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数好难
“喂,姓宁的,你看!”
陆归年的声音突然从车厢外传了进来。
闻言,宁夜抬眼朝窗外望去。
只见马车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天林赌坊。
此时此刻,就在赌坊门口,似乎正发生着一场闹剧。
宁夜微眯眼睛,定睛看去。
随后神色一变,勃然大怒:“这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拳头和腿脚仿佛雨点一般落下,击打在李犇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此时此刻,憨傻少年紧咬牙关,蜷缩成一团,将银子护在怀里,单方面承受着对方的毒打。
“交不交?!”
“求饶!给老子求饶!”
“不说话就一直打,打到死为止!”
几名恶汉欺负着比他们弱小的存在,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李犇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并不准备还手,却也不准备将银子交出去。
虽然他智商不高,但他隐约觉得倘若交出去了,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某些坚守,似乎就此破碎。
于是他颤声说道:“老爹说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闻言,落在他身上的拳脚更重了。
一时间,李犇只觉喉头腥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而另一边,琢玉公子轻轻眯起了眼。
这样是行不通的。
倘若气运的持有者不同意将银子转交给他,那么即使使用武力抢夺过来,蕴藏在银子里的气运也会飞速流失,直到完全回归李犇体内。
所以这种办法,并不奏效。
念及至此,他突然轻轻拍了拍手。
闻言,几名恶汉顿时停止了殴打,压着鼻青脸肿的李犇来到了琢玉公子的面前。
他掸了掸锦袍,随后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李犇平齐,随后抓起他额前的头发,眯着眼睛说道:“当真不给?”
“不、不给!”
李犇挤了挤眼睛里的血水,神色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琢玉公子大笑着用折扇拍了拍手,“很好,你很有骨气,我很欣赏你。”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
说着,他站起身,在李犇的注视之中,指了指身后的天玄赌坊。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地方吧?”
他淡淡地说道。
“赌、赌博,赌博是不好的。”
“呵呵,你都已经沦落至此了,还在意什么好不好的?”琢玉公子冷笑一声,“看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本公子今天便大发善心,给你个机会。”
李犇愣了一下。
随后只听琢玉公子继续说道:“既然这里是赌坊,那你我之间便以赌徒的方式决上几局,你赢了,拿着这三十两,还有更多的银子走,说不定连你妹妹以后的嫁妆都能攒齐了。”
“输了,我也不要别的,这三十两银子本就是你李家欠我赌坊的,尽数还回来,其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何?”
他眯着眼睛,注视着李犇。
李犇本想摇摇头拒绝对方,因为老爹自从很小的时候便教育他,这辈子唯有赌博碰都不能碰。
可当他听到“妹妹的嫁妆”之后,却登时犹豫了。
自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傻子,可妹妹自小生得娇俏可人,以后定是要嫁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好人家的。
到时候能不嫌弃他是个傻子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怎么能让妹妹没点嫁妆傍身?
这是李犇内心身处最柔软的部分。
而琢玉公子正是吃准了他这一点,因此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见到李犇露出了犹豫的神情,琢玉公子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果真是傻子,和这赌场里绝大多数人一样傻,明明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仍抱着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然而唯一的结局便是坠落谷底。
真要输掉了这三十两银子,失去气运的李犇唯有一死而已。
可此时此刻,琢玉公子想要的仅仅是他怀里的那三十两银子而已。
至于李犇之后究竟会如何,根本与他无关。
念及至此,他有些不耐烦地追问道:“怎么样,想好没有要不要赌?”
“我”
李犇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一只手用力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只见一名衣衫如雪的俊美少年越过人群,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
李犇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说得没错。”那俊美少年挑了挑眉,扶着李犇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既然是走投无路的赌徒,那便以赌徒的方式决出高下,才更符合故事的戏剧性。”
随后,他冷笑着看向不远处的琢玉公子。
“这个赌局我们接了。”
52 梭哈!梭哈!(7.5k)
突如其来的一行人打破了沉默,琢玉公子不由得抬起头,眼睛微眯,看向宁夜等人。
眼前的白衣少年长相俊美,仪态非凡,居然比自认为倜傥如玉的琢玉公子还要更甚几分,只是出现的瞬间,全场目光便被吸引而去。
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这不由得让他感到有些恼火,不过还未搞清楚来者身份,所以他并未轻举妄动。
于是琢玉公子背负着双手,冷冷道:“你们是谁?”
