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非常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望着路西法。
路西法就像之前那样，再一次来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拥入了怀中，这一次她搂的比之前还要紧，就像是怕失去我一样，狠狠地用胳膊环着我的身子。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有的只是永恒的爱。”
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心情在我的灵魂中扩散开，致使我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我们流着同样的血，那血本是纯洁的，时至今日，它仍是纯洁的。”
路西法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
“我没有想到这辈子能再见到你，我不再怨恨任何人，更不会再怨恨神了，够了……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天空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引爆了一样，突然间那虚空的黑洞变得扭曲了，迅速收缩然后消失，一秒钟后，巨大的暗红色火焰在那个点炸开，就像是水中的涟漪一样扩散开，那一瞬间五个大罪恶魔的魔源已经完全混乱掉了，包括戈洛伊在内……他的魔源也完全紊乱了……
在看见那光景的三四秒后，与其相匹配的巨大轰鸣爆炸声也响彻了天空。
整个地狱被照的通亮，再没有哪怕一丁点的黑暗，此时的地狱亮的就像是天堂一样……
爆炸所产生的那股力量也波及到了这里，路西法将我搂在怀中，紧紧护在怀里，光从感觉上就能知道，一旦接触到这爆炸所产生的力量，非死即伤……
炙热的风暴从我们身边掠过，路西法的羽翼像是被侵蚀了一样开始腐烂。
“咳！”那边的玛门猛地呕出了一口已经浑浊了的血液，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完全昏了过去。
只有我，整个地狱里只有被路西法护在怀中的我没有受到波及。
然而这种情况简直太不寻常了……不应该这样才对……为什么撒旦会突然暴走，为什么路西法会突然返回我这里。
起码战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戈洛伊他们输了，现在我才明白刚才撒旦一直在抑制着自己的力量，怕的就是完全释放出来后整个地狱都会受到波及……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撒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过了许久，这风暴才渐渐弱了下来，虽然还未完全消失……
路西法稍稍松开了我一点……
“路西法！你的脸！”
看见路西法脸庞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得昏了过去，路西法的脸受到刚才风暴的灼烧，皮肤几乎完全脱落了，柔顺的金色长发也都变得像枯草一样，刚才还是那样美丽动然的天使模样此刻竟成了一个怪物。
还没等我完全理清楚状况，事情更加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坠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让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地面又凹下去了一块。
那个身影慢慢从坑地下爬了上来……是戈洛伊！他虽然没有变成路西法这副样子，太也好不到哪去，大片肌肤都出现了腐烂的情况。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朝我伸出了手，张着嘴想喊出什么，但是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这可能就是神对我的惩罚吧……”
路西法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在我把目光从戈洛伊身上转回到她的身上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可能是疼痛吧，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这种感觉可能是疼痛……但放在现在……这是什么感觉呢……
我低下头，只看见一只残留着些许白净肌肤的手伸进了我的体内，开出了一个洞，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那只手从我的体内尖叫着向外逃出，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面上，滴在了尘土与碎石上……
紧接着那只手一用力，我又是猛地一颤……
我看见了那只手从我的身体里掏出来了一个跳动着的东西，那东西的外形很奇怪，红的像是伊甸园中的果子一般，而且跳动是那么的有力。
那只手稍微一用力，将那个红色的“果子”捏得粉碎，“果浆”溅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视线固定在了这一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好冷……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身体被冰雪吞噬了似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呢……
最后我看见的人不是路西法，而是撒旦，她盘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空中，表情是那样的温和……宁静……就像是涟漪消散后的湖面，令人心旷神怡。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理解你，但即便是最理解你的我，也无法与你站在一起，我们同心同体，却是相互对立着的……
对不起，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很扭曲的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你看到了这样的表情……
你说……天使死后……会下地狱吗……
第90章.天使与恶魔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很好奇。
这样未知的事物总是对我充满了吸引力，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虽然我不擅长使用魔法，但是对于魔法的理论却比较精通。
天堂与地狱，二者被看做是世界的两个极端的终点，不是通向一方，就是通向另一方。
仔细想想的话挺幸福的不是吗，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那种未知所困扰，在地狱中受尽万般苦或者在天堂中享尽万般福。
那么已经存在于这两个地方的生命，对他们来说，还有“死亡”的概念存在吗，他们死后又会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
我坐在地上，也可能是坐在天上，这是一个向外无限延伸的空间，一片漆黑，没有时间、空间、温度，一切概念化的事物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现在究竟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我不知道。
我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我不知道。
那我知道什么呢。
大概，是我死掉了吧。
