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数好难
令宁夜惊讶的是,最开始那名阿修罗族少女似乎懂一些人族语言,颇为磕磕绊绊地和他比划道,以表达自己并无恶意。
宁夜点了点头,而后微微身处双手,伴随着一阵体香拂过,几名阿修罗族的莺莺燕燕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帮他整理衣物,顺带按摩肩膀、活络筋骨。
他毫不怀疑,自己就算在这里随手撕开她们本就不太能遮蔽身体的粗布衣裙,将她们就地正法,也无人会阻止他。
只可惜宁夜不是叶天,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片刻后,一身黑衣的宁夜站起身,运转灵气驱散了大脑浑浑噩噩的感觉,这一举动顿时把那几名阿修罗族侍女给吓跑了。
只留下那个小女孩还颤抖着缩在墙角。
见状,宁夜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萨朵。”
她口齿不清道。
“嗯......萨朵,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宁夜俯下身子,尽可能和蔼地说道。
见状,萨朵更加害怕了,闭上双眼扭过头去:“眼、眼睛......”
眼睛?
是因为吸收了黑雾之后,太古神眸产生的异变?
抑或是阿修罗王死去的黑气进入他的体内,因此现在的他继承了些许毗摩智多罗的力量和气息?
念及至此,宁夜摸了摸萨朵的小脑袋,而后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根束发用的黑色布条。
先将长发系成侠客般飒爽利落的高马尾,然后又将另一根布条系在了眼睛上。
由于太古神眸本身拥有透视的特性,因此黑色布条并不会遮颜他的视线,反而能掩盖他这双眼睛的特异之处。
大乾の破壊?、稷下の絶凶?——最強之人五条夜,参上!
此时此刻,换了个新形象的宁夜隐约透着一丝邪气,和往日一袭白衣的样子大相径庭,倘若出现在熟悉的人面前,多半是认不出他来的。
“现在不可怕了吧?”宁夜微微弯腰,摸了摸萨朵的小脑袋,然后递给她一枚朱果,“去玩吧。”
萨朵看了看被蒙上双眼的宁夜,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个毗涅城数千年来最为尊贵的客人居然如此平易近人,而且还很体谅她这个侍女的想法。
这放在实力为尊、充斥着战斗和杀戮的阿修罗界,是难以想象的温柔。
她顿时嗫嚅着低下头,轻轻揉捏着手中红宝石般的果实,而后微若蚊讷地小声说道:“祭司婆婆......找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仿佛受惊的小兽一样,踩着露趾凉鞋哒哒哒离开了这里。
宁夜笑了笑,也没有放在心上。
离开自己的房间后,漫步在毗涅城的大街上,偶尔能看到昨夜放下成见与他一同饮酒的许多阿修罗族女子。
她们似乎是充当着诸如战斗人员和侍卫的角色,因此大多数都身形健美修长,甚至隐约有着腹肌的线条,配上在他看来颇为涩气的皮甲,整个人都显得颇为英姿飒爽。
察觉到宁夜的存在,粗线条的她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而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发生什么事了?
宁夜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由于语言不通,所以并未贸然上前询问。
但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和古妲找他的原因有关。
念及至此,他没有磨蹭,快步朝着毗涅城中心的那座还算壮观的石雕大殿走去。
神树的本体,也就是隔了几千里外都能看见的参天古木,恰好是生长在这里的,大殿倚靠着巨树而建,在枝桠的遮挡下,导致采光不太好。
刚一进门,宁夜便看见古妲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等候着谁的样子。
听到声音,模样精致绝美的阿修罗族少女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向宁夜:“旅行者大人,您来啦?”
“找我有什么事?”宁夜缓步上前,“事先声明,我们的想法目前还没达成一致,或许再过几天才能给你答案。”
古妲顿时有些蹙眉,微微歪着脑袋疑惑道:“可昨天夜里沈姑娘来找过我,说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啊?”
“你说什么?!”
宁夜怔住了。
他下意识回想起对方昨夜的那个问题,问他是否愿意就这么抛下外界的一切羁绊,和她一生共度于此。
毕竟宁夜的体质特异,能够吸收黑雾,即使不离开阿修罗界,也能帮这些可怜的女子改变命运。
而届时,说不得整座城市都会变成他的后宫。
或许换做另一个正常的男人,已经抵御不住诱惑答应了下来。
有谁能够拒绝一群紫色皮肤的阿修罗族美少女呢?
如果有,那再加上一个一心一意待你,愿意陪你一辈子的绝美女修呢?
可这一选择根本不在宁夜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离开这里,回到皇都,去告诉娘子自己安然无恙。
“她......她的选择是什么?”
