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数好难
在沈如仪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两人一阵耳鬓厮磨、温言软语地述说着情话,不久后更是将宁夜捆了起来,扛回了床上。
不过她倒是看见了服用过神品养颜丹之后,晏轻萱此刻令人惊艳的容颜。
只需要看上一眼,便会令人魂牵梦萦。
即使是沈如仪也不得不说,虽然自己在胭脂评上的排名高于她,但现在的晏轻萱,无疑有着世间仅见的绝世姿色,哪怕是位列前三也毫不为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张扬且骄傲的女人,却甘愿放弃了这个排名,将自己的样貌封印了起来,此生唯有那个幸运至极的乞丐能够得见。
她真的是变化了许多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如仪在二人的婚房之中,一直呆到了深夜。
这期间,宁夜曾多次极为短暂地展露出了即使在筑基期也算得上极强的实力,挣脱了捆仙绳,而后更是一阵翻找,找出某种类似迷药的东西,涂抹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真是个登徒子!
从未见识过这种新奇玩法的沈如仪只觉得厌恶,扭过头不愿意细看。
说起来,她连叶天的都没看过,反倒是被这家伙污了眼睛。
不久后,晏轻萱回到房间,在二人的交谈中,沈如仪的脸色逐渐凝重,结合之前温祭酒若有深意的暗示,顿时联想到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见晏轻萱忽然翻身骑了上去,伴随着一阵喘息和摇晃,二人竟是做起了不可言说之事!
沈如仪顿时深深蹙眉。
虽然她并不愿意道德绑架,也不觉得宁夜就一定要为此而牺牲什么,但看到他转头就没心没肺地干起了这种事,内心深处还是略感失望。
果然,期待这种轻佻放浪的人,是没有用的。
倘若是叶师弟,哪怕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现在恐怕也已经出现在那里了吧?
念及至此,沈如仪便准备返回师门,请求他们派出大修士前去增援。
身为名门正派,又岂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小青山城事发之后,不仅仅是大乾皇室,就连诸多所谓的名门正派,都对此事保持了一种诡异的缄默。
仿佛私下里达成了协议一样。
唯一一个有所动作的稷下学宫,温祭酒也遭到了真仙级强者的阻拦。
可正当沈如仪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宁夜翻身而起,将一脸惊慌的晏轻萱抱着放进了被子里,而后换上一身衣物,推门而出。
他的背影十分决绝,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该不会是
沈如仪皱了皱眉,犹豫片刻,然后跟了上去。
离开晏轻萱的闺房后,宁夜回到自己的小院准备取些东西,却发现有一名黑衣少年,似乎早就在此等候了。
陆归年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见状,宁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晚了不睡觉,来这里作甚?”
“我想来劝劝你”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笑了笑,“虽然我也知道,你这人向来很犟,认定了什么事情,谁来劝都不管用。”
“话说,你今天突然换了一身黑衣,还真是让人感到不适应啊。”
陆归年注视着换了一身行头的宁夜,低声说道。
往日里,宁夜总是一身白色锦袍,仿佛读书人一样儒雅和善,令人心生好感。
可此时此刻,宁夜身穿一袭黑色长衣,头发被高高地束成马尾系在脑后,怀中抱着长剑,仿佛少年侠客一样,眉宇间藏着一丝杀意。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他平静地说道,“你来此地,莫不是想阻止我?”
陆归年摇了摇头:“我是来为你送行的,小青山城在数千里之外,徒步赶过去要花很久,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如此,那便多谢了。”
宁夜一挑眉。
二人很快来到晏家的某个后门,刚推开门准备出城,却发现门口不知何时跪着一批人。
这些人的衣装打扮都很破旧,面容也饱经风霜,仿佛生活在大乾市井最底层的贫民,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即便如此,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他们也不约而同地聚在了这里。
那一双双眸子中,充满了悲哀和麻木,似乎早已流干了眼泪,但仍旧蕴含着一丝希望,翘首以盼着什么。
“贱民,赶紧给我滚开!”
一旁的晏家护卫看间身份尊贵的宁少爷从这个门走了出来,登时一个个打起了精神,对那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贫民一阵拳打脚踢。
见状,宁夜并未阻止,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看向陆归年:“这是怎么个事儿?”
陆归年叹了一口气,低声回答到:“这些是家里有子嗣亲人被困小青山城的老人们,不知从何处听说你能救他们的孩子,便自发地聚在了这里,想给你磕头。”
而不远处的护卫们见宁夜等人未加阻拦,打得更凶了。
即便如此,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世家,老百姓还是无法心生反抗的意图,只能哭嚎着抱成一团,任由别人打骂。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位老者忽然冲出了护卫们的包围圈,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宁夜的小腿。
他面容沧桑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您、您一定就是宁大人吧?老奴唐忠,家里有个儿子眼下正在小青山城当差,您行行好”
话音未落,宁夜突然将腿抽了出来。
唐老头一个没跪稳,顿时扑倒在地,而后被骂骂咧咧的晏家护卫涌上来拉走,面临着一顿毒打。
但宁夜忽然抬手示意:“先停一下,我有些问题要问他们。”
闻言,晏家的诸多护卫登时停住了。
而刚挨了打,还没来得及擦去头上的鲜血,那些老人便一阵混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跪成一片,你一言我一语地哀声恳求着,希望宁夜能救一救他们的家人。
“给我安静!”宁夜运转灵气,高声喝道,“谁再唧唧歪歪一句,我现在就走!”