我难过吗？
大概不会难过吧，也许在死前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到了一个顶点，可是越过这个顶点后，反而非常平静。
或许是因为我的肉体已经灭亡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所以才会平静的吧。
我是多余的存在，从一开始我就是多余的存在，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关心我。既然我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那我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我蜷缩着身子，需要一提的是，我的身子已经没有了，但我却感觉我现在是蜷缩着身子，抱膝坐在这漆黑的地方。
嗯，我是如何诞生的。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是从善良中诞生的，至今为止，我也并不认为我是邪恶，我好好遵守了神的话，我一直保持着一颗仁慈的心，我畏惧死亡，畏惧永无止境的暴力，是的，我很懦弱，所以我想要安逸，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但结果却是这样的，我不断给予着周遭仁慈与善良，内心渴望着安逸，卑微地乞求有一天，我可以远离死亡与暴力，回到温暖的安逸中。但现实却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善良与仁慈中分离开来，成为了最大最恶的存在。
姑且就称我为邪恶吧，没关系的，这样叫我就好了。
我就是邪恶什么的。
嗯，虽然我变成了邪恶，神、伟大的米迦勒、戈洛伊也好还是大罪恶魔也好，就连我自己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那个我才是真正的天使，而我只不过是从她那里分化出来的一个对立面而已。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有着无数的回忆，有着那份对安逸和和平宁静的渴望。
我是在无形中诞生的，一个置身于地狱的天使，过度渴望回家，不断给予周遭仁慈，久而久之这个天使便不再是原本的模样。
而我就像是改变了天使模样的病毒。
原来，做“撒旦”是这么的孤独，要被所有人都抛弃掉。
好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我不想一个人待着这种地方。
我其实才是不该存在的，但我却有着“我”的一切记忆，在天堂的记忆，在地狱的记忆。
是不是很可笑呢。
这样看来的话，撒旦的确是堕天使又是恶魔，因为她既有天堂的记忆又有地狱的记忆。
戈洛伊原来这么恨我吗，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乞求他留在我身边，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一个人待着，因为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神抛弃了我，伟大的米迦勒抛弃了我，我自己也抛弃了我，所以我对戈洛伊伸出了手。堕落也无所谓，我不奢求回报，我只想要一点点的“接受”。
但是我被拒绝了，戈洛伊视我为敌人，视我为必须要消灭的人。
真是讽刺呢，我终于对他敞开了心扉，但却在那一刻成为了他的敌人。
法姆达被消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死，法姆达是我灵魂的具象化，性别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混淆了，正如性别在我的灵魂和肉体之间也早已混乱一样，孤独、无助，唯一接纳他的人只有我，最后死亡时，他是多么无力，企图挣扎，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嗯，这也是我的样子，我多想说出那句话，说出那些话，求求你们了，不要再伤害谁了，不要再施加任何暴力了，不要再让生命无意义地消失了。
不要再让我如此孤独了。
对于神、伟大的米迦勒、戈洛伊和大罪恶魔们来说，另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才是我原本的模样，而我只是个生于我又异于我的矛盾罢了。
太好了呢，矛盾终于被消灭了。
我死掉了。
但是为什么“我”也死掉了呢。
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死掉了，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永远存在于这片未知的黑暗中，或许我下一秒就会消失，又或许这就是我以后要待着的地方，无尽的虚无与混沌。
我抱膝而坐，弯着背，低着头把脸埋了起来。
嗯，我已经没有身体了，所以我只是以为我做了这些动作。
如果真要我死的话，拜托了，消除掉我的记忆吧，也消除掉我的感情吧。
让我成为苍白无力的纯意识吧，没有记忆没有感情，没有过去与未来的记忆。那样的话就不会痛苦了。
过了多久了呢，一秒，一天，一年，十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时间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我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肉体，存在于未知的混沌中，我便不再能感受到快乐与痛苦。
但为什么，我觉得我在哭呢，为什么我能感受到温热的泪水，在内心扩散着的无助感，还有冰冷的身躯呢。
没有人会对我施舍仁慈的，没有人会接受我的，没有人再愿意看我一眼，再愿意靠近我。
我将会在这片混沌中，永远……永远……
“有的。”
我听见了。
我听见了什么声音。
我抬起了不存在的头，用不存在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前方。
好亮，这光芒如此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可以让人安宁地注视着。
那光芒从无尽的混沌黑暗中费力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就像是经过了万般险阻的试炼一般，以一周很卑微但又是那样圣洁，很残破但又是那样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周围的黑暗并没有因这光的出现而消散，这光也没有照亮任何黑暗的地方，虽然很刺眼，但这光同时又是那么弱小的。
这光芒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有性又是无性的存在，雌性的温和柔美，雄性的炽热阳刚，有性的感性与无性的理智，仿佛这光就是世界中最正面的事物的集合体。
无论是什么，这光都是美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
为什么这光会出现在这里……
放过我不好吗……我已经消失了，还要对我继续做什么呢，还要我继续做什么呢……
已经可以了吧，我已经被消灭掉了，我的价值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这光为什么……
“真正的仁慈，真正的善良，真正的圣洁，真正的荣耀。”那光对我这样说着。“真正的真理既是有情的又是无情的，幸福也好残酷也好，抛弃、逃避，这真理都将永存。”
说到底，我还不是被抛弃了吗。
事实就是如此。
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会责怪任何人，因为这就是因与果，这就是果与因，是不受个体意志干扰的规律。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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