宁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将身材壮硕的李犇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宁、宁公子”
李犇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虽然仅仅才和宁夜第二次见面,但李犇却对这个曾经光顾过他生意的贵气少年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甚至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宁夜看了他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子。”
闻言,李犇顿时想起了上次分别时,宁夜对他说过的话。
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着。
他不由得挠了挠头,眼中的泪水还未擦干,便露出了和往日一样傻呵呵的笑容。
说来也是极为巧合。
宁夜和李犇的两次见面,都刚好看见了他在挨打。
而李犇每一次都选择了忍让。
可正是因为这种老实人式的忍让,处处选择退避,别人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他们,直到退无可退。
念及至此,宁夜这才看向了不远处的琢玉公子等人。
此时此刻,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似乎在斟酌这个突然出现在现场的贵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于是宁夜拱了拱手,还算讲究礼节地对他们说道:“在下陆”
可谁知话还没说完,在他身后的黑衣少年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面露冷笑。
小样,就知道你个鳖孙会整这种阴招,最后逼装完了还是老子背锅。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先发制人!
陆归年哈哈大笑,快步走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在下晏家宁夜,身后这位是我随行的车夫,有些不知礼节,倘若冒犯,还请见谅。”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宁夜一眼,眼中藏着止不住的得意。
宁夜欲言又止,随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后退两步来到古月清薇身旁,和她并肩而立。
古月清薇皱了皱眉,颇为明显地朝旁边避开半步。
见状,琢玉公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陆归年,随后突然失笑道:“你说得可是近日闹得皇都沸沸扬扬的那位稷下宁夜?”
“先是抱得轻萱仙子美人归,继而留名万古诗璧成为天下第一,随后又在天骄试炼场上当着药神谷以及晏家诸多族老的面连破八境,压得同代抬不起头来的那个宁夜?”
这一串话的前置语有点多,听得陆归年一愣一愣的。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距离自己把宁夜从路边绑架回晏家到现在,才仅仅过去两周多,可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陆归年压下眼中的一丝惊异,随后轻咳一声,略微有些得意得说道:“不错,正是在下。”
“你撒谎。”琢玉公子突然冷哼道,“传闻中,这位稷下宁夜衣衫胜雪,形貌气度皆是俊美出尘,仿若谪仙人一样不凡,就连许多花魁都憧憬着能和他春宵一度,温存一晚可你看起来,似乎离这些形容,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归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倒是你身后这位呵呵,阁下才是真正的宁夜本尊吧?”
琢玉公子打开折扇,悠然自得地揭露道。
闻言,宁夜这才颇为无奈地看了陆归年一眼,随后上前几步,拱手说道:“在下陆归年之义父,宁夜是也。”
陆归年黑着脸后退半步。
可恶啊!
既生宁,何生陆!
姓宁的,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可惜此时此刻,无人去管陆归年心中的小怨念。
琢玉公子和宁夜四目相对,从眼神中察觉到了对方才是真正能够话事的那个人。
片刻后,琢玉公子轻挥着折扇,淡淡道:“所以,你要替李傻子进行这个赌局?”
“没错。”宁夜露出一丝冷笑,“有些人想要把手从赌桌上伸下来,去抢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那自然要把他的手给剁了才行。”
这句话说得若有所指,旁人或许听得云里雾里,但琢玉公子一下就明白了,宁夜已经知道了他和他身后的神秀禅师要做什么。
晏家的情报收集,居然可怕到这种程度了吗?
难道说晏轻萱被废只是假象,并非这个家族衰落的起始,这些年那位晏家老祖其实一直在厚积薄发,等待一飞冲天的时机?
琢玉公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日接待赌客时的招牌微笑:“既然是来赌的,那本公子岂有逐客之理?只是宁公子确定,你能够替李犇作主?”
“宁、宁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没等宁夜说什么,李犇一边用衣袖擦着额角的鲜血,一边结巴着说道。
“那就好办了。”琢玉公子啪得一声收起折扇,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既然如此,几位里边请。”
结束了一夜苦修之后,叶天感觉自己距离完美筑基又尽了一步,不日便可登上第八座山峰,然后以全盛姿态晋升金丹期。
这对一个仅仅才修炼半年多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叶天的心情也因此舒缓了不少。
昨夜细细思量过之后,他也从宁夜当时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感觉或许是自己冤枉了古月清薇。
倘若青丘之国的天狐族真的想骗自己,为何敢这么放心的将古月清薇托付给他?
回想起昨夜和古月清薇只见的冲突,以及她当时泪眼朦胧的样子,叶天的心中便浮现出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