犹豫许久,宁夜开口问道。
古妲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下唇:“根据推算,八天后的午夜时分,笼罩在毗涅城上方的世界屏障,会由于黑雾的冲击而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这是毗涅城数千年来观测到的规律,可即便如此,屏障的强度也远远超越了神树大人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强攻击手段。”
“我不是问你这个。”
宁夜皱了皱眉。
古妲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一丝异彩:“我知道,昨夜沈姑娘来,便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一点。”
“说起来,虽然同为女子,但论起行动力和魄力,我远不如她呢。”
宁夜心情有些烦躁,挥了挥手:“所以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古妲若有所思道:“她说......她要在八天后筹办一场婚礼,等到午夜时分,趁着世界屏障最为薄弱的时候,和新郎官一起入洞房。”
宁夜的表情滞在了脸上,忽然有点想落荒而逃。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古妲便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而新郎官嘛......不用我说,自然是你了。”
......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屋内,注视着安静坐在床沿的沈如仪,宁夜来回踱步,颇为不解地高声问道。
然而从始至终,沈如仪只是面带轻笑地望着他。
等到宁夜走累了,朝座椅上坐下之后,她这才轻轻站起身,用陶土杯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沈如仪无声地笑了笑,仿佛有些感慨:“成婚啊......多么陌生且遥远的字眼,仿佛我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一样。”
“但你不觉得,为了追寻所谓虚无缥缈的大道,就这么一辈子漫无目的地修炼下去,直到弥留之际才感到一丝后悔,不是可惜了这副皮囊吗?”
“就像是你时常对我说的那样,人生苦短,很多事,唯有尝试过后,才能使心境圆满。”
“所以这位少侠,我要你助我修行!”
说到最后,像是为了消除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样,沈如仪结出剑指,仿佛降妖除魔一样娇斥道,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然而宁夜却笑不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神情似乎有些苦闷。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过了很久之后,沈如仪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轻叹道:“玩笑也好,演戏也罢,总之这件事你不必当真,出去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就当作......是为了满足我的一个小愿望。”
“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宁夜忽然拍了下桌子,“我指的并不是成婚这件事,而是......”
“我知道。”沈如仪见宁夜不喝水,便将杯子拿了过来,啜饮一口,“但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
见沈如仪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宁夜气急败坏道:“你就不怕把身子交给我,回到外界却发现我们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也是出去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就在此刻,就在此地,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沈如仪淡淡道。
闻言,宁夜顿时有些气短。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沈如仪见宁夜这副模样,轻挑秀眉,眼中浮现出一丝嘲讽,“身为当事人,我一个女子都下定了决心,怎么反倒是你一直举棋不定?”
“更何况,你也是有着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吧?”
这句话把宁夜问住了。
一时间,他陷入了有些难言的沉默。
而沈如仪却一改往日清冷的模样,趁热打铁似的抬起绣鞋,轻轻踢了踢宁夜的小腿:“反正现在整个毗涅城的居民都知道了这件事,你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话语间,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似乎害怕宁夜会因为娘子的原因,选择拒绝。
这也是她行的一步险棋,用自己的清白名节绑架了整座城市的人,而后向他发出威胁。
整个城池的人都在期待着这场婚礼,期待着二人行房之后成功打开世界壁障,你应该不会让人扫兴吧?
她赌宁夜是个容易心软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宁夜忽然叹了一口气。
“那便由你来安排吧。”
沈如仪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忽然落地。
如果宁夜一意孤行地否定她的这一计划,最后多半会很难堪,无法收场。
这样就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如仪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欣慰,以及淡淡的悲伤。
......
得到宁夜的首肯之后,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礼就正式开始了筹备。
沈如仪作为婚礼的负责人,也身为新娘子,一时间得到了全城人的支持,挨家挨户征用起了婚礼需要的物品。
可阿修罗界过于贫瘠,几乎所有事物都是她们手工制作而成的,无比简陋。
再加上语言不通,因此许多关键性的事物都找不到替代。
而沈如仪也是头一次出嫁,甚至还是这么主动地要将自己嫁出去,但却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只能两眼一抹黑地根据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来办。
而婚宴的地点,自然落在了毗涅城的中心大殿里,这也是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建筑了。
就连古妲都有所牺牲,将自己的寝宫贡献了出来,留给沈如仪当作洞房使用。
而这几天里,宁夜仿佛对这场婚礼毫不感兴趣一样,不知怎么和神树搭上了话,总是来到参天古木的最高处,和神树之灵密谋着什么。
本该琴瑟和谐的“新婚夫妇”,此时此刻却各忙各的,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感情出现了裂缝。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扭曲到极点的依赖关系。
不过有件事倒是出乎了宁夜的预料。
之前听神树之灵的声音猜测,还以为她是性感成熟美艳的御姐那种类型。
结果一次无意中见到了对方的化身,却发现居然也是个个子很矮的平坦幼女,虽然全身泛着莹绿色的光芒,看不清五官和容貌。
就这样,在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着场婚礼的时候,光阴悄然流逝。
只是一眨眼,八天时间就过去了。
夜晚时分,毗涅城的中心大殿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虽然远远比不过大乾皇都那些豪门世家举办婚礼时的奢华场景,但也算五脏俱全。
在古妲一边主持婚礼,一边充当翻译的情况下,前来参加婚宴的阿修罗族女子们,一个个都喜出望外,两眼放光地注视着长桌上摆放着的诸多美食。
对这些一辈子没有离开毗涅城的女人,自然不会知道结婚究竟是什么样的。
即便在宁夜这个新郎官看来,此次婚宴举办得远远不及晏家那次,可以说是简陋到了极点。
就连他身上看似喜庆的大红袍,都是牺牲了一件极为心爱的白色长衫才浸染出来的,模样惨不忍睹。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流程都被缩略了许多,只余下拜天地和交杯酒这两个环节。
很快,酒过三巡,周遭几名性格奔放的阿修罗族女子便醉醺醺地扒掉了裹胸,任由两只摇摇晃晃的大紫兔暴露在空气中。
不仅如此,还呜里哇啦地说着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