场面登时一静。
宁夜想了想,而后开口道:“你们家里都有亲人子嗣,被困在了小青山城?”
“是啊!”
“没错,宁大人!”
“您救救我女儿吧!她上个月刚被人买去城主府当婢女,可现在”
宁夜对这些声音不理不睬,而后问道:“我问你们,你们可是大乾子民?”
老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宁夜再度问道:“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一时间,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是不报官,而是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选择将大部分人抓起来封锁消息,据说在牢狱中还打死了几名年迈的老人。
不仅如此,对于小青山城的后续,朝廷的做法也令人心口一凉,仿佛将这个城市,以及居住在其中的十万多人彻底遗忘了一样。
但身为他们的血脉亲人,又怎么可能遗忘?
最终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他们死马当活马医地来到了晏家,希望见一见宁夜。
念及至此,宁夜注视着一张张麻木且讨好的苍老面容,忽然冷笑道:“既然连官府都不管你们,那凭什么求到我头上来?”
“莫非是觉得我宁夜命贱,想拿我的命去换你们儿女的命不成?!”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宁夜此行前往小青山城,只是为了救下李犇和古月清薇罢了,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平白无故地死去。
李犇虽然是剧情杀,但古月清薇却本该是叶天身边的女人,因为一番阴差阳错,跟在了自己身边。
此番遭难,宁夜是逃不开责任的。
大乘期体验卡只有十秒,而代价很可能是自己要死上一次,但好在有着九死蚕神诀的存在,一切都在计算之内。
只可惜在这之后,自己或许就无法突破到炼气十三层了。
至于那十万人,宁夜确实没能力救下。
毕竟原著里,这帮人被黑雾所困之后,相当于迎来了必死之局。
因为不可能有人能够抢在黑雾落下之前,瞬间救走整座城市的无辜百姓,即使是大乘期的温祭酒都做不到
就算杀了妖僧神秀,也无法逆转结果。
而这些人的血债也正是为了在叶天心中拉起仇恨,让他痛恨天道宫所作的一切,为他树立起一个大敌,支撑他的前行。
就连原著的叶天和此刻的温祭酒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宁夜又何曾有过考虑?
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牺牲生命和大好前途,这世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吗?
哦,好像有,那个叫白也的男人便是这样做的。
可到头来,千百年后执掌稷下学宫的,却是那个当年天赋并不及他的温璀。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念及至此,宁夜下意识想起温祭酒之前对他的叮嘱,让他记住“君子不救”这句话,或许,便是想起了当年白也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也确实准备这么做。
但这些人又是什么意思?
连你们视若君父的人皇都准备见死不救,可为何最后又求到老子头上来,要我来背负这十万条人命的重量?
宁夜攥紧了拳头,凝视着面前众人。
“我娘子说得对。”他缓缓开口说道,“他们和我无亲无故,就算全部死绝,又与我何干?”
闻言,在场的许多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灰败,仿佛彻底失去了希望,顿时瘫倒在地。
可唐忠又见缝插针地爬了过来,好声好气地恳求道:“宁公子、宁大人,老奴并非想请您救下阿狗,只是希望您如果有机会见到他,让他在下面不要惹是生非,老奴不久后就会去陪他,您行行好,帮老奴”
“滚!”宁夜的心中忽然升起无端的愤怒和暴躁,“一群贱民,都给老子滚!!!”
“天命之子,我们终于见面了。”注视着有些困惑的叶天,神秀禅师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慈眉善目,“在和你正式对话之前,能否先坐下来,听贫僧讲一个故事?”
“故事?”
虚按着身侧断剑的叶天闻言,顿时愣住了。
神秀禅师点了点头,对叶天展露出了不合常理的耐心,和方才面色狰狞的妖僧简直判若两人。
他缓缓说道:“这个故事很短,但和绝大多数话本演义不同,有一个不论是样貌、气质、心性都堪称完美的男主角。”
“他有着极为强大的师尊和传承,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绝世天资,有着令人嫉妒到抓狂的奇遇”
“若说唯一的缺点,那便是这位男主角的红颜知己,似乎太多了些。”
说到这里,神秀禅师低低地笑了一声。
可叶天却笑不出来。
在听到神秀禅师的具体描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那个该死乞丐的身影。
叶天神色阴沉,忽然握紧了腰侧的断剑:“你喊叶某前来相见,便是想以此羞辱叶某吗?”
“不不不,这你就错了。”神秀禅师摇了摇头,“我所说的这位男主角,指得恰恰是你啊。”
“我?”叶天自嘲一笑,“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你说这个故事我倒是不疑有他,但现在”
心爱的女人背叛这点自不必说,就连稷下学宫那晚,宁夜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横压当代天骄抬不起头来,光辉何等耀眼?
更不用提就在今日,他引以为傲的万古最强炼气期认证,也被那个该死的家伙给剥夺了。
这是身为话本故事男主角的待遇?
倘若是,那么写出这种故事的人,当真是世界上最烂的作者。
“如果我说你心里所想的这些,本就该是属于你的东西呢?”
神秀禅师语出惊人道。
叶天猛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神秀禅师。
而后他笑了笑,不急不忙地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李犇,以及他头上悬浮着被炼化的清气:“时间还有不少,且听我细细道来。”
“不过首先让我想想,这一切该从何处开始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