
“是。是。是。”老人一连说了三个是,“那年发大水,镇里都还没下通知。女娃娃大半夜挨家挨户地把人叫醒,说马上要发大水了,叫村里人收拾家中细软,往高处跑。果不其然,当天凌晨果然发了大水,县里都派人来紧急搜救,结果发现就咱山竹村损失最小。”
陆离倒不惊讶,如果梅锦流真是第一个使用吊坠重生的,她能预知到自然灾难也不奇怪。
“老梅头说,她在学校的成绩很好,说是被省城里的某高中破格录取了,还说以后能读大学。读大学,多稀奇啊……村里的后生们都不敢向她搭话,见到她时都要用满是泥巴的手摆弄自己的发型。每次梅锦流坐面包车去城里上学时,后生们都要跟在后面,祝她一路顺风。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还说,如果能娶到梅家女儿,让他少活十年都愿意。呵呵……”想到过去的趣事,老人家脸上的表情活泛了许多。
“那……那梅家女儿有没有和谁特别亲近?”陆离紧张起来。这事关乎安百璃的亲生父亲,他不得不紧张。
“有。”意料之中的回答,“后来老梅头回城里打工,梅家女儿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后生脑门一热,租出家里的田,跟着老梅头去打工了。后来……后来听说梅家女儿结婚了,新郎倒不是那个后生。再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对了。”龚村长忽然想起,“梅锦流后来回来过一趟,说是要卖出家里的老宅,在村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某天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卖房一事再也没提过。饭菜合适吗?年纪大了,油盐少了吃了没味。”
“味道很好。您手艺不错啊。”陆离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忽然,他想到什么,问道:“老村长,为什么我没见到山竹村其他人?这村子这么冷清吗?”
“只是都不爱出门走动而已。天气冷,你最好也别乱走,就呆在这里。”老人放下筷子,又抽起烟来,“你今晚就睡我老伴过世前住的房间吧。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安全,晚上要是听到声响,千万不要开门就是。”
陆离目光落在招财身上:“那招财呢?”
“它守夜。”老人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这是它的工作。”
*
这间房间的装修很是简陋,说是毛坯房也不为过。上了年纪的木床横在房间中央,还架着一股散发着膏药味的蚊帐。唯一的灯光是一颗悬挂的白炽灯泡,它时刻散发出昏沉又忽明忽暗的橘黄色光芒。
一只小蛤蟆从陆离脚边跃起,吓了他一跳。仔细看去,这房间墙角还有好多只指头大小的小蛤蟆蹦来蹦去。可能这就是原生态吧。
透过脏兮兮的玻璃,能看见外面的世界笼罩了一层暗蓝色的纱布。越是寒冷的时候,太阳落山越早。
陆离坐在床上,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进入山竹村起,他就感觉有什么事物正在阴暗里不断酝酿,这个村子里处处透着诡异。首先,便是那些荒废红砖房里的“人”,个头矮小,手持镰刀,宛若野兽,那不是幻觉,因为陆离刚才检查背包里发现上满留下了半个泥手印。
那是什么?
再就是自称为龚村长的老人,他的情绪一直都过于平静,好像早就料到陆离要到来一般,甚至连讲述过去的故事时,他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而且自他出现后,那些诡异的“人”便突然消失了,一点踪迹也没留下。最蹊跷的是,每当陆离问起村子的情况时,他总是用简略的一两句话敷衍过去,像是在隐瞒什么。
最古怪的莫过于这个村子。陆离并非没有去过寻常乡村,神州农村妇人最喜欢在晚饭后三两结伴地散步,顺便七嘴八舌地说着他家的琐事。可陆离在山竹村别说见到闲逛的妇人了,甚至连农田里、水塘边都见不到活人,只能看到随处摆放的渔网、农具。
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这个村子真的还有人吗?
“嘟嘟嘟——”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陆离越发惊悚的猜想。
是有人给他打视频电话,看到那个金毛犬的头像,陆离心中的恐惧被悄悄抚平,沉重的心情稍稍放松。接通电话,能看到两个小脑袋挤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
“哎呀,百璃你过去一点。”
“静怡你让我先和陆离说话嘛。”
陆离注意到视频的背景是在楚静怡的卧室,两个姑娘都穿了睡衣,正挤在一张被窝里给陆离打电话。陆离担心安百璃一个人住在廉租区不安全,便让她白天去呆头鹅家住。她毕竟不是雅梦姐,雅梦姐当初可是单枪匹马打服廉租区的霸主级人物,一身蛮力让人叹为观止,陆离的老腰都差点被她夹断。
安百璃露出半张脸,粉唇嘟起:“你干嘛不声不响地去乡下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会跟过来。”陆离没好气地说,他这次来山竹村是办正事的,又不是来度假,带上安百璃那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上一篇:秦时之儒家小师叔
下一篇:原神:有着多重身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